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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换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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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锦坐起来一手揉了揉肚子,再摸一摸脖子,另一只手上的苹果仍没丢下,还顺势咬了一口。满脸狐疑地看着张春,嘴里嘟囔着:“哥关心你还不领情,不说拉倒,你以为有几个人愿意听你说!”
  张春愣了愣,从沙发上翻起来,着火似地在房间里翻找着所有能证明日期的东西,等到房间里乱成一团,他终于绝望地躺回沙发闭着眼睛,听着方锦啃苹果的声音,咯嚓咯嚓的,很有规律。等到咯嚓声终于停了下来,方锦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你的信,信箱都塞满了也没人管,若不是我今天为了找你,这信怕要石沉大海了。这年头还有人写信的,真是不容易,还挂号呢,张春花!”
  本来以为不是催费就是推销,张春根本不想理会,但是听到方锦最后三个字张春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抢过方锦手里的信封,眼角扫过方锦那一脸鄙夷的笑容。
  张春的本名叫张春花,虽然四岁之前是叫张春骅,但据说是因为某个算命先生说名字不好就硬生生改成了张春花。在张春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有二十年的愿望是找出那个算命先生揍他一顿,不是因为他给他改名张春花,而是因为叫他绝对不能再改。在被嘲笑过无数次后,张春终于找到了折中之道,那就是除了必要的证件之外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本名,所以知道张春本名的人并不多,而细数这为数不多的人当中会给他寄信的人更是没有,一时张春脑内补出各种可能。
  方锦凑到张春身后,看着他从信封里掏出来一叠发黄的报纸,方锦立刻一脸受打击的表情,接着张春将报纸摊开他又马上兴奋起来。
  看到报纸里的东西时,张春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又横竖对不上号。足足拆了五层,张春终于看到里面的东西,一张照片和一把铜钥匙,张春和方锦各捡了一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那把钥匙看起来不像是现在的锁钥匙,长约五公分,左右对称,做工很精细,刻着看不懂的花纹,整体看起来像两条蛇缠着并排的俩柱子,柱子顶端中间是个圆,若不是蛇的模样太明显看起来还颇有双龙戏珠的架势。张春翻到另外一面发现上面刻着两行字,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那几个字虽然是繁体他也认识,‘禄无常家,福无定门,人谋鬼谋,道在则尊。’张春思考着这句话,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但是刻在这钥匙上意欲何在并不得而知,是谁将这钥匙寄给他,是什么目的更是不得而知。张春将钥匙放下想去看那张照片时却看到方锦一脸怪笑对着照片挤眉弄眼的,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张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可爱乖巧的正太时候,真是难得!你看这模样笑得多甜啊,多乖啊!”方锦边说着边看了张春一眼,再低头去看手里的照片,俨然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不住地摇着头说:“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怎么就越变越残了呢?”
  “你才女大十作变!锦姑娘!”张春经不住方锦这仿佛要把他剥皮一般的打量眼神,抢过照片他自己也不禁愣了一下。照片上五六岁的小男孩痴痴地笑着,像是捡着什么宝贝似的,若不是右眼角下方那道一公分长呈倒三角形的伤疤他绝对不会想到照片上的人是自己,他也确实不记得拍过这张照片,或者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拍过照片。然而让张春愣住的却是照片中站在他身后的人,穿的一身看不清样式的黑衣黑裤,整个人挡在小张春身后,右手摸着小张春的头发,左手背在手后,半弯着腰,但是照片里并没有照到他的脸,若没注意几乎要被忽略。张春觉得自己似乎能透过这张照片看到那个人,只是模样很模糊,他嘴里不禁轻喃了一句“太爹爹!”
  “来来,给哥哥讲讲你是吃什么把自个给长成这二愣子模样的!”方锦一手搭着张春的肩膀,眼睛还盯着那张照片,眼中全是可惜了的字样。
  张春用手肘拐了方锦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老子看你才二愣子!”说完收起照片和钥匙准备回房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张春觉得肯定是收物管费要不就是闯空门的,大脑一片混乱不想理会,他路过方锦面前时踢了踢他,意思他去开门,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张春揉着太阳穴,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回来沉重无比,手刚握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找张春花!”
  这有完没完了,再下去老子心脏就报销了,谁敢直呼你爷爷的大名!张春心里暗骂着回过身来,原本应该在门外的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张春抬了抬眼皮,因为对方的鼻子正齐着他的头顶,盯了半天硬是没想起这人是谁。正想发问时,对方突然按住他的头比划了几下,然后看着他浅浅一笑,用轻得像悄悄话似的音量说:“怎么没长高?”
  张春惊奇地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往后退了两步刚好进到自己的房间里,试探地问道:“你是,夏树?”
  那人又是一笑,眼中的笑意比起脸上的表情显得更深,依旧轻声地说:“还记得我,我以为你一定会忘记的。”
  张春一惊,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旦回想起来脑中的记忆就潮水般涌来,而且变得越发清晰。
  


☆、第二章 春花夏树

  张春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有六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那早已被他忘了模样的太爹爹,第二个是独自一人将他养大的母亲,那个改他名字的算命先生算一个,方锦勉强算一个,张家二叔算一个,最后一个的话就是眼前这位了。
  张春始终记得那时候第一眼看到夏树时的心情,除了不可置信,就是不可思议,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模糊了对方的样子也都没能淡化他当时内心的震惊。
  那两年张春可谓是活到了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同一条路别人走过没事,他一走就莫名多了个坑的家常便饭大可不说。大概从他初中毕业中考的时候开始,由于中考前两天莫名发烧导致原本成绩良好的张春发挥失常,计划的奖学金、助学金全都没了影。而他家的小食店生意清淡得几乎要关门,母亲也因为操劳过度住进了医院。张春几度想要辍学打工都被母亲拦了下来,母亲拖着病出了院,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挪了几百块钱逼着张春去上学。虽然不是重点张春还是勉强进了高中,事情却并没从此好转。
  高一的时候,张春由于能看见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变得行为有些怪异,而那个年少气盛的年纪总有几个喜欢惹事的孩子,张春和那几个同学的摩擦最终衍变成大打出手。那几年张春经常帮着母亲做一点体力活,力气大得出奇,其中一个不幸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本来就不宽裕的张春家结果赔了一笔不小的医疗费,回到家被母亲打个半死,张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两天后,那个被张春打伤的同学突然莫名奇妙的死了,医院只说是心脏突然衰竭至死的,虽然法院没有将责任判到张春头上,但是流言却是无孔不入的,甚至连张春会召不干净的东西来害人之类都传了出来。张春不想也没法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确实看得到,但是说出来又有谁信或者是更加坚定谣言而已。张春记得母亲提过,小时候那个改他名字的算命先生说他的命格不好,常与人犯冲,时至今日张春就是再记恨那算命先生也开始信他的话了。那个死去孩子的家长闹到学校对张春不依不饶,一时间鸡犬不宁,校方为了息事宁人,毫不依据地就决定劝退张春。虽然张春觉得不上学早点挣钱没什么不好,但是母亲却坚决反对,说没文化啥出息也没有,最后几乎是跪着求那孩子的家长和校方,头差点磕破了对方才松口,张春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静静地看着。
  过完高中第一个暑假,张春揣着母亲存了整整一年的学费准备开始高中的第二个学年时,还没到学校,他家食店隔壁的王小东就跑来告诉他,说他母亲晕倒了,怎么也叫不醒。等张春赶到医院时只看到医生对他不住地摇头,看着母亲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全身盖着一层白布,张春没有任何反应,愣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张春机械地从医院出来,走上大街,魂不守舍的模样。张春的母亲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从六岁开始两人相依为命,张春知道母亲为自己劳累了半生,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妈妈辛苦了,更别说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心里跟搁着一把刀似的,疼得不能自已又发泄不出来。
  张春没注意到自己从医院走出来时身后跟了一群黑糊糊的影子,就像是送葬队伍一样排在他身后。走上人行道时,张春仍然神情恍惚,但是他确信是看到了对面的绿灯才踏出第一步的,虽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已经土崩瓦解,他却从未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无论多么绝望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想过,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他会安安稳稳的活到七十岁,会儿孙满堂,会死在温暖的床上,他相信那个人没有骗他。所以,当那辆莫名奇妙窜出来的中巴车向他开来时,张春被吓得不知所措,反射性地想往后退,却感觉到身后站满了人,挪不开脚步。当客车到了他面前时,他护住头部,只是潜意识的动作,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连车子撞在他身上的疼痛都清晰可见。
  就在他想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张春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虽然他并不相信天使的存在,即使能看见鬼魂他仍不相信。但是那个人确实是从天而降,不过一瞬间的事,张春还是清楚地看到那个人从空中突然出现,然后跳到他身边,一脚踢偏了大客车的轨道,将他往后拉了两步。张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的脸,连眼皮也没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
  “没事了,受伤没?”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得很清楚,不抑不扬,不拖不抢,听起来很温润,张春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好不容易从死亡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张春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那种拥挤的感觉已经消失,从那种还半抱半拖的姿势中挣脱出来,张春不好意思嗯了两声,说道:“谢谢啊!那个?你、是?”
  “我……夏树!叫夏树就行了。”那人说着笑了笑。
  张春见他犹豫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地在四周绕了一圈才说出一个名字,跟着不小心瞄到右边的广告牌上正好写着‘春花开、夏树翠、秋叶红、冬雪寒’的广告词。张春本来想问的其实是你是什么种族这类的问题,不过他已经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问下去。
  张春看着面前的人说:“谢谢!除了这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以后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前面的巷子问张春就行。” 说完对着那人点了点头往马路对面跑去,现实中的事依旧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心里的阴影却莫名地明亮起来,他现在想找个能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静一静。到了对面张春忍不住好奇回过头,却看到那人跟着自己跑了过来,这一跟就是两年。
  张春从失神中醒悟过来,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夏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儿?”
  “小东告诉我的。”夏树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站在张春面前,伸手摸了摸张春的脸,仿佛在怀念似的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春一把拍掉夏树停在他脸颊上的手,这字里字外的意思让他觉得不是滋味,瞪了夏树一眼,从房间里走回沙发边上,他虽然离开的时候跟隔壁的王小东说了在这座城市,却从没说过具体地址。方锦立刻靠了过去在张春耳边小声地说道:“这就是你那位夏叔叔?敢情跟你哥似的,保养得还真不错!”
  被方锦这么一说张春才反应过来,虽然现在夏树的样子看起来变得比以前更苍白,眉宇间显出丝丝憔悴,但是却一点没变老,确切的说,是完全没有改变,连头发都丝毫不差。张春心里又是一阵不可置信,习惯性的忽略对夏树的怀疑,但目光还是转过去想再确认一下,却看到方锦一脸真诚地站在夏树面前,拍了一下夏树的肩膀说:“那两年多亏了夏叔照顾我家张春了。”
  张春正想发火却见夏树对方锦礼貌地一笑,非常客气地说了一句:“不客气,我应该的。”张春顿时跳了起来,一掌劈在方锦身上,吼道:“你小子真什么也敢说啊!这叫什么台词,还夏叔,谁是你叔了?”
  方锦不满地回瞪着张春,说道:“我这不帮你说的嘛,谁叫你说不出口。唉哟,你这想谋杀亲夫啊!”方锦揉着被张春劈了一掌的肩膀,嘴里还念了一句残了,然后回过头又是一脸真诚地对夏树说:“我叫方锦,是张春的大学同学兼唯一的哥们,现在是室友,这人不是一般的不好相处,混了四年除了我连个打电话的人都没有。夏叔别介意,他就那德性,其实人还不错!”
  “嗯。”夏树对方锦点了点头,视线转到了张春身上。如果杀人不犯法张春现在一定一掌拍死方锦,随时准备着付诸行动却看到夏树望了过来,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冒了出来。对方锦使了使眼色意思他回避,方锦却当作没看见,直接往沙发上一躺,盯着张春看他要干嘛。张春没理他,直接拉着夏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一关。
  “说吧,什么事?”张春坐到床上,盯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夏树。
  “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夏树沉稳温润的声音响在张春耳边,张春不由地笑了笑。
  “挺好的,你呢?这几年干嘛去了?”
  张春没有等到夏树的回答,隔了半晌,夏树才走到他面前,仔细地打量了半天,说道:“是不是那种东西又变多起来了?”
  张春点着头说:“何止是多,还他妈跟真的似的,都能穿越了。”
  夏树的手最后还是落到了张春脸上,低声说道:“我会帮你,不会有事的。”
  手掌上传来微凉的温度,张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将夏树的手摁了下来,没好气地说:“您老这习惯不能改改?”
  夏树不解地看着张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见他答应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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