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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情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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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谈话几乎都是思想深处最敏感的话题,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惊雷。李宽根本就无法将这场谈话继续下去。他们沮丧地回到了学校,一身疲惫。
  临分别的时候,李宽看见了那座梧桐和松柏包围着的文科楼。他只看见它的一角,就回到了旧时光中。这个转换是如此地轻松,自然,不知不觉。几十年来,他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工作,和别人交流。这是他思想的一部分,是他勇气的一部分,从今天看来,他一旦离开了它,就似乎无根了。他凄楚地在内心里笑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转换过来了。他忽然间恢复了自信,恢复了勇气。
  “今天就算是我们的一次谈心,很深入,也很真诚。过去我们都是在表面上彼此认识,今天不一样了。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个人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李宽又恢复了笑容。
  “谁?”张维问。
  “人称无忧居士的美学大师易敏之。”李宽说。
初见无忧居士(1)
  张维一听是易敏之,心里一震。自从来到北方大学后,很多人都曾谈论过这个学术界的传奇人物,有很多作家和诗人到北方大学后也想见见易敏之,可是易敏之轻易不见人。张维曾经数次想跟着一些作家和诗人一睹这位美学大师的风采,却都落空了。此时听李宽想介绍他们认识,喜出望外,禁不住地问:
  “他不是轻易不见外人吗?”
  “是这样,但是,他肯定愿意见你。”
  张维真的太激动了。他直接来到了作家废人的住处。废人是西北的一位作家,在一所大学里教授文学。他是在北方大学访学,快要回去了。废人曾经和张维去找过几次易敏之,但易敏之一直不在。听别人说,易敏之一般不给人开门,无论别人怎么敲门,他也不会开。废人后来自己单独去找过几回,还是没能敲开门。张维对废人说:
  “何必呢,他如此高傲就让他高傲算了,你又何必苦苦找他呢?”
  “你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珍贵的人。当今天下,能为我废人的书作序的,除了易敏之,别无他人。我在年轻时就读过他写的文章,那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为我写上一笔。易敏之是很少给人写序的。到现在,他只为三本书写过序,而这三个序就是三个故事。”废人说。
  “哪三个故事?”跟废人同宿舍住的一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惊问。
  “一是他的导师胡理去世后,出版社要出版胡理的文集,就请人作序,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能担当此任了,可是,他是胡理的学生啊,他不写,出版社的那个编辑就说,作序也没有什么规矩,再说了,学术界对你们师徒二人的关系一直众说纷纭,你不写不是让有些说法有了根据吗?你知道那个编辑为什么这样说吗?”
  “是不是说易敏之当年批评胡理的事?”张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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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易敏之实在是一个传奇般的怪人。他是云南人,祖父是一个将军,而他父亲则是一个留洋博士。新中国成立那一年,他到了北京读大学。那时他的志向是做一个将军。可是大学毕业时,因为一篇论文被鼎鼎大名的哲学家胡理博士看中,成为胡理的研究生了,而那篇文章正好是批评胡理哲学的。这件事在学术界一直被传为佳话。能上胡理博士的研究生,是那时文科学生的梦想。易敏之阴差阳错撞到了名下,也就索性学哲学了。易敏之心高气傲,对什么都不服,毕业论文竟然又是批判自己导师胡理的。前一次是他们互不相识,倒无所谓,而这次不一样,培养了三年竟然给自己培养了掘墓人,谁不生气呢?那时,礼教还是很严格的,于是,学术界对易敏之的这种行为先是批评,后是赞同,然后就是争论。报纸上把他们的事炒得沸沸扬扬。易敏之就这样成名了。胡理刚开始也非常生气,但后来看见学术界批评易敏之时又非常喜欢易敏之,觉得这才是他的学生。为了更进一步探讨一些问题,他们俩又主动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学术争鸣,从而掀起了解放后哲学界和文艺理论界第一次声势浩大的思想运动。胡理和易敏之的争论文章被很多杂志和报纸转载,易敏之一夜间名扬天下,但他们师徒间的关系仍然很好。这也成为学术界的佳话。就是因为他们的争鸣,表达了对当时时局的一些不满,使他们在1957年都成了大右派。当然,据说易敏之最为严重的罪行是他写了一些反动诗。那些诗没有发表,只是在日记本上写着而已,可是被告密了。他的罪行可大了。
  “他先是到了甘肃河西的夹边沟被改造,险些饿死。在那儿,他又奇迹般地遇到了当时的另一个哲学界的泰斗朱四维。朱四维和胡理在当时并称为中国哲学界的两大泰斗,学术界称他们为‘南朱北胡’。胡理的哲学是在结合进化论的基础上强调儒家的入世观念,而朱四维却重形象,重感悟,重性灵,侧重于道家一派。他们后来被转移到了武威县的一个农场里,继续接受改造。”
  “你怎么这么清楚?”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好奇地问道。
  “胡理和易敏之的名气在那时有多大啊,谁不知道他们?他们在那里吃尽了苦头。不幸的是,朱四维没能熬过去,易敏之终于熬过来了。20年之后,易敏之终于又回到了北方大学任教。奇怪的是,胡理从此不著一字了。孔子是述而不作,胡理是述都不述了。易敏之可不一样。和朱四维十几年的交往,使他的思想与先前大不一样了。不过,那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胡理的突然沉默与他当时的红极一时恰恰成了反比。被平反的胡理因为时局的原因,比他年轻时更红。相反,却没有人想起朱四维。在胡理去世之前,易敏之又一次怀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复杂心情向胡理发起了批评。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在易敏之向胡理表达了这一想法后,胡理竟然同意了,而且作了序。在胡理去世的前夜,易敏之的书也刚刚出版。这就给不明真相的人们增加了一份悬念。易敏之三批恩师,使他在学术界确立了崇高的地位,但是,同时也使他背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有人说,他是踩着自己恩师的脊背爬上去的。”
  “那第二个序是什么呢?”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急切地问道。
  “第二个序是有关诗人北子的故事。张维你比我更清楚。”废人说。
  张维一听诗人北子,就沉重地点点头。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对张维说:
初见无忧居士(2)
  “我在这里也听说过那个诗人北子的事,他自杀了,是吗?”
  “对,北子是一位天才诗人,他十五岁上了北方大学,十八岁开始工作,在另一所大学里教哲学。他在大学时期就写了大量的超现实主义诗歌,可是,一首诗都没有发出去。二十岁时,他开始发表第一首诗,从此他的诗到处开始发表,但是,他在整个诗坛上是个异端,没有人站在他一边。慢慢地,他的诗也没有地方给他发表了,可是,他试图想创造中国最伟大的史诗。在二十岁到二十六岁期间,他奇迹般地写下了大量的长诗。在我上大学的那年三月,他卧轨自杀了。那一年,他才二十六岁。他死后,人们才像发现卡夫卡一样发现了他的天才,而首先发现他的人竟然是易敏之。易敏之为他的诗集写了序。”张维讲得很沉重。
  废人看了看张维的眼睛,也有些感动,但是他觉得张维讲得太简单了,太不引人入胜了,他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北子和易敏之之间的故事吧?”
  张维摇摇头。废人说:
  “北子并不是易敏之的学生,但是,北子一直想上易敏之的研究生。北子曾经对易敏之说过,如果要让我上研究生,全天下我只上你的,其他人的,白送给我我也不上。”
  “那易敏之就把他招上算了!”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说道。
  “北子也曾考过一次,但外语实在不行。考研你知道是先考外语和政治,他一看外语没戏,就再没去。唉,反正我们搞文学创作的,把外语都没当回事。平常你又不用,干吗要学呢?什么都要考外语,真他妈操蛋。你说这中国的考试制度是什么玩意儿吗?把那么多有才华的人都挡在了外面,却把那些庸才、蠢才,把那些只知道死学而没有任何创造力的王八蛋统统招了进来,我看以后中国人不吃亏才怪呢!”废人说着把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先别发这些牢骚,先给我们讲北子的事。”那位学古典文学的博士说。
  “这怎么能是牢骚?我说的蠢才就是你这样的人,你还以为是谁呢?”废人笑着说,那位也不生气,废人便继续说:
  “北子没考易敏之的研究生,但每周必来找易敏之聊天、下棋。两人都是奇才啊,两个人又都是失意之人。易敏之那时正好又赶上反对精神污染和反对自由化运动,他又成了运动员,他的课被停了。北子是多狂的人啊!但是他在易敏之面前是狂不起来的,他们喝酒,朗诵诗,高声唱歌。邻居们都觉得他们疯了。易敏之对北子是怜爱的,他常常帮助北子。北子所在那所大学在郊区,北子觉得太偏僻了,平常连个朋友都没有,所以一直想调到北京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到北方大学来工作,可是,北方大学就像卡夫卡笔下的城堡,他怎么都进不来。易敏之曾试图把他调到自己的教研室来,但学校不同意。北子自杀后,易敏之也深受打击。那时,文坛上没有人重视北子。易敏之便让自己的学生把北子的诗全部整理出来,然后亲自写了一篇序言,算是纪念文章,出版了。北子这才受到文坛的关注。没有易敏之,北子就白死了。这就是第二个故事。”
  张维也不知道废人要讲的第三个故事是什么,又不想问,便期待着。废人下了床,去倒水喝。他讲得口渴。那位博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嚷道:
  “你这个人说话,最让人急了。快说,第三个故事是什么?”
  “第二个故事还没讲完呢。北子是易敏之发现的,而易敏之也因为北子又一次受到文坛的关注,所以作家和诗人们都非常崇敬他,都开始找他作序,想让他捧,可是,自从北子自杀后,他就闭门谢客了,再也不见外人。他的门口永远都贴着一个条子:到云南去一个月,来人请留言。很多人都以为他真出去了,便失望地回去。他的工作恢复后,他也只代研究生的课,再不代本科生的课。他上课总是在自己家里上,可惜的是,他也像导师胡理那样忽然封笔,述而不著了。这就使人更难见他了。”废人失望地说。
  “他越是这样,你们这些人还越是想见他!”那位博士说,“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见见这个人。”
  废人笑了:“不光是我们,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有这个想法,这不,你也想见他了吧。他这个人主要是太怪。”
  “说第三个故事吧!”那位博士不耐烦地说。
  “第三个故事是给死人作序,把死人救活了。”废人说。
  张维知道废人说的是谁了,便点点头。
  “什么意思?”博士嚷道。
  “最近几年诗坛上谁最活跃?我是说已经死去的人。”废人说。
  “我怎么知道?”博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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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知道,昨天还跟我说起来着。”废人说。
  “你是说冯虚子。”
  “对,就是冯虚子。冯虚子过去谁听过?我们在文学史上几乎都不提他,可是,他怎么会活过来,并热起来的呢?是易敏之。三年前,冯虚子的儿子找到易敏之,说是要给冯虚子出版诗全集,要易敏之作序,易敏之答应了。这是为什么呢?冯虚子是20世纪30年代很活跃的一位现代主义诗人,1960年自杀了。冯虚子在世时,曾和易敏之是很好的朋友,易敏之认为他的诗是当时最好的现代主义诗,可是,因为他的诗不合时宜,所以没有被重视。易敏之在那篇序言里宣称,从艺术上讲,冯虚子是中国最早也最成熟的现代主义诗人。就因为易敏之的这篇小小的序言,冯虚子一下子从一个无名诗人变成了大诗人,你说这不是使死人复活又是什么?”
初见无忧居士(3)
  “所以你非要他为你作序!”博士笑着说,“你红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像易敏之这样的人捧你,是不是?”
  废人看了看张维,笑着说:“是。我给张维说了,我写的这部小说不同一般的小说。我写的正是易敏之去劳改的夹边沟的事,在中国是属于开先河的作品。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敢给我出。有些愿意出,但说是必须要找个名人作序。有人就给我出主意,说让我找易敏之。正好我到这里来访学,可是都半年了,我就是见不到他。”
  “你没给他留条子吗?”博士问。
  “留了。”废人说。
  那以后,废人和张维又去找过一次易敏之,易敏之还是不在。还是去了云南。
  张维今天找到废人,本是给废人说自己要去找易敏之了,可是,一想到易敏之不愿意见废人,就没有说。他想,可能是易敏之对政治不再感兴趣了。他想,等他见了易敏之,说说废人的事,说不定易敏之愿意见见废人呢。
  废人见张维来,便问最近在干什么。张维随便说了些事,问废人什么时候回去。废人说:“再过三天,车票已经买好了。”张维说:“那你不找易敏之作序了?”废人说:“想,可是易敏之不愿意见我,我也没办法。”
  回到宿舍,有几个搞文学的高年级的文友找张维玩,张维说了李宽要他去找易敏之的事。那几个笑着说:“噢,易敏之啊,他能干什么呢?”说来也奇怪,北方大学的师生却没有废人等作家诗人对易敏之的那种崇敬。这些小文人们感兴趣的是易敏之的风流韵事。
  有两件事是大家都听说了的。
  老了的易敏之还过着单身生活,皮鞋破了,到校门外面去补鞋。补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眉清目秀,但因为生活的压力使她看上去很疲惫,头发也散乱着,不过,这仍然不能掩盖她的秀美,到她那儿补鞋的人非常多。易敏之坐在那儿看着她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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