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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换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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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锦原本见张春进来一张笑烂的脸一下冷下来,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可是病患,你这太没良心了,不就几个烂苹果,谁稀罕了。”
  张春没理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问:“你没什么事了吧?还有哪儿不对没?”
  听到张春问话,方锦突然一脸不屑地笑着说道:“能有什么事?医生都告诉我了,说我是氯胺酮注射过量,知道那是啥不?麻醉药,会导致幻觉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鬼之类的,那神经病真变态,没事装神弄鬼吓人,害我差点就背离了科学文明,成了封建迷信分子。”
  “没事就好。这该出院就出院,住院费贵着呢!进来时我给垫了一千,记得还我。”见方锦全当成了神经病胡作非为,没打算断续深究,张春也就不想再解释,这不信鬼神也没什么不好,没必要非给他添层心理阴影,若不是方锦这种粗神经张春也不能跟他成了兄弟。
  “你不说差点给忘了,我失踪了一天也没跟公司备个案,他们肯定都想我了。”方锦煞有介事地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突然目光转到张春身上瞪着他,惊恐地说:“今天早上,我看到那谁了。”
  “谁?”张春看着方锦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就是躺在棺材里,后来又爬出来,诈尸那个!”
  张春一惊,忙问道:“在哪儿看到的?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从地下室出来之后张春并没去确认宋祖扬是否还活着,但以他看来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并不大,而且就方锦的体质而言看到鬼的可能性为零,看错倒是极有可能,或者是药性未退出现了幻觉。
  “就站在走道上,我去上厕所,他就站那儿盯着我。”方锦说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拍着他的肩膀,张春安慰道:“说不定看错了。”
  方锦点了点头,想起他住院的原因也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于是果断要求出院,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张春也没反对,不过觉得他那一篮水果浪费了,不停给方锦灌输着欠他50块的事实,于是在方锦鄙视的目光下办好出院手续就一起回去了。
  直到下午夏树仍没回来,和方锦随便对付了一下午饭,张春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虽然夏树没回来,不过张春还记着给他买衣服的事,在商场逛了两个小时,看着手中大袋小袋他不禁摇头叹气。他不过是个二流教师,一个月才几千来块,没后台没背景没外快,这大出血着实让他心痛不已,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买得心甘情愿,还顺带了一些日用品,张春不禁觉得自己周到得跟夏树老妈似的。 
  从商场出来,张春顺便去菜场买了菜,准备回去时天已经黑下来,街边开始亮起黄澄澄的路灯。当走到平时经常路过的小公园时张春不禁停下脚步,就在他前面不超过十米的树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也许是宋祖扬的模样印象太深刻,只一眼张春就认了出来,不过没分辨出到底是人是鬼,想到方锦的话也不禁怀疑起宋祖扬是否真的还活着。没作迟疑,朝着那棵树走去,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没有任何发现。张春并不认为自己看错,但也没有真去确认宋祖扬是生是死的想法。回到路上继续往前走,心里盘算着若夏树要是又跟十年前一样带赖着不走应该怎么办?虽然他对夏树的事几乎一无所知,那两年夏树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但他始终相信夏树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论以前还是现在若没有夏树他也许死过好几回了,其中还有一次确确实实是被夏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继而又想起宋祖扬说过的报应,若他真要承受孙国胜的报应也太冤了,他向来对人对鬼他都相敬如宾,从不相犯,现在这情况根本就是无妄之灾。想着,张春开始觉得双手发麻,双腿发软,这才发现这条路似乎太长了点,平时穿过小公园到家最多十分钟,可现在他走了这么久还在这小公园里。注意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张春恍然发现他遭了鬼打墙。
  张春放下手里的东西,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然后握在手中拜了拜,丢到身后再原地自转三圈,嘴里念着凡人借道上仙莫怪。转过身刚拎起袋子,前面有个身影叫喊着向他跑来,看到张春一脸激动地说:“同志,问个路,这地方怎么出去?我转了半天还在原地打转!”
  张春愣住,不禁观察起面前的年轻人来,应该叫鬼才对,这些年张春见过各种各样的鬼,敢向人问路的不多,也不是没有,但这会鬼打墙的鬼他确实是头回遇到。而以这兄台的打扮来看至少是上世纪前期来的,加上那句同志叫得响亮,指不定还是个革命烈士。不过这一般的鬼打墙张春能破,但对鬼来说是否有用他真不清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同志?您怎么了?”那鬼说着脸往张春面前一凑,然后像是被吓到似的立马缩了回去,连声说道:“对不住,您这一身阴气太盛我以为,对不住,没看出您是人。”
  若不是张春两只手都占着,他一定给这鬼两拳头,心里暗骂这鬼一定是给门夹坏脑袋死的,连句话也不会说,什么叫没看出他是人?张春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往前走去。
  “等等,同志,那边不对,我刚过来。”那鬼跟上张春,边走边说:“同志,您别生气,既然您看得见我也是有缘,我叫林以亭,革命战争暴发那会儿去参军,结果还没上战场就被枪子打死了,您看能不能……”
  转眼已经看到了马路上的车辆,张春停下脚步,瞪着林以亭,说道:“抱歉我帮不了你,请不要跟着我了。”说完便径直往马路对面过去。
  张春到了马路对面,林以亭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林以亭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必须回去,君子应允之事必当一言九鼎,但我的魂魄在外飘荡近百年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同志,您帮了我,我定会报答您的。”
  “花儿。”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张春回过头去,夏树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夏树冷冷瞪着张春身旁的林以亭,大步朝他走去,被瞪住的鬼不禁往后缩。
  “没事,我们回去。”
  张春拦住夏树,看了林以亭一眼便转身离去,林以亭愣在原地望着夏树的背影没敢再跟。
  把手里的东西交了一大半给夏树,张春问他上哪儿去了,夏树闭口不答。其实他并不是想干涉夏树的行动,只是隐约觉得他瞒着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不过早料想到夏树的态度张春也没生气,又跟他说了宋祖扬的事,夏树也表现出惊讶。一路就张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夏树时不时嗯一声,快到家时张春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显示着张二叔张春连忙接了起来,亲切地叫道:“二叔。”
  “下课了没?多久没给二叔打电话了!”
  “下了,刚去买了菜准备回去做饭呢。”张春不敢说这几天的事,只好敷衍过去。
  “好久没尝到花儿的手艺了,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弄一桌。”
  “最近都上课,要不我放了暑假回去看您。”
  “不用等暑假了,你春江哥下月结婚,你回来吧!”
  “真的!这么,快!”
  “还快,过了年都二十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张春跟着噎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家不知道从哪辈开始就流传着长子不过二十九的传言,其实也不只是传言,至少张春知道的就有张大伯,张大爷爷都是二十九那年过逝的。
  “好了,下月18,你春江哥说了,让你一定回来,都快十年不见了。”
  “一定。”
  “回来时说一声,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六爷在你那儿吧!”
  张春再次噎住,抬眼看着夏树,点着头嗯了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别到时给我忘了。”
  “好。”应了一声,那头掐断了电话,张春看着夏树一言不发。
  张春手机的声音不小,夏树在一旁听得清楚,看着张春不禁轻轻一笑,难得看起来不那么僵硬,轻声说道:“我不跟你去。”
  疑惑地看着夏树,张春没再说什么,转身闷头往前走。
  


☆、第十五章  回乡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还算太平,除了林以亭偶尔会在张春回家的路上缠着他之外,基本没发生别的事。张春胸口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在拆线的时候他才知道夏树没将玉环取出来,伸手摸过去还能感觉到肉里面玉环冰冷的温度,张春气得一脚踢在正给他拆线的夏树的肚子上,夏树连手都没抖一下,仿佛那一脚没踢在他身上似的,这反应让张春不好再动手,只得作罢。
  日子过到六月天气便热了起来,夏树几乎整天都躲在张春房间里,门窗紧闭,空调开到最低。张春知道夏树害怕过夏天,但看着蹭蹭往上涨的电费不禁心疼,而且晚上他基本不能在房间里睡,六月盖着六斤的被子还会冷醒,到了后来干脆把房间让给夏树,自己的家当都换到了客厅每晚睡沙发。虽然方锦问过几次,听了张春不靠谱的东拉西扯之后,也没再过问,只是时不时调侃他像是被媳妇踢下床似的。
  到了六月十五,张春废尽唇舌万般纠缠总算跟教务主住请到了一个星期的假,又正好遇上两头周末,挨到下课张春便急匆匆回家准备订票去,将近十天的假期,除去喝喜酒的两天应该还能好好逛逛,想起将近十年没回去过的家乡他不免有些激动。
  刚出了学校,林以亭又冒了出来,这段时间他几乎都跟张春上课下课,大部分时间没有多余的举动张春也就视而不见,不过他不免好奇大白天林以亭怎么完全不受影响的。林以亭拦着张春,直接跪到他面前,一脸诚恳地说:“同志,您若是要去湖北请带我过去吧!即使来世也定不忘此恩此德。”
  盯着跪在面前的鬼,虽然看起来并不聪明,但即使做了鬼也能看出他曾经征战沙场硬气,此刻肯放下颜面下跪,张春难免动容,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去湖北?”
  林以亭欣喜地抬起头来说:“落叶归根,我死在那里,有人等着我回去。”
  张春没再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林以亭连忙站起来不停说着大恩不言谢。张春转念一想,他要怎么带着一个鬼上路?疑惑地看着林以亭,只见他笑了起来,似乎早有准备。
  “您找个罐子把我装进去吧,我不介意。”
  看着林以亭张春突然觉得他有趣起来,仔细打量起他的模样,身上干干净净毫无伤痕,不像横死的样子,看起来十几岁,模样五分清秀五分稚气,身材倒是高大壮实,想到那个年代十几岁就不得不上战场,自己遇到的那些事跟他们比起来就跟无病□似的,如此一想好印象翻了不止一倍。
  “别叫同志,也别您了,叫我张春就行。”
  “行!以前连里兄弟都叫我亭子,张春哥也这么叫就行。”
  张春应了一声,被叫哥心里还是挺乐意的,即使按出生年份算林以亭大了他几轮。迈着步子去路边的杂货店买了个装盐的陶罐子,林以亭二话没说就钻了进去,张春就捧着盐罐回了家。一进门见夏树坐在客厅里,这两天下过雨,天气凉了不少,夏树晚上会出门走走。见到张春进来,看了他一眼,视线就落到了盐罐上,问道:“装了什么?”
  “没啥。”
  张春心虚看了夏树一眼就往房间走去,将罐子藏好,然后回到客厅打开电脑,准备在网上订票。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夏树一句:“你真不去?”
  “嗯,我不去张家。”
  夏树的声音不轻不重,张春却听得气结,这言下之意只是不跟他去喝喜酒,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张春瞪了他一眼,吼道:“别废话,我票都买好了,你自己想办法。”
  “张守宁明天来。”夏树的声音依然不轻不重,淡淡地看着张春。
  张春火气更甚,刚想发作,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平复了心情才接起:“二叔。”
  “花儿,下课没?我明天过来接你和六爷,可能下午才到。”
  “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这可以自己回去。”
  “跟我客气起来了?别废话,要是买了票马上给我退了。”
  “二叔!”
  张春叫了一声,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方锦听说张春要回老家,直吼着要一起去,结果到了紧要关头他被委以重任去魔都出差,千般不舍地和张春玩了一晚上WOW,到了凌晨五点两人都撑不住直接倒地就睡,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
  张春是被渴醒的,起来一看时间连忙把方锦也踹了起来,收拾干净后,张春下了两碗面,和方锦将就了一顿。方锦看着电视,张春坐在边上莫名的不安起来,方锦说他近乡情怯,跟小媳妇要见公婆似的,踢了他两脚张春回了自己房间。
  一开门就打了个哆嗦,张春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关好门,虽然窗帘拉着,不过大白天光线也并不暗。夏树躺在床上养神,张春没说话过去在夏树边上躺下,一会儿又把被子裹了过来。
  沉默许久,张春说道:“你说它们还在吗?会还在等着我回去?”
  夏树翻过身,一手撑着头,一手摸到张春脸上,轻声地说:“没事的,有我在。”
  张春偏过头,看着夏树近在咫尺的脸,心底突然窜出一阵温暖,他鬼使神差地伸过手,还以同样的姿势,同样轻声地对夏树说:“不要骗我。”
  夏树的手抖了一下,突然抱住张春,嘴唇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花儿,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安稳的活到七十岁甚至更久,会儿孙满堂,会死在温暖的床,相信我。”
  张春一动不动任夏树抱着,也没想这姿势有多暧昧,只是听到这话感觉心里像被塞满了刀子,疼得厉害,这句话,十年前夏树同样对他说过,那时他以为自己快死了,夏树也这么在他耳边说的,结果等他活过来夏树已经不告而别,一去十年。
  张春就这么被夏树抱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被方锦一声惊呼给叫醒。
  “你们在干嘛?”
  睁开眼看到方锦在门口探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张春,虽然张春身上裹着被子,但被夏树抱着躺在床上,这一幕对方锦来说诡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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