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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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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动知道吗!这是病,得治!
“妖道若真能有这番风韵,比现在不知好了多少。”罗曼拿着小扇子敲敲前额,不厚道的笑了,“选个花魁肯定不成问题。”
死人妖,我要把你轰杀至渣!
“公子,为何不坐?”莫砚已经端着茶水和一个画轴出来了。
“被先生的画吸引了,实在是情不自禁。”罗曼华丽的一转身,头发上穿缀的明珠相击,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如此神作,当世罕见,先生确是画中真仙。”
“公子如此看重拙作,莫砚甚是欣喜。”莫砚把茶水和画轴放下,欠身坐到桌边,“请。”
“清香馥郁,不愠不骄。”罗曼清抿一口,怡然笑道,“恰如其人。”
莫砚跟着一笑:“若公子不弃,愿相引为知己。”
喂喂,你们四目相对脉脉含情是在闹哪样!
“这个画轴是……”
“是在下毕生心血所在,亦是在下今生所见最美的人。”
“哦,先生笔下所绘美人无数,竟也如此惊艳,不知罗某可否有幸一观?”
看什么看,好奇心害死人知道不!不要看画里面!千万别看!
“请。”难得他自己入套,莫砚乐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罗曼缓缓绽开画轴,面色渐渐凝重:“这画……怎会是漆黑一片?”
“那是因为……最美的人还未入画啊。”莫砚将画轴一展,画面就跟苍魇走进城门时一样,出现了一道耀目的光,恰似一闪门扉缓缓开启。
“早就料到,皮相好看又能甜言蜜语的多半都是妖怪。”罗曼手中寒光一闪,琴中剑已然在手,返身一剑恰如惊鸿,自莫砚喉头重重划过。
莫砚如同破烂的人偶原地转了两圈,噗一声倒在地上,马上又爬了起来,把几乎断裂的脑袋扶回颈子上。
伤口上连一滴血都没流。
“公子此言差矣,皮相好看又能甜言蜜语的多半都是妖怪,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背信弃义的却都是人呐。”
罗曼立刻退开了一步,横剑当胸变攻为守,然而莫砚的速度远在他之上,电光石火间扑到他身后。待罗曼急速转身之时,便被吻了个正着。
画面再次发光,罗曼已然托琴于膝,坐在檐下拈着栀子花怡然而笑。
只是表情略微惊悚了点。
那是当然。
哪个男人被同性亲吻了都得是这种五雷轰顶瞬间元神出窍的表情吧。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莫砚恢复原貌,开始给那幅画勾勒背景晕染颜色。
就这么一只小小的墨妖也闹得他们这么狼狈,等他再抓了何欢,他们三个都够开一画展了!
苍魇欲哭无泪,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师父救我!
16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时间好像都已经不再具有意义,没有寒暑冷热,没有日升月落。
太累的时候就睡过去,恍惚之间又会忽然醒来。
体内的邪气似乎消失了,自进入画中那天开始就再没有翻沸过。
令他最不满意的是莫砚闲着没事就喜欢对着每幅画里的人絮絮叨叨,对他说的尤其多,还喜欢边说边抚摸着画中的人物,好像企图让人爱上他的手指似的。
这明显是病,得治。
令他最满意的是莫砚也很喜欢对着罗曼絮叨,边说边摸,摸了又摸。
这些天来苍魇早就学会了在莫砚絮叨的时候自然入睡,而罗曼却总是清醒着,露出五雷轰顶瞬间元神出窍的表情。
这也是病,得治。
黄昏,水月洞天,有风。
桃花坠得一天一地。
“师父,不动根本印是不是这样?”
“不对。双手内缚,两食指竖合,以两拇指压无名指之甲,亦称为针印。两食指为剑,两拇指、两无名指为索之义,或是把两无名指、中指为四魔,而以两拇指倾压为降伏四魔之义。”
幼小的苍魇挠着脑袋苦笑:“师父,苍魇听不懂啊……”
“是这样,拇指压在无名指上。”诀尘衣耐心的握着他小小的手掌合成手印。
他弯下腰的时候,长发总是从肩头缓缓滑落,如同星河流泻。
“哦,知道了。”苍魇得意的挥着手,口齿不清的喊道,“火急奔驰,电火烜赫,五方之炁,聚而为一!”
噗!一道小小的火柱自他指尖冒出来,然后瞬间陨灭无形。
“啊?”苍魇满脸失望,全不知自己的法咒出了什么问题。
诀尘衣淡然道:“还没学会走路,如何能跑?九字真言只是基础,不练好这个,其余的法术更无法施展。”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长风过后,花落如雨。
一弯清浅,一回颦蹙。
桃花雨中的诀尘衣,眉宇间云淡风轻。
苍魇松了架势,扭头扑到诀尘衣怀里:“不练了不练了!苍魇累了,师父抱抱!”
九字真言,又名奥义九字,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与之相对应的九个手印: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
此九字真言正是所有法咒的基础,也是所有繁复法咒之根本。
正因为它是基础,所以枯燥乏味。
正因为它是根本,所以特别难练。
既然枯燥乏味又难练,不如不练。
“你才练了一个时辰,怎么又喊累?”诀尘衣长身而立,年幼的苍魇不过刚到他腰间。
“整个时辰都在摆姿势结手印,无聊死了!”诀尘衣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檀香清气,所以苍魇自小就很喜欢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对他来说,这就是家的味道。
诀尘衣倒也好说话:“好好,不练就不练吧。”
“师父最好了!苍魇最喜欢师父!”
“不练九字真言手印也行,习字临帖还是抚琴吹箫,任选其一。”
“……那我还是练九字真言算了。”苍魇最恨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相比之下还不如在外面练习结手印呢。
诀尘衣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他。
“火急奔驰,电火烜赫,五方之炁,聚而为一!”苍魇心里很是不耐烦,不死心的又发出一道火柱,呼啦啦一下子点着的旁边的一株古桃树。
看着古树的枝叶在火中噼噼啪啪的爆燃,苍魇有一种很解气的感觉。
“万物有灵,切不可因为心中不快将愤怒转嫁它物。”诀尘衣微微皱眉,“这棵古桃树灵气汇聚,只怕已经有了数百年修为,你这么做,岂不是让它的修为毁于一旦。”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害他?”苍魇扭头对着他挤眉弄眼,“人要飞升需要经历天劫,成精化怪就不需要天劫?既然我无心烧了它,没准我就是它命里的缘法。”
诀尘衣摇头苦笑,举手之间引了天降甘霖把古桃树浇了个透:“胡闹。缘法怎么是这个解法。”
“怎么不是这个解法了?”苍魇得意的提起眉毛,“孽缘也是缘,若它真的不幸被烧了个死透透,至少还能拿去当个烧柴做块墨汁嘛。”
“苍魇!”
“知道了,知道了,我练我练。”苍魇愤愤的走开三四步脚踩天罡手结不动根本印开始发呆。
神智忽然回归,苍魇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他时常都在想,诀尘衣对他如此宠溺,妥协退让得简直都离谱了。
换成寻常父子也不过如此吧。
若此刻还有什么放不下,那便只是师父一个人而已。
“金光交射,五炁腾腾。行事既毕,随吸归心!”
大火烧得整个屋子一片金红耀眼。
睁开眼睛,何欢正手持长剑和莫砚打斗,每一步踏下脚下都有火焰爆燃升腾,然后自行连成一气,化成了天罡七星的阵位。
屋里的火越来越旺,屋内的刚正之气慢慢盖过了莫砚的邪气,挂得比较低的画轴已经纷纷开始燃烧。
莫砚被困在天罡七星之内,几次想硬生生突开火焰冲出来,却都被逼了回去。纵然不惧刀剑,随着画轴越烧越多,他似乎越来越着急。
昆仑法术直白犀利,很少有什么花哨,昆仑弟子打架也都很直接,要打就打,不打就撤,绝不腻歪。
这一点光看昆仑法术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护神诀之类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名字,水月洞天的雷系法术好歹也叫雷火术吧,昆仑更简单,引天火当空劈下的叫做“天雷”,引地气自成雷暴的叫做“地雷”;水月洞天的冰系法术好歹也叫凝冰术吧,昆仑的冰系法术就按强弱程度叫做:小雪,中雪,大雪,暴雪!
其实这才是昆仑弟子从来都不喊法术名称就开打的原因。
其一:即使不喊法术名称,应该也不会有人误把法术的起手势当作某某欢迎你;
其二:大概不会有人傻缺到在打架之前来一场激情澎湃的天气预报。
苍魇眼睁睁看着脚下那个舞着团扇扑蝴蝶的女子在火里化成灰烬,忽然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非常欣赏何欢上来就打的态度,但是当自己也是纸人的时候,这就是一场巨大的悲剧!
能不能先放我们出来再烧屋啊!
救命啊!
一直躺在墙角毫无反应的问仙忽然间金光大盛,腾云驾雾一般慢慢漂浮起来。
你丫的,装死千日,用贱一时!
不是,用剑一时!
“来自无夷,去自无域。出为风雷,动为霹雳!”不知道是不是莫砚的邪气受到限制,画里的世界不再像先前那样动弹不得,苍魇迅速站起来伸手挽了个剑诀,“剑来!”
嗖!问仙果然呼啸而来,剑尖一荡,径直刺进了画面中央!
苍魇的胸口!
整个画面剧烈的震荡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颠倒翻覆。
清新的空气忽然灌入胸腔,剧烈的疼痛忽如其来的撕裂了神经。
“我是想出来……不是想自尽啊……”苍魇胸口插着问仙,血如泉涌。
这世上有没有这么衰的人,居然被自己的剑给玩死!
正在打斗的两人皆是错愕表情。
莫砚:“你这是何苦?”
何欢:“……苍魇,你何必如此?”
何必,何苦,我也想知道何必何苦啊!
苍魇还未开口,一口血就先喷了出来,脚步虚浮了两下,像踩在棉花里。
满眼都是火光,炙炙旋流绕身而燃,却恍然不觉疼痛。
因为胸口的伤实在是太痛了。
每一次呼吸都会有血涌进肺里,然后再汹涌着喷溅出来。
听说羽化登仙的感觉和濒临死亡差不多,如果是这样,尝过死亡的滋味之后,还有谁会想成仙!
轰!一声巨响自天罡七星内部炸开,莫砚拼着全身修为自阵内冲了出来。
经历了七劫火炼,他身上已经是遍身焦臭,所有的皮肤都皲裂翘起,下面全部是鼓起的黑色脓包,早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
数百年的修为就此毁于一旦。
即使不死,他百年之内亦无法再次修成人形。
眼看着这么一团诡异的东西用同归于尽的姿态朝自己冲过来,苍魇吓得一个激灵:“你别过来!”
何欢手中祭起灵符朝莫砚背心一指,灵符化作一道火箭在他身后炸开,瞬间把他燃成了一整团炽热的火球,空气中除了墨汁的味道,还多了一层古怪的桃香。
火球中央的黑色墨团不断的变幻着形状凄厉的呼号,仍然在一步步朝苍魇靠近。
“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死了都不肯放过我呀!”苍魇已经被逼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你先走!我随后带着罗曼出来!”何欢抢上前来重重一掌,苍魇登时被震得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里不在缁阳城内,而是城外一个荒村。
村里平常所住的人家不过也就十多户,家家都是茅舍,不知道是莫砚在这闹妖吓跑了村民还是被他尽数杀了,整个村子里没有鸡鸣狗吠,更没有半点人声。
屋内三昧真火烧得沸反盈天,屋外却是一场瓢泼大雨。
苍魇跌在屋檐下,只觉得血自胸口和嘴角不住的外涌,连从水洼里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苍魇忽然明白为什么会做那个梦,为什么莫砚被焚烧的时候会发出桃香,为什么莫砚不肯放过他。
孽缘也是缘。
那棵即将成精的老桃树真的烧成了炭研成了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大雨遮蔽一切,山峦、茅屋、静默的树,都在雨中融成了黑白的写意山水。
只有面前的水洼,被他的血染成了浓重的嫣红。
水墨圈点中忽然出现了一点移动的白。
由远及近。
一把纸扇,面上绘着半面芙蓉,用的却是雪白的颜色。
素白的纱衣溶浸在氤氲的山气水雾里。
一步一步,和着心跳的拍子,不快不慢。
伞下少年的面容月牙般的幽白,眉头上的水雾都能清晰可辨。
被雾气沾湿的发丝沉沉的坠着,风雨飘摇。
凌乱的雨点被隔绝在伞外面。
少年慢慢弯腰,伸出手轻轻托起苍魇的脸:“死了没有?”
“你是……谁?”
“这种死法,真不适合你。”
少年笑起来,仿佛午夜间蓦然开启的美梦,花火衍生,罂粟怒放。
“玄清?”
雨点落在纸伞上,啪啪作响。
17扶醉天香是男儿郎
铺天盖地的鸡。
这是苍魇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桌上有一只烧熟的叫化鸡,盘子底下还撒这些不知名的药材,皮色金黄,浓香四溢。
但那只鸡上面插满了金针。
这是苍魇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二个画面。
那不像鸡,更像刺猬。
何苏叶还坐在桌边很起劲的扎扎扎。
这才是病吧?
“你醒了?醒了就能活。”何苏叶忘了一眼窗外高悬的太阳,“时间正好,吃饭。”
“吃……吃饭?嘶……疼……”苍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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