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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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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爸爸,谁也不想要你亲自步行。我们当然要乘马车去。”
“乘马车,可是为了走这么点路,詹姆士不会喜欢套车。我们拜访的时候,可怜的马儿该待在什么地方呢?”
“把它们拴在维斯顿的马厩里啊。爸爸,你记得我们早已解决了这个问题啦,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和维斯顿先生谈过这事。至于詹姆士,我敢肯定,他永远喜欢到朗道斯宅子去,因为他的女儿正在那里做女仆,我不能肯定的只是除了那个地方他是不是喜欢送我们到其他地方去,那可是你的功劳,爸爸,你给了汉娜那份肥缺,要不是你提起汉娜,谁也不会想到她——詹姆士对你满心感激呢!”
“我真高兴当时想起了她。真是幸运,因为我不愿意让可怜的詹姆士在任何情况下感到自己低人一等,另外,我相信她会是一名好佣人。她是个举止得体、言谈礼貌的姑娘;我对她的评价很高。不论任何时候,只要我看到她,她便会以相当优雅的姿态向我行礼请安;而且你叫她来这儿来做女工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从来都用正确的方式转动门纽,从不摔响门。我能肯定,她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佣人;对于可怜的泰勒小姐来说,身边有个熟悉的人该是多大的安慰啊。你知道,是要詹姆士去看自己的女儿,她就能听到我们的消息。他会把我们大家的情况都告诉她的。”
爱玛不遗余力地鼓励父亲娓娓道出这些令人愉快的想法,而且还希望借助一副五子棋,让父亲度过晚上的时光而不感到厌倦,她要把遗憾藏进内心,不愿提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棋桌已经摆好,但是立刻就变得毫无必要,一位客人来造访了。
奈特利先生是个有理智的人,年纪大约三十七八岁。他不仅是这个家庭亲密的老朋友,而且由于他是伊莎贝拉丈夫的兄长,便于这个家庭有一层特殊的关系。他家距离海伯里村约一哩远。他是这个家庭的常客,总是受到欢迎,此刻比平时更受欢迎,因为他是直接从伦敦他们共同的亲戚那里来得。外出几天返回后,今天午饭吃得很晚,现在到哈特费尔的宅子来通报说,住在不伦瑞克广场那边的家人全都暗号。这是个愉快的消息,伍德豪斯先生于是兴奋了一阵子。奈特利先生的欢乐情绪从来都能让他感到愉快,他那些关于“可怜的伊莎贝拉”以及关于孩子们的问题全都得到最令人满意的答复。之一切结束后。伍德豪斯先生一本正经的评论说道:
“奈特利先生,非常感谢您这么晚了还来看望我们。我真替你担心,怕你在路上担惊受怕。”
“根本不会,先生。今晚月光皎洁明亮,而且十分暖和,所以我必须里你这这炉旺火些。”
“可是路上一定非常潮湿泥泞。希望你不至于着凉。”
“泥泞,先生!看看我的鞋子吧,上面连一点儿污渍都没沾上。”
“哎呦!这可就怪了,我们吃早饭时这儿下过挺大的雨,有半个小时,雨下的大极了。我甚至想劝他们推迟婚期呢。”
“顺便说说——我还没有向你们道贺呢。我完全了解你们在体验着怎样的痛苦,所以也就不急于向你们道喜了。不过,我希望大家都勇于忍受。让这是平静的过去。他家怎么样啊?谁哭得最凶?”
“啊!可怜的泰勒小姐!真是一桩悲伤的事。”
“请你们原谅,伍德豪斯先生和伍德豪斯小姐,我绝对不会说‘可怜的泰勒小姐’。我对您和爱玛极为尊敬,只有在依附和独立问题上是个例外!不管怎么说,让一个人满意要比让两个人都满意要容易的多。”
“尤其是两个人当中还有一个如此善于空想,如此惹人恼火!”爱玛戏谚道。“我知道这就是你脑子里的想法——如果我父亲伍在场,你肯定会开口这么说的。”
“我相信真是这样的,亲爱的,真的,”伍德豪斯先生叹了口气说,“恐怕我有时非常善于空想,实在惹人恼火。”
“我最亲爱的爸爸!你不至于认为我真的这么想,也不会认为奈特利先生会有这种想法吧。多么可怕的念头!哦,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是我自己。你知道的,奈特利先生喜欢挑我的毛病——那是个玩笑——全是在开玩笑。我们交谈从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的确,奈特利先生属于很少几位能看出爱玛·伍德豪斯不足之处的人,而且是唯一愿意告诉她这些不足的人。尽管爱玛自己也并不十分喜欢这种还,然而她知道,父亲听了会感到更加不快,所以,她甚至不愿意父亲稍稍猜疑到大家认为她并不完美无瑕。
“爱玛知道我从来不奉承她,”奈特利先生说,“但我并非指责任何人。泰勒小姐已经习惯于让两个人感到满意,可现在只剩一位可照料。所以她准能从中获利。”
“喂,”爱玛愿意放过这事不谈,“你要想听听婚礼的事,我很高兴想你讲述,因为我们大家的举止全都优雅得体。每个人都准时出席,每个人都展示出最佳面貌。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也几乎没有看到拉长的面孔。啊!不是吗?我们大家都感到只不过分开半英里里的距离,都相形每天都会见面的。”
“爱玛亲亲对任何情况都能忍受得了,”她父亲说道。“可是,奈特利先生,她失去可怜的泰勒小姐其实非常伤心,我能肯定,她准会想念她的,一定比自己想象的程度深的多。”
爱玛扭转脸,强壮出微笑,却止不住涌出泪水。
“爱玛不可能不想念那样一位伴侣,”奈特利先生说,“假如她不想念的话,我们以前也不会那样喜欢她了。但是,她知道这桩婚姻对泰勒小姐有多么的有益,也知道泰勒小姐这个岁数上,拥有自己的家庭准是求之不得的事,也知道泰勒小姐能过有保障的舒适生活是多么重要,因此她准不会让自己的悲伤压倒喜悦。泰勒小姐的每一位朋友看到她婚姻如此幸福,一定会感到高兴。”
“你忘掉我的一件乐事,”爱玛说,“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是我本人从中牵的线。你知道吗,是我在四年前做的媒。当时许多人说维斯顿先生决不会再婚,可我还是促成了这桩喜事,没有什么比这事更让我惬意了。”
奈特利先生冲着她摇了摇头。她父亲糊里糊涂的回答道:“啊!亲爱的,我真希望你没做过什么媒,也没有预言过什么事情,因为你说的话都会成为现实。求你别再给人做媒了。”
“爸爸,我保证不给我自己作媒。但是我必须为其他人做媒。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乐事!特别是在成功之后!——大家都说,维斯顿先生绝对不会再婚了。啊,天哪,可不是嘛!维斯顿先生已经经鳏居了这么久,看上去没有妻子过的舒适极了,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城里埋头做生意,就是跟这里的朋友们消磨时光,不论到哪儿都给人带去欢乐,都受到大家欢迎——如果维斯顿先生自己愿意的话,一年中他连一个夜晚也用不着独自度过。咻,可不是嘛!维斯顿先生当然绝对不会再婚。有些人甚至风传他在妻子死前曾法过誓,另外一些传言说是他儿子和舅父不准他再婚。关于这事有过各式各样一本正经的胡话,可我一样也不相信。四年前的那一天,我和泰勒小姐在百老会遇到他,天下起了蒙蒙雨,他殷勤地跑开,从农场主米切尔那里为我们借来两把伞。我当时便打定了主意。只从那时起,我就制定好了做媒计划。亲爱的爸爸,我在这件事情收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你不至于认为我会就此放弃做媒吧。”
“我不明白你说的‘成功’,是什么意思,”奈特利先生说。“成功意味着进行过努力奋斗。假如说你努力奋斗了四年才促成这桩婚姻,那么你的时间就花得恰到好处,也十分周到。不过,照我想象,你所谓的做媒只不过是你为这事做了点筹划而已,你在一个闲得无聊的日子自言自语说:‘我觉得如果维斯顿先生要去泰勒小姐的话,对泰勒小姐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以后过一阵子就这么自言自语一番——你有什么成功可言?你的功绩何在?有什么值得自豪?你不过运气好碰巧猜中一个么。无非如此而已。”
难道你从来没有体会过猜中一个谜的得意和喜悦吗?我可怜你。我愿意为你聪明的多,海象以来你呢,碰巧猜中并不仅仅是运气而已。其中一定包含着天赋。我用了那个可怜字眼‘成功’,就让你抓住不妨,没想到我对这个词完全没有使用权。你描绘了两幅图画——不过我认为还可以有第三幅——介于什么也不做和什么都做之间。假若我没有促成维斯顿先生来此做客,没有给他许多微妙的鼓励,没有在于多问题上打圆场,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认为你必须相当熟悉哈特费尔的宅子,然后才能理解这事。”
“一位像维斯顿那样诚实而直率的男人,和泰勒小姐那种理智而朴实的女人单独在一起,可以泰然应付他们自己关心的事情。你涉足其间做的事情可能对他们本无益处,而且可能对你自己还很有害呢。”
“爱玛帮助别人时从来不考虑自己,”伍德豪斯先生不解其中味,重新打进他们的交谈。“但是,我亲爱的,请你别再替人作媒了,那不但是犯傻,而且严重地破坏人家的家庭生活。”
“在作一次,爸爸。仅仅替埃尔顿先生作一次,咻,可怜的埃尔顿先生!你喜欢埃尔顿先生的,爸爸。我必须为他物色一位妻子。海伯里村没有人配的上他。他在这儿已经生活了整整一年啦,房子安顿的那么舒适,再独身一人过下去简直太可惜了。他们今天握手的时候我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看上去仿佛特别希望自己也接受同样的仪式!我杜埃尔顿先生的印象很好,只是我替他做点贡献的唯一方法。”
“埃尔顿先生无疑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人,而且是个非常好的青年,我对他极为尊重。但是,亲爱的,倘若你愿意向他表示关心,那就请他改天来与我们共进一餐。那将士更好的方式。我冒昧地说,奈特利先生也许高兴见他。”
“极为高兴,随时乐意,”奈特利先生笑道。“我还同意您的说法,那将是更好的方式。爱玛,请他来吃饭吧,请他吃最上等的雨柔和肌肉,至于说妻子嘛,要留待他自己去选择。相信他自己吧,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会照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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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维斯顿先生出身于海伯里一个乡绅门第。他的家族在过去的两三代中逐渐积累起财富,成为体面的上流人家。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早年接受到一小笔遗产不必自食其力后,厌倦了兄弟们从事的家族传统生计,遂从军效力于国家,他活泼欢快的天性和热衷社交活动的性格因而得到满足。
维斯顿上尉是个广受喜爱的人物。借军队活动之便,他有机会结识了约克郡一个望族——丘吉尔家的小姐,丘吉尔小姐爱上他没有让任何人感到意外,只有她的兄嫂颇感吃惊,他们从来未与他某过面,但是这对自是清高,傲慢自负的夫妇认为,这种关系对他们的地位是一种冒犯。
然而,丘吉尔小姐已经成年,对自己的财产享有自主权——她的财产再家族产业中所占比例甚小——谁的劝说也休想阻止这桩婚事。结果婚礼在丘吉尔先生和丘吉尔太太极端恼恨的情况下举行后,两人便以体面的方式将她逐出家门。这桩婚事并不合适,也没有带来多少幸福。因为她热心而善良的丈夫对她作出巨大的牺牲的爱,一向以面面俱到的关怀来回报。然而,尽管她不乏一种精神,却并不具备种种最佳品质。她有足够坚定的决心不顾兄长的反对坚持自己的意愿,但是,兄长毫无道理的愤怒激发出她心中不合情理的遗憾,却是她的决心所无法克服的,对过去那个家的奢华生活她也不无怀念之情。他们过着支出大于收入的生活,即使如此,也无法与恩斯康伯宅子里的生活相提并论。她并没有移情别恋,但是,她既想作维斯顿上尉的妻子,又像同时作恩斯康伯宅子的丘吉尔小姐。
维斯顿上尉在大家的心目中——尤其在丘吉尔家人的心目中——是个门当户对的佳偶,结果证明,这宗交易糟糕之至,她的妻子婚后的三年去世时,他比婚前更加贫寒学哲学理论和自然科学中的唯物主义思潮。这时期的哲学,而且还得养育一个孩子。不过,他不久就用不着为养孩子的费用操心了。孩子后来成了和解的使者,母亲长期病痛软化了其兄嫂的强硬态度,加上丘吉尔先生和太太自己无嗣,家族里也没有其他晚辈可供他们照顾,她去世后不久,他们便提出对弗兰克的一切全盘负责。丧偶后的父亲自然会生出种种顾虑和不情愿,但是其他考虑占了上风,孩子便被送到富有的丘吉尔家接受照料。他现在只需追求自身的舒适,也只有自己的境遇需要尽力改善。
他的生活急需一场彻底改变,他便弃戎从商。几个兄弟在伦敦已经奠定了坚实的商业基础,他因而获得开业的有利条件。那只是个区区小店,刚能保证他有事可作。他在海伯里有一所小房子,他的大多数闲暇时日就在那里度过。在繁忙的事务和交友的欢乐时光更迭之间,他又愉快的度过了十八到二十年。到了这时候,他的财产日渐充盈——足够买下于海伯里相邻的一小片地产,那时他长期以来渴望得到的——也足够与一位像泰勒小姐那种没有陪嫁的女人结婚,然后随着自己的意愿,由着他本人的友好而善于社交的性格生活下去……
泰勒小姐开始影响他的计划已经有些时日,但并不是年轻人对年轻人所施加的那种统治性的影响,并没有动摇他买下朗道斯宅子前不定终生的决心。他就已盼望购买朗道斯宅子,她心中怀着这个目标,稳扎稳打地干下去,直到使之成为现实。他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财富,买到了房子,娶到了妻子,开始了新生活,比以前任何时期都具有获得更多幸福的机会。他从来就不是个不愉快的人,这是他的脾性使然,即使在他的一次婚姻中也是这样。但是,他的第二次婚姻准能像他证明,以为独具慧眼、和蔼可亲的女人能给他多大的喜悦;也能像他证明主动选择比被对方选中要愉快的多,使对方产生感激之情也比感激对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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