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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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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提示灯坏了。”

“往上看。”只听叮的一声,他们头顶上方“系好安全带”的提示灯就亮了起来。

“也许广播没有——”

伯恩提高了嗓门。“没有响,没有响。你最好还是相信它工作正常吧。”广播啪的一声关上了。

飞行标准地区办事处胖乎乎的巡视官丹·格林来到飞机上,因为刚从金属梯爬上来而气喘吁吁。“嗨,伙计们,我给你们搞到了许可证,可以把飞机拖到伯班克去啦。我猜你们准是想把它弄回厂子里去。”

“是的,我们是想。”凯西说。

“嗨,丹,”肯尼·伯恩叫起来,“你应该留住机组人员。”

“天啊,”格林说道,“我的人飞机停下不到一分钟就赶到了站桥门口,机组居然已经开溜了。”他转身问凯西:“死人都弄出去了?”

“还没呐,丹,有个人卡得死死的。”

“我们已经抬走了两具尸体,严重的伤员都送到西区的几家医院了。这是他们的名单。”他把一张纸交给凯西,“只有几个人还在机场临时诊所里?”

凯西问:“还有几个没走?”

“六七个吧。包括两名女乘务员。”

凯西问:“我能和他们谈谈吗?”

“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的。”格林说。

凯西说:“文庄,还要多久?”

“我想至少一小时吧。”

“那好,”她说,“那我开车去了。”

“把那个乳臭未干的讨债鬼律师也带走。”伯恩说道。

洛杉矶国际机场上午10时42分

面包车开出之后,里奇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啊,”他说,“他们总是这么友好吗?”

凯西耸耸肩膀。“他们是工程师嘛。”她说道。她心里想:他指望什么呢?他在通用汽车公司和工程师们也许打过交道。“从感情上看,他们都只是13岁的男孩子,还停留在稚气未脱的时代,刚刚开始和女孩子交往,他们都还在玩玩具呢?他们的社交技巧差得远了,衣着也极不讲究——但他们绝顶聪明,受过良好训练,待人接物似乎傲慢无礼,圈外人是绝对休想和他们玩到一块儿的。”

“尤其是律师……”

“任何人都休想。他们就像是国际象棋高手,决不愿浪费时间和业余选手去玩的,他们现在又正处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

“你不是工程师?”

“我吗?不是。再说,我是个女人。况且我又是质保部的,三个原因加在一块儿使我更算不上什么了。现在马德又让我去充当事故分析小组和新闻界之间的联络官,这更是火上浇油。工程师们都对新闻界恨得要死。”

“新闻界会对这事感兴趣吗?”

“也许不会吧,”她说,“这是一家外国航空公司,死的又是外国人,事故也不是在美国本土发生的。再者,他们手上没有现场的录像资料,他们不会把这当成一回事的。”

“可是事情似乎非常严重……”

“是不是严重并不是标准,”她说,“去年一年共计发生过25起涉及实质性机体损坏的事故,其中23起发生在美国以外。你还记得哪一起呢?”

里奇曼皱了皱眉。

“发生在阿布扎比的坠机事件不是造成了56人的死亡吗?”凯西说,“印度尼西亚的飞机失事不是死了200人吗?波哥大事件不是死了153人吗?你还记得这其中的哪一桩呢?”

“不,”里奇曼说,“但亚特兰大事件呢?”

“这不错,”她说,“一架DC—9型飞机在亚特兰大出过事。死了多少人?一个没有。伤了多少人?还是一个没有。那为什么你记得住这次事故呢?因为夜里11点播过这次事故的新闻片。”

面包车离开飞机跑道,驶出铁丝网门,上了大街。他们打个弯上了塞帕维达大道,朝着远处的圣迪奈拉医院开去。

“不管怎么说,”凯西讲,“我们现在有别的事要关心。”她递给里奇曼一个录音机,把小话筒别在他的西装翻领上,然后向他交代她打算怎么办。

圣迪奈拉医院中午12时06分

“你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长着络缌胡须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说。他名叫贝内特,四十来岁,是盖斯牛仔裤公司的分销商;他是去香港视察加工厂的;他每年去香港四趟,每趟来回都乘坐太平洋航空公司的飞机。他现在坐在临时医务所用帘子分隔开的小格子间的病床上。他的头部和右臂缠上了绷带。“飞机差点摔碎,这就是发生的情况。”

“我知道了,”凯西说,“我想知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他问。

她把名片递给他,再一次做了自我介绍。

“诺顿飞机公司?你们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这架飞机是我们公司造的,贝内特先生。”

“那臭玩艺儿?去你的,女士。”他把名片扔还给她,“给我从这儿滚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贝内特先生——”

“滚吧,快滚出去!滚出去!”

走出帘子围成的小格子间后,凯西看着里奇曼。“我是善于和人们打交道的。”她凄然地说。

凯西走到下一个格子间外,脚步停下来。她听见帘子后头有人急急地说着汉语,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人回应的声音。

她决定不进去,再朝下一张床走去。她拉开帘子,看见一个女人睡着了,脖子上围着个塑料颈撑。格子间里一名护士抬起头,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别出声。

凯西又朝下一个格子间走去。

这间里是个女乘务员,28岁,名叫梁凯依。她的脸上和脖子上有一大块擦伤,皮肤发糙发红。她坐在空床边的一张椅子里,手上翻着一期半年前的《时尚》杂志。她解释说,她留在医院为的是陪陪郝莎燕,她也是一名乘务员,就在隔壁的格子间里。

“她是我表妹,”她说,“我怕她伤得很厉害,他们不让我在隔壁陪她。”她的英语说得很好,带有不列颠口音。

凯西自我介绍后,梁凯依看上去胡涂了。“你是代表厂家的吗?”她说,“一个男人刚来过……”

“什么男人?”

“一名华人,他几分钟前还在这儿的。”

“这事我也不清楚,”凯西皱着眉头说,“但是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她把杂志放在一边,两手交叉摆在腿上,泰然自若。

“你在太平洋航空公司工作多长时间了?”

三年了,梁凯依回答说,到太平洋航空公司之前,她在国泰航空公司工作过三年。她一直是飞国际航线的,她解释说,因为她有语言能力,英语、法语和汉语都好。

“事故发生时你在什么位置上?”

“我在中部配餐间,就在公务舱后面。”飞行乘务员们当时正在准备早餐,她解释说。大约是清晨5时,也许刚过几分钟。

“发生了什么事?”

“飞机开始爬升,”她说,“我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当时正在摆放饮料。饮料瓶开始从手推车上往下滑落。紧接着,飞机又陡然往下栽。”

“你怎么办?”

她毫无办法,她解释说,只能设法稳住自己。飞机几乎是直直地栽下去。所有的食品和饮料全翻倒了。她想这一栽大约持续了10秒钟时间,不过她不能肯定。接着又是一阵爬升,陡极了,然后又直陡陡地倒栽下去。第二次往下栽的时候,她的脑袋撞上了隔板。

“你失去知觉没有?”

“没有,失去知觉发生在后来我脸擦伤的时候。”她指指自己的伤口。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她说她不能确定。她记不大清了,因为配餐间另一名乘务员焦小姐跌下来正压在她身上,两人都摔倒在地板上。“我们能听见乘客们的叫喊,”她说,“当然,我们也看见他们倒在走道上。”

她说,“后来飞机又平飞了。她能站起来帮助乘客。当时的情形非常糟糕,尤其是在后舱,许多人受伤,许多人在流血,极为痛苦。乘务员都吓呆了,我表妹郝小姐也晕了过去,她一直在机尾的配餐室,别的空姐们也全都心烦意乱,死了三名乘客,当时的情景真让人绝望。”

“你做了些什么?”

“我找到急救药箱,赶忙救护乘客们。然后我就去了驾驶舱。”她想看看机组人员是否都安然无恙。“我想告诉他们副驾驶在后舱的配餐室受了伤。”

“事故发生的时候,副驾驶正在后舱配餐室?”凯西说。

梁凯依眨了眨眼。“替班机组的副驾驶,是的。”

“不是当班机组的副驾驶?”

“不,是替班机组的副驾驶。”

“你们机上有两个机组?”

“是的。”

“机组换班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三个钟头以前吧,是在夜里。”

“受伤的副驾驶叫什么名字?”凯西问。

她又犹豫了一下。“我……我不能确定。我以前没和这个替班机组一起飞过。”

“我明白了,你到了驾驶室后……”

“张机长已经控制住了飞机。机组也是惊魂甫定,所幸没有人受伤。张机长告诉我他已经请求在洛杉矶紧急降落。”

“你以前和张机长一道飞过吗?”

“飞过的。他是个很好的机长,非常优秀,我很喜欢他。”

这种好话说得太多了吧,凯西心里想。这个女乘务员开始的时候很镇定,现在似乎变得心神不宁。梁瞥了凯西一眼,然后又朝别处望去。

“驾驶舱遭到破坏没有?”凯西问。

女乘务员皱着眉头在想。“不,”她说,“驾驶舱里各方面都很正常。”

“张机长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说的。他说他们碰上了非指令性前缘缝翼展开,”她说,“他讲那是引起振荡的原因,现在情况得到了控制。”

啊哈,凯西心里想,这不会让那些工程师们高兴的。但凯西对女乘务员使用技术术语很在行的样子感到迷惑不解。她认为,一名飞行乘务员是不大可能知道非指令性前缘缝翼展开这类行话的。不过,也许她只是在重复机长说的话。

“张机长说没说前缘缝翼展开的原因?”

“他只是说了非指令性前缘缝翼展开。”

“我知道了,”凯西说,“你知道前缘缝翼的控制器在什么位置上吗?”

梁凯依点点头。“它是位于机长和副驾驶坐椅之间的中央控制杆上的一个小柄。”

完全正确,凯西心想。

“你当时注意过那只小柄吗?就是你在驾驶室的时候?”

“是的,它当时正处在上推锁定的位置。”

凯西再一次注意到这些专门术语。驾驶员会说上推锁定,乘务员说得出吗?

“他还说过什么别的?”

“他对自动驾驶仪的状况感到不安。他说自动驾驶仪老是试图切入,取代人工驾驶。他说,‘我不得不和自动驾驶仪争夺控制权。’”

“我明白了,张机长当时情绪怎样?”

“他很镇定,和平时完全一样。他是非常优秀的驾驶员。”

梁的眼睛紧张失措地闪烁着,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凯西决定稍等片刻。这是经验老到的问话人的一个小计策:让谈话对象自己打破沉默。

“张机长出身于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世家,”梁凯依说,“他父亲在战争年代就是飞行员,他儿子也是飞行员。”

“我知道了……”

飞行乘务员再次陷入沉默。她停顿片刻,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把头抬起来。“就是这些,你还想知道别的什么事吗?”

来到格子间外头,里奇曼说:“这不就是你说过的不会发生的事吗?非指令性前缘缝翼展开?”

“我没说过这事不可能发生。我只说过我不相信这事可能发生在这架飞机上。如果发生了,那它提出来的问题就大大多于它回答的问题。”

“自动驾驶仪是怎么回事——”

“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她说着走进了下一个格子间。

“那时大约是6点钟。”艾米莉·詹森说着摇了摇头。她是个30岁左右、身段苗条的女人,面颊上有道青紫色的淤伤。她大腿上睡了个婴儿,身后的床上躺着她丈夫,一个金属颈架撑在他双肩上,直托住他的下巴。她说他的下巴骨折了。

“我当时刚给孩子喂过奶,正和丈夫说话。然后我听见一种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

“一种隆隆声,我当时以为是从翅膀里传出来的。”

不好,凯西想。

“于是我朝窗外看,看到了飞机翅膀。”

“你看见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吗?”

“没有,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我想那声音也许发自引擎,但引擎也很正常。”

“当时早晨阳光在哪一边?”

“在我这边,从我这边照进来。”

“那么飞机翅膀上也有阳光?”

“是的。”

“阳光反射到你身上?”

艾米莉·詹森摇摇头,“我真不记得了。”

“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亮了没有?”

“没有,根本没有。”

“机长广播通知没有?”

“没有。”

“我们再回到这个声音上来——你说这个声音是隆隆声?”

“像是这种声音,我不知道我是听见的呢,还是感受到的。它几乎像是一种震颤。”

“这种震颤持续了多长时间?”

“几秒钟吧。”

“5秒钟?”

“更长些,我要说10秒钟或12秒钟吧。”

一种关于飞行中前缘缝翼展开的标准描述,凯西心里想。

“好,”她说,“后来呢?”

“飞机开始朝下栽。”詹森用她的手掌比划着,“就像这样。”

凯西不停地记着笔记,但她不再是真在听了。她正在试着要把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连接起来,从而努力决定工程师们应该怎样进行工作。已经没有疑问,两位目击者的叙述都和前缘缝翼展开相一致。首先是12秒钟的隆隆声——打开前缘缝翼所需要的准确时间——接着会发生的是机头微微上翘,然后是海豚跳水式的剧烈俯仰,机组试图使飞机稳定下来。

真是一团糟啊,她心里想。

艾米莉·詹森正在说:“因为驾驶舱门是开着的,我能听得见各种警报声,还有用英语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事先录好的。”

“你记得他们说些什么吗?”

“听上去好像是在说‘失落……失落’,像这种声音。”

这是失速警告,凯西想。录音警告提示机正在说的是“失速,失速”。

见鬼。

她和艾米莉·詹森在一起又呆了几分钟,然后退了出来。

到了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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