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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别经-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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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家会提什么条件？”
“至于条件吗，无非是保证那些大臣们的爵禄，至于真正归顺之后，那就交给中土大都去处理了，再也用不着我们多操心了，你可别忘了，那一些无非都是失意之人，他们可没有形天寒浞的狼子野心，再说从传统观念上去判断，若是能让他们有所慰藉，中土大都远比稷竺之流更能为人家所接受，我算是看透了他们的那种心理。这个，就是粮食问题带给我们的上策……”
“那中策又是什么？”
“教会和共和会现在的做法，说好听了是暂停赈济，说不好听了就是囤积居奇。既然我们也是一方政府，你又是这个政府之中的首席执政官，而且是在非常时期，允许你有非常的做法……”
“您的意思……莫非是把那些粮仓直接拿过来？”
“以伪朝的名义，勒令他开仓赈济，否则就办他的罪……”
“可要是形天的人也在里面呢？换做我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你，总不至于抓那几个人来煮了吃喽？”
“自然要做得让人家猝不及防，不给他一点机会……”
“那下策呢？”
“下策还能有什么？硬抗着呗，想办法等咱们的援兵来吧……”
“可现在音讯不通，电台也是一时没有希望，援兵，援兵，现在可是标标准准的画饼充饥呢……”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高兴，因为我的替身不再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所纠缠了，已经开始琢磨我的想法了。那种迹近病态的焦虑状态，非常可怕，在精神病院有过，被逢蒙囚禁的时候有过，在蚩尤人的医院里也有过，最后一次便是在达尔瓦卡丹部落的土牢里，我可不希望它积累成疾。
“要说……”
“冢宰大人，冢宰大人……”
正待说，门外却有人在叫了。爰慧不得不停住话头，从床上爬了起来。心中的烦恼，自不待说了。
“什么事？喔！叔大人……”
来的是叔延，爰慧当即换上了笑脸。
“梅将军挡着不让叫您，没办法，老朽只能腆着脸来了……”
“看您说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呀，不就是那些从凤聚两洲逃过来的难民吗？本来他们一日三餐，全靠赈粥棚的救济，不象城中的新人，一发一个星期，都黄昏了，人家饿急了，便去教会发难，教会当然就推到这儿来了……”
“是吗？一共来了多少人？”
“只怕有几百号吧？竹钺将军的南门口都快拦不住了，只敢放了几个代表进城，现在殿外等着呢，对了，听说他们已经有几个老弱病残都快饿死了……”
“陛下知道了吗？”
“陛下？陛下让您全权处理……”
“好吧！让我先去会会他们……”
大殿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爰慧自然不便从中穿行。绕过大殿，便见几个穿着迥异的人候在台阶下，一见叔延他们过来，便忙不迭地上前施礼。
“叔大人，陛下到底怎么说？”
“……嗯，陛下正有重要来宾，不便打扰她。诺！这是我们的冢宰大人，百官之首，先让他来接见你们……”
“冢宰大人……”
“冢宰大人……”
“不忙，诸位久等了，有什么话，一个一个地说……”
“冢宰大人，问题非常简单，听说贵邦昨晚发生了些事，我们都是来自异邦的难民，本没有权力过问，只是教会的赈济棚也为之停办了，我们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找教会，说是发不发救济粮，跟你们有直接的关系，人家自有苦衷。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
打头的是一个未老先衰的人，不由得让人想到了公爵他们，显然也都是原子弹造成的后遗症。
“要说也是，我也很同情你们，这个问题我们将跟教会方面去交涉……”
“可人家只是一个慈善机构，人家并没有义务，当然，贵朝也不一定对我们承担什么义务，可是……这肚皮，它不象人的脑袋这里理智啊，我们一日三顿全靠教会了，你叫我们怎么办呢？一些年轻人，都想去动粗了，可我们又实在不想惹事……”
“可是，诸位，这里的粮食也很有限，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啊……”
叔延看到爰慧频频点头，似乎很同情人家，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个吗？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我们只希望有谁能多帮助我们几天的口粮，让我们往内地迁徙，我们本来就是出来逃难，再说这里也不安宁，是非之地，是非之时，我们也不想多掺和啊……”
“那你们跟教会商量过没有？”
“教会只管施粥，那敢开这种口子，只怕到时候难民都会朝这儿涌……”
爰慧沉吟着，忽然脑子里电闪了一下，要说也是我的功劳，刚才的上中下三策，已经敞开了他的思路。
“看来，您是他们的头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卡丹，聚窟洲的达尔瓦人……”
“卡丹？！”
“他是我们的酋长，卡丹部落……”
旁边的人似乎怕爰慧不相信似的，急忙插嘴。
“那您认识达契·福德酋长了？”
达契·福德，是公爵的真实名讳，我的替身不由得一阵狂喜，不禁捉住了那一个卡丹的双手。
“您是？”
“您别管我是谁，我让您看样东西，您就会明白了……”
说着，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袖，把跟公爵跟他结拜时留下的十字伤疤露了出来，那卡丹一看，也是大喜过望。
“哟！这么说，冢宰大人还是我们达尔瓦人的兄弟？”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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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说过，那是达尔瓦人友谊的最高标志，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管用，我的替身从没机会验证，然而一看对方现在的神情，就知道所言不虚了。
“那……您？您可知道达契·福德酋长已经……”
“我已经听说过了，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来到这里……”
“我们也是在他们遇害的那天才到……”
爰慧一阵黯然，同时也不得不说谎，他只要这个卡丹肯认他这个达尔瓦人的兄弟就行了，至少目前还不想在叔延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卡丹酋长……”
“既然冢宰大人跟福德大哥是兄弟，您也把我当做兄弟得了，只是我不敢高攀，您就直接叫我卡丹吧……”
“好！卡丹大哥，本来兄弟我应该为您接风，只是现在大丧期间，忌讳颇多，只好先行抱歉了……”
验明了正身，爰慧更是兴奋。那一回在尜谷，卡丹部落虽然囚禁了他和公爵，但是人家当时的态度也非常不错，而且他的部下卡兹也很够意思，我的替身是记恩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忘怀。
“不用客气，我知道你们中洲人最讲究礼法了……”
“好！快人快语，您这大哥我交定了，对了，卡兹呢？”
“他给抽去当哈里王爷的卫队了，也在核爆中心……”
“哦，愿光明之神保佑他的灵魂……”
这个时候，那卡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我替身的真实身份，忽闪着双眼，看看爰慧，又望望叔延。
“卡兹是我的嫡亲兄弟，我替他谢谢冢宰大人了……”
“好了，卡丹大哥，兄弟我这里再难，也一定要满足你们的要求。告诉我，如果我给你们筹足了口粮，最早，你们能准备在什么时候动身？”
“真的？那非常感谢冢宰大人。时间好定，我们达尔瓦人天生就习惯流浪，说走，抬腿就走……”
“哪好，您到底需要多少口粮？”
“这里的难民也就剩下三百多个人，今天饿死了几个，公爵他们那一天，又是一百多个人。最快一个星期，就算能到最近的疑山，也就五六十斛吧？”
“就这么定了，叔大人，请您告知梅剑将军，先从军中储粮之中，抽调六十斛，立刻交给难民……”
“冢宰大人……”
叔延很夸张地惊叫一声，慌忙把爰慧拉到了一边。
“六十斛哪？可是我们全部民团一天的口粮啊……”
“我心里有数，就麻烦您去办吧……”
“这……要不要启奏陛下？”
“您去说一声也好，算了，回头我自己跟陛下解说去……”
“遵命……”
等到叔延去了，轮到爰慧把卡丹拉到一边去了。
“大哥，要说你我素昧平生，却也应该说是神交已久，当时您的弟弟对我照顾不少，您应该明白了吧？”
“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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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慧做了噤声的手势，自己也把声音压得更低。
“实际上我刚才帮您，也不乏私心，我的身份也不用猜了，我想你们这次迁徙，能不能直接往疑山……”
“我们本就打算直接去疑山，那些船都烂了，根本不能用了，走陆路，还就西南的疑山最近……”
“那好，我希望您越快越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疑山，帮我带一封信……”
“绝对没问题，只要卡丹不出意外，一定替爰……冢宰大人带到。”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别别，千万别，冢宰大人，按照你们中洲的话说，您可千万不要折煞我了，我该感谢您才对……”
没辙，爰慧只能作了一揖。
“大哥，那可是关系到数十万人的性命哪……”
“放心吧，冢宰大人，我早就听我兄弟说过了，您的使命非同一般，那一回，哈里王爷要不是您，咳！只是可惜了，怎么躲也没躲过那一劫呀……”
听卡丹这会儿的口气，似乎已经把智擒莫尕德，营救哈里的功劳，也统统算到我替身的头上了。
083
我替身的办法，也只有我的替身才想得出来。要说，也是刚刚从达尔瓦人卡丹那儿得到了启发，我听了之后一分析，觉得更应该说是我的中策在人家的脑子里起了作用。然而，不管黑猫白猫，只要逮着老鼠就是好猫，我才不会去计较。
爰慧一边忙着给疑山写求援信，一边还在脑子里跟我不停地述说着他的方案，以致于错别字和病句都出来了，害得他不得不重新誊抄了一遍。
封好信，送走卡丹之后，他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急于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跟我讨论细节。
他认为，直接以伪朝的名义去收缴教会和共和会的粮仓不妥，因为人家毕竟始终打着慈善的幌子，而不是什么商业行为。至于人家背后的狼子野心，绝大多数人都蒙在鼓里，再加上人家确实在前一阵已经赈济了一段时间，庶民百姓就更不容易识别了，一味硬来，反倒会失去民心。如果我们真想硬来的话，借口只有一个，那就是囤积居奇，这种罪名套在商人的头上比较合适，套在一个慈善机构身上实在太勉强了一点。
阿拉难民不是也想闹事吗？可人家终究没敢闹。而爰慧的意思则不然，非得闹一场不可。按照他的计划，从菊枪的部队里抽调一部分士兵，化装成城里的老百姓，先到教堂门口去闹，然后窥机哄抢，有预谋有指挥，当然得一气呵成了。等到教会他们醒觉过来，粮食已经到了城里。
再说卡丹他们已经出发了，估计正常的话，人家会在一个星期之内赶到疑山，就算给几天时间让冉遗准备吧，这里也只需坚持不到半个月，而这半个月，加上已经过去了的三五天，早已超出了昆仑方面预定给冉遗他们的备战时间，只要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存在什么大的问题。况且本来为我们预备的第二梯队，冉遗早就在经营了。
现在军中的存粮，起码还能维持十天半月的，紧着点吃，估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抢这一票，说到底，是为城中的老百姓而抢，教会本来赈济——收买的对象就是他们，我们抢了也将发给他们，只是主动权转移了一下，严格地说，我们是在争夺庶民百姓的控制权。谁控制了那一部分粮食，谁就控制了这里所有的庶民百姓。
“关键的关键，等于抽走了教会手里的一张大牌，好一个民以食为天，不是拿着粮食要胁我们吗？没了这张牌，我看他们还能有什么花招？”
若能按照他的意图正常演出，那肯定是一出不错的闹剧，只怕形天之流在幕后操控的教会，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堂堂大冢宰会想出如此无赖的法子。当然，一旦发生，人家还会归咎于真帝——只怕真儿的刁钻古怪，人家更多风闻。
一时之间，我甚至怀疑我的替身出此主意，是不是还有多方捉弄的寓意，我知道他对那个丫头的感觉越来越复杂了，复杂到我都看不懂了。
“不错的计划，我想教会这次一定会象吃了黄连的哑巴……”
关键的时候，我还是想到了形天，尽管这可能会增添很多的危险，但我还是决定怂恿一下。
“不过，我们不妨亲自去，位置不必太靠前喽，关键是趁机冲一下后面的修道院，假如形天他们真的藏身在那里，争取逼人家现形出来，不直接找到他们，我总是有一点不怎么放心……”
“可要是真的捅了那马蜂窝，那些无辜的士兵？”
小亓村的惨景历历在目，我的替身不无担心，在关键的时候，他这个人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动了人家的压台本钱，形天真要在，他还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
“可难民只冲粮仓，他们应该不至于过分为难吧？扮演了那么长时间的大善人，他们应该掂量一下得失。要不然，我们不妨再来个红脸白脸一块儿唱，让南门的竹钺将军出一些团丁，假装出去弹压，并以保护粮食为由，争取帮着把粮食运进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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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还是只顾虑着那些士兵的安危，典型的妇人之仁，覆巢之下，岂能还有完卵？真断了粮食，自然会死更多的人，两两相较，孰轻孰重？
“这主意不免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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