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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死荒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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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吉娅垂下双眼说:“她走了,这个该死的淫妇。”
沃尔夫放下杯子,用双手去抚摸她的脖子。她抬起眼来望着他,但没动。他用两个大拇指顶着她的下巴,她不得不站起来。
“我会为我们再找一个法瓦兹来,”他用柔和的口气说。
他看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的手顺着纱袍往下抚摸,感到她的身体还是那样光滑柔软。
“我是唯一了解你的需求的人。”他低下头,把嘴对着她的嘴唇,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都感到热血在沸腾。
索吉娅闭着眼睛,呜咽地说:“我恨死你了。”
在凉风习习的夜晚,沃尔夫沿着尼罗河边的市内小道向船上住家的方向走去。船上住家靠在郊区扎马莱克的一个小岛边,岛上十分安静。
索吉娅住的那条船比其它船小一点,但装饰最华丽。一块宽木板搭在船甲板和岸石之间。沃尔夫顺着木板走上船,沿着梯子下到船舱。这就是索吉娅的寓所,里面摆满了家俱:椅子、长条沙发、餐桌、盛有各种小装饰物的壁柜。在船头上有一个不大的厨房。有一个从天花板坠到地面的粟色丝绒帘子将这块空间一分为二,将卧室挡在后面。穿过卧室,船尾有个洗澡间。
索吉娅坐在一个垫子上染脚趾甲。沃尔夫心想,她这个人看起来真是邋遢得出格。她穿着一件脏乎乎的棉布衣服,脸好像没洗,头发散乱着。不过,在她去三拍舞厅的前半小时,她会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她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令人着迷。
沃尔夫把包放到桌子上并开始向外取东西。“法国香槟……英国果酱……德国香肠……苏格兰大麻哈鱼罐头……鹌鹑蛋……”
索吉娅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他。“没人能搞到像这样的东西,因为在进行战争。”
沃尔夫笑着说:“在库拉里有一个希腊人开的食品店,那人没忘记我这个老主顾。”
“他靠得住吗?”
“他不知道我在哪里住,再说。他的食品店是北非地区唯一卖鱼子酱的地方。”
她马上过来把手伸进袋子里。“鱼子酱!”她兴冲冲地打开罐子盖,用手抓起鱼子酱就吃。”我很久没吃鱼子酱了,自从……”
“自从我走了以后。”他将一瓶香槟放到冰箱里。“如果你能等一下的话,你可以就着它喝冰镇香槟了。
“我可以等。”
“我在这里就没什么事了,”沃尔夫说。在此之前,他已将在阿斯乌德发生的事告诉了索吉娅。
“他们的报道总是很迟。”她一边吃鱼子酱一边说。
“问题不在这里。如果他们报道凶杀案的消息,那么他们必须要把杀人的动机说出来。否则人们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英国人不想让老百姓怀疑埃及潜伏着德国间谍,那样对他们不利。
她走进卧室更衣。隔着挂帘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再搜寻你?”
“不。我见到阿卜杜拉了,他说埃及警察对这次搜查没兴趣,但有个叫范德姆的英军少校在给他们施加压力。警察们不得不照着办。”
沃尔夫紧紧皱着眉头。他很想知道搜查他家房子的那个范德姆是何许人也,很想在当时看清他的脸庞,但隔着一条街,那人的帽沿遮挡着光线,整个脸部只是个黑影。
索吉娅问:“阿卜杜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沃尔夫耸了耸肩膀说:“我也不清楚他是怎样知道的。他是个小偷,耳朵比较灵。”沃尔夫走到冰箱边取出香槟。实际上冰得程度还不到,可他渴极了。他倒满两杯,索吉娅正好换上衣服出来。沃尔夫预料的真不错,这时的索吉娅完全变了样,齐整的头发,化妆考究的脸面,身穿一件枣红色的套服,脚穿一双别致新颖的鞋子。
几分钟过后,上面传来有人过跳板的脚步声,紧接着天窗就被敲响了。索吉娅雇的出租车到了。她把杯子里的香槟喝完就离船去舞厅,两人没有互相道别。
沃尔夫走近藏着他的无线电发报机的壁橱,从里面拿出作密码本用的英文小说,和一页写有如何使用密码(也叫密钥)的纸。他认真地看了看密钥。今天是5月28日,他在电文中需再加上“42”,以亦年份,用小说的第28页加密。5月份是一年中第5个月,在加密时,从所用页数第一行开始,每第5个英文字都空过去,也就是说隔4个字就史过一个去不用。
他起草的电文是:“抵达目的地,已住下,告知。”他根据密钥指示加密,将电文译成电码。这种译电的方法从理论上来说很难破译,或者说根本就无法破译。因为它的密码本是一次性使用,密钥很特别。要想破译电码,必须要有用作密码本的书及密钥。
加密完毕,他看了看表。他要在子夜发报,应提前两小时预热发报机。他在杯子里倒了些香槟酒,想一边喝酒一边把鱼子酱吃完。他找到匙子,拿过罐子一看,鱼子酱早被索吉娅吃得一干二净。
飞机跑道建在沙漠上,是由工兵把沙漠上生长的骆驼刺和石块清理掉后快速建成的。隆美尔坐在飞机上往地下看了看,看到地面离他越来越近。飞机停止了滑行,隆美尔走下飞机。
隆美尔的情报官梅伦廷朝他跑来,高筒靴子带起一路沙尘。他神情激动地向隆美尔报告说:“凯塞林来了。”
“来的正是时候!”隆美尔说。
隆美尔由梅伦廷引路朝指挥车走去。“柯鲁维尔将军被俘了,”梅伦廷说,“我要凯塞林接管柯鲁维尔的部队。他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找您。”
“乱套了!”隆美尔冷冷地说。
他们进了后面那辆由卡车改装的指挥车,车上的顶篷挡住了阳光,呆在里面比在外边好多了。凯塞林这时正俯在一张地图上,左手不停地驱赶苍蝇,右手在地图上比划。他抬起头来,带着笑脸用讨好的口气说:“亲爱的隆美尔,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
隆美尔摘掉帽子,用不高的声音说:“我一直在打仗。”
“我猜想是这码事。怎么样?”
隆美尔指着地图说:“这是加扎拉防线。”这条防线从加扎拉海岸向南一直通到沙漠,绵延50英里,沿线设置了不少地堡和地雷场。“我们从防线的南端迂回从它背后发动攻击。”
“好主意。哪里出了差错?”
“我们的汽油用光了,装备也不够用。”隆美尔说完这句话就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十分疲乏。“又是如此,他补上一句。凯塞林是南线司令官,负责隆美尔的供应,但是这位陆军元帅似乎没听懂隆美尔批评的含义。
“要想夺取图布鲁克,必须先攻克加扎拉防线。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要将部队撤下来,重新部署。”隆美尔看到凯塞林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这位陆军元帅知道隆美尔最讨庆撤退。
“这是关键,”梅伦廷赞同隆美尔的计划。他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说:“在今天的战况总结中有一个小项目可能会使您感兴趣。我们的间谍已潜入开罗。”
“间谍?”隆美尔眉头皱了二下。“噢!是他。”这时他想起来了。他曾坐飞机飞往在沙漠腹地的贾卢绿洲,在那位间谍准备开始路途遥远的沙漠之行时给那人以简明扼要的指示。沃尔夫,这就是那位间谍的名字。他的勇气给隆美尔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隆美尔对他的成功没抱多大希望,
“他从哪里发报来?”
“开罗。”
“他终于到了那里。如果说他有能力潜入开罗,那么他就具备了干任何其它事的能力。他也许能提前告诉英军突围的事。
凯塞林忍不住地插话说:“我的天呀,你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间谍身上呢?”
“我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但这个人是靠得住的。”
“好吧。”凯塞林平静下来说,“情报局从来就没多大用处,这你是知道的。那些间谍搞的情报最糟不过了。
“我同意你的看法。”隆美尔比刚才冷静了些。“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入与其他间谍不大一样。他能越过无边无际的沙漠,又设法在开罗立住脚,这说明他对德国十分忠诚,也说明他很有本事。
“我表示怀疑。”凯塞林说。
第04节
埃琳尼·方丹娜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在想;我23岁了,我的美貌会渐渐失去。
她把脸靠近镜面,仔细地观察这张脸,看看有没有变老的迹象。她脸上的皮肤还是那样嫩,那双圆圆的棕色眼睛像山泉一样清彻明亮,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她的脸上充满了幼稚和天真的表情,同时又带有几分失落感。她像艺术品收藏家审视自己的珍品一样审视着她的脸庞。她笑了,镜子里的她也冲着她笑。这是轻轻的发自内心的笑,笑的里面又隐藏着某种心灵受到创伤的表情。她知道,这种笑能使堂堂的男子出冷汗。
她拿起那张条子又看了一遍。
星期四
亲爱的埃琳尼:
恐怕我们两人的事就此结束了。我的妻子发现了咱二人的事,跟我大吵大闹。为了将此事平息下去,我不得不向她发誓永远也不再与你见面。当然,你可以继续住在那套房子里,但我却不能再为你付房租了。我很抱歉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但我想我们二人都明白这种局面是不会持续太久的。
祝你走运!
你的卡卢德
事情只有如此,她想。
她将纸条斯得粉碎,他表露出的伤感一文不值。卡卢德是个胖子,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希腊人,他自己”是个商人。他在开罗开了三家饭馆。在亚历山大城还有—个。这人受过教育,性情活泼,心肠也不错,可是当遇到麻烦时,他就抛弃了埃琳尼。
在6年中,他是她生活中的第三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是个股票经纪人。当时她只有17岁,身无分文,找不到工作,不敢回家。那位叫查理斯的经纪人为她订了一套住房并在每个星期二的晚上到她那里过夜。不久。查理斯把她像一盘酱肉一样提供给他的弟弟玩弄,她一气之下甩掉了他。然后她又遇上琼纳尼,他是三个男人中最好的一个,他提出要和妻子离婚,把埃琳尼娶过去,遭到她拒绝。如今,这个卡卢德也走了。
从与这三人接触的一开始,她心里就明白与他们的关系不会保持多久。
与这三人决裂双方都有不对之处,埃琳尼的过错更大一点。查理斯将她提供给弟弟,琼纳尼建议娶她,卡卢德的妻子吵闹,这些只是表面理由,只不过是埃琳尼与他们分手的借口或者是催化剂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埃琳尼与他们在一起没什么幸福。
她在考虑再找个男人的事,她知道该怎么办。在没找到男人之前,她临时先以尼罗河岸边的鸟蛋为生,她总得活下去呀。当她觉得生活失去平衡时,可以在舞蹈剧团里找个工作,或者到夜总会去跳扭屁股舞,要么……她又往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两只眼睛似乎在搜寻未来的恋人。也许他是位意大利人,眼睛炯炯有神,头发油光滑亮,双手粗壮有力。她也许是在一家高级旅馆的酒吧间里遇见他,酒吧里其他人都喝得烂醉,而他与她搭话,然后给她敬酒,她对他报之以笑,他完全着了述。于是他们二人约好次日共进晚餐。当她挽着他的胳膊进入餐厅时,她那美丽的脸庞和漂亮的打扮令人倾倒,餐厅里所有的眼睛都如醉如痴地望着她,他为此感到骄傲。之后,他们经常约会。他会送给她贵重礼物,会给她温暖,与她性交,一次,两次……。她真诚地爱上他,给他以温存、体贴、柔情,使他感到自己像个皇帝一样。他黎明时离开她,晚上来与她作伴。他们不再去旅馆“冒险”了,他把更多的时间用来与她在这套房间里玩乐。他会替她付房租,还帐。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一幢房子,大笔的金钱,无尽的感情。她也许会开始对自己的悲惨经历感到奇怪,当他晚来半小时的时候她就雷霆大发。如果他经常提起他的妻子,她就把黑色丝纱袍穿上。她会抱怨他不再送给她礼物,即使他再送,她也要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人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变心,犹豫不决,但又缺乏离开她的勇气,因为他需要她那狂热的亲吻,迷恋她那温柔的身体。当他们上床后,她还要使他感到自己是个皇帝。随后,她感到两人的话语越来越不投机。她变本加利地向他要钱,而他却拿不出那么多来,两人争吵不休。后来,相互之间爆发了危机。他妻子发现了他们俩的勾当,或者是他的孩子病倒了,要么他外出做生意半年不归,再就是他的钱花得净光。埃琳尼又回到现在这样的境况,孤单一人,漂泊不定,声名狼藉,又长了一岁。
她不是开罗上流社会中的漂亮小姐,她是出生在亚历山贫民窟的女孩子。
她不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女人。她是个比妓女强不到哪里去的妇女。
她不是埃及人,她是犹太人。
她的名字不叫埃琳尼·方丹娜,而是叫阿比加尔·阿斯南尼。
在开罗的犹太移民局里,一位身穿夹克衫的小伙子坐在桌前。在他前面有位姑娘,自称叫埃琳尼·方丹娜。
年轻人似乎有点慌。埃琳尼的经验是,当一个漂亮女人对男人们微笑时,大多数男人就会不知所措。
年轻人问:“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你为何去巴勒斯坦?”
“我是个犹太人,”她直截了当地说。对这小子,她不能讲自己的遭遇。“我家里其他人都死了,我现在度日如年。”前半句是假话,后半句是实话。
“你到巴勒斯坦干什么工作?”
“很可能种地。”
“那好吧。”
他轻轻地一笑。他这时已不再发慌。“不是我想冒犯你,可你看上去不像个种地的。”
“我去那里就是为了改变我的生活,否则我不会去的。”
“明白了。”他手拿钢笔又问:“你现在搞什么工作,”
“我唱歌,不唱歌的时候就跳舞,不跳舞时就坐在餐桌旁等着吃饭。”
这话多少沾点边。这三件事她的确都干过,其中只有跳舞一项算比较成功,但跳得不算太好。
她接着往下说:“我对你说过,我现在混日子过。难道说巴勒斯坦现在只接收那些有大学毕业文凭的人吗了”
“不是这么回事,”他说,“但到那里去不是那么容易。英国人下了个指标,不能突破,因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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