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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雷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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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人类的感情是无法遏阻的呀;
我只好不顾惭愧。。。{开始抽搐}
当此泪水乾涸後; 我这女子般的仁心也将随之消逝。
再会罢; 主公;
我有一篇猛烈如火的话积在胸中需要爆发;
但是; 此时它已被泪水浇灭。
'出'
王: 我们跟他过去; 葛簇特;
我曾花了多少心血使他冷静下来;
现在; 只怕他又要从头开始。
所以; 我们跟他去罢!
'全人出'
{第四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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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注
(1)。 诺曼地: 法国西北部之一地区。
(2)。 古人以为叹息能使人暂时舒服; 但是对身体有害。
(3)。 涂膏(Anoint): 涂以油膏; 使某人(或某物)神圣化。
第五幕
第一景: 墓园里
'两位掘坟工人(丑角)入'
工甲: 虽然她是自杀身亡的; 但她仍是以基督圣礼来安葬吗? {注1}
工乙: 我跟你说是的; 所以; 你就好好的去掘你的坟罢。
法医已考虑过此事; 并决定以圣礼来安葬。
工甲: 那怎么可以呢; 除非她是因自卫而身死?
工乙: 此事已如此决定了。
工甲: 一定要『自卫身亡』才行; 不能有其它原因;
理由在此:
如果我蓄意的把我自己溺死; 那么; 这算是一种举动;
而任何举动都分有三部份; 那就是『想做』、『要做』、与『去做』。
由此可见; 她的确是蓄意自杀的。
工乙: 好了; 不过; 善良的掘坟先生; 请听。。。
工甲: 算啦;
{用手比著}
水在这头; 好吧。
人在这头; 好吧。
如果这人走到水那边去溺死; 那么; 活该。
可是; 如果水到人这边来把他溺死; 那么; 这人不算是自杀;
他无罪故意切短他自己的寿命。
工乙: 难道这是法律吗?
工甲: 当然是哟; 这就是『法医验尸法。』
工乙: 你要知道真相吗? 此人若不是出身自贵族;
那她才不可能按圣礼来安葬的。
工甲: 不错; 这回你可说对了:
贵族比一般老百姓更有自由去投河、上吊; 真是不公平啊!
来; 把我的铲子给我。
古代的唯一贵族就是园丁、挖壕工、与掘坟工人们啦……
他们继承了亚当的职业。 '边掘边语'
工乙: 他曾是个贵族吗?
工甲: 他是第一有纹章之人{注2}。
工乙: 呸; 他才没有呢!
工甲: 什么; 你是个异教徒吗? 你的圣经是怎么读的?
圣经上说:『亚当挖掘;』 他没手臂怎能掘土?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若答不出来; 那你真该去忏悔。
工乙: 你尽管问罢。
工甲: 谁建造的东西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所建造的还更坚固?
工乙: 绞架的建匠; 因为他的造物能耐过於千人。
工甲: 我喜欢你的聪明答覆; 真的; 绞架是个好答覆;
不过; 它为什么好呢?
那就是因为; 用它来对付恶人很好。
可是; 现在你说绞架比教堂还更坚固就不对了; 这也算是一种恶行;
所以; 绞架对你也许会有点益处!
来; 再试一次吧。
工乙: {用心思考}
谁造的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造的还要牢。。。
工甲: 是的; 你若答对; 今天就没事了。
工乙: 有了; 我晓得了!
工甲: 说呀!
工乙:; 我不晓得。
工甲: 别再为此事棒击你的脑子了……笨驴是怎么打也走不快的。
假如下次有人问你此事; 你就回答:『掘坟工人;』
因为他所造之屋宇能耐至世界末日!
去; 去约汉酒 那儿; 替我筛碗酒来。
'工乙出; 工甲继续掘土'
'开始唱歌'
『少年时我曾恋过; 曾恋过;
当时感觉真甜美:
嗨哟; 短暂的好时光; 嗨哟;
无事比它更美好。』
'他正唱时;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难道此家伙对他的行业毫无感触; 他能边掘坟边歌唱?
赫: 习惯已使他对此事毫不在乎。
哈: 真是呀; 这种柔情只有闲汉才能有!
工甲:『可惜时光不饶人;
它的魔掌攫住我;
把我带回泥土中;
就像从来无此生。』
'挖出一骷颅头; 把它扔至坑外'
哈: 这头颅也曾有根舌头; 也曾能歌唱;
现在这家伙却把它乱扔出来; 把它当作第一杀人者该隐的颚骨般{注3}。
这也许是个精明人氏的头颅; 现在却被这匹驴占了便宜;
想骗老天爷似的。 你说不是吗?
赫: 是呀; 殿下。
哈: 它也可能是个朝臣的头颅;
他会说:『早安; 阁下。 您好吗? 亲爱的阁下。』
他也可能是某某大爷; 他会去夸奖某某大爷的骏马; 全为了他想借用它。
你说不是吗?
赫: 是的; 殿下。
哈: 真是的;
现在; 他只能与蛆虫为伍;
既无下颚; 也被司事用铲子敲他的脑袋。
如果我们有智慧领悟此事; 这就是命运循回的上好例子呀!
这些头颅; 除了可当保龄球玩耍之外; 难道就无价值了吗?
想到这些; 我的脑袋就疼。
工甲: {唱歌}
『一柄锄头一把铲;
加上一块裹尸布;
掘得六尺黏土坑;
好来款待贵宾客。』
'又抛出一头颅'
哈: 又来一个!
这不会是个律师的头颅吧?
他的钻牛角尖式之弄法手段、他的分毫必争之雄辩、他的诉讼案子、
他的契据、他的巧妙诡计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
为什么他现在肯让这位鲁莽的家伙用柄肮脏的铲子来敲他的脑壳子;
而不去控告他犯了殴打罪?
哼; 这位家伙在生前也可能是个地产的大买主;
整天就与他的抵押、他的债卷、他的赔偿、他的证人、他的收回权为伴。
现在; 他的上好脑袋里所装的仅是些上好砂土;
难道这就是他的最後赔偿、最後收回吗?
他的证人们还肯不肯为他作证; 去买两块地契般大小的地皮呢?
现在; 他的棺材可是恰够大小来存放这些证件喽。
难道这位买主就无法得到比此更多吗? 哈!
赫: 一寸都不能多; 殿下。
哈: 证书纸是羊皮做的吗?
赫: 是的; 殿下; 也有牛皮。
哈: 倘若人们都指望由此文件上得到保障; 那么; 他们真是不如牛羊。
让我和这家伙谈谈。
{对工人}
汉子呀; 这是谁的坟?
工甲: 我的; 先生。
'唱'
『掘得六尺黏土坑。。。』
哈: 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 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 您躺在它外头; 所以它不是您的。
对我来说; 虽然我不躺在它里头; 但它仍然是我的。
哈: 你确实是在它里头; 你也说它是你的;
不过; 它是给死人用的; 不是给活人的;
所以; 你在撒谎。
工甲: 这是句敏捷的谎; 先生; 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 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 不是一位男子; 先生。
哈: 那么; 是哪位女子?
工甲: 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 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 一位曾是女子之人; 先生;
但是; 上帝赐予她灵魂安息; 她现在已死了。
哈: {对赫瑞修}
这浑蛋把事情分辨得这么清楚! 我们一定要把话准确的讲;
要不然; 措辞之含糊将把我们搞得束手无策。
老天爷; 赫瑞修呀; 这三年来我发觉世人都变得非常的虚伪;
连乡巴佬都爱装腔作势; 脚趾接踵的直赶朝庭臣子们。
{对工人}
你做掘坟工作有多少年了?
工甲: 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我就是在先王哈姆雷特击败福丁布拉氏那天上任的。
哈: 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 您不晓得这个吗? 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就是小哈姆雷特出生那天。
现在他已疯了; 被送至英格兰。
哈: 是的; 的确是的。
他为什么被送至英格兰?
工甲: 就是因为他疯了; 在那儿; 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假如他无法如此的话; 那也没啥关系。
哈: 为什么?
工甲: 在那儿; 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 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 很奇异的; 有人说。
哈: 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 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 原因在哪里?
工甲: 当然是在这里罗; 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 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 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 老实说; 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这年头; 我们有很多患了花柳病的尸体; 它们未埋已先烂了……
一具尸体能维持差不多八、九年。
一具制革匠的尸体能熬上个九年。
哈: 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 先生; 他的皮肤因他的行业而早被硝得比别人都硬;
能够长期防水; 而水就是能使那那些臭尸体腐烂之主要原因。
{挖出另一颗骷颅头}
这儿有颗头颅; 它埋在此地已二十有三年了。
哈: 这是谁的头颅?
工甲: 是个婊子养的疯哥儿; 您猜他是谁?
哈: 嗯; 我不晓得。
工甲: 他真是个该死的无赖、神经病; 他曾把一壶葡萄酒灌在我的头上;
这颗骷颅头; 先生; 就是国王的弄臣约利克的头颅。
哈: 这就是? {惊讶的接过骷颅头来}
工甲: 正是。
哈: 唉呀; 可怜的约利克; 赫兄啊; 我曾认得他!
他是个风趣无限; 满腹想像力的家伙;
他曾千百次的背我於他背上玩耍。
现在回想起来; 那是多么的令人 心; 令人反胃。
在这儿{抚摸著骷颅牙齿}悬挂著我曾亲过不知多少次的嘴唇。
你的讥嘲、你的欢跃、你的歌声、
你的能让整桌哄然之妙语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无人再来讥笑你的龇牙笑脸了吧? 下巴没了?
你快去我女士的闺房那儿; 告诉她; 就算她现在抹上一寸厚的胭脂;
到头来她也将变成如此; 让她去笑这些罢!
赫兄; 请告诉我。。。
赫: 什么; 殿下?
哈: 你认为亚历山大帝现在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赫: 我想是的。
哈: 也同样的臭吗? 呸! {放下骷颅}
赫: 也同样的; 殿下。
哈: 我们到头来都会回到那最卑贱的职位;
赫瑞修啊;
你能否想像到; 亚历山大的高贵遗灰;
有朝会变成个啤酒桶塞?
赫: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 不; 一点也不。
只要一步步的由可能方面去推想:
亚历山大死了; 亚历山大被埋葬;
亚历山大化为灰尘;
灰尘变成土; 我们用土来做泥巴;
谁能说人们不会用此泥巴来封个啤酒桶?
{念起即兴的打油诗}
『凯撒死後化为土;
黏土补洞风可堵;
叱吒风云一生功;
补道墙来避严冬!』
且慢; 别作声! 国王、皇后、与朝臣他们来了。
'祭司、国王、皇后、雷尔提与众侍从携棺木入'
他们在哀悼谁? 行著如此简陋的仪式?
看来这亡者大概是自杀身死; 但也是个颇有身份之人。
我们躲起来观看罢。
雷: {问祭司} 还有什么仪式呢?
哈: {对赫瑞修} 这位是雷尔提; 一位高贵的青年; 我们听他说些什么。
雷: 还有什么其它仪式?
祭司: 她的葬礼已超越了她所应得; 我们所能做到的; 都已做到了。
她的死因不详; 有所嫌疑; 要不是王上有命令强迫;
我们应按例把她葬於不圣之地; 直至世界末日之来临。
投入坟中的; 也不应是些同情的祝祷; 而是一些瓦砾与碎石。
今日她所得到的; 却是处女的花圈和代表贞节的散花;
并有鸣钟之礼送她入土。
雷: 难道仅此而以?
祭司: 仅此而以。
我们若以通常死者之礼仪来安葬她; 并唱予隆重的悼歌;
那么; 我们将亵渎了悼祭亡魂之圣典。
雷: 把她安置入土罢。
从她纯洁无瑕的肌肤里; 将冒出芬芳馥郁的紫罗兰;
我告诉你; 无仁的教士; 当你躺在地狱里哀号时;
我的妹妹将是个天命天使!
哈: {发现死者是欧菲莉亚}
什么! 美丽的欧菲莉亚!
后: {散花於坟中}
甜美的鲜花应归於甜美的女子; 再会罢。
我曾期望你是我儿哈姆雷特之妻;
只想到将来用鲜花来布置你的新床; 甜蜜的女郎啊;
而没想到却会把它们散布於你的坟中。
雷: 啊; 但愿无数的灾难落至那使你丧失理智那人的该死头上!
请暂别堆土上来; 让我最後一次的去拥抱她!
'跃入坟中'
现在; 你们可尽管把泥土堆在死者与活人身上;
直堆至此地比古老的霹霖山{注4}及耸入青天的奥林匹士山还要高。
哈: {从隐僻处走出}
负如此沉重哀伤者是谁?
他的悲痛字句足够使天上的行星听得如傻如痴; 为之止步;
那是谁呀?
我; 就是丹麦的哈姆雷特!
雷: {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
魔鬼攫走你的灵魂!
哈: {与雷尔提争扎}
这是个不善的祈望!
请你把指头放开我的喉咙。
我虽然不是个粗暴之人;
但是我仍有我的危险之一面; 你宜惧之。
放开你的手!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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