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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四公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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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用。又通过首府、首县的关系,要刽子手就拿这把钩子作为凌迟的工具。凌迟俗称“剐”,苏州妇女好以“杀千刀”骂人,又谓之“千刀万剐”。传说中有所谓“鱼鳞剐”,即以一张渔网紧包半裸的犯人,使其肌肉突出,即就突出之处脔割,这是没有的事。凌迟大致亦是象征性的,但据说手法极难,首先下手之处是眉上额头,割皮两片勿使断,下垂覆住眼睛,然后在两乳之处片皮。如果犯属花了钱的,刽子手不知用何手法,在心脏部位下刀致命,即可免除痛苦。如是共为八刀,方始枭首,故凌迟谓之“扎八刀”。
马新佑要求用钩子钩起张汶祥的肌肉,然后下刀。行刑那天,自辰至未,也就是从上午八点割到下午两点,方始毕事。据说张汶祥始终未哼一声。事实上是早就不知用何手法结束张文祥了,刽子手所凌迟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第二个插曲是主审此案的钦差大臣,刑部尚书郑敦谨,事竣应该回京复命,哪知一出江宁,上折乞休,不待朝命便即挂冠归里。所为何来,值得一谈。
原来清朝的刑部,在咸丰年间由肃顺重新建立了权威,戊午科场案,肃顺力主杀大学士俊。当勾决时,文宗提笔踌躇,大臣震栗失次,但在御案前肃顺坚持非杀不可。文宗乃含泪下笔,刑部汉尚书赵光,捧着“驾帖”,哭到菜市口,以为必有恩命,泰然不以为意的俊一见,顿足长叹,知道老命真个不保了。
戊午科场案多少是场冤狱,但却能予人以刑部执法不阿的印象。以后辛酉政变杀肃顺,洪杨事定杀弃地失律、擅杀百姓的两江总督何桂清,以及下安徽巡抚翁同于狱,这一连串的大案,巩固了刑部的地位,也建立了刑部堂官及司堂,不畏权势,守正不阿的风格。郑敦谨就是很想保持这种风格的一个人。
当郑敦谨由江宁启程回京复命时,曾国藩曾致赠程仪二百两,声明出自廉俸,为老同年赆行。而郑敦谨仍然坚辞。到得清江浦,乃托漕督张兆栋代为出奏告病,辞却官船,另行买舟,遄返长沙,高卧不起,表示歉疚,亦表示抗议。
漕督本来是张之万,何以换了张兆栋?原来张之万已调署江苏巡抚。然则丁日昌,何以去职?这就要说到第三个插曲了。
当郑敦谨奉旨赴江宁查办马案时,曾有一道上谕:前因太常寺少卿王家璧奏:马新贻被刺一案,颇有传闻,当经谕令据实具奏,兹据奏称,所得之传闻者,丁日昌之子被案,应归马新贻查办,请托不行,致有此变。请饬将丁日昌之子原案再行查办等语。该京卿所奏一节,仅系得自传闻,且丁惠衡前因不能约束家丁范贵,闲游妓馆,先经丁日昌奏明,交马新贻审办奏结,自毋庸再行提讯。惟既据该京卿陈奏,亦不可不令曾国藩等知悉,着国藩、郑敦谨即将张汶祥悉心推鞫,有无另有主使之人,务得确供,以成信谳。
王家璧是湖北武昌人,道光二十四年的进士。翁同说他为人“近迂”,但性情是刚正一路。此奏措词甚妙,明明是马新贻为了保全丁日昌,不得已而袒护丁惠衡,却偏说:“丁日昌之子被案,应归马新贻查办,请托不行,致有此变”。目的是想将丁惠衡置之于法。因为原案已结,非借个大题目把他扯进去,不足以生案中之案。这一手法,自然逃不过军机处的“法眼”。军机大臣也许会忽略,军机章京对这些花样,精通无比。所以上谕中先作开脱,再交曾国藩、郑敦谨在张汶祥身上“悉心推鞫”,完全是敷衍王家璧。
但由王家璧此奏,更可证明,丁惠衡一案,为导致马新贻被刺的直接原因。是则此一震惊海内,为清朝开国以来所未有的总督被刺奇案,街谈巷语,推原论始,不能不归罪魁祸首于丁惠衡。丁日昌内心的不安,丁氏家属的紧张,亦可想像得知。
但另一祸首,可说是丁惠衡的祖母黄氏,如果不是她袒护孙子,此案不致一面倒得如此历害。太湖水师营及湘军的众怒,亦不致如此难犯。这位“丁母黄太夫人”也是受了马新贻被刺的刺激,以致忧急去世。丁日昌丁忧去职,乃由张之万调署苏抚。
丁日昌丁忧以后,侨居揭阳,开始整理持静斋藏书。此人本质上并非风雅一流,但与他的同乡张荫桓一样,虽非科目出身,却文采斐然,不以诗名,而偶有所作,颇具功力。在苏州时,有名的书家何绍基过访,流连甚久,陈衍《近代诗钞》收其长歌三首,其一题作“子贞先生以诗索和,已十五年不弹此调矣!率尔呈教,乞勿以示人”:苏城三月春风颠,幽鸟破梦呼檐前,文书如丝时煎沸,有花不赏同枯禅。忽闻剥啄来高贤,握手一笑别几年?相传海外坡已仙,形虽疲恭神完全。有时拄杖肩肩,忽如蛱蝶飞翩跹。太息故造同蜗铨,溪涧难胜大愿船。洞庭无风独缘沿,沂湖入江入皖川。浮屠三宿偶作缘,堂前问字无彭宣,对酒不乐愁拘牵,拂衣束下消滞延,官衙客舍床可联,琅环秘笈具评诠,夔蛟蛇风相并怜。
第一章劳劳行客去何之(2 )
这是叙何绍基的宦迹与两人的交谊,以下称道何绍基的书法:花下贻我青琅编,笔势恍若明堂椽,又如龙虎互钩连,皮骨苍莽色味妍。
“龙虎”、“皮骨”形容何子贞的书法,殊为精妙。不过论本心,丁日昌不以为所谓翰墨怡情是有益之事。另一诗从题目到诗,对何绍基的纠缠,已微露规劝之意。
这首诗的题目是:“子贞太史以四月十一日啖荔,作诗张之。谓昌岭外人,应为推波助澜,人事扰扰,无以应命。晨兴骤凉,索枯呈教,并乞赐和。”诗中的第一段是:营营饮食亦何有,人生涉世岂为口?坡仙啖荔亦偶然,胡为日月记某某。五千里外七百年,风流印证无后先。天公颇怜诗料寡,特结翰墨新奇缘。蔡谱白图皆假借,香色太高惹嘲骂;世间无毁哪得誉,玉液琼浆自声价。
此诗明明是说,啖荔而作诗张之,是好事。但又欲何绍基“赐和”,似成矛盾,或者是想知道何绍基是否听他的规劝。何诗未见,但可料定,即能领会此意,亦必不纳。因为丁日昌仍有两首诗“呈教”,诗中并注:“两日三赐诗,催和甚急”。诗中又提到“灌鱼鳞水则荔旺”,佳荔名为“糯米脐”,似皆未经人道过。
丁日昌殁后,藏书陆续散出。比较能读先人之书的,只有一个丁惠康。他早年亦与长次两兄一样,是个纨绔。只是灵性不昧,名心独盛,觉得做个公子哥儿,只是酒食征逐,弄不出什么名堂。于是折节读书,也中了秀才,纳资为郎,捐了个主事,但并未分部,陈石遗为他所撰的传记中说:君于经史、百家九流、训诂、词章、金石之学,皆泛其涯,落笔为文,有魏晋闲人风格;人亦如其文,虽为邑诸生,不屑求科举;虽为部郎,未尝分部学习也。尝北游欲读书南学,长沙张公百熙领学事,置君第一;旋舍去,游日本。
他在日本作诗不少,亦以游日所作,风致独胜。但初抵日本所作,与以后的诗,大异其趣,如:浪悔年年作壮游,客怀无著等虚舟,鸡鸣犬吠犹吾土,海碧天青此倚楼;故国别来无好梦,殊乡何事独悲秋,登高枉说犹能赋,浩荡离愁不可收。暗雨兼疏澹夕阴,高楼含雾远山沉,一春烂熳樱花候,万里羁孤客子心;入洛士龙成独往,过江王导怅登临,回廊徙倚怀乡国,锦瑟华年感到今。
这两首七律,遣词修洁,音节苍凉。工力虽不算深,却看得出颇有天分。同时诗中感事伤时,亦有寄托。及至离日留别之诗,又是别样滋味:(其一)
日暮思君苦未来,飞红狼籍旧亭台,沉沉远梦迷千劫,惨惨新词赋八哀,心比枯桐疑半死,泪如残蜡渐成灰,玉关人老愁何极,窈窕春星望几回?
(其二)
此去风云方百变,侧身天地更何之,行吟芳草无边路,倚偏银瓶系所思;最有温柔馨一握,是它幽怨乱千丝,辘轳永夕烦怀抱,讵独西风黯别离。
(其三)
手残红不忍看,轻寒无赖倚阑干,阴晴未定天如醉,疾迷方泪易弹;旧恨尊前歌昔昔,新愁帘外雨潺潺,伤心思妇辽西梦,冷怯空闺人未还。
(其四)
艰难行路黯魂销,帝遣巫阳赋大招,愁雨愁风才易尽,伤春伤别意无聊;相看镜匣惊消瘦,暗系香囊慰寂寥,独自思量目凝伫,碧城十二总迢迢。
这四首七律,题作“回风辞留别日本诸寓公”,以落花作寄托,确是所谓“哀感顽艳”之作。诗似两当轩而参以定庵笔法,便觉风骨胜于黄仲则。不过,“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二十几岁正当奋发之时,作此万般无奈的苦语,论者谓非佳兆,这话似乎亦有道理。
在日本当然亦有韵事,所作《京桥冶春词》五绝,可以略窥本事:省识尊前旧舞腰,烟花约略忆南朝,庾郎词赋飘零甚,处对东风弄玉箫。
曲曲屏风烛影深,三挑微与托琴心,文君未解相如渴,枉费长门买赋金。
心字罗衣绣两重,小初见意惺忪,一春梦雨无消息,沉醉东风唱奥侬。
相见时难别更难,云英梦冷意阑珊,飞花沾絮空惆怅,输与檀郎画里看。
怅望秋河倚玉箫,红楼雨冷梦迢迢,相看无语空相忆,肠断垂杨上下桥。
衣香鬓影太匆匆,十里莺花最恼公,莫待他年重回首,落红成阵怨东风。
第一章劳劳行客去何之(3 )
从日本回国后,曾一至广州。其时李鸿章方与荣禄取得默契,出镇百粤,远避载漪之流的荼毒,俾在缓急之时,得以内外相维。丁惠康以年家于修谒,在李鸿章幕府中参学务,不久舍去。及至庚子之乱,丁惠康颇思有所作为,陈石遗为他所作的小传中说:庚子之乱,大学士粤督李鸿章议和至上海,君大集南北志士,锐欲有为,谒鸿章,陈政策,鸿章不能用。百熙旋荐举经济特科,不应。自是往来京师、上海。居京师数年,一室无尘,旧本图史插架,张壁数古琴,值千金。瓶炉盆盎杯盘之属,多古瓷。下者犹旧青花,然日用常无以自给,友人或赞助之。
陈石遗写的传记中又说:“或告以貌酷似王介甫,则阴喜自负,时以语人,则知其未忘世也。”这两句话,参以前面所叙的生活状况,不难了解丁惠康的性情。大致名心过盛,则多所矜持。不应经济特科,为的自鸣其高(其诗集称《丁征君道集》的征君,即由特科而来);日用无以自给,而场面不可不摆。他不是不想富贵,但总想一鸣惊人,于是有些想法就不免令人可笑了。
如散原《精舍诗》中,有这样一首五律:丁叔雅户部至白下,颇劝贷钱营濒海垦田,既去上海,寄此调之。
宪也贫非病,干卿风马牛,他年千亩添,余事五湖舟,眇眇吾安放,堂堂富可求,时危征卜式,好作烂羊头。
散原翁甚轻丁惠康,但亦颇有人重之者,如陈石遗的《石遗室诗话》记:丁叔雅惠康有奉怀石遗老人病状诗云:“苦念空斋老病夫,近来诗思定何如?斜街短屋飞花满,萧寺华年把残虚,与汝安心宁已了,偷闲作计未全疏,凭谁东话温存味,慵卷晶帘对道书。”此见过视病归后作也。余答诗云:“畸人丁野鹤,能访老迦陵,春去愁如海!诗来意似冰,斜街婪尾药,老屋半身藤,君看绳床客,枯眠即是僧。”又有石遗老人答以新诗,觉前意有未尽,重申一首云:“君为秋士悲多病,我久春明意未舒,独夜凄惶窃蚯蚓,盈襟尘泪泣枯鱼,绳床经案原非病,药碗斋糜奈已癯,万事不如麻木好,可能言说亦删除。”招余集江亭云:“精蓝旧事传江总,座上诗人是古灵,半日浮生余觉梦,十年小劫有孤亭,无多名士垂垂老,如此长条故故青,最是道心无住着,落英芳甸眼曾经。”
叔雅为丁禹生抚部少子,家有园林富藏,书多精椠钞本,旁及书画、金石、瓷器,皆是雄视一时,而皆弃不顾,一身流转江湖,若穷士之飘泊无依者。能诗、善书、精鉴别,声名巨甚,当世士大夫无不知有丁叔雅。
在同时三公子中,当兄事伯严,弟畜彦复后,留滞京师,余识之,不数年,踪迹至相密迩,事余如兄长。余时方丧妻,君亦丧其爱妾爱子,支离憔悴,殆不可为怀,然余遇悲从中来,能痛自发泄,极之于其所住,虽根株确不可拔,亦所谓蹂躏其十二三,盖拗怒而少息者。叔雅意既不广,口复不能自宣,其湮郁其不言而自伤者,臣精暗已销亡,竟夭天年,闻者无不悼痛!年来每有所作,辄用旧纸录存,余所若预知其将死者!
少与其乡曾刚甫参议习经齐名,客邸所需及病中医药,身后棺殓,皆刚甫一人任之,可谓古道可风者矣!
丁惠康夫妇琴瑟不调,喜一妾,产子而觞,妾亦去世,这双重的打击,使得丁惠康索然无生趣。陈衍在他的小传中说,致死之因是:“隆冬无裘、不炭、积冻伤胃脘、伤肺”,宣统元年四月底不治死于京师。得年四十有一。
丁惠康的交游甚广,但知交多闽粤两省人,严复、陈石遗之外,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是程砚秋赖以成名的罗瘿公,广东顺德人;一个是曾习经,字刚甫,号蛰庵,与丁惠康小同乡。
曾习经大丁惠康一岁,光绪十六年的进士,一直在户部当司员。光绪末年改新官制后,当到度支部的左参议,后升右丞,等于户部侍郎。曾习经的收入很不恶,对丁惠康时有接济。丁惠康得病下世,自医药、殡殓、归葬,都由曾习经独力担任。交友如此,丁惠康地下有知,亦当自负。曾习经诗学甚深,古诗出于六朝,近体学晚唐,参以北宋笔法。录其古体、近体三首以为本篇的结束。
花朝同陈庐、郑苏堪、林畏庐、赵尧生、胡唐、林山腴、梁众异、冒鹤亭、温毅夫、罗东、潘若海诣花之寺:空色难强名,欣慨每交并,寻常万花谷,寂寞招提境;余寒淹节序,积阴失朝瞑,近郭少农事,春鸠鸣逾静;探幽果宿诺,耽寂惬微秉,即事难为欢,得途不可骋;嘉遨缅宛洛,良俦类汝颖,偶巾下泽车,稽首华严顶;经迹既如扫,来踪复谁省,寥落愧吾从,花时一延颈。
法源寺丁香花下:车马寻常去殷麟,春光报答果何曾。千年战役空陈迹,满眼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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