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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沉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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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长相思,一缕相思缚成茧。
这一曲,道的不是今日,亦不是明天,而是不知何时分离的以后。
凄凄戚戚,寻寻觅觅,道不尽的相思,诉不尽的情衷。一言情字害了多少相思苦。
一曲完毕,沉璧悠悠然收回手指。
六爻心头微震,仍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中,原以为那些对于沉璧独绝天下的琴艺的赞言应是有一部分夸大其词的,如今听来却是当之无愧仍有过。
“那日,汝道传言不可信,却并非如此,对于汝之琴艺,怕是举世无双。”
沉璧听闻他的称赞,白玉面容隐隐一红,“谬赞了。”
六爻走到他身边,脚不沾地,带来一身莲花香。目光灼热,紧紧的锁住他。
沉璧有些心慌意乱的闪避,毕竟长久以来并未和人如此亲近过,却被六爻执住双手,拉到胸前,伸展开他莹白的指尖,伸出艳红得舌尖来舔了舔。
淡淡的绯红在沉璧白玉的面容上散开,他装作轻如淡烟般道,“六爻,与吾陷情,当真不悔?”
六爻被沉璧耀眼的美所震撼,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眸子着迷的看他那倾城的面容染上点点桃红,扬手在亭阁四周施下法术,缓缓吻上诱惑着他的那抹丹唇。
…………
西南海上空,一素衣仙者脚踏腾云停留。
月池上的琴音早已停止,他却依然停留在这里。
清风徐徐地吹拂,仿若带来了淡淡的桃香。
挺拔的身影朝着那片粉红的方向,不动如山,只见他俊朗的脸竟白如粉,神色悲绝,眼目暴戾,狰狞可怖。
沉璧,为何?为何?
他的心悲痛而绝望,似是有万千蝼蚁在钻心噬骨。
为何肯接受六爻而不肯接受他?
白歘露出了凄凉的笑,淡淡的,像落叶坠在水面上,留下浅浅的水痕。
他很想忘掉,忘掉最初见到那人时,惊艳的感觉。
仍然很鲜明的记得,那天帮凤珏上神递交邀请函,来到荆山岭,他就站在桃花树下,铺开白卷,见有人来了,便站直身躯,就是那一瞬,这个人就刻在了心间上,无法忘掉他的容颜身姿,他穿着一袭白衣,衣决随风飘逸,墨黑的青丝用碧玉簪束起,在似白玉的面容两边垂落几缕,细长的眼眸清润淡漠,眼梢微微往上翘,饶有韵致。唇瓣略薄,唇色粉淡,见自己呆呆的盯着他看,便冷漠的睥睨着自己,露出厌恶的神色。
那一次的相遇,让他觉得恐惧,那恐惧深深的戳入他的心。
因为他知道,知道他已无法自拔,所以恐惧……却依然是太迟了。
太迟了。
为情所困,而露出最妒忌的丑陋,是无法饶恕的堕落。
身为仙者,司职内务为‘情’,每每见到人间为情所困之人,总会摇头太息,却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轮到自己……痛苦,不分日夜不分时辰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越来越疯狂的念头让他惊骇不已。
好想要,好想要得到那个人……
白歘闭上眼,仿若看到他就在前面般,伸出了手……
第 3 章
房内琉璃明灯几许,檀香轻扬,雕梅矮几上摆放着檀香炉,檀香烟气缭绕着旁边架子上的几枝淡雅宜人的桃花,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桃花海里。
窗外云雾浓重,桃花海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美景怡人。
夜晚露重风大,寒意深深。荆山岭的桃花,花开不败。
沉璧坐在雕花窗前抚摸着九婳琴,面色暗红。
他醒时,六爻已不在,不着寸缕的躺在床褥上,身体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和后面撕裂般得痛让他羞涩得几乎晕厥,这样的情事从未经历,虽是让人羞耻,滋味却也是食不知魇。
终于稍微有些了解贪Y的人,为何那么沉醉迷恋,动心的情事就仿佛是一味让人流连忘返的美味佳肴般,不知餍足。
“沉璧上神……”
沉璧回神,抬眸,望向来人,冷冷道,“白歘仙者不懂何为礼吗?”
白歘紧盯着他看,淡淡道,“即使小仙按礼递交折子给上神,想必上神亦不会觐见小仙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麻烦?”
沉璧拧眉,神色淡漠,“若众仙者都如汝般不知规矩,那怎了得?”
白歘阴沉的露齿一笑,“上神何必自取其辱呢?”
沉璧微微一震,瞬间便明白白歘话中暗讽的意思,心下不自觉的沉了一沉。
白歘到访,想必是他与六爻之间的事在九重天外传开了吧!虽早已是意料之中,却不曾想过竟是来的如此快,不由得苦涩一笑。
白歘仿若看穿他的心思般,眼里开始闪现莫名光芒,“上神不必担忧,小仙只是来告诉上神实情,九天之外的众仙者并不知道上神与六爻上神的事。”
沉璧眼眸闪过疑惑,抿唇不语。
白歘深深地凝视,想了一会,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道,“上神可知,六爻上神为何忽然出现在荆山岭呢?”
“白歘仙者想告诉吾什么事?”沉璧敛下细长的双眸,浓密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形成一片阴翳,心口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指尖微颤。
“上神,请看……”白歘忽然拿出一面玲珑精巧,雕琢繁复花纹,镜尖镶嵌红玉石的镜子来。他施下法术,然后把镜子轻放在九婳琴旁。
这面镜子是……能够看到过去的寻因镜。
寻因镜尖上的红玉石闪烁着瑶光,镜子边菱亦开始浮现绚丽的白光。
黑色的镜子开始快速的扭转画像,然后慢慢的停下。
沉璧看到六爻。
他侧躺在卧榻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香烟袅袅,一名婀娜多姿的妖娆美人站在卧榻前方摇扇子。
纱帘外的是白歘。
“小仙白歘拜见六爻上神!”白歘拱手作揖。
“白歘仙者觐见吾有何事?”六爻有些昏昏欲睡,语气淡淡地问。
“上神且听小仙一说,小仙保证上神绝会觉得此事很生趣。”
六爻有似无的笑了一下,神色懒散地“哦”了一声。
“八荒内,沉璧公子的名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
“但是……从来没有人,没有人真正得到过沉璧公子琴音。”
“沉璧公子的琴从不为谁弹奏过。”
“如果,上神可以得到沉璧公子为伱弹奏一曲‘长相思’。”
“那么,本仙便把这件东西赠予上神。”
这是……六爻心中微动,妖魅的眸子轻轻挑起,露出了很淡很淡的笑来,“汝可真舍得?”
“一言九鼎。”
那是造世鼎,开天三皇之一神农氏的神器,远古时代神农氏为苍生遍尝百草,也为后世奠定医学基础。神农昔日炼制百药之古鼎,正因积聚千年来无数灵药之气,据说能炼出天界诸神亦无法轻得之旷世神药,并隐藏其他神秘之力量。
沉璧于六爻,什么也不是。
傻的人是我,因为只有我一人当真了。
六爻的情,原来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赌而已。
一向清幽淡然的心转为强烈的悲痛哀伤。
沉璧轻轻地笑着,狭长的眸子隐隐有光泽流动,“原来吾竟有如此价值,可抵三皇之一的神器,造世鼎。”
白歘看到他如此反应,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于是决定打铁趁热,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迹,道,“上神,唯有小仙才是真心实意爱慕伱。”
良久不见沉璧有动静,白歘凄然一笑,道,“上神可知,小仙自第一次见到上神便再也无法……”
沉璧闻言,又隔良久才淡然道,“回去吧!白歘。”此刻,不当他是位低于自己的仙者,而是为情所困之人。
白歘震了震,俊容一片绝望不已,他失控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爱我?”
“若是情可以问为何,吾亦想要问一声,为何让吾画地为牢的是六爻?”
心中又痛又恨,白歘眼底有椎心刺骨的痛楚,他微笑着,“上神,你当真不后悔?”
沉璧转过身去背对他,见此情形,白歘眼内露出一抹恨意,面容痛苦的扭曲,此刻显得格外的骇人,声音却异常的温柔的道,“上神,即使六爻欺骗伱的感情,伱也不会愤怒,不会痛苦,不会伤心吗?上神真是温柔,对六爻的一片痴心连小仙都觉得感动,可惜……可惜却注定被辜负,上神,伱快逃吧!因为六爻要去天尊面前告你,告你与人淫/欲,玷污八荒……”
白歘说完,便凄笑着施法离开。
沉璧一张绝容霎时惨白无血色,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九婳琴。
“公子?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容情听到异声便赶过来,急切的啪门。
心一惊,沉璧淡淡道,“无事,汝去就寝吧!”
“公子……”容情迟疑。静静的站了一会,桃花漫天纷飞,落在他的身上,抬头望了望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心想,今夜的风好像一直吹不停呢!
长相思?长相思……
他要求自己为他弹奏一曲长相思,却根本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唇起一抹苦涩的笑,心中的痛唯有自己清楚。
一见倾矜慕、误尽平生终不悔。终不悔,六爻怎么会悔?
只要赢了一个赌约,便得到三皇之一神农氏的神器。
而自己呢?
为了一句‘一见倾矜慕、误尽平生终不悔。’落得满身伤痕。
好痛……为什么这里那么痛?
沉璧抓住胸口,绝色容颜惨白一片,他一手抱着九婳琴,一手抓住自己的胸口,尖锐的指甲深陷入胸口,却无法消除里面的痛。
痛苦的喘息着,痛苦的呻吟着……
沉璧怔怔回神,因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亦不知父神审问了什么,但那些都不重要……不重要,伤痕累累的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如何处置亦无所谓了。沉默间听闻莲华一声,“来人,将沉璧勾去仙骨,斩断仙根,困于地府怒斩河下,永世不得释放。”
众神仙皆大大惊失色,想不到天尊竟如此严惩沉璧上神。
白歘跪在云烟下,惊惶失措的道,“求天尊开恩,沉璧上神乃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此罪行,恳请天尊明察。”
华舜跪下,道,“父神明鉴,沉璧罪常未严重到如此地步,恳请父神给予沉璧一个重改过的机会……”
“沉璧知道八荒规条,仍然犯下重罪,并一口承认,汝等还要为沉璧求情吗?”莲华冷笑。
凤珏亦出列下跪替沉璧求情,“父神息怒,凤珏亦认为沉璧乃一时过失,勾去仙骨,斩断仙根再叠上怒斩河,这处罚太重了,请父神网开一面……”
沉璧的眼映处一抹火红的身影,只是那人却无动于衷纹风不动……微微张嘴,只觉得舌尖干涩,胸口已经不痛了,却开始发苦。好像吃了一山的黄连苦,苦的湿了眼眸……
“沉璧,吾再问汝一次,为何要做出如此荒淫无道之事?”莲华绝色的容颜泛着寒霜,声音震慑得九耀殿微微晃动了一下。九层空云盾承托的九耀殿都震动,其他众神众仙,面容更是惊骇凝重。
“父神,此事与殿内众神仙无关,是沉璧荒淫,沉璧愿接受父神所有处罚!”沉璧淡然一笑,清澈的眸子微微下敛,透出让人心疼的哀伤。
白歘惊得发颤,想出声为沉璧求饶,却发不出声音来……
莲华面色如冰,冰色的眸子如剑刃环视着所有人,然后冷冷的道,“替沉璧求情者皆列同犯,现时立即勾仙骨,斩仙根。”
众神仙不禁一颤。无人再敢出声。
二名仙将听令行事,带来琵琶骨勾,压住沉璧的肩膀,猛地刺进脊背的骨翼上,沉璧也哗啦的吐出一口血来。
艳红得血与那人的身影一样凄艳美丽。
沉璧无力的笑了笑,因为他发现,不止他面色发白,就连所有看酷刑的都脸如死灰,仿佛被动刑的人是他们自己般。琵琶骨勾在骨髓上转动,勾结,钻心般得痛使他薄唇边上的笑容渐渐收缩枯萎,痛的他面容比脚下缭绕的云烟还白还透明,额上,面颊上,白衣内已是汗迹淋漓。
二名仙将一人一手按住沉璧,一人一手把琵琶骨勾勾住仙骨用力拉出,鲜血四处飞溅落云烟里,一瞬消失无形。
沉璧除却面色白的透明,眼眸无神之外,并没有昏倒过去,这种极刑的痛没有心痛时那种痛厉害。
白色的琵琶骨勾变成血红色,尖勾处一对坚韧的白蓝色的仙骨,一人搀扶着沉璧,一人将仙骨呈给莲华,又去拿来斩筋刀。
巨大的斩筋刀被面无表情的仙将高高举起,劈向沉璧。
痛,整个人就如被劈分两半似的,痛得连微微呵出一口气都钻心刺骨的痛。
白衣已被渲染成艳红,沉璧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早已湿透,薄唇灰青,玉白的脸容竟似云烟般透明,惊骇得有些仙者已别过了脸,不敢再看着他。
眼里开出朵朵妖艳红莲,如熊烈的跳跃的火焰,沉璧整个人都痛得发颤,血的芬芳很浅很浅,沉璧渐渐回神,看着被云烟盖过,时隐时现的白玉地,白歘跪着,颤抖得比自己还要厉害。华舜和凤珏僵硬的背影凝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沉璧的眼眸逐渐澄澈如莲叶上的露珠,父神散发着威震天地的气势,冰眸子幽暗一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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