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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和你在一起作者:腐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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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采访拍照。
於是遇到了在报恩寺门口兜售山珍干货,差点“顺掉”他一个两万多尼康镜头的魏寅。
当时他坐在隔壁凉粉摊上吃凉粉,沈重的摄影包就在脚下。
後来何择还一直佩服魏寅,光天化日的“恁胆大”,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会把他扭送派出所?魏寅笑著回答:“派出所离那里有两公里,而且唯一的警员还是我学生的哥哥。”
其实直到第二天早上在魏寅简易的教师宿舍床上醒来,何择还不敢相信他真的是“红烛春蚕”吃草挤奶的人民教师。还是那种想想都无比高尚,哪里的穷孩子需要就去哪里,不计回报的支教老师。
半年前何择舍了报社升副主编的机会跳槽到一家国外的摄影杂志,类似於《国家地理》那种。
可能收入增加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那家杂志在中国的聘用摄影师很少,没什麽上司管理,革命全靠自觉,工作安排自由度很大。这样何择就有更多的时间到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沟沟里来陪他。
第一次的拍摄任务就是川内的金丝猴,这更是让何择理直气壮地在魏寅这里住了快一个月。龙门山脉的确说是有金丝猴大熊猫什麽的,只是魏寅自己没见过。後来也是从何择拍的照片上才看到的。
昨天傍晚,两人“中场休息”。魏寅洗了一堆泡过的木耳竹荪香菇和老乡家杀猪给他送来的一块先炖得差不多的後腿肉一起上了煤油炉子加上盐和姜“浑烧”。山村生活虽然贫困,但是当地的老乡都很喜欢魏寅这个长得好看又聪明伶俐的老师,有好吃的都会想著他。当然在汪城没有把他们卖掉的时候,物资更丰富多了。
不知道“魏三少”以前的哥们要是见他现在这副“从良”贤惠的样子,会不会感叹“世界万物改变才是硬道理”。
何择拿了他自称“第二情人”的拍摄设备,打开门,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门口,很仔细地清理镜盖和机身。
突然听魏寅说:“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回成都去!”
何择头也没抬,轻轻地笑了一下:“好啊,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做野人呢!”
四
(四)
学校敲钟的就是看门的陈大爷,他对时间的掌控完全取于他的心情。第一节课下课铃响魏寅拿出手机一看14:10,又提前了五分钟。
现在站起来,从这四楼走到一楼倒不是件容易的事。魏寅还是忍了一下站起来,伸手扶了一下课桌。
“这死猴子,应该到车站了吧?”魏寅想。
青溪乡唯一的车站,从学校大概走30分钟。
说是车站,其实只是在土疙瘩路上挂了一块字迹早已模糊的牌子。
从青川县府驻地乔庄镇城每天有几趟开往平武的中巴车,会路过这里。
如果运气不好等不到车,就得走到平武,这样一来不管从哪个方向走,要达到可以有出租车的城市都得到明天下午或者晚上了。
没办法谁叫这青溪乡在龙门山西北面两头不靠离哪都不近呢? 经济最不好的地方往往也是交通最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虽说乔庄镇到成都只有349公里,和沪宁线差不多也就动车两个小时不到的距离;但是每次何择来看他,花在跋山涉水的时间,基本上是一天到两天不等 = =
不过何择从未说起过辛苦,魏寅只是悄悄记在心里。不过很快就好了,等这学期结束,他就回成都去;在这里已比预想中待得太久。
同学们陆陆续续上来交作业,羌族姑娘珞格走过来把一个小小的布口袋递给魏寅。
魏寅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不是天麻就是乌药。“你昨天又上山挖药了?你妈妈的病好些没有?”
珞格小脸红了一下说:“还是那样。魏老师,我这两天没挖到多少,下次一定多挖一些……现在好像越来越难找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就……”
珞格的妈妈一直有心脏病,爸爸常年在外打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珞尼的学习很好,却随时都可能辍学,魏寅刚来的时候,她曾经被父亲叫回去一次,是魏寅上门把她又带回学校。
除了照顾母亲和妹妹,珞格开始去周围的山上挖药材,把挖到的药材交给魏寅,集多了就带到外面卖给收购的药店。其实也有上门来收的,但是那些人出的价钱太低了。
这个办法是魏寅帮她想到的,因为她想把书一直念下去,上高中上大学。
这样的人是魏寅愿意帮助的,她有变自己现状的强烈愿望,并为此做着自己的努力。
魏寅想了想说:“你也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星期天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两个可以多挖一点。”
珞格兴奋地点头,如果可以她希望每个星期天都可以和魏寅一起上山挖药。
珞格问:“魏老师,你腿受伤了吗?”
魏寅尴尬地说:“没事没事不小心擦了一下……”
身边有人阴阳怪气地笑,魏寅回头看到汪城的脸,突然有些生气:“你刚才的习题做了吗?不知道整天在干什么?!”
汪城吊儿郎当地看了瘦小的珞格一眼说:“我也上山挖药好了!不但拍了马屁还有钱挣!上学有什么意思?”
魏寅冷笑说:“好啊,你能把可以挖的药材都辨认清楚了,也算你的本事。要我说如果有更简单更赚钱的办法,念书真的没什么意思。你家的情况可能是比别人困难,不过怨天尤人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汪城的脸红了又白了,魏寅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表达对他的不满。可能因为想到要走了,说出来也是为他好。
汪城带了赌气的意思说:“你是大城市来的,怎么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和以前那些人都一样,还不是一样都会走!你根本不会真的关心我们!”
魏寅没想到得了他这么一通抢白,这会儿也没空和他计较,于是不再理他出了教室向楼下走去。
珞格把桌子上魏寅忘掉的作业本送下去。
汪城抓了书包也冲出教室,他觉得自己早就不应该再呆在这个学校了。
一直觉得这个魏老师不怎么喜欢自己,可自己又偏偏那么想得到他的关注。操场上有只篮球,他扔了书包自己玩起来。
二年级的学生比六年级要多一些,一共23个,珞格的大妹也在这个班。
魏寅进来上课钟还没有敲。
窗台上不知道谁放了一个玻璃瓶,养了几条溪沟里摸来的小鱼苗,阳光透过玻璃清水让里面漂浮的那缕水草鲜绿诱人。
没想到这抹过于纯粹的颜色最终定格为魏寅头脑中唯一区别于黑暗最明媚的记忆。
下一秒,地板突然摇晃起来,就像走在悬索吊桥上有人拼命在摇晃木板。变形的窗户框框挤碎了镶嵌的玻璃四处乱飞。
魏寅在一瞬间的呆滞与茫然中被珞格尖叫的声音惊醒,他冲向他的学生。
世界的崩溃有如上帝创造它时候一样容易,不过是他午睡后心情烦躁地打了个喷嚏而已。
翻云覆雨。
措手不及。
塌陷和坠落。
学生们年纪都太小,要不然可以和魏寅一样从断裂的走廊上跳下去;现在他只能把他们紧紧地护在翼下。
无奈他护了这个必定护不了那个;操场和教室竟遥远得分隔生死。
五
(五)
曾经认定,只要努力,人可以很强大。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生命的幼烛就这样一根根被吹灭,恐惧和悲哀的人只有紧紧相拥试图找到比自己坚强的依靠。
何择从来没有觉得废墟中尖叫慌乱的声音会是如此动听,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发出这痛苦的喊叫。“小寅,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何择其实已经搭上了去平武的中巴,意识到地震的时候,司机疯了一样带大家在滚落的石雨中拼命往前开。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因为只要过了前面的高村桥就算地震摧毁了道路,大家也可以一步步走出去。
一下桥司机就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见前面的路上堆满了山上滚落的岩石,地面还在摇晃,小心地把速度降了下来。乘客一片嘘声。
有个男人在喊停车,司机不想理他,吼道:“你是不是脑壳里进水了?停在这儿更危险,晓得这破马路好久堵了就惨了!”
后面的高村桥传来一阵恐怖的冰裂声,司机猛踩刹车,众人从车窗回头张望,大家知道马上就会见证这座大桥的倒塌。
何择向大桥奔去,背包的重量限制了他的速度;身后司机在大叫:“你干啥子!快点回来!你这个疯娃子!”
跃过桥面三分之一处那道迅速增大的裂缝,何择觉得自己成了《夺宝奇兵》里的哈里森。福特。
不敢回头看已断开的桥面,只能一个劲往前跑。
有断落的桥体落入水,巨大的声响在群山中回荡。
身体随着剩下桥面快要坠落的方向倾斜,何择几乎是抓着桥栏在往上攀爬,稍一松懈就会被倒入涪江。
很快桥面弯曲的程度达到了韧性极限再次在何择前面断裂,眼看要随着断掉的部分一起坠落,何择唯有在那瞬间放开原本抓着栏杆的手,转而抓住了断面里裸露出的一根钢筋,得以悬在半空。
身后有人在惊叹,看他上演真实的特技。
只有何择自己知道,他的手渐渐有抓不住的感觉,背包越来越沉重,再不舍弃,他就上不去了。
前面一方山体滑落,铺天盖地的尘土在空中腾起,那是魏寅的方向;何择一急之下伸手抓住了更高一点的钢筋,往上移动着身体。
当两条腿都翻上残存的断桥,他才发觉钢筋上尖锐锋利的混凝土附渣已经深陷到两个掌心,鲜血淋淋,钻心刺痛。皮开肉绽的还有两个小腿,攀爬中厚厚的牛仔裤早已成了真正的乞丐装。
何择爬起来,舍不得用矿泉水清理手上的伤,用湿纸巾胡乱擦了一下,开始往来时的方向狂奔。
不断有老乡往外走,他却和人家反方向。
和每一个遇见的人打听青溪乡的情况,却没有人可以回答。走了一会,有人告诉他前面的路被塌方截断了,过不去,还是往外走吧。何择说:“我有亲人在那边,我一定要过去。”
岩石泥土夹着树木残枝,渐渐看不到路。到处是倒塌的房屋、电线杆,随处可见开裂的地面,像极旱时的河床泥表,露出狰狞的纹路。
又走了一段,周围有种摄人的安静。
虽然知道不能耽搁,但是看到路旁倒塌的房屋何择还是不得不近前喊叫几声,看看有没有受伤的人。却了无声息。
被截断的路横在眼前已成了“山”底下的一部分。
一边是深深的山涧。余震频繁,松动的塌方土石不断往下滚落,四处都岌岌可危。
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时间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
过了这一段就差不多到了,只是如何过得去?离天黑的时间也不长了,何择越来越焦急,真想插个翅膀飞过去。
地面又开始晃动,何择躲闪着可能倒过来的树木,退回稍微开阔的地方。
那塌方下来的“土山”有部分继续往下滚落,填入山涧。路边临崖的地方似乎露出一尺宽的路面。
想从这个地方过去,真是很疯狂,山上还在滑落的土石很快就会又把它填满;做这个尝试不是掉到山涧里摔死就是被山石砸死或埋掉!
长年在各地拍照,为了拍出和别人不一样的景物动物,何择也常常会置身自然环境恶劣的地方。对安全系数的判断是很重要的生存技能。所以他第一时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两次小的震动中那个边缘的宽度似乎有所增加,诱惑着何择。
“好吧,不能再等了”,何择咬咬牙在心里默默念叨:“小寅,我来了,一定要等我哦!”
屏息静气。背向悬崖,何择几乎是全身贴着那土山横向移动。
沙土抖落进眼耳口鼻,何择不敢喷吐,心想:只要不在这当口震一震,吃几口泥巴就当帮助消化了。
艰难移动了一段距离,沙土掉落有加大的趋势。
何择觉得自己的腿在发颤,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砸死,自己也要掉下去了。
只好停了一下,气沉丹田平静自己的心情,继续挪。
还一边嘀咕:“老天爷你要是不怕我下辈子变魔鬼和你作对的话就尽管把我埋在下面!不过到时候可别后悔!我可比孙猴子厉害多了!”
看来老天爷是吃硬不吃软,接下来漫长的五分钟里还算配合。
等何择这只蹩脚的壁虎终于绕过了土山,又站在宽敞踏实的地方(虽然“踏实”这个词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大地仍然是人的潜意识里最稳当的去处)立刻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要是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被这些泥土活活堵死了,那和活埋也没什么区别……
突然,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在何择的眼前,塌方的山石下赫然齐前臂露着一只手,呈指尖弯曲向上想抓未抓到的姿势,黑乎乎的泥石下看起来异常苍白。
汗毛倒竖地盯着它,何择无法判断它是不是在动。鼓足了勇气近前搭上脉博的位置,才发觉其僵直已久。
六
(六)
想到魏寅学校可能的情景,何择顾不得腿上的伤痛转身就奔跑起来;脑子里挥不去的画面,满是一只只标明“为时已晚”的手,像风中摇拽的旗杆。
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何择终于站在几小时前才离开的地方。面目全非,学校唯一的楼房简直比搭积木倒散得还要彻底。
有一个中年妇人在废墟前站着,她虚弱的哀号,看来已经哭了一会了,声音渐渐被夜色吞没。
何择问她:“怎么没有人来救援?哪些家长呢?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周围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摇摇头又开始哭喊:“我的闺女啊。。。老天爷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三个都要带走,要我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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