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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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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地拒绝接受,心里大声喊这不是真的,但痛不欲生的理智告诉我,这个八成是事实,我曾经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于是翻阅了那段时间的史卷,长长的5年间寥寥数笔,仿佛是要磨平一段记忆,或者藏起惊天的秘密。再往后推,事后2年,酉亲王发动政变,也应该与玹芜口中所说的酉亲王之子被杀害有关,一切因果环环相扣。
  猛然想起登基时在文华殿上,彭亲王倔着头,龇牙咧嘴地咆哮:“你究竟对你父亲有多少了解?”
  仰天,眼泪默默划过脸颊。
  满是伤口的脸,血痕交错,咸的泪水,痛过肝肠。
  像是看见父皇回过头来,英姿勃发,背景却渐渐模糊,岁月中化作流影。
  仿佛是摇摇欲坠的树干,抽去了根基。
  仿佛是一直一直坚信的真理,忽然变成谎言。
  可我依然固执地相信,我认识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他谦逊,仁爱,大气,顶天立定,他绝对绝对不是玹芜口中说的那个人。
  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父皇,我究竟对父皇有多少了解,我惶恐地发现,其实我并不知道。
  


52、chapter 46 重逢 。。。 
 
 
  很快,我们开始转移。
  玹芜从赤州带过来追我的人不多,青州的人又没赶到,一行人往南而走,每到一处,停留两三天,又再离开。
  我破碎的心底,重又燃起了微弱的火苗,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缀了一颗星星。
  一次一次的探报中,我已能确定,木韩井在找我,他就在附近,他知道我没有死。
  玹芜的反复撤退,应该都是木樨山庄的人发现了踪迹。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离木樨山庄所在的玉琊山已经很近了。
  每当我想到这些,都会恢复一点勇气。
  
  最近几天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叫“圆月村”的村落。
  这里基本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抬头是大片大片湛蓝澄澈的天、烟雾缭绕的青山,开阔而恬静。
  本来我们只是暂住,走近圆月村,不期然看见满地的小雏菊开遍郊野,我心里一窒,玹芜已抬起衣袂,举手间杀光了所有的人。
  没有血,也没有哭喊,片刻间古老的村落一片死寂。
  一具具尸体沉伏在地下,老人、小孩、妇女,宛如定格了一般。
  村口的粗木风车呼啦啦啦转。
  玹芜站在小雏菊丛中,依旧戴着风帽,灰白的头发高高拢在帽檐里,妩媚而冷默。
  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把这里所有的花都拔了。”
  
  当天晚上,他又上了我,一如既往地发泄。
  守卫机警地很,一看见玹芜就远远地让开,他们说,最近主公变得暴躁异常,直接将罪往我身上套,称我为“祸水”。
  我跪趴在坑上,双手被反剪在后,根本不能反抗,玹芜站在身后,野兽般地入侵。
  我能听见身体碰撞的声音,他的分~~身在我内里肆意掠取。
  纸窗外,一轮明月,孤独当空。
  百余亩小雏菊地,寸草不生。
  我突然想起宫中的小雏菊,是不是,也颓败如斯。
  
  我们在圆月村住了7天,陆陆续续有人入村,先是青州的增援,然后是绫衣。
  这让我有些吃惊,绫衣来的时候,我刚刚好被折腾完,衣衫破落,绫衣一身白衣斗篷,盈盈跨进门槛,摘了斗篷,清秀的妙目朝我扫了一眼,烟丝流波地转了回去,揖手:“主公。”
  玹芜坐在红木圈椅上,放低茶杯:“啊,秋总司,千里迢迢赶来,辛苦你了。”他抿唇一笑,茅屋陋室聚满了光芒。
  “不辛苦。”绫衣含笑,如出水芙蓉般亭立,“主公,我来的路上收到消息,木韩井带着人往小道上来,这羊肠小道的唯一出口就是这个村子。”
  “哦?”玹芜略感吃惊,很快浮起一层笑意,“这个木韩井真不简单,我们那么隐蔽,他依然能找得到。”他转眼瞥了我一眼,深紫的双瞳寒如结冰的雪。
  “主公,我们下一步如何?”绫衣问。
  “还能怎么办,继续往南迁,上双子山。”玹芜面无表情地指指我,“来人,把他拖回去,我今天不想见到他!”敢情又发火了。
  
  立刻有人把我拖出屋去,扫帚一般拖在地上往关我的地方拉。
  我皱了皱眉,心底渐生忧虑,我也不晓得这种感觉是什么,但绫衣的到来,玹芜的再次南迁,都是极不符合常理之事,而且我总觉得,这事还是和我有关。
  白色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村落,成堆成堆的小雏菊燃成的灰烬,不时随风飘开。
  积满尘灰的灯笼挂在古朴的屋檐下凄凉摇晃。
  粗笨的风车依然沉重地转动着,“啪”“啪”循着节奏。
  我遥遥望了一眼,应是早春水暖,花开鸟鸣,眼前,却感受不到一丝春天的气息。
  
  又开始转移。
  青州南部只有三座高山,不,应该说是两座,双子山和玉琊山。木韩井曾经跟我说过,双子山本是一座山,千百年前被一道惊雷一劈为二,渐渐生分开来,后来海水漫上来,将底部相连的地方淹没,便像是两座山。
  也因为如此,双子山的两座山峰之间相隔不到百尺。
  我们沿着双子山的北峰往上走,玹芜似乎一点也不急,走了三天才到达山顶,已经有先驱者盖好了凉亭,和“翼”大本营里山上一模一样的六角凉亭,深红的立柱、紫色的帷幔、芙蓉石桌椅,一改往日的隐秘,奢侈得生怕别人看不见。
  然后就不再走了。
  玹芜摇着折扇,悠闲地坐在亭子里,支着手下围棋。
  深紫宽大的锦袍,苍白深刻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
  清晨的红日穿过薄雾洒下来,黑白相间的棋子晶莹剔透。
  上好的清茶绕着氤氲的白气,迷乱眼底的妖娆。
  手腕无意间转动,无名指上硕大的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所有的灰衣人都远远地站岗去了,要不就是轮流着休息。
  凉亭里只有三个人,玹芜,绫衣和我。
  玹芜雕塑似地往那里一坐,除了落子,半小时不动一动,偶尔喝个茶抚个扇,妖孽得罪恶。相比之下,对面一身鹅黄衣衫的绫衣清纯地像个路人。
  我则被粽子似地双手反绑着丢在凉亭一角,乍看像一只流浪的小狗。
  天空湛蓝,阳光照着亭子微微亮白,玹芜用玉指夹了一颗白子,按放在木雕棋盘上,淡淡问:“都准备好了么?”
  “恩。”绫衣点点头,琢磨了一会儿,放下黑子,“这局我输了。”
  玹芜勾唇一笑,将白子丢回棋盒:“不错,你的棋艺精进了很多。”
  
  他们打的哑谜我什么都听不懂,于是闭起眼睛小憩。
  我的宗旨是:养精蓄锐,一有机会就逃。
  迷迷糊糊睡了些时候,忽然觉得对面山上有异动,刚睁开眼睛,玹芜已放大在我面前,一把拎起我的后领,朝亭外山顶上走去。
  一阵血气上冲,双眼火星乱舞,天旋地转的混沌。
  待到清醒下来,人已是站在崖边。
  对面的山头,不知何时已窜出一个个黑衣,如行云流水般流淌,无声无息占满山峰。
  南峰的正中央,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束起的发髻端端正正插着发簪,墨黑的外套半空中猎猎翻飞。
  绝谷的风带起惊飞的黑鸦,太阳照亮了分明的棱角。
  他手执长剑,目光如炬,仿佛傲视着天地间的万物生灵。
  呼吸骤然窒息。
  我看着面前熟悉万分的人,像是那么远也感受得到他的温度,双唇微微颤抖,轻轻,轻轻,我叫出了他的名字:“木韩井!”
  隔过千山万水,走过光阴明暗,这个名字,如岁月般沉重。
  
  木韩井的双肩明显震动了一下,他往前一步,握紧剑柄,目光包围住我,坚定地点点头:“无寻,你再支撑一会儿,我带你走。”
  他的声音沉静而厚实,磐石一般坚定。
  我微微笑,忽然释然了,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不安、绝望、无助、忧伤,刻满在心头的沧桑,都在这一笑之间化作流尘。穿越生死离别,我们在尘世之中,终于看到了自己萦绕在对方身上的灵魂。
  “哈哈!”身旁响起狂妄的大笑,格外刺耳,“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么。木韩井,堂堂‘四大公子’之首的风影公子,竟然是司无寻这只小白脸的身下之人,真令人诧异。”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人立时张大了嘴。我手指抽紧,玹芜妖娆地用手指勾起我的脸颊,凑近我的脸颊轻轻呵气,“建议你可以试试上他,可是个尤物呢。”
  “住口!”木韩井脸色及难看,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就拔剑。
  
  衣袖被另一个人轻轻牵住,柏藤从后面走上来,站在木韩井身旁。
  一袭白衣胜雪,玉肌绝颜仿佛是剔透的冰,左边眼角的泪痣犹如渗着珠光的琥珀。
  明明是那般瘦弱不堪盈盈一击之人,山巅之上,却仿佛水烟千顷,流华千里。
  青翡瞳仁,像是穿透过千万年的风起云涌。淡定,清冷,无惧,无畏。
  他淡然开口:“玹芜,绫衣还满足不了你的兽~~欲么?”
  玹芜震了一下,他勾起唇,紫色的袍子风里翻飞:“你知道我。”他慢慢眯起眼睛,认出了眼前人,“‘药神’柏藤,幸会幸会。”
  
  木韩井收回了剑:“放了司无寻。”
  “你开玩笑吗?”玹芜哈哈大笑起来,苍白的容颜衬着滚紫的云纹锦袍,如若一朵摇曳的曼陀罗花,他一手绕过我的脖子,亲昵地搂着我,尖锐的匕首抵上我的颈部:“你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他?”
  他箍住我,我整个人笼在他的阴影之下。
  “你不会的。”木韩井伫立在南端的山崖,沉着坚定,“你能把我引上来,这是人质对你的唯一作用。提条件吧。”
  玹芜的笑意更深,翘长的睫毛在眼窝打上一层立体的阴影:“哦,你那么有诚意呀?不如先往自已手臂上砍一刀,证明一下你。”他的刀又往我的颈脖处挪了半分。
  “不要!!”我惊叫起来。
  木韩井眼也不眨,拔剑出鞘,翻转剑刃,一剑抹向左臂。
  黑色的外衣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出来。
  随意地如同拔起一颗枯草。
  他说:“可以了吧。”
  我抿紧嘴唇,心同样被刺了一刀,鲜血顺着木头的手臂往下流,可以清晰的看见血绕过手指,一滴滴落下。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是我代他受这一刀。
  “爽快!”玹芜挑起斜眉,薄薄的唇线蜿蜒勾起一道月光,他说:“你很清楚我要什么。交出‘血菩萨’,我就不杀他。”
  太阳光忽然耀眼,苍穹淬着钻石般的光芒。
  两边的人遥遥相望,仿佛隔了条银河。
  玹芜的声音一字一句,干净利落,劈中了我的神经。
  我恍然大悟!血菩萨!我竟然没有想到最简单的这一层!玹芜最终想要的是木樨山庄的血菩萨,那传说中绝世的宝贝,他是想用血菩萨来治疗他的异态!
  
  阳光刺眼,对面的木韩井似动了一动。
  “不要给他!”我突然说,匕首在我的颈上不落意划了道血痕,我坚定地开口:“木韩井,你还记得欠过我3个要求么,这是第二要求,不要给他血菩萨。”
  “给我闭嘴。”玹芜反手抽了我一个清脆的耳光,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
  却没有打消我的决绝。
  我知道,在木头犹豫之前,我必须做出决定。曾经,因为母后的病情,我与他不欢而散,我很清楚“血菩萨”对于木樨山庄的分量,如今一边是我,一边是血菩萨,无论选择哪一样,他的挣扎可想而知。
  我只是,不想看着他再次为难。
  木韩井,你为了我,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
  当你翻山越岭为我而来,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要的爱。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这样么?如果你的心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哪怕一丝一毫,便足矣。
  如今,我不要变成你的负累。玹芜的贪心和仇恨,前世今生的纠葛,一切的砝码,一切的恩怨,源起于我,那么便结束于我。
  
  我抿了抿唇,用尽力气朝颈间的匕首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JJ终于抽完了,这章应该不虐了。哈哈,情人节快乐哦~~~~~


53、chapter 47 圣战 。。。 
 
 
  我抿了抿唇,用尽力气朝颈间的匕首抹去。
  风驰电掣间,玹芜飞快荡开匕首,左手用力厄住了我的脖子冲撞的方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看着我笑,滚紫的衣袍,云纹仿佛流动的暗河,他转过头:“木韩井,这是你的选择。”
  
  白芒,流云,紫亭,绝壁。
  湍流之上孪生的山峰之巅。
  柏藤和木韩井低语了几句,似在交换意见,然后木韩井抬起头,神情坚决:“好,我答应你。”
  “不要——”我奋力摇头,声音被玹芜呃住了,衣衫也扯破了一块。
  木韩井没有看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樽。
  透明的玻璃细瓶晶莹如玉,清澈的溶液缓缓流动,瓶中悬浮着两颗红色的小球。掏出的瞬间,小球通体微微发亮,有如发光的夜明珠,向外散开红芒。
  “血菩萨!”有人惊呼起来!
  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血菩萨,在历史的尘埃中,人人争相欲夺的宝贝,多年之后终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玹芜的手微微一颤,视线移回到木韩井身上:“我要怎么相信你。”
  “随便试。”木韩井说。
  玹芜垂下眼帘,眼睛眨也不眨,一掌拍向最近的守卫,衣袖凌动,白色帛绫长蛇般缠起那人重伤的身体,直接抛到对面南峰,落在木韩井的身前。“他的内脏被震碎了。”玹芜轻描淡写。
  柏藤飘雪一般蹲□,伸手把了把脉,对木韩井点点头,后者旋开瓶盖,柏藤接过来,抬起那人的头,将瓶中水稍许灌入其口,又点了几个穴道,冰冰冷站起来。木韩井单手前翻,凭地风起,如云团般抬起那人,稳稳地送回到玹芜脚下。
  一招一式,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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