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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秋挽云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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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拿出一块光泽温润的玉佩,继续说道:“我虽不记得这块玉的来历,但却是我随身携带多年的物件。”
樊陆终方才站直身子,正眼看了过去,那块玉的确是块绝世的美玉。只可惜隐隐有些裂痕,便是在帝台时被摔碎了所留下的。这好玉素来讲究要人养,养玉十年、一朝救命。修合之后虽有了瑕疵,却依然温润如水。
这玉雕琢的仿若天成,一刀一画贴切的似乎与生俱来,无论从个方面来讲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玉。只见那中央画着一半莲花,上有题字“挽清秋”细若蚊足。
樊陆终适才愣住了,他不禁伸手去拿过那块玉,说道:“这玉好生熟悉,我记得十年前曾随家父来到中原,便见有一家族的人身带刻着这三字的玉……”
司马遥不知为何却变了脸色,挥开那块玉,心中暗想为何当初云章将此玉交付于自己时未曾发现还有这么三个字?或许当时是因为玉已破碎且染了血迹不易看清,但如今如此显而易见,定不能让他人看出端倪。
“再给我看看呀,我似乎隐隐记得些事,且让我想想!”
樊陆终又要伸手去取,司马遥却抓紧了云章的手,拉着他匆匆离开了客房。只对身后的樊陆终留下一句:“我明日之前会回到此处!”
第叁拾柒回 凤去台空江自流
云章任司马遥拉着走,惊喜的说道:“你可是想留下了?”
司马遥将他拉到广陵楼顶层的天字间内,关上门,却是说的郑重其事:“把玉拿出来。”
云章还从未见他这般正经,一时间被震住了,连忙掏出来递给他,一边问道:“这块玉,你若是、若是不和那戎宣王走了,我可以送你的!”
司马遥黑瞳深沉,也不回答,拿过玉佩放在桌上,取出腰间的小刀就作势要劈碎。
云章见了连忙伸手去护住,捧在手心里牢牢抱在怀里,委屈的说道:“我可是答应送你了,你可也得好好保管啊!也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说不准还与我失去的那段回忆有关啊!”
司马遥握着小刀,说道:“你若不想让我走,便让我毁了这玉!”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想着要劈碎玉佩,但云章心底却是万分舍不得的。人人见之美物定会心生些许怜爱之情,云章何尝不是如此?但他眼下既不愿司马遥离开,却也不想毁了这块自己佩戴多年的美玉。
对方见他踌躇着又似乎决意不肯妥协,便三两步走过去要夺过玉佩。云章连忙闪开,躲到了桌子后面,说道:“你且就别为难我了,你换个法子,劈其它的东西不好吗?”
谁知司马遥的脸色随即变得阴沉,“把玉给我,云章,那块玉本不该还留在世上。”
云章忽然间顿住了,他惊诧的看着司马遥,道:“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些这玉的来历?”
这块玉的来历,说起来着实能令人谈之色变,司马遥却扯了个谎,随口说道:“这玉已经破碎,且染上了血迹,已是不祥之物,应当趁早毁了去!”
这谎说的荒唐,简直不符合司马遥的为人作风,云章决绝的摇摇头,“这块玉破碎之时你拿去了多日佩戴都未敲出,怎么现在忽然便说是不祥了?我寻觅那段往事多年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既然瞧得出这块玉,就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云章,把玉佩给我!”司马遥被他磨得耐心全无,忽然间就急躁起来,不与他多说,便快步向他走去。
云章赶忙绕到桌子的另一边,说:“你不说清楚,我便肯定不会给你!”
所谓狗急跳墙大概就是如此,云章素日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同他顶一句回一句,还死活不依不饶的磨着司马遥的脾性。说来也怪,司马遥平日里便是天塌了也不定会这般暴躁,今日却是迫切至极的样子。
“你不需要知道,这玉本就不该出现在你手上,现在毁了这玉还有回旋的地步!”
这时,司马遥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震得云章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以为这场局,少一颗棋子便会快一分停止。”他静静的看着云章,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有些事你不该知道,这是一滩浑水,踏进去的人此生也洗不干净。你我、太子皇帝、王爷或者是张义崇赵如烈,他们之间层层的脉络关系造就了这盘迷局。”
“有人要谋反?!谁,九王爷吗?”云章失声喊道。
而此时在无言语,司马遥脸庞向前一贴,竟是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瞬间被那温润的感触给夺了心神,刹那间失神,云章却觉得心中莫名油生一阵心痛。
没有齿间缠绵,甚至只有片刻温暖残香。
“先生让我去覆云城时,我便隐约猜到了让我去这千里之外的地方先生定是别有用意。这里不久以后或许会有何大事发生,而在那时,我希望也能助你一次……”
司马遥淡淡看了云章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云章低下头,却发现方才握在手里的玉佩不见了踪影,追出门去,却早已不见了司马遥。
戎宣王的马车在街道的尽头,樊陆终掀起竹帘凑巧看见了司马遥,便走下马车,挥挥手让随从都退到一旁。
司马遥手中握着一块玉佩和一柄匕首,而他似乎太过分心,却未发现自己握在了刀刃上,血迹沿着修长的手指滑落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同时也染红了那块玉佩。血液渗入玉佩的裂缝中,显得格外刺目。
樊陆终走了过去,有些心疼的拿开匕首捧起他的右手,说道:“他当真是让你魂不守舍,可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吧?就算你不心疼,但我可是看着的。你看你这让人心疼得劲,我都快变成你的哥哥了,总是替你担心的甚。”
司马遥摊开手掌,那道细长又深的伤口作痛着,他抬起手抚了抚散在面前的乱发,手掌上的血不慎涂在了脸上,散开一抹类似胭脂的红色。
这色彩衬着他苍白的皮肤和一头乌黑的长发,竟显得如此惊艳。
见他这般模样煞是好看,樊陆终也就没有替他擦去那抹血迹了,不管如何美人终究是美,“半面妆”也画的惊为天人。
“我看我还真真是喜欢你了。”樊陆终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将他扶上马车,“我虽知道那块玉的来历,不过你若是不想让我说,我此生定都不会说出一字。不过我开出的条件便是你随我回了覆云城后,你乔装成中原女子,我要设宴十日款待全城,准备风光的迎娶你。”
司马遥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唯有一句话,便是觉得这事好生荒唐。
◆◇◆
付青云那日夜里留宿宫中,只因太子忽然觉得兴趣所致,便找人对弈。将付青云搁在一旁,白白等了一个晚上。待到清晨太子走出内殿时,看见卧倒在殿前此时睡的正深的付青云,便让人拿了一张薄衣给他披上。
付青云忽然间醒了,看见李瑞站在面前,连忙站了起来,李瑞却满面倦困的挥挥手:“罢了,你去里面的屋子歇息一会儿吧,我也要睡一觉了。”
“殿下,药……”付青云提醒道。
“无妨,待我休息好了,你去热一下便是。”转而对身旁的宫女说,“带小公子下去休息。”
那新来的宫女看了一眼付青云,想起了前几日长宫女们说起的男宠之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是去您常睡的那房吗?”
李瑞却扫了她一眼,略带讥讽的说道:“那里便只一张床,你想让我睡地板吗?”
那宫女“啊”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的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守在门外的几个宫女听见了动静便立马走了进来,见新来的那小妮子一脸惶恐,便连忙把她拉了出去,方才进来的一个宫女连忙说道:“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让这新来的丫头服侍殿下,奴婢这就罚她去。”
李瑞一夜对弈只觉精疲力竭了,也无心再与她说这些琐事。
转身正要回去,却听一位公公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扑倒在自己脚边,气喘吁吁的慌忙说着:“太子殿下,皇上他、他今晨忽然卧床不起,您且快去紫宸殿吧!啊,还有付小大夫,付小大夫医术超绝,也一同去看看吧!”
付青云拢了拢袖子,只见太子啧的笑了几声,“老东西终于要不行了?不过那老家伙素日一向身体硬朗,莫不是又吃了什么丹药,这才察觉未能升仙,反倒先得一命呜呼了吧?青云,你且随我一起过去瞧瞧好了。他若真是现在就‘飞升’了,我那几位皇兄岂不是会立马翻脸来弄死我?”
真叫人不禁感叹这太子的莫测,他到底是有几面作风,竟是对着付青云时冷静自若、面对众人时却又显得乖张独行?
太子脾气暴戾众人皆知,那老太监冷汗淋淋,连声呼喊:“太子殿下切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啊!皇上嘴里一直说要让殿下过去,不过皇上面色尚安不似有大事,但皇上却一直絮叨他时日不多了……”
付青云颔首,收起卷着银针的布袋,便向着紫宸殿去了。
紫宸殿外不知几时起,陆陆续续的有官员从承天门进来,每人面上无不是诚惶诚恐。殿外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已是人头攒动,两侧各站着四行身着黑金制服的金吾卫。那些身着九团雉鸡绸缎朝服的文官纷纷跪在紫宸殿外,窃窃私语的讨论,似乎很早便已到了的样子。
付青云站在一群人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去。李瑞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说道:“走后面,我才懒得和那群家伙凑热闹。”
李瑞整了整领口,让付青云站在后面,走进了宫殿内。
那写雕栏砌玉与红绫玉屏在昏暗的殿内依旧光华流转,大殿的深处,老皇帝躺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他看见李瑞来了,奄奄一息的伸出手。
“皇儿,快、快到父皇身边来……”
老皇帝呜咽着想要坐起来,那些宫女太监以及匆匆从边关赶回来的将军、纷纷退在一旁。唯有昔年一直服侍在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连忙扶起了他。
李瑞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却还是走了过去。他站在老皇帝身边,看着那只布满褶皱干枯的手,“父皇龙体欠安皇儿十分担忧,但父皇天佑,我想或许是这天气炎炎,渐进夏日所以精神不振罢了。”
他强作出温和的表情,却是语气冰冷,全然没有丝毫的关切。
太医走到李瑞面前,颤颤巍巍的揖手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积劳甚多,恐怕……”
“住口!”李瑞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皇上不过是需时调养,哪里容你在此胡说?!你这该死的东西,做的什么太医,难道国库的钱养出来的就是你们这些草囊饭带?!”
付青云看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李瑞这戏演得仿若真情实意,几乎是以假乱真般传神。
太医嗵的一下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发颤半字亦难以出喉。
老皇帝却抬手扶住李瑞的手,缓了口气,说道:“朕自知年事已高,昨夜又见太乙真人托梦于朕,说那生死簿上写出朕阳寿已尽,特来奉知朕预备后事,随即羽化飞升……可朕眼下却还不放心这李氏的万里河山和朕的臣民啊。”
真真是荒谬,他不过是朝思暮想这那些神仙鬼怪、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见着了那什么太乙真人。想必是贪恋权贵、恋慕这万人之上的地位,才不甘就此辞世吧?李瑞心底嘲讽,面上却装作无比惋惜,连声说道:“父皇且先躺下歇息,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了。”
这时,方才来告知付青云与李瑞的那太监站了出来,将付青云带过去,说道:“皇上,这是那日在烟火会上救太子一命的付青云付大夫,若是他的话,说不定能看出皇上您病之所在。”
皇帝挥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便来看看吧。”
付青云施礼应了一声,搭上老皇帝的脉搏,沉吟片刻,却知这老皇帝果不其然是积劳成疾,且还过度沉迷美色,与那些楚腰艳姬终日饮酒作乐已至气血衰竭。或许终日服用丹药也使得脉象混乱,更早的衰老。
付青云断不可如实说出,只道:“皇上不过是有些伤风,脉搏稍乱了,不如我替皇上施针暂时解乏吧。”
老皇帝合上眼点点头,付青云展开银针,正欲施针,少府监的管事跌门而入,一把推开付青云,说道:“皇上断不可让这妖人施针,或许他的针灸能一时起用,但他用的都是蛊毒之术,只会危害皇上的身体啊!你们都是如何护驾,为何将他放入?!延尉何在,还不快快把他拿下?!”
第叁拾仈回 笑澜烟波最无情
付青云被那唐突闯入的少府监管事用力一推,毫无防备的跌倒在了地上。
那少府监说完一番话,又冲过去握住付青云的手,硬是逼着他展开手掌,厉声说道:“皇上,各位请看,他手掌中心一块微微泛黑、指尖也略带紫黑色,手腕血脉上亦是如此!这明显是长期用毒所致。这小子咋看之下便觉得不同于中原人的外貌,非我族之异类,明明是那深山野岭中的苗疆蛮子!”
付青云面色从容,说道:“我的确是喂养着蛊虫,不过用毒也不过是以毒攻毒,却未曾想过谋人性命。”
此时付青云站了起来,收起了银针。“我未曾想过要隐瞒什么,亦无那弑君歹念,既然少府监定要说我居心叵测,在尚未有事发生之前,我立马离去便是。”
少府监却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付青云的手,作势不让他挣脱,“怎且容你?!皇上,应当先将他收押大理寺监牢,若是放纵他,难免会在对您有所危害?!”
“话虽如此,但仅凭着手上的黑色印记便说是用了蛊毒未免太过牵强了吧。”一旁的大太监总管垂首,对少府监说道,“再说,付小公子也算是救了太子殿下一命,陛下也是恩准他随意走动除后宫以外的任何地方。”
那少府监却是冷笑一声,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银针扎向付青云。付青云惊叫一声,连忙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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