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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秋挽云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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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府监却是冷笑一声,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银针扎向付青云。付青云惊叫一声,连忙收回了手。只见少府监手执银针,而银针沾血的一端却隐隐开始泛黑。

     “连血都是带毒的,你还有何话好说?!”

     少府监随即又将付青云按在柱子上,从怀中出去一面符纸贴在他的胸前。

     付青云只觉胸口一阵灼热,这炙热仿若熔岩裹心一般痛苦,付青云仰面大叫着,面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旁人纷纷退散卡,聚集在殿外的金吾卫听见里面的动静全部涌了进来。

     那一支支长剑、长矛架起围成一圈,将付青云围在其中。

     李瑞见付青云喊叫声如此撕心裂肺、面上神情也是这般备受煎熬,立马冲上去抓着那少府监的领子喊道:“该死!你休说他人如何,你自己倒是先用的什么妖法?!”

     “太子殿下且看清了再说!”一旁的人却变了脸色,连那老皇帝也睁大了眼、死命的盯着付青云。

     只见付青云的体内似有何物翻腾着,那骨子的嗜血之意化作道道金光,从身体里冲撞奔腾而出、那些气化作飓风围绕着付青云身体周围,乍看之下似是生出了翅膀宛若仙尘。而那股气息却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杀意四起。

     付青云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也破茧而出,下一刻便会撕碎了他的身体!

     “这符纸是琅琊台下用于镇压恶鬼的血符,由神龙之血所写,亦是可以让潜在体内的恶鬼现形!你且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那里又像是人?!”

     其实那本不是什么恶鬼,不过只是体内的金蚕长期嗜血所诱发的煞气。少府监却一口咬定了付青云来历不明、疑点甚多。

     李瑞却甚为不解,这少府监是如何得知付青云使用蛊术之事?曲曲少府监,又何来那琅琊台的血符?莫不是有何人在幕后操纵此事,但又是为了什么?

     少府监走上前撕下符纸,那金光骤然便消失殆尽。少府监喊道:“还等什么?!快把他拿下收押大理寺!”而此时涌进来的金吾卫听了少府监的话,冲上去将付青云压制在地上,双手钳在身后。

     “放开我!我才不是什么恶鬼附身!”付青云无法挣开,看向了那躺在床榻上面满惊恐的老皇帝,“我并不曾怀有恶意,这分明是少府监蓄意陷害!”

     少府监走上前,挡住皇帝的视线,说道:“让皇上受惊了,微臣这就将他带下。”

     那一群金吾卫压着付青云、将他推出了大殿。与此同时,少府监也跟了出来,待到走到承天门时,少府监附在付青云耳边说道:“先委屈小公子在大理寺坐一坐,先生他随即会派人去与大理寺卿说明的。”

     这“请君上座喝杯凉茶”的感觉虽然恭敬却有种被逼的无奈。付青云看了一眼少府监,说道:“是徐庄周吗?他为何要你这么做?”刚才那道符简直要了付青云半条命。

     少府监并未作答,同金吾卫与付青云走出承天门后,便折返回去了紫宸殿。

     行至大理寺后,大理寺卿已站在门口,金吾卫离去后,他挥挥手遣散了旁人,将付青云带入了大理寺偏殿。大理寺院内栽种数丛翠竹,看似幽雅僻静,却是隐隐有着一种阴森压抑的氛围。

     大理寺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付青云,说道:“徐庄周已让人告诉我事情始末,小公子大可不必见外,自徐庄周进京以来我便视他为知己,也算是深交的好友了。你既然亦为他的昔年知音,我自当好生款待。不过府中并无好酒好茶招待,还望见谅。”

     这大理寺卿眉清目秀,看似不过是个白面书生,一袭黑衣重纱垂下,却是不怒自威。

     真不愧为一方延尉之首,虽是年轻、却心静气沉,老成稳重。

     大理寺掌管天下牢狱,这大理寺卿自然也是手腕狠辣。这类人通常有两种,不然秉公执法、公正廉明,不然独善其身、心冷如冰。而这大理寺卿的气魄倒更偏向后者了。付青云亦不知为何徐庄周会结识这般人物?

     付青云不解,在此坐着喝茶又觉得心中不安,站起来正欲离去,大理寺卿却拦在前面,说道:“小公子且别着急,徐庄周已叫人去备了马车,即刻便到了。到时再送你回去徐府也不迟。”

     不知这大理寺卿为何定要将自己拦在这府内,莫不是自己被金吾卫带着在朱雀大道上走了一遭,便是就见不得人了?细想便觉得荒唐,但付青云听到了是徐庄周的意思,便也不再过问。

     如今眼里不过只剩“情重”二字。或许这世间他既不信任何人,也断不会质疑徐庄周。

     既然是闲来无事,坐也是坐着干等,付青云索性向那后院监牢走去,边走边说:“张义崇尚且收押在大理寺中吧?劳烦大人了,我想下去瞧瞧看。”

     “这倒无妨,不过牢狱寒气太重,还请速速离开。”大理寺卿带他向后边走去,幽幽嘱咐着,“顺带一说了,那张义崇亦无家人肯替他请罪,为了让他招供不得已施了些刑法,小公子且注意些,别靠太近了。”

     付青云颔首,跟着门前侍卫走下那地牢。踏在冰冷漆黑的楼梯上,只觉得那股阴气隔着鞋子直直窜入了骨髓。

     当看见那张义崇时,付青云心中并无同情,只是冷冷一笑。

     张义崇双手钉满了铁钉,肘内、腋下、腿侧的钉子都避开了血脉经络,将他牢牢的钉死在了脚手架的木板上,此时已是神志不清,微微张开小声说着什么,细听也不过是些胡言乱语罢了。

     走近再一看,他嘴唇干枯、颧骨下陷,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口,有些翻起的皮肉下则是血淋淋新生的肉。那血腥的气味让付青云不禁颦眉,险些吐了出来。

     狱卒站在付青云身边,笑道:“大人吩咐了,这几日每日只许给他三勺水,一口饭。前些时候拷打完且放在院内晒了晒阳光,皮肉皆翻了出来。然后每日用文火上烤过的小刀割着那伤口,这滋味可是非同凡响呢。”

     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见多话的大理寺卿,付青云心想能想出这些法子细细的折磨囚犯,又不至于令人致死,这大理寺卿整日还真是有闲心去拷问,果然是个玉面阎罗。

     付青云抬头望着张义崇的脸,冷笑道:“你可是听得见我说话吧?多么可笑,你之前还如此嚣张飞扬的说要杀我达成你的雄心大志,如今你性命垂危自身难保,想必不需时日,你便也能化作那地下尘土,彻底融为这万里河山的一部分吧?”

     张义崇听见付青云的声音,蓦然之间清醒过来,他睁大眼,那双充血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用干哑的声音啧啧笑道:“你且别说我,哪日你也会化为尘土,践踏于别人足下。你且不如被我杀了,免得当别人的垫脚石?”

     付青云脸色沉下来,“你会在我之前先死,我活过一日且一日,何不比你强?”

     “如此说来,你是还不知道了?”张义崇神色轻蔑,“那日我带领飞云观众弟子杀入红莲谷,虽是空手而归,却窥探出了红莲谷中另一个秘密。你,可是在意楚筱的那个弟子?”

     付青云骂道:“疯言疯语!你以为我会想听你的胡话?!”

     张义崇一时间似乎忘却那遍体鳞伤的身体,眼神无比锐利,他诡异的笑了笑,说道:“你走过来些,附在我唇边,我告诉你这秘密。你知道了定不会后悔。”

     大理寺卿站在一旁,也未阻止,只静静的看着。付青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他走上邢台,踮起脚侧耳贴了过去,那血味扑鼻而来,直叫他有些头晕。

     张义崇喉中透出一丝嘶哑低沉的笑声,干枯的嘴唇咧开,将头探了过去。

     而此时付青云只觉得耳旁一热,方才站在一旁的狱卒立马快步上前,拉开了付青云,对着那张义崇啐了口唾沫,骂道:“该死!”

     付青云耳垂一阵炙热疼痛,他抬手摸了摸,指尖染上了一抹鲜血。

     张义崇忽然放声大笑,那嘶哑的声音久久不绝,“你真真是可怜之极!你且不知那徐庄周和楚筱是如何设计你!你这蠢货,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凄惨万倍!”

     付青云面色铁青,他三两步冲过去,一拳狠狠落在了张义崇脸上,“你这该死的蝼蚁,你又有何资格说我?!与赵如烈分赃不均、被戎宣王设计出卖,蠢货,这般迟钝无比,还妄想要借助外力一展雄图?!你不过是那地下的蚯蚓,有何资格说徐庄周?!”

     付青云又看见一旁搁着小刀,盛怒之下伸手要去拿,那狱卒见没一个邻人省心的,赶忙又冲过去拉开了付青云,喊道:“小公子还是快些回去上面吧,这混账本就疯疯癫癫的了,何苦将疯人的话放在心上!”

     狱卒拉着几近失态的付青云,随着大理寺卿匆匆往上头走。后面只不断传来张义崇的叫喊声:“你这被诅咒于世的怪物,你当真以为会有谁愿意为你倾覆了这天下!我当初可还能给你个痛快,你还快回来不磕头谢罪?!”

     声音渐渐远去,却迟迟萦绕付青云耳畔,走出阴暗的地牢,明亮的光线让他闭上了双眼。

     只觉得有人走向自己,然后伸手,将付青云揽入怀中。

     付青云毕生也难忘却那份温暖,亦如多年之前,与他坐在那片荒凉的雪地。

     ******

     悲惨的某酒,去输液的时候血管太细了医生无从下手,两只手共扎了五针,把血管扎破了,最后居然说实在不行扎脚吧…被某酒断然拒绝,愤愤离去…

     两只手都那个痛啊,本来今天想休息,但是咱看见了龙王亲的评…立马沸腾了!




第叁拾镹回 离乱清风终依旧

年华一词,对于世人都太过苍白无力。说来不过浮生如梦,百年之后已为陈迹。付青云一直难以忘却那段一生中似乎最美好的相遇,人如鹄、琴如玉、月如霜。

     而那出尘的气质多年后却难以寻觅。

     付青云抬头一看,却见来人是那云章,恍然顿悟,用力推开了他,脸也涨的通红,指着骂道:“怎生是你?!徐庄周他人呢?!”

     云章无辜的看着他,又走了几步上前去,“徐庄周能来,我怎不能了?”若不是听人说他被押进了大理寺,谁人会无冤无仇的往大理寺这等地方跑?

     此时大理寺外追来几个衙役,看着这翻墙进来的家伙拉着付青云,自然看着也不是、走过去轰走也不是。一时间没了主意,纷纷困惑的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既然是小公子的朋友,便请去偏殿坐坐吧。烈日当空,在这院内站着亦不好。”那大理寺卿对云章说罢,又看向付青云,“徐庄周每日要审阅文牍无数,现在自然是没这时间亲自来的,不过他派来的马车应该稍后就到了,小公子到时是否要与这位仁兄一同离去,你自己决定就好。”

     付青云满目仇怨的盯着云章,又对大理寺卿说:“把他送去别处,我不与他同道。”

     好似要将自己发配边疆一般,云章自然一百个不愿意,连忙说道:“我有驾着马来,我可以跟在你马车后面啊!”

     “是徐大人的蹄风吗?”一旁一个衙役说道,“我看那马背上有徐府的纹样,便让几个兄弟把那匹马牵走送还给徐大人了……”

     云章翻翻眼,煞有大势已去天要亡我的无奈,索性只好作罢。

     俨如那锅中的鸭子扑腾翅膀从眼下飞走了,云章甚不甘心,心里埋怨,不愿意就此离去。忽然注意起了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这大理寺卿一袭深色官服、宽袖款款拢起,面目宛若一幅氤氲的山水画,在云章顿放光芒的双眼中渐渐变得精美绝伦。哪样又不是失此得彼啊。

     付青云狠狠踩了他一脚,怒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云章连忙收回了目光,刚刚那一脚踩得用力,真真是要命。这大理寺卿是何许人物云章不会不知,纵然是个稍稍有点头脑的蠢材,借十个胆也不敢去惹那玉面阎罗啊。

     正说在兴头上,门外忽然一阵对话声,大理寺卿循声看了过去,便明白了来者是谁,转而对付青云说道:“想必是马车到了,小公子随我出去吧。”

     云章看他不假思索头也不回地走了,跟去吧,想了想付青云的脾气,又觉得不甚妥帖。

     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那重重深院中,忽然觉得心中空落,瞬间所有的活气都被抽空了。

     不知为何却起了“就此一别相隔天涯”的伤感,云章被司马遥拿去了玉佩,或许唯一能找出自己身世的物件也不见了踪迹。

     他且是看不清那太子和徐庄周的意图,却只觉付青云不过被夹在之间,挣扎不定……

     他想,自己或许是心疼他的。

     七月流火,这时的雨来的迅猛去得也快。上午尚且晴空潋滟,下午转眼便就阴云密布。

     此时正逢大雨倾盆、雷电翻滚炸响,在一片雨雾氤氲之中,都城繁华的大街也不免有些萧条。

     那倚在危楼之上的戎宣王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困在了此地,无奈的把玩着手中扳指,却像是在等人一般,往那瓢泼雨势中张望。

     樊陆终不问司马遥去处,任凭他去哪里都好,只是要走的时候捎上他便是。樊陆终是信得过司马遥,他揣测着徐庄周也断不会留那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歹人为左右之臂。

     但一物还一物、一事抵一事的理他不是不懂,正如楚筱所说,哪有人会自断臂膀作礼送人却毫无所求的?

     樊陆终冷笑一声,“好个清廉好官翩翩公子,做事竟是如此狠辣不留余地。”

     这满天下他到底放了多少隐棋?殊不知棋子越多越难以驾驭局面,但徐庄周就算有意造就一盘乱局,那也是做给旁人看样子罢了。除非他意并不在这盘棋的输赢上?

     “哎呀,我居然被人利用了。”樊陆终恍然大悟似的以拳击掌。

     “城主此话怎讲?”一旁的暗卫问道,“那徐庄周的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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