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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最后一季-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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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游般的走着,到老班家拿到通知书后,我来到校门口的电话亭给同学打电话,但是黎子、诺诺、雨橙、玻璃、满满、小威都出去旅游了,挂了电话,我沿着人民路一直向北,路过“棋牌王”时,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走过天桥,我抚摸着我曾经靠过的栏杆,这里有倩妮的气息,这里有我们爱情的痕迹,而今,在我们曾经欢乐的地方,仍然有很多的欢乐,不过它们已经属于别人了;经过鑫哥的复印店时,嫂子见到了我,喊我过去,我说我过来拿通知书,鑫哥看了看就到里面干活了,嫂子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低声地对我说,陆寒,今年“十。一”倩妮就要结婚了。我点点头,说,嫂子,我知道了。
我再次打开我的小屋,屋里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霉味,我开始收拾东西,待东西收拾完了,我坐在床沿休息,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橘黄|色的塑料杯,是6月16日倩妮最后一次到我屋里落下的,我把它拿过来,细细的擦干净,装进包里,这是倩妮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们甚至没有照过一张相片,而她的模样在我的心里已经模糊,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我会记不起她的容颜。
蓦地,我突然想到倩妮的房间里看一下,因为我想也许我今后都不会再来梦阳了,即使我来,倩妮的房间也肯定物是人非,我要把这最后的场景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走出去,轻轻的推开对面的门,看见倩妮的房门虚掩,而且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梳头,倩妮,倩妮回来了,我被着瞬间爆发的狂喜吞没,一把推开门。
“啊”,一声尖叫,那个身影转过来,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我愣愣的望着她,深深的失望,喉头艰难的嚅动了几下,才艰涩的说道:“对不起,你知道倩妮在哪吗?”
“你是谁?我不知道谁是倩妮,我来帮我表姐看小孩的。”
我默默地退出房门,站在青石板铺就的过道中,我仰起头,今天又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阳光纯净而透明,暖暖的打在身上,就像我一次见到倩妮那天的阳光一样。
行了,结束了,这个城市真的已然陌生,就像我六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任何令我怀念的东西都已消失不见,时间过得太快,六年的岁月倏然而没,就像大雨冲刷下的泥土,不留一丝痕迹。
我知道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美丽新世界(1)
一个故事的结束,往往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没有什么力量能打破这个循环,就如佛教的十二因缘,环环相连,我们就在这永恒的循环中,在这永恒的六道轮回中,体验着生命的悲欢离合,直到化为宇宙的尘埃。
鞭炮声终于消寂了,地上红色的炮纸被踩进了泥泞里,如空桌上的剩酒菜般一片狼藉。
为了答谢乡亲父老这些年来对我上学的“激励”和“厚爱”,在众多亲戚的支持下,开学的前几天,阿爸为我置办了盛大的酒宴,又从邻县请了戏班子连唱三天大戏,把大喇叭架在村里最高的树上,吹拉弹唱,端的是热闹无比。一下子,我们老陆家出名了,我陆寒也出名了,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贩树的陆老五的儿子考上了被誉为“军中清华”的C市K大。
这几天,我很听话的在长辈们的吩咐下,堆砌着笑脸迎接亲朋好友的到来,再依依不舍的送已酒足饭饱的他们离开,但在厚厚的面具的背后,我好累。
今天,终于结束了,在送走一批又一批客人后,我回头望着重新变得空空如也的院子,感到一阵疲惫,于是就站在那里想短暂的歇会。恍惚中,我的身边好像出现了一个个半透明的人,他们的脸是模糊的,在我周围走来走去,甚至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吆喝声,笑骂声,斗酒声,若蛛网一样就纠缠住我的身体。
晚上,姑姑从城里带来了许多烟花,拿到门前的土坝子上去放,以炫耀我家族的荣光。当绚烂的烟花嘶叫着冲上幽暗的夜空时,在孩子们的喧闹中,我的双手突然变得很凉,因为我清晰的听见了鬼魂的嘲笑声。
离开学已没几天了,我希望我一直追求的那个美丽新世界能够拯救我,让那个世界明媚的阳光驱散我内心的黑暗吧。
忘记昨日的一切,我要在我的美丽新世界里快乐的生活。
一。我踏上了通往美丽新世界的通道。
去C市报到时,因为我要坐的那趟火车的终点站是广州,坐车的人极多。这年头,好像只要跟广州上海联系起来就不得了。进站门甫一打开,形形色色的人就跟打仗似的做死的冲,争先恐后,前仆后继,我带着个大行李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才在车门前占的一个好位置,也幸亏自己年轻,但饶是如此也费了吃奶的劲才挤上车。
车厢里虽开着空调,但我的汗还是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淌,车上拥挤的程度用滴水不漏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的,这哪是客车,简直就是运牲口的嘛。
我踮起脚尖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烦躁无比,忍不住就想抱怨,然而当我一扭头看到车窗外那些因没有挤上车而郁闷无比的人时,又不禁暗自庆幸,幸亏上了车,我上的可是军校,要是迟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既痛苦又快乐的站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火车到达了C市,走下火车的瞬间,感到腿直哆嗦,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火车站外的广场里,摆满了C市各大高校设的新生招待处,然而,我唯独没有见到我们学校的牌子,当然,军校嘛,肯定是不一样的。
见一脸青涩的我晃悠了半天,坐在凉棚内的那些可爱成熟的姐姐们都很亲热地问我:喂,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而那些个大姐姐们,一听我不是她们学校的,就不理睬我了,鼻孔朝天,露出黑乎乎的鼻毛,意思是,小样,不是我们学校的来这里瞎凑和什么?莫不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色。
最后,没办法了,只有打的,手一摆,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到我跟前,真爽。
坐在出租车里,欣赏着外面的市景,说实话,光从市容市貌看,C市确实不怎么地,比梦阳高的地方就是出租车的起步费,在梦阳市三块,来到这里就变成了八块,而且从火车站到K大,感觉没多会就到了,可那的哥很悠闲的嚼着槟榔,一说话吓老子一跳:兄弟,一共是五十,快点,我还急着拉人萨。
大哥,你这不是宰人吗?
他“呸”的一生吐出那坨被嚼的黑了吧唧的槟榔,狗眼一翻,嘴里咭了瓜拉的说了一大串话,远没有刚才报钱数说得清楚,估计是C市的方言,可我一句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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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没什么反应,以为我在漠视他的存在,就更愤怒的又说了一遍,这次,我很用心地听了,翻译过来的大概意思如下:怎么,坐车不给钱,想赖账,老子会让你知道厉害。
“喂喂,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走了两步就要五十块钱。”在梦阳我从市里包个车回老家都不用五十块钱。
很奇怪的是,我的每句话他好像都能听懂,这次他又说了一大通,我还是没听懂一句。
“罢了罢了,我给还不行吗。”
如果再听他多说几句话,我头都要炸了,花钱消灾吧。
“早给不就行了萨,还费什么劲?###。”
在我瞠目结舌中,他用很标准的C市版的普通话来表示对我的鄙视,装好钱,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目送着这辆出租车的背影,心里暗骂: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不都说C市是伟人的故乡,聚集了天地的灵气,以文化和品位著称吗?来之前,我还特地看了一些介绍C市的资料,一座在文艺界声明显赫的星城,也是全国唯一一座消费水平比收费水平高的城市。大量的刊物、顶尖的娱乐节目和高质量的美女是C市的三大亮点,也曾使得我激动不已,但是从第一天开始,从接触到那黑乎乎的槟榔黑乎乎的牙和怎么听都听不懂的方言开始,我对它的印象就变得很差。
而更令我气愤的是,“宰哥”把我拉到的并不是我给他看的通知书上写得K大三号院,而是K大本部,本部是研究生基地和一些技术类专业的地盘,而三号院则是我们指挥类专业的老巢。当然这些都是我以后知道。
我大着胆子冒冒失的从雄伟的大门进去,一个个子高高很威武的警卫立即拦住了我,我连忙掏出通知书,他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放我进去。
我贼头贼脑的顺着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往里走,路面整洁,两旁的建筑物威严而气派,真的害怕被人当做敌特分子给抓了,但是我真的不知该到那去报到,一路上遇到许多的军官还有一列列走得很整齐的队伍,他们穿军装着黑色皮鞋拎着统一的黑色书包精神抖擞的走着,目不斜视。看到一列列整齐的队伍,一张张同样年轻但英气逼人的面孔,心中不禁充满了向往和自豪,那将是明天的我吗?
我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着,没有看见很悠闲散步的人,都是一列列的队伍,都是一张张严肃英挺的面孔。
最后我来到一座银白色的楼前,那上面有两个飞舞的大字:银河。
楼下有几个跟我一样穿着碍眼便装的孩子和家长,估计他们也是来报到的,我走过去,问一个有着忧郁眼神和拉碴胡子的dd,“兄弟,你也是来报到的吗?”
他瞅瞅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到哪去报到吗?”
他又瞅瞅我,摇摇头,真的跟世外高人一样。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不要急,待会会有校车把我们送到三号院,在这等就行了。”
“叔叔,您是本地人吧?”我毕恭毕敬地问道,在家靠父母,出去了就得靠自己了。
那男人也很客气的说:“我是江西的,过来两天了,你家人没来送你?”
“嗯”我点点头。
“不要紧的,你等会跟我走就行了。”
果然过了不大会,一辆汽车停了下来。
K大本部是在闹市区,我想三号院的地理环境应该也不错,毕竟K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军校,但是校车走了半天还没到,沿途已渐荒凉和偏僻,我想我和这个车上的所有新生一样,心“突突”的往下沉。
四十分钟后,小车经过了一个依着荒山的小镇,才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K大三号院…原C市工程兵学院。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扇具有浓烈前苏联风格的大门,车子在经过大门的瞬间,我感到它好象短暂的停了会,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的心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低呼着,K大,老子来了,在想了你六年后,终于得到你了。
校车在一栋红色的大楼前停下,楼上挂满了横幅,什么吃苦不怕苦,流汗不流泪,掉肉不掉队,什么践行###重要精神,服从共产党领导等等,一股浓重的部队的气味迎面扑来。
楼前的广场里搭有几个帐篷,上面贴着:咨询处。我跟着人流走过去,傍晚很闷热,更何况在不通风的帐篷里,几位军官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但他们却都一丝不苟严严整整的端坐着,热情地回答家长们的各种问题。从他们那知道我们炮院的迎到二号宿舍楼报到。
二号宿舍楼的底层大厅里,贴着新学员的名单,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我的名字:陆寒,炮兵学院,十一中队十班。接待处的军官很友好地告诉我十一队的宿舍在四楼,你们的队长会在会议室里接待你们。
我拎着大皮箱爬到四楼,楼层里很静,好像没来多少人,我顺着走廊看门上挂的门牌,队长房间,教导员房间,俱乐部,杂物间,会议室。喔,应该是这里了,我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敲门:有人吗?
“请进。”屋里响起中气十足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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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比较暗,我面前是一个黑色的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军官,头发理得很短,看上去很精干,只是眼窝很深,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请坐吧。”他站起来,个子挺矮的。
我坐到房间左边的一张椅子上,他从里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杯给我倒杯水。
“谢谢。”我连忙接过杯子。
他又坐回去,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然后望着一张名单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寒。”
“喔,陆寒,安徽梦阳市的,对吧?”
“是的。”
“来的挺早。”
“我怕坐不上车,所以就提前来了。”
“好好,这样吧,你把你的通知书给我。”
军校的办事效率就是快,我教过通知书,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登记,给我饭卡和钥匙,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叫我先回自己班里休息了。
我们班的宿舍在这个楼层最靠里的位置,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其他寝室也有六七个人到了,他们都在屋里里待着,还有几个家长也在。
拿着仍铆着边的钥匙打开门时,一股浓重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宿舍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双层铁架床,床架是新漆的,铺面上只铺了层凉席和一团薄薄的军绿色的被子,门两边有两个大柜子,宿舍中间摆着张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显得空荡荡的,比我想象中的大学寝室差得太远了,而且坐在床上就能看到远方荒凉的山,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傍晚,队长带我们吃饭前,把家长都叫过去了,他很客气的说,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但军校的规矩是不能留家长在里面过夜的,所以……
那些家长很恭敬地说,理解理解,我们马上就走,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严加管教严加管教。
队长让我们这些仍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新生站成一列向食堂走去,家长们也告别了,我看见一些孩子的脸上露出很落寞的表情。
在食堂楼下,队长看看表,说,刚才已经发给你们饭卡了,吃饭拿那个刷就行,现在是五点半,六点的时候你们要带着小凳到会议室集合,听到没。
K大三号院食堂号称是亚洲最大的食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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