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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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蔫不出溜,又回到阿达克库都克。那时节,有一帮盲流住在索伯县老城外,结伙置

办了一些毛驴车、架子车,上戈壁滩打柴火,卖给城里人。他人了那个帮伙。后来

又怎么让人认出他就是当年“响百里”的白老大,无须细究,后来就多次请他到县

文史馆地方志办公室深谈,安排城关镇煤场给他开支。新的县剧团派人来记录他肚

子里的梆子曲谱。又俨然成了个“梆子专家”。他手里又常端起一把紫砂茶壶。

泅洋对这一号古董式传奇人物颇感兴趣,也找他聊过“木读镇血案”始末和一

些当地名人名事。

他觉得,白老大兴许能向迺发五提供一点线索,帮他找到几个在阿伦古湖畔四

镇十八村说话算话的人物。

白老大向迺发五说了一个人名,肖天放。

接着又说,在你迺政委身边,有一位能帮你支使肖天放,这人就是朱贵铃。

今天,迺发五找朱贵铃,果然是问肖天放的事。

“他……据我知道……在镇上啥工作也没担任……”朱贵铃解释。

“据说他各个兄弟姐妹全是镇上的头面人物……”

“可即便是他能左右哈捷拉吉里镇,那也只有一个镇……”

“哈捷拉吉里镇的位置控制着出水口那边的一片大苇荡。它又是四镇十八村中

最大一个镇。最老一个镇。一多半鱼品加工副业都在这个镇上。阿伦古湖惟一的渔

业码头也建在这个镇市梢。拿住了哈捷拉吉里镇就拿住了这四镇十八村,拿住了我

们所要的那个阿伦古湖!这些情况你应该清楚!”迺发五生气了。朱贵铃从来不跟

他对嘴。今天却一句一顶。还都没顶到项上!“这肖天放是你过去的老部下?”

“是”

“还有往来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些关系早断了……”

“去接上关系。”

“是。

“找到他。亲自跟他谈。”

“是”不管他提什么条件,你都先答应下来。“

“是。”

第20章 关于度的哲学浅释

第二十章关于度的哲学浅释

从索伯县县城开出的长途班车,到达木西沟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长途汽车

站大门口的彩牌楼上还钉着去年或前年用木板制作的“庆祝国庆”四个大字。独立

团团部在沟西北角十三槽子岗后边的一块高地上。远看像个倾斜的炮台,由北向南,

向着管理处处部的方向倾斜。

苏丛到独立团团部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来,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好

像自己昨天才离开这儿。一切总是那样的熟悉、亲近,而且奇怪的是,每一回走近

独立团团部时,所看到的景象,总是上一回来的时候曾看到过的。她惊异,但又暗

自祈愿它别作改变。保持这种熟识和亲近。她需要这种熟识和亲近。有时她真想就

坐在那些老兵中间,再也不离开他们。

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举手方能触摸到那一块块粗糙咯手的麻条石围墙基座。团

部外面草很深。停放着二九一十八门三七战防炮。炮口的朝向高度完全一致。都没

卸炮衣。驭手们又在那儿刷洗拉炮和驮弹药的马和大叫骡。早就该换成机动的了。

但迺发五为了节约开支,一直让独立团维持着现状。驭手们依然是那个模样,上身

单穿一件破旧的灰军褂子,下身却穿着条臃肿的棉裤。他们把褂子的下摆全塞到裤

腰里。褂子里并没有衬衣或汗衫。他们全打着光脚,全挽起裤腿。棉裤里的衬布全

发了黑。他们抓住细钢丝刷,蘸好凉水,哗哗地从马的脊背上刷出一股股黄黑的泡

沫,叫那些音生们喜欢得直打哆嗦,不住地倒动前腿。老兵们大都认识苏丛。喜欢

苏丛。都跟她打招呼,但绝不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随便。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

他们总有点自卑,有点羞怯。不仅仅因为她是他们团长的小姨子。今天,照样有两

个泡病号的老兵,裹着肮脏的军皮大衣,躺在草地上,背靠住一个长条的翻扣着的

铁皮马食槽,嘴里嚼着他们自己去于沟里挖来的甘草根,慢慢啜着那黄黄的带着草

药味的甜汁儿。眼睛却盯住了苏丛流水似的腰和细巧的脚踝。耀眼的白袜子。他们

下意识地把长满黑胡茬的下巴缩进大衣领子里。把那样一个下巴暴露在这样一位女

士面前,显然是既不聪明,也不礼貌。他们懂。虽然是这样,下一回来,她能看到

的,依然会是这样的两个下巴。他们绝不会为了一个什么女人去专门修理下巴。她

温和地对他们笑笑。

苏丛是被大姐的一封急信催来的。探亲假到期而不走,这在大姐,多少年来还

是头一回。宋振和工作上的烦恼,自然是她迟迟走不开身的一个重要原因。宋振和

曾把全团连以上于部找来开会,对他们说:“不要为我的事这么闹。你们要考虑后

果。我去哪儿,干什么,还不都一样?我和你们都不可能在独立团待到七老八十的。

它虽然不是正规部队,说到底还是一支武装。还是有个始终保持年轻化的问题”朱

贵铃比你年轻?“一个连级军官站起来反问。大伙一阵哄笑。当然不是笑宋振和。

另一个连级军官又站起来说道:”您去哪儿都一样,可对我们来说,谁来当团长可

就太不一样了!“”说得好!“几个年轻一些的军官叫嚷。”团长,这件事,您就

甭过问了。回避开吧。清清闲闲歇一段。您放心,咱们不会闹到哪一步去的,都是

多年的老兵。上有老、下有小的,总还是会瞧着自己脚尖迈步的。这么些年,咱们

这一拨子应该说是人群中最听话的了。从来不说个不。对啥都不说个不。只有这一

回,咱们和和气气跟人家说个不字,请他们也能和和气气回个话,我想也不为过吧?

咱们到底要在木西沟待一辈子的。咱们该想想,怎么活才更值得,更自在。要是连

这一点权利都不给,我真不知道,在木西沟,咱们还能有点啥。“说话的是一个三

十三四岁的陌生军官。宋振和很奇怪。连以上干部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个陌生人?”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他一直担心,老兵们这次行动,背后有人操纵。他怕老兵

被人利用。纠缠上这种人,后果真的就难以设想了。”张满全。三营八连代理排长。

“那个叫张满全的大个儿,立正答道。宋振和想起来了,最近是有这么个人,由三

营营长、团军务股股长、机炮连司务长和武器库主任这几个人保荐,调入独立团来

当代理排长。是他们的老战友。听说是个经历非常坎坷的人。宋振和做出一种漫不

经心的样子,迅即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脸面上还不乏诚挚和善意。但宋振和还是厉

声问道:”谁让你来参加连以上干部会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三营营长、军务

股长和那位武器库主任忙一起往起站,想解释。张满全却用眼色制止了他们,恭敬

地对宋振和说道:”我只是想来见见您。没人让我来参加会。我到咱们团的时间不

长,但我跟全团官兵一样,敬重您,团长。“尔后,认真敬了个礼,用极正规的动

作,向后转,出门去了。

当然,苏可延期返回五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苏丛目前的家庭关系。

她放心不下这个已离过一次婚的小妹。

苏可虽然一年才来探一回亲,独立团还是给了老宋一套固定的住房。宋振和不

愿住办公室。他希望有自己的一个小院。一明两暗,坐北向南或坐西向东的三间小

屋。他希望把院墙砌得整整齐齐,刷得白白净净。他希望有一条雨天不沾鞋底、晴

天不起浮士的甬道。紧挨用道栽两行墨绿的葱兰。一到夏天,它会吐出羊脂玉一般

白而又朴实清香的小花。南道两厢,他希望各有一棵桃树。独立团不少老兵都劝他

们的这位团长,不要把桃树往自己院子里栽。邪。妖。艳。他笑:“妖?还妖得挺

艳?我正缺这两门咧!叫她们来!”于是大伙开心地大笑。桃树还是栽进了他那个

小院。每年春风几度,都给团长院里洒一地花瓣儿。大家知道,团长嘴里这么说,

实际上可老实,绝不跟女人胡来。他自己没孩子。他喜欢所有老兵家的孩子。不管

这些小屁漏子脏还是不脏。谁家有事来找他,他都管。他特别护着那些老兵的家属。

有理没理,他先熊当兵的一通:“人家跟你跑这么远的路,到这儿来落户,有啥事

不能让着点儿?”有他这么句话,哪个老兵老婆心里的气都能顺了。回家再去闹腾

吧。睡一宿,两口子又跟胶泥似的黏乎起来了。但他那小院里从来不招女人。即便

是在索伯县的那位小姨子苏丛,有时到独立团来看望他,只要她姐不在,他肯定让

她住团部招待所,决不留她单身在自己小院里过夜。他跟任何一个女人谈话时,总

保持两尺半距离,双手背在身后。他让你觉得他亲而不可近。真叫有些家属在背后

叹惜。老兵们不明白,他们的这位正值壮年的团长,一年里怎么能熬得过那十一个

月的寂寞。又为什么不把家属接到自己身边来。为什么要让这样的日子持续十多年。

他还能有几个十来年?!

通里间的门上,总是挂着大姐亲手绣的白竹布门帘。门帘上淡淡地缀着几校将

开未开的桃花。她虽然早已不像过去那样刻意追求一种“女先生”的风度,早已沉

下心来,逼自己去做一些女红,又过了这么些年,但要绣花,在她,仍还是件难事。

可她还是绣了。把它挂在这屋里,隔开里外间。她每年都按时来探望宋振和。平时,

得知他有个头痛脑热的,也会马上撇开手头所有的事,不远千里,赶到木西沟来伺

候他。她就是不回答任何人都会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留下?她很文静又

落落大方地招待老宋的战友、部属。给他们带许多坝上五源的名特土产。用芝麻桂

花白糖红丝绿丝果脯杏仁姜末莲心糯米猪油了做出许多精致的小吃,或盛在青花小

瓷碗里,或用小白盘端上来,插上一根雪白的牙签。量不会多,但绝对看出女主人

的真心、细心、诚心。更叫人服气的是,不管来什么客人,她都一律相待。哪怕是

炊事班烧火的老洪。老洪他那在山沟沟里窝了一辈子的老爹,她都给做同样的小吃。

独立团的人特别看重他们这位团长夫人的这一点做派。这种气质。觉得她是给团长

添彩儿。真有独立团第一夫人的架势。连宋团长自己也承认,她这么做,实际上是

帮他做了很重要的团结工作。当然她决不参与公事。等老宋要和来客谈正事了,她

便收拾起碗盏,擦抹净桌子,给每位送上一小块净手的小白毛巾,再给每人跟前的

茶杯续满刚开的开水,进她里屋,悄没声地翻她的画报去了。到送客时,她必定会

准时走出那白竹布绣花门帘,和老宋一起走出房间,再一起走回房间。他总请她先

进门,随后再轻轻带上房门。她总是穿件月青白的大襟褂子,蓝布裤。剪着齐耳的

短发,多少还带着点书卷气。

这一夜,苏丛跟姐姐睡一个屋。一张床。

“你还准备要离几次婚!”大姐开门见山。

“你说啥呢?姐。你疯了!”苏丛猛地从床上坐起,涨了个大红脸。

“你才疯了!”大姐气冲冲背过身子,掉过脸去,拿一个套上了米黄色绸睡衣

的脊背,对住苏丛。

“我到底怎么了?我就是犯了死罪,你也得对我进行宣判,让我死个明白。你

催我来,就是让我受你闷气儿的?”自小被宠惯的苏丛说着,眼圈红了。

“你心里是不是又有人了?”大姐翻过身来问。

苏丛叫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呀!”

苏可扔出六七封苏丛写给老宋的信。苏丛以为苏可误解了,忙红起脸笑道:

“哎呀,姐,你也把妹妹看得太坏了,我再不是个东西,还能欺负到你大姐头上?”

“别跟我瞎打岔!谁说你跟你姐夫好了?这些信上反复提到的那个男孩,到底

是怎么回事?你跟泅洋到底又怎么了?你到底还想要个什么样的丈夫!”大姐突然

变得十分不耐烦,青白起脸,做着激烈的手势,坐在床上,狠狠数落苏丛。

苏丛真呆住了。长这么大,还没见大姐对她这么生硬凶狠刻薄过。这些信,的

确反复提到了一个男孩:肖大来。她是想请姐夫帮个忙,为肖大来安排个工作。请

姐夫跟大来见个面,开导开导这个孩子。她怕他自暴自弃。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对他

做这么点事。她没法忘记这孩子一双多疑却又敏慧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

的,总是一个孤独的年轻人所特有的那种内心的强烈。她根本没往别处想。她怎么

可能往别处想。他还是个孩子。十六岁,十七岁,或者十八岁。她连他到底有多大

都没弄清楚,也没想要弄清楚过。

苏丛哭了。

她知道大姐一直在生着她的气。苏丛的第一个丈夫,是大姐替她撮合的,他是

林德神甫的亲弟弟。他文静,清秀,长得跟林德神甫一模一样。也是那样的一个细

高条儿,那样一个白净瓜子脸。皮肤同样细洁地透出那些蓝色的枝状血管。他对苏

丛好。他们也执意要她跟他成家。她跟他都是州府城医专的毕业生。他没拿到毕业

证书,并不是因为他功课不好。他的考试成绩总在前三名里,只是因为得到消息,

毕业后,她能分回五源城,他却要分到下边的一个大队卫生所门诊室。照顾不到她。

于是两家的兄姐一致议定让他在临毕业分配的三个月前退学,回五源城。他照办了。

他说为了苏丛,他怎么于都可以。后来,他们在城里一个储蓄所替他找到一份工作。

他很满意。因为能整天干于净净地戴着套拍,并且顾客总是隔开在一个高大的柜台

外边。顾客站着,他却能坐着。最令他满意的是,储蓄所很少加班,也几乎不用出

差,他总能按时到家,经营他最为醉心的家务。他不太会做家务,却喜欢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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