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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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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赌场的人早已注意到这两人,他们虽穿的并不华贵,但举止气度皆非一般人,恐怕不是官家子弟,也是富商人家。赌场管事的听了传报,在暗门盯了半晌,最后放话出去,只管让这两位少爷玩个尽兴,毕竟也没花大钱,用不着得罪了人。

    “你们去赌点了?!”包厢内,阮君成惊得舌头都快从嘴里掉了出来。一个是和硕亲王、一个是当今天子,跑到那种蛇龙混杂的地方就算了,竟然还赌了半个时辰?!

    博果尔将一颗花生子丢到对方大张的嘴里,啧啧怪道:“阮少爷从没有去过?”

    “当然没有,我当年就是跟小伙伴玩个大小猜谜,都被我爹打得屁股开花。若是进了那地方,不得打断我的腿。”阮君成一副君子该洁身自好的模样,昂首挺胸自豪说道。

    博果尔懒得跟迂腐书生一般见识,这书生明明干着地下交易的事,可总是在一些地方有着奇怪的坚持,他怀疑可能是自幼被父母打板子留下的心理阴影。

    “话说,你们去赌场到底是为什么?”阮君成可不是没脑子,他绝不相信这两位爷只是出于好奇,才跑到赌场去,后面必定有着原因。

    博果尔望着酒楼外来往的人群,吃着小菜,全然当做没有听见。

    一旁的顺治却难得开了尊口替他解释:“我们猜测,如果真是家贼,应该是受外界压迫急需银子才做出盗窃的事情。并且这家规矩严苛,导致这家仆一开始就无法开口求助。”顺治将茶茗了一口,虽已经是这间酒楼的上品茶,但味道还是粗糙了些。

    阮君成察觉顺治爷今日心情似乎极好,在喝了口茶后,还好心地再补充了句:“而且能偷得库里的宝物该是这家主子跟前的人,并且很得信任。”

    阮君成“哦”的一声茅塞顿开,顺着话推测,“所以两位爷去赌坊,是认为这家奴是因为好赌赊欠了银子,不得不盗卖了瓷器来救命?”

    他啧啧赞叹,正要趁机趋炎附势拍个马屁,脑中忽灵光一闪,自认聪明的想到另个可能:“除了赌以外,小的认为这世间还有一事,正也符合人之本性。”见博果尔将头转了回来,带了几分兴致看着他,他不由嘿嘿贼笑,凑上前颇是猥琐的低声说道:“咱们这苏州城,到了夜间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红灯高挂、美人如云。所谓食色性也,英雄难过美人关,指不定那家奴是迷上哪里的莺莺燕燕,为他那小情人掏尽了家产也不无可能。”


 第三十四章

    “啪”的一声;阮君成的筷子忽然掉落在地,文气的脸骤然拧成了一团肉包子褶。博果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一边痛呼疾首地叫嚷着“酸酸酸……痛痛痛……”;一边举着右手胳膊僵硬地抖动着。

    “阮君成;你一介书生,饱读诗书;出口就是这些不入流的下作东西么?”顺治用眼风扫了对方一眼,冷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妄读孔孟。”

    阮君成这才发现顺治爷脸上已全无笑意;那飞来的眼风跟刀刃一般戳在他身上,吓得他连手上的酸痛都遗忘了。

    “给你两日时限将名单取来,将功补过。不然……”顺治哼笑了一声,将茶饮尽;起身面朝博果尔缓了语气道:“十一弟不是想赏江南水景,时辰已不早,不如现在动身?”

    博果尔看阮君成魂不附体的模样,颇是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跟着顺治走了出去。在皇上面前聊这些青楼楚馆、香艳情史不是找抽么?就算皇上真感兴趣,也不能在自己臣子面前表现出来,多损天子威仪。至少也要没有旁人、关起房门的讲。或者干脆带去体会一把才对,果然是个书呆子。

    江南水乡,以小桥流水、乌蓬摇船而闻名,无数文人墨客来到这里,皆会乘着乌篷船顺流而下,观赏沿途风光。

    博果尔他们也入乡随俗,在众船家中找了个笑容大咧的大爷。那大爷也是个能侃的,将沿途经过的名胜古迹讲的栩栩如生。摇到半途,大爷笑呵着说歇息一会,说着从腰间取下个酒葫芦,一墩儿坐在船尾,舒坦的喝了起来。

    博果尔趁隙出了船舱,跟那船家大爷站到了一处。河边正有着三两妇人在浆洗衣物,那大爷看他盯着出神,呵呵笑道:“咱们这里是靠水吃水,这里百家不管是洗衣煮饭、还是种地吃水都取得是这河里的水。”

    博果尔笑着应和了几句,视线又落到岸边跑来跑去追逐着玩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生的虎头虎脑,正跑得开怀,脚下一个没注意整个人磕到了青石板上。估计这一跤摔得格外扎实,那孩子半天没爬起来,趴在地上哇的就哭了出来,声音震得水里的鸭子都哄的呼散而开。

    “这虎娃子,哭的可真够大嗓门的,”大爷估计也认识这娃子,对他的大嗓门早有认识,不好意思地跟这两位小爷解释着。

    “这娃子估计摔得不轻,”博果尔见他摔得扎实那会儿,都觉得膝盖跟着疼。“不过还能这么精神,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是啊,这娃子从小就力气大,又懂事。不过也是他那爹娘管教的好。”大爷见这小爷完全不恼火,还十分和气,心里也藏不住话更来劲得聊。

    那些浆洗衣服的妇女中,一个穿着粗布衣但梳妆齐整的妇女跑了出来,将那虎娃子一把抱了起来,上下查看了一遍,眼里掩不住心痛的先给他在额头吹了吹。

    不知道那虎娃子泪眼巴巴的说了什么,那妇女从怀中取了手帕出来,给他擦了眼泪,然后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亲,虎娃子立刻破涕而笑,乖乖爬了起来,甩了甩小粗胳膊和腿,似乎在证明自己没事,而后随着那妇女抱着木盆回家去了。

    见那妇人小孩归了家,船家将酒葫芦收起,站起身准备开船。博果尔也跟着收了视线,回到船舱,却见顺治还盯着那远去的两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博果尔懒得去揣测他的心思,船舱中备有酒菜,他坐到一旁取了酒杯试着喝了两口。

    “博果尔小时候摔倒似乎从未哭过?”顺治突然神来一笔地说起往事,其实他只记得梦中小博果尔那次摔倒的事情,只是直觉博果尔的性子不是摔倒就能哭出来的。

    博果尔诧异的挑挑眉,不知道顺治为何说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他小时候虽然调皮捣蛋,除了幼时手脚还不利索摔过几次,再大点也没再出现这么丢人的事情。

    在记忆中搜索了下,找不到为了摔跤哭泣的痕迹,只得抿着酒“唔”的回应一声。

    顺治却没再说话,船舱内瞬间静默得尴尬,阿泰完全是个隐形人,最后一路下来竟只剩下船家大爷热情爽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游玩到酉时;两人终于回来客栈。在大堂吃过晚膳,顺治以着要讨论接下来的计划,跟着博果尔回了他的客房。

    他们此行以商家少爷来行商的身份暂住客栈,两人分住左右两间。进了门,顺治果然煞有其事地说起,这般盯着赌坊恐怕太耗时间,而且易惹人注目。

    博果尔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他们此行带得人手不足,阿泰时刻要跟着保护他们,若去找专门的人看守,恐怕也会引起他人猜疑。

    顺治走到窗前,压着眉头,盯着下方的街道看了半晌。忽出声将博果尔唤了过来,他指了指下方蹲在墙角,穿着邋遢破烂的乞丐,唇角勾起一笑,说道:“如果是他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不惹人注意,也是人手最足的助力了。”

    博果尔稍一思忖,不由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将阿泰唤了进来。令他准备些银两去找些乞丐在各处赌场盯梢,见到相似的人就赶紧通报过来。若有人认出来,或者打听出那人的来处,就加赏银两。

    顺治听完他的交代,在旁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如果银两不足,就去惠玉阁拿。”

    博果尔嘴角一抽,心里为阮君成默哀,不知道他那些话到底触了顺治哪片龙鳞,竟让他记恨到现在。

    两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些其他话,转眼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博果尔有些无奈看着顺治还没回房的意思,只得转弯抹角提醒道:“九哥,今天你也忙碌一天,想必也累了,明日阮君成送了消息过来,会更加耗费精力。不如早点歇息吧。”

    顺治忽然沉默下来,漆黑眼珠直瞅着他看了半息,才缓缓说道:“那十一弟也早点歇息,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想出去一定要叫上九哥,知道吗?”

    说完,不等博果尔回应,他起身朝门外走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他瞥了眼守在一旁的阿泰,低声吩咐道:“若是半夜十一弟出去了就马上来告诉我,”他沉默了会,又加了句:“若是阮君成来找十一弟谈事,就让他先来找我谈,不然就直接给轰出去。”

    阿泰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至于皇上为何下这么古怪的命令,只要无害襄亲王,就跟他没多大关系。

    在房内的博果尔却一时尚未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听不懂顺治爷最后那些话的意思。慢慢地,他才自认顿悟了真相,合着他以为自己会偷去那些青楼楚馆,怕落下他不成?或者是自己太过迟钝,竟然没主动提出想去那地方,导致顺治爷也无法主动提出要求,毕竟身为天子,主动说出实在影响不好。

    只是转念一想,若是皇上自己去了,他又无从知道。所以归结下来,就是顺治拖着自己困乏到抵不住,等他睡后再自己前去。果然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啧了一声,博果尔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干脆洗浴入睡,至于谁爱去谁去吧。

    他心无障碍地睡得十分踏实,跟他毗邻而住的顺治却闭着眼,脑中思绪乱飞,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的睡眠时间向来不长,但少有这样心思太重导致无法入睡的情况。

    自白日听了青楼楚馆那段话,不经意瞅见博果尔面带兴趣,他心里就一直不舒坦。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弟弟从来就是玉树兰芝、温雅如玉这些词的化身,虽然偶尔喜欢逗人开玩笑,甚至言辞犀利,但在他心中,也只是为梦中小金童的可爱性情多添加了几分。

    但这次见他对美色有着明显兴趣,顺治才发觉,博果尔其实已是个成年男子,他不可能没有正常男子的需求,这些念头一旦升起来,不知为何就刺得他胸口发痛。在黑暗中,他紧皱眉头,试图抹消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渐渐地,在繁乱的思绪中,他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九爷,这是郎大人查出来的名单,符合条件的对象在苏州城没有超过三人。”阮君成巳时就匆匆赶到他们所在的客栈,将名册递了上来。

    顺治将名册里的信息扫了一眼,看完嘴角挑起了一丝薄笑。他将名册递给博果尔,才转向阮君成肯定道:“事办的不错。不过接下来还需你给我造个假身份才行,若办得好,我自会允你一个要求。”

    阮君成忙行礼谢恩,只是不解问道:“不知作假身份是何意思?”

    “我需要你帮我寻几个前朝宝物过来,当然越名贵越好。你在苏州城呆的日久,借风造势,就说我是外地来的富商子弟,不过再用暗道透出这是我家祖传留下的前朝遗物这类信息给对方就行。主动出击难免会引起猜疑,不如愿者上钩来的准确。我就借此看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顺治食指敲点着椅子把手,将计划一点点道出。

    博果尔蹙着眉,待要开口,顺治却先行说出:“至于十一弟,最好不要在这些人面前露面,也能留个后手。这之前,你只管先将那个家仆挖出来便是。”

    “行,那阿泰跟着九哥一起吧。”没有异议的,博果尔没有争议的答应下来,但顺治比他的处境要凶险许多,自然要将武功高强的阿泰带着才是。

    见博果尔眼里毫无商量余地,顺治笑着喟叹口气,应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哟;你还来了;身上的银子还清了么?”长胜坊外,守门的壮汉斜眼看着缩头缩脑要进门的中年人;语气不善地问道。

    “还清了;还清了。所以这不是再来摸两把么。”那中年人呵呵讨笑;双手忍不住对搓着;唇角的一颗痣也跟着抖动了两下,话未说完;他人已经滑溜的钻进了赌坊。守门人对着他的背影;呸的一声继续看着进出的赌客。

    赌坊内仍是一派热火朝天;人头攒动。

    这生得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姓谢,别人都称他谢大头;其实他头不大,但脑中歪点子多、会来事,一张嘴特别滑溜,把府上的主子哄得很是顺心,对这种人底下人是又鄙视又心里酸,于是给他挂了个谢大头的外号。

    他这几日手头宽裕,就想着来撞下运气,习惯地就往最常玩的骰子赌桌钻,却发现那张赌桌前人群异常的拥挤,吆喝声中还不时带着喝彩声。他心里奇怪,抓着身边一个老赌客就问起情况。

    那老赌客一门心思想挤进去,根本没心思搭理他。见他不依不饶,才不耐烦说道:“这些日子来了个财神爷,趁他在的时候跟赌稳赚不赔。诶,你让开点,别阻着老子发财。妈的等下财神爷就要走了。”他将谢大头的手往旁边一拨,开始死命地往里挤。

    谢大头眉目一跳,还有这种好事,不过赌场管事的还能放着这样的人不管么。

    他猴精般地顺着人流缝隙钻了进去,果然见着众人正围着像是位富商家的小少爷,那小少爷正将银子压在小点,众人立马跟风压小。对面庄家的眉头已经皱的可以夹死只蚊子,却不得不在众人的吆喝中开了盘,不可思议地,摇出的点数正是小。

    那看来颇为温雅的小少爷将银子一收,转身又往其他牌桌走去,谢大头看着这小少爷一路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财神爷照顾,竟然真是赢多输少,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大赚了一笔。

    谢大头心里思忖,这要不是赌场里设下来吃大鱼的,那恐怕这位小少爷免不了要被管事的叫去喝茶。他抬头望向二层的阁楼,他认识这里的管事,以往欠了赌债,差点把命都搭在了这里。这会儿果然见到管事走了出来,一张脸如乌云盖顶,他对手边的两壮汉招了招手,朝下面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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