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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火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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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丝,亲爱的,”保罗说,“你好象很紧张。”他头脑中隐隐响起一阵警铃声。“出了什么事?”他想,她至少会和他站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性交了不知多少次,和齐勃好上后,就不再那么频繁了。但这有什么区别?漂亮的少妇,露丝,真是太美了,床上游戏可在行了。“出什么事了?”保罗再次问道。

“是这样,你知道世界大厦发生事了,对吗?”

“嗯,是的。”

“还有,”露丝又问道,“你知道麦克劳先生心脏病发作了?”

“也知道了。”

“他死了。”

“现在?”保罗开始露出一丝微笑。他对老人并不怀有恶意,但最好、最好是这样。“对此我深表哀悼。”

“你在哪儿,保罗?你要来办公室吗?”

他脑子里又响起警铃。“你问这干吗?”他停了停。“有我的电话吗?有没有人找我?”

“没有你的电话,”露丝回答说,“也没有人找你。”她停了停。“只是——我想见见你。”她又顿了顿。“就这些。”

警铃还在不断地响着。“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人没有?”

“谁?”露丝的语气好象感到很迷惑。

“我不知道。我在问你。”

“没有别人,只有我。”

保罗慢慢地出了一口气。“好吧,我马上就来,把世界大厦的文件给我准备好。我想检查检查。”

“我会将一切都准备好的。”

“这才是我的小乖乖,”保罗说罢,便朝大门走去。

***

办公室外面的门卫早就走了。保罗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露丝在那儿等着。办公桌上放着他要的文件。

“你好,亲爱的,”保罗招呼道,随手将门拉上了。他停住了,呆呆地望着站在门背后的两个人。

“这是,”露丝镇静他说,“赛蒙斯先生。这两位先生在等你,保罗。”

屋子里一片寂静。“约翰·赖特,本地警察厅的,”其中一人自我介绍道。“我们已经没收了你的世界大厦文件。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回答几个问题。”赖特的语气变了一点,更加严厉了。“也许不只几个问题。”

“如果我拒绝呢?”保罗说道。

赖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你不会的。”

保罗望着秘书露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看着那两个人。

“我们有搜查证,赛蒙斯先生。”

保罗看着文件夹。“你们什么都找不到的。”

“你错了,赛蒙斯先生。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问题,比如,我们已经找到了改动许可证的原件。”

保罗张开嘴,又使劲闭上了。他望着露丝。

“原件没有毁掉,保罗,”露丝说。“我觉得最好还是保存起来。这样,我就有复印件给吉丁斯先生了。”她的语气非常镇静。“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你这婊子。”保罗骂道。

露丝笑了笑。那是舒心、得到满足的笑。“也许吧,”她说。“你知道,我不愿受别人利用,保罗。我认为没有多少女人愿意。”

赖特说道:“我们走,赛蒙斯先生。驱车到闹市区会很愉快的。”

〖23〗5:56—6:09

一个从叫克伦斯基的海岸警卫队队员,小心谨慎地爬到贸易中心大楼楼顶边缘的栏杆边。他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胆战心惊地探出身子往下看。他很快缩了回来。“天啦,军士长!下面什么都看不见。我一生中从来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

“你总坐过飞机吧,”军士长说。

克伦斯基往后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世界大厦,观察着一排砸碎了的玻璃窗。他脚下就是牵引导绳的射弹发射枪。导绳整齐地卷在导管里。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克伦斯基说,“那么远,这么大的风。”

奥立弗心里也这么想。比他在地面估计的还要远——500英尺,也许有600——又刮着大风。还有,他看见了困在大楼里的人们。他能闻到迎面吹来的浓烟味。

“我们开始吧,”他说。

克伦斯基耸了耸肩,拿起枪,小心地装上药。他将枪举到肩上。为了达到最大射程,他瞄得很高。

奥立弗对着步话机说道:“我们现在进行第一次尝试。”

“开始吧。”纳特的声音。“他们都在眺望厅等着呢。”

“只有他妈的旱鸭子,”克伦斯基说,“才会落到这种地步。”他扣动了扳机。

***

导绳闪着火花,从枪口射出。

导绳轻如飞机飞过后留下的白云尾流,不断延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一排被砸碎的玻璃窗飞去,达到了最大射程,但由于重力的影响,开始下降。导管发出嘶嘶的响声。

他们目测着导绳的射程和降落,绳头还没有落到窗下,他们便知道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他妈的,”克伦斯基骂道。

***

州长站在眺望厅里,搂着贝特。他们都看见闪闪发光的导绳升起,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本·考德威尔那双艺术家的慧眼首先预见了失败。“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纳特。”他说话声音很低,可还是让参议员听见了。

“没指望了?”参议员静静地问。

“也许吧,”本回答说。

格罗弗·弗雷泽手中端着酒杯,象着迷似的望着。绳子急剧下降,消失在窗子下面。他的嘴唇颤动着,但没有声音,眼神也不太正常。“好吧,我不能等了。”他说。

兰赛市长站在过道里,劝道:“坐下吧,伙计!”

他摇了摇头,朝门道走去。“别拦我。”他冲着州长说道。

“你要上哪儿去?”州长看着他走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贝特张开嘴,什么都没有说又闭上了。消防局长不安地踱着步。市长开口了:“我们应当拦住他,本特。”

“一切都有定数。”州长说,“我负一切责任。”

消防队队员霍华德说:“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的,州长。”

“我知道。”州长的脸色绷得很紧。

外面大厅里的摇滚乐节拍更清晰了。一个女人突然狂笑、尖叫起来,带着醉意和歇斯底里。有人叫道:“啊,瞧!他要出去!”

“他们受了弗雷泽的影响,”市长说。

彼得斯参议员温和地对大家说道:“这狗娘养的冷血动物,不是吗?”

没有回答。

电话叮铃铃地响着。州长拨了一下扬声器开关,好让大家都能听见。

纳特说道:“第二次尝试和第一次一样,不尽满意,州长。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我们已尽力而为了。”

“知道了,”州长说。“我们非常感谢你们作出的努力。”

“布朗问他的两个手下是否安全到了你们那里。”

“到了。他们现在就坐在这儿。”州长顿了顿。“另外两人下去了吗?”

沉默。听筒里传来布朗的声音:“非常遗憾,还没有,州长。他们大概在第五十层楼上。他们下面的楼梯井燃着大火。”

“那么叫他们上来,伙计。如果他们还能走,就这样。”

“他们上面也有火,州长。”

州长双眼紧闭。

有人尖叫着。叫声很有鼓动性。

“别挂断,”州长说完后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口,往外一看。“天啊!”他叫道,“天哪!”

有人听见消防门被砸的砰砰声,便把门打开。格罗弗·弗雷泽象雕像站在门道里。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烧光了。头上、身上的毛发全烧光了,身子烧得乌黑,一双眼睛只是两个黑窟窿。扭曲的脸只有牙齿还是白的。上身挂着几片破布。皮鞋的残存部分冒着烟。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一步,手臂微微向前伸出,喉咙里咕哝着什么。他突然脸朝下,瘫了下去,乌黑的一团,冒着烟。

整个屋子一片寂静。大家都惊呆了。

州长平静地说道:“盖上。”他的脸色毫无表情。真是天网恢恢,他想,随即闭上了眼睛。

〖24〗6:09—6:19

纳特走到拖车式办公室门口,然后走下阶梯,站在广场上。他抬头望着高耸人云的大楼。要是帕蒂不说话,他还不知道她一直跟着自己。他看着路障后面黑压压的人群,说:“多象时代广场的除夕之夜,”声音里含着愤怒,“他妈的!我们真应该用火刑柱来烧人,要看就买票,赚它个几百万。”

帕蒂沉默不语。纳特又急忙返回拖车式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消防队长正拿着步话机说话。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你知道上面楼梯井的火有多大吗?”

回答的声音嘶哑,疲惫不堪。“我告诉你了,不知道!”

消防队长几乎是气愤地问道:“那你下边呢?”

沉默。

“泰德!”队长叫道。“说话呀,你下边呢?”

泰德终于说话了,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你他妈的同我们搞智力竞赛吗?我们现在准备下来。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我就会告诉你火有多大!”

消防局副局长布朗将步话机拿过来。“我是蒂姆·布朗,”他说道,“下来吧,祝你们走运。”

“谢谢。”

两个当官的呆呆地站着,感到茫然。帕蒂看见蒂姆·布朗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在祷告?吉丁斯愁眉苦脸,蓝眼睛射出愤怒的寒光。吉丁斯看着纳特,然后慢慢地,几乎不为人注意地摇了摇头。纳特微微点了点头,也许表示赞同。帕蒂闭上了眼睛。

突然,布朗手中的步话机响了起来,但没有说话的声音。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又是一声,接着是催人泪下的沉默。拖车式办公室一片寂静。

布朗第一个走动。他走到绘图板前,轻轻放下步话机,然后将它关掉。

〖25〗6:19—6:38

州长从那扇关着的消防门旁经过,看见格罗弗·弗雷泽的尸体上盖着一块桌布。联合国秘书长站在那里,埋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尸体,慢慢地、严肃地在胸前划十字。看到州长,他近乎抱歉似地微笑起来。

他们相互微笑着。

秘书长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祈祷,”州长一本正经他说。

“我已经祈祷过了,我还会祈祷的。如果还有什么事——”

“我会叫你的,”州长说。他走到屋子中间,四下张望。

酒吧里挤满了人;角落里,一台晶体管收音机正在播放摇滚乐,有一些年轻人在抽筋似地跳舞。

从空调管道里漏出些烟来,但还不令人窒息,空气里悬浮着刺鼻的气味。

兰赛市长说:“我的天哪,瞧!”

一个正在跳舞的年轻姑娘疯了。她一下把连衣裙撩到头上,脱下来,扔在地上。她只穿了条三角裤,没戴乳罩。每跳一步,那丰满的乳房就不停地颤动。

“我在大学念书时,这种举动会赢得满堂喝彩,”州长说道。

彼得斯参议员走过来:“我也会的。”

本·考德威尔毫无表情地说:“烟越来越浓了,玻璃窗砸碎前,这间屋子多少还象一个封闭的系统。现在,——”他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表明自己也清楚别无选择了。”

这时州长发现面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都警觉地望着他,有的似乎怀有敌意。

“我们一直在听你的,”卡雷说,他的声音恶狠狠的。“我们象一些小女士,小先生,照你的话去做。”

州长冷笑着望着他。

卡雷沉默了,喘着粗气。

州长厉声说:“我们正在讨论打破窗户的事。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可以跳下去。”

卡雷身后有人议论:“可总得想个办法呀,他妈的!我们不能象耗子似的困在这儿等死!”

“还有,”卡雷吼道,“那条从贸易中心大楼上打过来的导绳,完全是骗人的把戏!大家都知道那不顶事!”

一片赞同的嗡嗡声。州长等着声音喊弱。他想,这些人再不会彬彬有礼或文雅谦卑了。他们就象那些准备向警察扔石块的暴徒,恐惧和无望使他们丧失了理智。

“我欢迎提建议,”州长说。“我们都欢迎。你们认为我喜欢这种情形吗?”

正在播放的摇滚乐突然停了下来。除了那个几乎全裸的姑娘还在疯狂地旋转外,其他跳舞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这场冲突。

州长提高声音:“我不想作演讲,没有必要。我们一起共患难,我们大家——”

“是谁的责任?”卡雷大叫道。“这是我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州长也叫道,“也许下面的人知道,可我不知道!”

卡雷又叫起来:“废话!”

州长微微点了一下头,现在他已经不再愤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蔑的平静。“随你的便吧,卡雷。”他说,“我不想与你争辩。”

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问道:“那么你是怎样看的,州长?”

“非常严峻,”州长看着他们。“我不想欺骗你们。我们仍与地面保持电话联系。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你们可以往下看看广场,看看那些灭火装置。水龙带象面条似的接到大楼。能采取的措施都在采取。”他摊开手。“非常严峻,但并不是没有希望。”他环视着整个大厅,等着大家的反应。

***

奥立弗军士长在海岸警卫队里干了二十年。他曾到过热带海洋,也曾去过北极的冰川。他曾把渔民从燃烧着大火的海水里救出来,也曾从沉船的甲板上救出过水手。不过,有时他救出来的人已经死了。

现在,当他绝望地站在贸易中心大楼楼顶,仰望眺望厅那一排破碎的窗户,觉得自己都快垮了。

克伦斯基疲惫他说道:“再试一次吧?”他停了停。“还记得那首诗吗?‘我向空中射出一支箭/它掉在地上/我不知在何方?’我敢打赌那家伙一定有许多支箭没射中。我再试一次,怎么样?”

“不,”军士长最后说。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大楼。他拿起步话机:“我是奥立弗,请办公室听话。”

纳特的声音马上响起来。“我是办公室。”

“毫无进展,”军士长语气沉重。“距离太远,风又太大。”

“我知道了。”纳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带情绪。”

“也许我们得停下来了,”军士长说。

纳特一只手拿着步话机,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请等一下,军士长。让我想想。”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布朗、消防队队长、吉丁斯和帕蒂都静静地望着他。

又一个主意完蛋了,他突然想。这就是关键:又一个主意——把这两个主意加在一起会怎样?他对步话机说:“刚才我们头上有架直升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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