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作者:7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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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治疗本是一个漫长而荒芜的过程，哪怕是在专业领域里，我也未曾听说过仅用了一年，就彻底痊愈的人。况且，你当初的精神分裂症相当严重。”沈砚涵回想起某个时不时出现的小杰德，仍然心有余悸。

　　　　“多亏了沈医生。”韩青客气地道谢。

　　　　“你这就太见外啦。”沈砚涵笑着调侃，心里却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童华的治疗太过顺畅，小杰德出现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对夺走这具身体主动权的渴望。相反，小杰德是在每次童华人格即将崩坏的时候才出现的。

　　　　如果不是小杰德及时掌控了童华的身体，童华极有可能会再次裂化出一个人格……那个后果，沈砚涵不敢去想。

　　　　韩青不知道沈砚涵考虑了这么多，只当她不满自己的公式化感谢，便不留痕迹地换了个话题：“砚涵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吗？”

　　　　当初方是来这里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对方口中的‘好朋友’是同一个人。沈砚涵再次感叹‘吸引力法则’的神奇，方是只是回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有韩青明白，既然他们能重生，那么再离奇也跨不过‘天意’二字。

　　　　除了方是和白非，童华的妹妹童宁也来看过一次，她身边跟着一个保镖，在沈砚涵看来——妥妥儿的男朋友。

　　　　一想到男朋友，沈砚涵多少有点羡慕，刘锦东和自己的空闲时间本就错开，再加上时差，他们连电话都打得很艰难，多半只能用电子邮件交谈。

　　　　按照上次说的日期来算，刘锦东应该已经在国内了吧。沈砚涵要回国亲身验证‘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们也要回国吗？带上我一起呗，帮我省个机票钱。”沈砚涵把握恰到好处的熟悉度，让人觉得既不过于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当然，我们的荣幸。”童华自在地开个玩笑。

　　　　“说定了，那我回去收拾东西。”

　　　　沈砚涵拉开门，看到门口的信差按铃的手还停在空中，讪讪收回：“童华、韩青、沈砚涵，有你们三人的信。”

　　　　“信？”三人同时皱眉。

　　　　且不说同时有他们三个人的信，沈砚涵家并不住这里，为什么三封信会同时寄到这里来？知道他们三个关系的人不多，也都不是喜好写信的人。

　　　　当他们拆开后，表情各异。

　　　　沈砚涵的凝神思索，韩青的严肃郑重，童华的震惊恐慌。

　　　　三个人手中都是半张纸，准确的说是被撕开的半张船票。其中童华和韩青的两个半张能合在一起能凑成整张票，而沈砚涵的半张，撕开的豁口和他们的对不上。

　　　　票上正面黑色烫金纹路，写着几行红色大字：我正在前往地狱的路上，在此邀请你们来参加我的葬礼，送我最后一程。

　　　　每个红字都有裂缝，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背面是具体事项：

　　　　请于7月7日0：00准时坐上XJD444号轮船，凭此票找到另一半，合成完整入场券，方可见到明天。

　　　　同一时间，收到半张票的还有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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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

　　　　白非正准备去找童宁谈合作的时候，快递小哥气喘吁吁地叫住了他：“白非先生对吧？我这有一封挂号信，请签收。”

　　　　“哦好。”白非看到这半张船票只当是别人的恶作剧，随手丢进公文包里。

　　　　到了童氏集团，白非一进门就看见童宁皱眉沉思。“怎么了？”

　　　　童宁看到白非，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刚收到一封信，里面的内容很奇怪。”

　　　　白非凑过头看见信后，顿时惊呼：“这封信！我也收到了。”

　　　　紧接着萧凌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伴着话音：“宁儿，我收到一封信，总感觉……”看到白非时后面的话生生变了，“你怎么来了？喂喂，把头挪走，别离宁儿那么近。”

　　　　白非无奈耸耸肩，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那半张票，夹在食指中晃了晃。

　　　　三个残缺的票平铺在桌面上，童宁一眯眼，把她和萧凌的票对在了一起。

　　　　“哇，严丝合缝，果然宁儿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萧凌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地奇葩。

　　　　“呸吧，说巧合我都不信，还命中注定。这封信是谁寄来的？目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内容？”白非简直化身连珠炮。

　　　　童宁不语，突然抬头问萧凌：“刚刚进门时候，你说你感觉什么？”

　　　　萧凌“啊”了一声，才想起来这回事，难得严肃起来：“我感觉这封信散发着的气息，很诡异，也很熟悉。”就像是曾经的……童华。

　　　　“同感。”萧凌和童宁目光相接，很快就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个人。

　　　　“你们说的啥？”白非从没有接触过童华的另一面，所以他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熟悉感。

　　　　“童董，我想请个假，去参加葬礼……”萧凌没来得及解答白非的疑惑，柳茵茵手持第四张残缺票出现了。

　　　　“果然只有我和宁儿的票能合成一张，哎，宁儿你就从了我吧，要不然我从了你也成～”萧凌美颠颠儿的，惹得白非一阵鄙夷。

　　　　童宁毫不理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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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星巴克咖啡厅：

　　　　刘锦东拿着半张诡异的船票莫名其妙，那是他刚从家门出来时，邮递员亲手给他的挂号信。孙一家在旁边打趣：“这都啥年代了还有挂号信？哇塞，我活了小半辈子头天儿看见有人发邀请函给别人参加自己的葬礼。”

　　　　要是萧凌此刻在，一定会拍着孙猴子肩膀一本正经地口吐黄色笑话：“想当年我也头一次看见拿钱雇杀手杀自己的，鸟大了什么女人都有。”

　　　　“最好别去，这件事情太奇怪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齐悦在一旁劝说刘锦东。

　　　　“嗯，有道理，我先回学校了。”刘锦东把票扔在了桌子上，服务员到时候会收走。

　　　　走到大门口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刘锦东弯下腰去捡那个人身上掉下的纸片，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动作定格住了——同样残缺的半张票。

　　　　“没关系。”那人自己捡了起来，咖啡厅外还有人叫他：“杨哥，到齐了。”

　　　　杨帆向刘锦东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门外隐约听得到他的声音：“我后天要去参加一场葬礼，金鲨帮那边盯住了就好，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明白了，杨哥。”

　　　　刘锦东又折了回去在孙一家齐悦诧异的目光下拿起了票，笑着挥挥手：“死者为大，应该没人会拿它来开玩笑，我打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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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

　　　　方是静静看着半张票，目光突然柔和下来，柔和中带着悲哀，许久抬头望向窗外火热的太阳，缓缓开口道：“葬魂礼，为了铭记……吗？”

　　　　

　　　　第33章　盛大葬礼（完）

　　　　

　　　　2012年7月7日，0：00轮船准时开动。

　　　　豪华客轮的船舱内，十个人手持残缺票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非首先提出了疑问，这里面毫不知情的还有刘锦东、柳茵茵、杨帆。

　　　　“我不知道！”童华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头。

　　　　韩青看到连忙抱住他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喂，你们在说什么？”白非完全不明所以，刚想继续说点什么，被方是阻止了：“我们手中的票……大概出自一张。”

　　　　果不其然，白非和方是船票的裂痕完全互补。

　　　　“我想，每个人的半张票，都能找到互补的吧。”

　　　　“对呀对呀，我和宁儿的是一张哟～”萧凌证实了方是的推测。

　　　　杨帆自然而然走到了柳茵茵面前，握住她的手和自己的票对在一起，十分贴合。

　　　　沈砚涵和刘锦东相视一笑，默契地把票合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大厅降下幕布，一个人影出现在幕布中，逐渐清晰后，所有人的第一动作就是望向童华。

　　　　因为幕布中的人，就是童华。

　　　　“大家好，你们可以称我为小杰德。”画面中的人十分恣意地笑着，只不过眼睛和嘴的笑容不成比例。

　　　　“不可能！”沈砚涵失声惊呼。刘锦东握住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

　　　　“我想沈医生此刻一定很惊讶，毕竟我已经不存在，不是吗？”视频中的小杰德仿佛掌握了轮船内的动态，以及这里人的反应。

　　　　明明是一段录像，不可能会有即时回应；如果不是录像的话……童华还在这里，那视频中的人是谁？

　　　　惊惧、恐怖、难以理解、无法置信同时出现在每个人心中，也许，除了方是。

　　　　视频里小杰德阴森森地发笑，简直和杰德如出一辙。萧凌不自知地抖一个哆嗦。

　　　　“嚯嚯……我确实已经死了，当你们收到我寄出的邀请函之时，就是我的死亡之日。”

　　　　方是感叹一句：“所以你要我们来见证你的死亡吗？”

　　　　对面小杰德就像听到了一样，低沉深谙地笑着回应：“方是？如果能有人看穿我的目的，那只能是你。”

　　　　“没错。”小杰德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却感到他的目光并不聚焦在他们身上，而是更渺远的地方。

　　　　“这是我的葬礼，也将是你们的婚礼。我在地狱诅咒你们——永世相守，不死不休！嚯嚯嚯……”

　　　　嘶哑的笑声带有穿透力，盘旋在轮船之中，冲击着每个人的耳朵。

　　　　他们拿着手里的半张票，又看着能够互补的另外半张，彼此带着同样复杂的眼神，久久不语。

　　　　十个人，五张票。

　　　　他们的另一半，今生注定。

　　　　他们在一场莫名其妙的葬礼上，结了婚。

　　　　又遭到了来自地狱的诅咒，只不过，这个诅咒，很温暖……

　　　　“我们不会忘了你，小杰德。”白非只是下意识地喃喃道。

　　　　视频中笑声结束，最后小杰德嘴角微微上扬，和所有癫狂的笑完全不同，这是满足的、开心的微笑，笑得比所有时候都令人惊心动魄。然后画面一黑，视频结束。

　　　　方是抬头看向放映室，淡淡开口：“我想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威兹曼。”

　　　　“唉，小杰德说的没错，你的确能洞察一切。”片刻，威兹曼出现在众人眼前。“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求知欲不减当年的迫切。

　　　　“能够随时把握童华的治疗进度，并且有能力代替小杰德做到这些事的人，还会有谁？”

　　　　“就这么简单？”威兹曼顿时有种无力感，“看来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你的超直感。”

　　　　方是抿起嘴，白非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该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威兹曼一反常态的目光迷离，语气怅然：“那个时候，杰德独自离开寻找葬身之所。我则开始日夜不停地实验，竟然研制出了禁忌科技——大脑区域开发技术。”

　　　　“这是一项可以改变脑组织的反人道技术，我并不打算公布出去，也从没想过用人做实验。但是小杰德找到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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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当试验品？我不可能会同意！你难道不知道它的风险有多大吗？”威兹曼咆哮状。或许，在杰德走之前，他会毫不犹豫，那时的‘人’在他眼中还算不上人。

　　　　“我知道。”小杰德很冷静，“我有我的考量。”

　　　　好奇心，永远是威兹曼最大的弱点：“什么意思？”

　　　　小杰德习惯性地晃了晃酒瓶，威兹曼瞳孔骤缩，这是杰德的小动作。

　　　　“你的技术，类似于强制催眠，让对方产生大脑活跃的错觉，成功了，大脑便会认定某个区域确实活跃起来；一旦失败，每个区域的工作不受支配，大脑便陷入混乱导致精神错乱。是这样吗？”

　　　　“小杰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理解能力。”威兹曼毫不掩饰赞扬。

　　　　“普通人会精神错乱，那么对精神分裂患者来说呢？”

　　　　小杰德无异于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威兹曼立刻进入自我问答状态：“催眠是针对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引发的一种意识的替代状态，可是小杰德就是童华分裂出来的独立意识。”

　　　　“按照这样来说，如果这个意识崩溃的话，只是影响到小杰德，而童华完全不会有关于催眠的记忆。”

　　　　“可是……你难道想消失吗？”威兹曼诧异地问小杰德。

　　　　“我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小杰德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就像是对待一张废纸‘没用了，扔掉吧’这样的随意——随意地丢掉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威兹曼眯起眼。

　　　　小杰德笑的苦涩无奈，一如当初杰德奔赴死亡时的义无反顾……

　　　　“我只是想留下点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威兹曼倒吸一口气，心像灌了铅一样急速下落。杰德，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只是单纯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答应你。”

　　　　实验很成功，小杰德的精神力越来越强，童华的意识彻底陷入沉睡。

　　　　小杰德成功开发出了演算推理的领域，过于强大的推理能力导致他变成了这样子：小杰德整天看着外面的人嘴里不停说道：“他将在14：32：58时心肌猝死；她9步之后会被掉落的钢筋贯穿左胸；这辆车的驾驶员每百毫升血液酒精含量425mg，预计在下个路口与疲劳驾驶的货车相撞；还有他……”

　　　　预言，本是指‘某人通过非凡的能力出于灵感获得的预报’。

　　　　而小杰德，根据现有的情报量在脑中模拟出无数个未来，然后通过精密的演算推理，找出最有可能发生的下一秒。

　　　　这是‘科学的预言’。

　　　　就在小杰德开启‘预言能力’的第二天，杰德死亡的消息席卷了地下世界。

　　　　而杰德，把全球情报网留给了小杰德。

　　　　威兹曼不知道这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