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抓鬼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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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腰间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然后又将那个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孩重新搂在怀里。
　　“嗯，从你小的时候开始如何？我想知道你的生日是哪一年、哪一月的。”
　　“公元1600年4月6日，这是我的生日，那天我出生在大阪的一个商人家里，我们家是专门为太阁大人及其家眷们、家臣们定制和服的，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
　　“私家定制？”
　　“没错，量体裁衣、私家定制。”
　　“这就解释了某些人为什么能一直走在时尚潮流的前端了！原来家里就是做这一行的，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让你为我也做一套私家定制的和服呢？”
　　“当然了，亲爱的，这是我的责任和荣光。”
　　聿人挑挑眉，“好吧，让我们把故事继续下去好了，我大概清楚在你出生的那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瑾。公元1600年，也就是庆长五年的九月，著名的关原合战爆发，同年十月，因俊俏的外表和敏捷的思维深受太阁大人喜爱的石田三成大人被俘，不久之后他就被押上所谓的法场遭到斩首。可以说，你出生的这年是太阁大人过世之后，丰臣家最悲惨的一年，就在三年后，也就是公元1603年，江户幕府正式宣告成立。”
　　“没错。”斋藤点点头，揉着聿人的黑发，“而我的童年、少年时期，就是在对战争的这种极度恐慌中度过的。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仍然和武士家庭的孩子们一样去道馆学习剑道、近身搏斗的技巧，这些课程一直持续到我离开日本。”
　　“为什么要离开呢？那个时候你又有多大？”
　　“十五岁，正是大阪城被攻破的那年。你还记得我说过吧，大阪夏之战基本上将这个城市都毁掉了，不仅是那座奢华的大阪城，就连普通的民房都没能逃过一劫。”
　　“是的，你说过。”
　　“我的家就在这场劫难中被毁掉了，只有姐姐和我从大火里逃了出来，在慌乱中无意登上了前往法兰西的油轮。两个月后，我们就达到了法国巴黎。”
　　“你姐姐呢？”
　　“在巴黎遇上了她喜欢的人，结了婚，有了孩子，就在那里定居了，现在她的子孙都已经跟你这么大了。”
　　“你姐姐……”
　　“我姐姐没有我这个奇遇，所以要经历人都要有的生老病死轮回。”斋藤笑笑，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聿人的唇边。“我是在闲得无聊逛马路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又因为我天生异禀，所以才把我收入门下。我跟着他去了阿尔卑斯山，在那里一呆就是十三年。”
　　“哦？那个人是……魔法师？”
　　“对的，他还是当时欧洲白魔法协会的理事之一，握有很大的权力。”
　　“那你又是怎么……
　　“那是第十三年末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去了佛罗伦萨，追踪一个被列入通缉名单中的家伙。我是因为不小心，结果就被咬了。师父念在我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对我还算不错，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被火烧死，一个是变成真正的吸血鬼，然后被他逐出师门。”
　　“你选择了后者？”
　　“当然了。在经历了战火、家破人亡之后，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能好好的活着更重要了，所以选择了被逐出师门。”
　　“你师父一定会很伤心。”
　　“怎么会？他很支持我的选择，我都经历了什么事情，他是非常清楚的。”斋藤挑挑眉，“当时我才二十八岁，生命中一半的时间交给了德川家挑起来的战火，一边的时间交给了我的师父，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时光基本上没有。”
　　“他……不是，我是说你师父身边的人就那么轻易把你放走？我看那些小说上都是说，他们巴不得找到一个吸血鬼，好好的进行研究呢！”
　　“没有的事，他们其实是很善良的人。但是放我走也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是以后都要做他们的合作伙伴，如果他们有需求，我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趁人之危。”聿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那么，你找到咬你的那个吸血鬼家族了？”
　　“不是我找的他，而是他们找上了我。我没有经历过什么很痛苦的折磨和考验，就进入了那个家族的核心部分。”
　　“为什么？”
　　“就因为我在阿尔卑斯山度过的那十三年，这是我的资本。”
　　“双重间谍吗？”
　　“嗯，这个形容还算贴切。不过血族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他们不会有事没事就出去偷袭人类，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安无事。后来是因为有外族的挑拨，才引发了一场混战。那几个月太血腥了，我不想再提了，也不想跟你说，否则会做噩梦的。”
　　“那么，胜利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是两败俱伤，而那个挑拨者成功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斋藤一想起往事，脸上的表情就犹如闻到了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一样。“我想，那个挑拨者你也认识。”
　　“难不成是那个我们要去拜访的家族？”
　　“恭喜你，亲爱的，答对了。不过我也要感谢他们，毕竟他们促成了我们这一族跟阿尔卑斯方面永久的联盟。”
　　“那么，那个家族又是受谁的委托呢？”
　　“这个是阿尔卑斯需要调查的，因为我们有线索证明，在他们的内部已经发生了分裂。”斋藤关上了床头灯，把他们身后的枕头放平，两个人平躺在床上。
　　“你又是怎么回来的日本？”
　　“是遇到了义庆他们，大概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去佛罗伦萨旅游，就像我当年救我师父一样，他们救了我，并慷慨大方的贡献了自己的血液。”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一起回来了，因为我们的兴趣相投，所以难舍难分。那个时候我正在琢磨着怎么摆脱族长应承担的责任，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因为我们族里的孩子们都很清楚，时隔几个世纪，我需要回自己的家乡看看。”侧过头看着聿人半睁半合的眼睛，“是不是很无聊的经历？”
　　“是因为你的描述很平淡，亲爱的。”
　　“我不希望这些造成你的负担，或者影响你的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
　　“你父亲希望你能陪我走下去，一直到永远。”斋藤吻着聿人的头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顺从自己的意愿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选择。”聿人一翻身骑在了斋藤的身上，“我知道那个过程会很辛苦，但是我不怕。”
　　“亲爱的……”
　　“难道你不想吗？还是说你觉得在未来的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天天看到同一张脸会觉得很无聊、很无趣？”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那么认为的。”斋藤拉下爱人的头，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亲爱的，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我们应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08　清晨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斋藤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摁下接听键就听见绫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看看自己怀里那个因为好友的大叫而睡得有些不太安稳的聿人，斋藤冲着那个大早晨扰人清梦的混蛋低吼了一声，把爱人塞进薄被里，等着他再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之后，才轻轻地翻身走下床，离开他们的卧室。
　　“瑾……瑾……”
　　“叫魂儿呢！”
　　“听你好长时间不回答，我以为你挂了。”
　　“白痴！有话快说！”斋藤没好气地靠坐在走廊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天和那个小家伙翻云覆雨一番，看着他累得昏睡过去之后，自己又跑回书房，对着电脑查了一个晚上的资料，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到房间里。看看现在的时间，他躺在床上还没超过三个小时。
　　“火气这么大，难道是我打搅了你的好事？”绫的声音很不正经，“年轻人，你要知道节制，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浪费精力，明白不？”
　　“如果你大早晨吵醒我的目的就是这个，那我就挂了。”斋藤黑着脸，作势要挂断电话。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经不起开玩笑嘛！你要的资料呢，我已经发到邮箱里去了，你可以查一下。”
　　“多谢。”斋藤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来到二楼的书房里，坐到他的电脑前面。
　　“谢什么，要是能抓住他，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啊！”
　　“我看到了你的邮件，资料倒是很全，怎么没有他们的照片？”斋藤抓起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流顺着食管流到胃里，刺激着他身体各个方面的神经，总算比刚才要清醒了一点。“我心里面有几个人选，最需要的就是你那边的图像资料，我以为昨晚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它们不方便被扫到电脑里，我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传给你的。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最近几天你大概会见到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让你生不如死的老家伙，我想他们一定为你准备了好几十页的长篇大论。”
　　“终于要露脸了吗？”斋藤冷笑了一声，“我还在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他们不能把事情都丢给我们去做，这不公平，我们的岁数、经验要比他们少得多得多。”
　　“你还没醒悟吗？绫，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倚老卖老这个词语就是他们的最好写照。都是谁过来，你知道吗？”
　　“当然，协会的副主席——你师父贝格塔先生，还有白魔法协会的两位执行官希曼先生和海瑟先生。”
　　“嘁，三个使唤死人不偿命的老家伙。”
　　“你不要这么说你师父，总体来说，他们三个人里面，贝格塔先生还是很照顾你的。他总是在那些长老面前夸奖你，不过，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好像没那么单纯，那几个跳梁小丑对他们来说，还不能让日理万机的他们放下手里的工作，千里迢迢的跑来日本。我想，他们这一次露面，跟我们找到那个神秘的家族有很大的关系。”
　　“绫，我不得不说，你的脑子已经被浆糊糊住了。”名为斋藤的毒蛇，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并且不余遗力地朝绫喷洒着自己的毒液。“我想你该从警局辞职了，再在那里呆下去，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早晚会变成一块废铁。同样都是警察，你和义庆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现在连我们家的小家伙你都赶不上了。最起码，他不会问出这么没有水准的问题。”
　　“瑾，我……”
　　“白痴，你以为真的是我们找到了哪个家族？你以为白魔法协会的那些老不死的混蛋这么些年都是吃白饭的？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忙？真以为他们是忙着喝茶、聊天、切磋功力啊！他们还没那么闲呢！”
　　“什么意思？”绫被斋藤劈头盖脸的一顿讽刺，却摸不出半天头绪。“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白痴！”斋藤挫败地揉揉自己因睡眠不足而发胀的脑袋，“凭你的智商，怎么会成为族长的？你们家难不成就要在你手里败落了！你别忘记当初我和师父达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条款，别忘了我代表族人和阿尔卑斯签订了一个什么样的协议！”
　　“我没忘，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近百年来就一直致力于找到这个暗中破坏我们和睦的家族，我能确保我们本族人没有出卖自己的利益，你能确保阿尔卑斯那边他们不出任何问题吗？”斋藤抚额叹息，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笨蛋！“当时，我就跟师父说过，他们那边一定会有内奸，要不然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一场血腥！那帮老不死的一定是揪出内奸了，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早就知道这个家族在什么位置了，现在卖个人情给我们，把功劳都让给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替他们去奔命！”
　　“你说的关于内奸的事情我隐隐约约听说过，因为当时没有涉及到亚洲分部的势力范围，所以我们在开会的时候，只是提及了一点点，具体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们万万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家族居然是我们这里的。”
　　“当年就是找到了这个家族的蛛丝马迹，我才急着回来的。一方面要做出因为思乡心切才回来的样子，另一方面还要和阿尔卑斯保持联络，你说我这个族长当的……越发没意思了，那些老不死的……啧啧啧……”斋藤无奈的摇摇头，“不把我们使唤死，就誓不罢休啊！”
　　“不管那个了，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对了，因为这些老头子要来，我跟本部长请了假，今天就过去京都，你能不能收留我啊？”
　　“少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在京都的居所就是我们的隔壁吧？”斋藤嗤笑了一声，“还真好意思让我收留你。”
　　“你可真无趣，瑾。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的本意就是参观一下你和我们亲亲聿人的爱巢。”
　　“你要是想找死呢，就继续说下去，绫。理查德。”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真是的，你这个人的缺点就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总是那么死死板板的，怪不得你家的那些人那么怕你。”
　　“怕是应该的，不是吗？本来我的力量就在他们之上，他们要想踩着我，就想办法赢过我。”
　　“赢过你？那简直就是做梦！”
　　斋藤冷冷地笑着，目光却盯着电脑屏幕，“知道就好，所以他们都不做那种白日梦。至少我用自己的力量保全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不必被你们这些阻魔人追得满世界跑，像只灰溜溜的老鼠一样，整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说话还是这么刻薄，你就不能……”
　　绫的话还没有说完，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探进了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不说了，我们家宝贝起了，有什么事情，晚点你过来我们再谈。”
　　“好吧，我大概会在两点钟到，你不要出门，就在家里等我好了。”
　　“我们不会出门，今天小晴和佑一也会回来的。”
　　“知道了，那么我挂了。”
　　把手机扔到书桌上，斋藤冲着聿人张开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