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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未晚-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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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霄傻眼,“你……”
“我为什么知道是吗?不止我知道,他师父也知道,只是当时他像个心已死的垂暮老人,后来也不愿意回去,神医谷的人就把他藏了起来。你以为你藏在他那里两年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在那里藏这么长时间也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在找他,明明知道你在找他,却不告诉你他在哪儿,也是有原因的。”
凌云霄蹙眉,怎么感觉阴谋重重的感觉?不过听见他师父说明知道沈黎昕在哪儿还不告诉他,也让他很不爽,生气的盯着卫长风。
“你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去找他,到时候他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你肯定会死是一定的。”
凌云霄一头雾水,“你能不能说清楚?”
“你是凌王的儿子!”
凌云霄撇嘴,“我知道啊,就是那个造反被杀的凌王么。”
“我和你外公是好朋友,当时他知道凌王有这份心思,就把四岁的你偷了出来,交给一个酒坊的婆婆养着,拜托我以后收你为徒,我在你身边守了一年,后来酒婆婆死了,我才出来带你走。凌王兵败后,朝廷开始找你,找的最凶的就是你在黎昕那里两年,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就让你在那里躲了起来。”
凌云霄夺过酒坛子喝了一口,忽然笑了起来,拍拍卫长风的肩膀很不正经地说:“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哈哈哈……”卫长风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怎么这么没心没肺!“放心吧老头子,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满天下跑,等你老了再给你端屎端尿伺候你,给你养老送终,你不用担心我!说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卫长风剜了他一眼,还端屎端尿,恶不恶心?他喝了口酒,对凌云霄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应该不是想杀你,而是想要你身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你母亲临死前给你的东西吗?让你藏起来的东西。”
凌云霄点头,当然记得,原来那个东西,就是找来杀身之祸的源头。
沈黎昕端着盘子豆腐,站在下面腆着脸看这对师徒,“下来吃饭了!”凌云霄回神,笑着答应了一声,好像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高高兴兴的跳下去。卫长风笑了,这小子!心宽点儿也好,心宽了活得自在。
当年沈黎昕的祖宗和凌云霄的祖宗相约,谁先攻进城谁做皇帝,最后黎昕的祖宗赢了,现在他们家做皇帝的是他哥。凌云霄祖上世袭异姓王,可惜到了他爹这一辈儿,一个觉得自己的江山上留一只猛虎不放心,一个觉得凭什么他们家可以做皇帝?终于凌王造了反,还兵败了,落得家破人亡。沈黎昕和凌云霄,确实是一对冤家。可这对冤家现在反而凑一块儿去了,大瑞皇室能不急么?
凌云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他现在过着自己最喜欢的日子,干吗想那些老一辈子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凌云霄不停的夸沈黎昕做饭好吃,夸得沈黎昕都不好意思,最后一碗米饭蹲他身前,“好好吃饭不要说话!”凌云霄笑着闭嘴。
吃完了饭沈黎昕被凌云霄给拖走,俩人把从师父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互通了一下,凌云霄挑着说了一些,最后沈黎昕在心里不停的揣摩,“你说唐溟澈是我哥的人还是镇南王的人?”
“说不好,应该是镇南王那边儿吧。”
“为什么?”
“你哥会跟他合作?利用还差不多!那帮死士就是镇南王的人。”
“你怎么确定?”
“我把那人的神志都摧毁了再问的,应该是实话。”
“那镇南王的人为什么杀你?”
“你怎么知道不是唐溟澈想杀我?”
“他杀你干什么?再说了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啧,我说你怎么突然变了呢?杀我的理由很简单啊,他对你求而不得,自然是很我入骨了。执念即是心魔,你就是唐溟澈的心魔。他不亲自动手,一是他没有把握杀了我,再就是他怕你恨他。”
沈黎昕摸了摸凌云霄的脸,“你是假的吧?你不流氓的时候竟然也会动脑子?”
凌云霄搂住他开始在床上翻滚,“那我就流氓给你看看!”结果被沈黎昕一脚踹下去,“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好了,你先出去,我想沐浴。”
“我帮你!”
“滚!”
“哼哼……”
“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弹琴给你听……”
“那好吧!”
沈黎昕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赶出去了。等水送进来之后,他利落的关门关窗,完全一副防流氓的架势。等检查了门窗都关好之后,沈黎昕拿出他常用的药粉倒进浴桶里,试了试水温之后,脱了衣服把自己泡在水里。
刚撩了几下水,就听头上一丝的响动,凌云霄倒挂着房梁上,脸上挂着痞笑,“你倒的什么药?
☆、五十二章 瑶音先生(第一更)
沈黎昕进了浴桶刚撩了几下水,就听头上一丝的响动,凌云霄倒挂着房梁上,脸上挂着痞笑,“你倒的什么药?”
沈黎昕下意识的回了句:“活血化瘀……滚出去!”凌云霄笑着跳下来,摁住沈黎昕抓衣服的手,“又不是没看过,你怎么总躲着我?”沈黎昕叹气,这人又刷新了他对无赖的认知。
凌云霄继续磨,“咱俩一起洗?”
沈黎昕觉得俩人前途多桀,过了今天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也想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想罢点了下头,“进来可以,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凌云霄脱了衣服就往里钻,伸手从背后抱住沈黎昕,“你说我们俩最后会怎样?”
沈黎昕攥住他的手,“不知道。”
“我会保护护你!”
“恩。”
“你不能离开我!”
“恩。”
“死了也要陪着我!”
“恩。”
“下地狱我也要带着你!”
“好!”
凌云霄从后面抱着他笑,撩起水花把他的头发打湿,“等从郡城回来,我们就成亲。”
“好。”
去郡城的人除了凌云霄、沈黎昕、十五、十六,还有王若仙和赵子然,王若徇和韩溪戎留在云纹阁看家。凌云霄也换上了带有云纹阁标志的马车,依旧是霸气沉稳的黑色,不过上面带有一个血色的云纹标志,老远看起来就多了一份肃杀之气。凌云霄一般会把头发扎起来,以前的发带上一般镶着墨色的玉,现在换成了和沈黎昕的白衣一样颜色的羊脂玉。全身上下还是黑色,只是衣摆处也多了一个血色云纹。赵子然和王若仙是金色云纹,十五十六是银色云纹。沈黎昕依旧头发未束,白色的发带把额前的黑发拢在脑后,手里一只血玉箫表明了身份。
这一行人一到郡城,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沈黎昕下了马车,第一反应就是多!人好多!马好多!做生意的好多!
待了一天之后就感觉躲着凌云霄的人好多!找凌云霄报仇的人也好多!来“救”他的人也好多!
第二天他无意间就听见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派的人教训他的弟子,“不好好学功夫,就会被人抢走!你看神医谷的那俩师兄弟,被女人抢走还好说,被个男人抢走那得多委屈!”
沈黎昕……无言以对的感觉!
安顿好之后,沈黎昕带着凌云霄去了个靠山的小镇上,镇子的主路也不是什么宽道,只是一个行的开小马车的青石路。路上的行人也不多,看见两个都能闪瞎眼的公子哥,也都驻足看了看,毕竟像这种打扮的人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小镇并不常见。沈黎昕到一个小店前下了马,凌云霄也跟着跳下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店。
小店不大,甚至连个表示身份的牌匾、布帘都没有,沈黎昕抬手敲了敲门,吱嘎一声,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打了门,露出一个小脑袋。
沈黎昕看见来人,勾起嘴角,“瑶音先生可在?”
那小童显然认出了沈黎昕,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在的,先生说最近公子会来,起初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让先生料中了。”
沈黎昕轻笑,“看来又被算出来了。”
沈黎昕带着凌云霄跟着小童进了屋子,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斯文男子,穿着一身青衫,头发用木簪子别着,虽然已经有了白丝,却丝毫不影响其一身的风流儒雅。那人看见沈黎昕进来,也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心情不错。”虽然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的口气。
沈黎昕眼里也带了笑意,“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瑶音先生摸了摸胡子,笑了起来,转身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把普通的琴,“这把琴早已超过了它的寿命,如果不是使用之人用心维护,早就不能用了,这是最后一次修了,再坏的话,就把它葬掉吧,总归是过去的东西,它不适合你。”
沈黎昕摸了摸那把琴,他何尝不知道这把琴已经到了极限,只是已经用了这么多年,舍不得放下。想到这里,沈黎昕轻笑的抬起头,“这把琴可是出自先生之手,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葬掉?”
“心都能葬,何况是琴?”
“先生可曾后悔?”
瑶音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悔不悔的问题,有些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有些人努力一点是可以在一起的,有些人即使赔上性命,却连葬在一起都不能,既然知道不能,何苦连累别人跟着陪葬。”
沈黎昕轻轻拨动了几个音符,“或许拼一次,结果会不一样,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瑶音先生笑着摇头,“你和我的命数不一样,你命中有三个贵人,所以你有拼一把的能力,而我,只是害了别人而已。”
沈黎昕诧异,“三个贵人?”
“对,所谓天机不可泄漏,我言尽于此,你日后就知道了,峰回路转,也未可知。”沈黎昕笑了,自己竟然还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说法,他看着瑶音先生,手指在一个暗红色的地方摩挲,略带感慨的说:“母亲过世的时候,眼睛是望着宫外的,弹的是那首《忆往昔》,这个地方,是她临死前咳下的血。”
瑶音先生听到这句话后本来淡然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虽然身形未动,却莫名的感觉他浑身笼罩的一股悲伤。他随即笑了笑,轻轻的呢喃了一句,“这个傻瓜。”
沈黎昕没有动,其实沈皇后活着的时候对他们并不是很好,她无心争宠,只喜欢弹琴作画,身为皇后却不理后宫,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贵妃爬到她的头上。她只尽了一个母亲的义务,护住他们的性命,不亲近却也不算太疏离。他以为她性格使然,才对他们若即若离,后来才知道,当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的时候,肯定也不喜欢那个男人的孩子。母后的心里有别人,为了沈家,却不得不把自己关进了皇宫,折断了羽翼。
沈黎昕笑了起来,笑得温柔,瑶音先生看到沈黎昕巧言欢笑的模样一时愣了神,沈黎昕问:“我和她长得很像吧?”
瑶音先生没有回话,自然是像的,像到了七分。
“这把琴留给先生吧,也算留个念想。”
瑶音先生显然不明白他是来取琴的,怎么又不要了?
沈黎昕看出了他的疑惑,“它本来就不属于我,这也算物归原主,哪天我会去找一把自己喜欢的琴,没有记载那些记忆的琴。”
瑶音先生听他这么说,会心一笑,“你们比我们有勇气,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沈黎昕点头,“黎昕这次来还有一事。”
瑶音先生抱起那把琴,轻轻的抚摸,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抚摸着自己的情人。“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前几日算了一挂,你最近红鸾星动。”
沈黎昕脸微红,红鸾星动什么的……凌云霄笑了笑,“算的很准!”
瑶音先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凌云霄,“小伙子是有福之人!”
凌云霄挑眉,“当然!”
“你日后会有一劫,不过贵人自在眼前!能不能跨过这道坎,就看你们自己了。若闯得过,日后会得一子,若闯不过,这次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沈黎昕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会试一试。三人又交谈了几句,沈黎昕准备离开。最后瑶音先生送他们出门,待他们上马后又出言提醒,日后如果有难,就去你母亲陵上看看,她会保佑你的。
沈黎昕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认真的记下了。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瑶音先生怀里的那把琴,诀别一般转身,和凌云霄一起出了镇子。到了镇口上凌云霄就停住了,“这人算的准不准啊?”
“就是算的准心里才苦,怎么了?”
“他说咱俩会有一子?咱俩身上都有盅,哪来的子?”
沈黎昕白了他一眼,“别人送的!捡的!买的!偷的!抢的!从坟里刨出来的!在狼嘴里救的!不到处都是孩子!”
凌云霄……我该怎么形容娘子你的智商?怎么能忽高忽低?是孩子不是西瓜!哪能来的这么简单!他见沈黎昕没取到琴,就说:“下次我给你找把好的。”沈黎昕点头应和,“我要古琴!名琴!”“没问题!”“我想要失踪了的凤尾吟!”“我给你找!”沈黎昕高兴的一夹马腹,“带你去看一个人!”
沈黎昕从后面跟上,这次沈黎昕竟然没有迷路,带他来到离这儿不远的小山上,上面建了一个亭子,亭子里一个墓碑:沈氏之墓,不孝子黎昕。这样的碑文显然不符合常理。可周围环境清幽,亭子里也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来祭拜。有谁知道,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大瑞最高贵的女人,死后就葬在这座小山上。
沈黎昕跪下来,凌云霄也赶紧跟着跪下,俩人把路边上采的野花放在墓前,沈黎昕用帕子擦了擦墓碑,把一缕头发放在墓前,“我现在过得很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你想要的生活,我得到了。”
凌云霄微笑的看着他,等沈黎昕站起来,他也起身。沈黎昕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俩人一直就这么待到太阳落山,凌云霄觉得,沈黎昕应该是不知道跟他娘说什么,毕竟,娘俩以前并不算太亲昵。他也跟着他沉默着,俩人最后对视一眼,“我们走吧!”
凌云霄点头,俩人肩并着肩,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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