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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皇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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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找到的?”
“张文亮。”
“带张文亮上来,朕有话相问。”
“喳!”崔长礼下去了。
兰嫔见皇上的态度有所转变,随口问道:“皇上,莫非这符咒是假的?”
“哦,朕也不能确定,只是怀疑,所以让那找到符咒的太监来问话。”
张文亮被带上来,咸丰皇上问道:
“这个木牌是你找到的吗?”
“回皇上,是奴才找到的。”
“你是如何找到的?”
“崔总管带我们几乎把这周围的所有可疑地方都找过了,可是仍不见符咒的任何踪影、安德海提醒奴才到后面找一找,我们几个就到大阿哥房后寻找。由于奴才心细,终于发现了有挖过时间不长的鲜土痕迹,小人就这样找到了那符咒牌。”
“嗯,你去吧。”
咸丰挥挥手,又拿起那符咒牌看了看递给皇后。钮祜禄氏接过木牌一看,觉得中间的几行字十分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又递给兰嫔说:
“这字我看起来好熟,就是回想不起是谁写的,妹妹是否认得?”
兰嫔接过一看,也接眉说道:“的确面熟,奴早也想不出来;难道皇上也没认出这字出自谁手吗?”
咸丰沉吟片刻,心道:她们俩人何偿不知道这字出自谁手呢?只不过碍于我的情面不去点破罢了。他知道再这样打哑迷下去反而不好,长叹一声说道:
“朕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是云嫔所为,朕一向认为他为人宽厚老实,原来这都是做给朕看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经皇上这么一说,贞皇后也立即想到这字的确像是出自云嫔之手,她冷冷一笑说道:“皇上认为她老实宽厚,臣妾却不这样认为。去年七月,康慈皇贵大妃病重其间,臣妾约她一同去看望康慈皇贵太妃,她不但自己不愿去,而且劝我也不要去。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听说康慈皇贵太妃曾经训斥过她。无论是谁的错,康慈皇贵太妃训斥她几句也不必记恨在心,而云嫔却如此毫无度量。从这件事看来,云嫔能做出这等卑鄙的事也是在理的。”
兰嫔也趁机说道:“皇上这一说奴卑也想起来了,大阿哥满月那天,宫中成员都来了,惟独云嫔没有来,下午打发一名太监送来一件礼物说云嫔身体不舒服无法参加大阿哥满月的庆典,改日再来贺喜,今天先送来礼物一件。前天云嫔果然来了,可她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大阿哥就得了这怪病。”
“如此说来,大阿哥洗三那天误传日期的人也是云嫔娘娘指使的。”不知何时,安德海凑过来说道。
“没有充分的证据不允胡说!”咸丰瞪了他一眼训斥说,“这事待朕进一步查清证实之后再作定论。”
咸丰这话既是对安德海所说的,也是对贞皇后和兰嫔说的。兰嫔当然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轻轻瞟了皇上一眼,故意说道:“只怕皇上见了自己的美人,心肝宝贝儿一叫皇上的耳朵就软了,别说处置,只怕疼还疼不过来呢?”
咸丰站了起来,“你们也给朕一个查实考虑的时间,不要把朕逼得喘不过气,好不好?”
咸丰说完,拂袖而去。
醇亲王府一反往日的沉静,透出一股喜洋洋的气氛来。府内府外张灯结彩,地铺红毡,连全府侍从人员也一律新衣新帽,人人喜笑颜开,个个笑容可掬。
醇亲王也一扫平时的沉默寡言,身着礼服站在殿堂前笑迎八方来客。
必定是王爷娶亲,虽是二婚,也不是一般官员家庭可比拟的。整个王府院内院外都挤满了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张德顺正在后花园浇水施肥,陈怀坤穿着一身新衣走了进来,好远就冲着张德顺喊道:“德顺,今天别在这后院忙啦,到前面去吧,人手不够。”
张德顺一见陈怀坤也一身新衣打扮,扑哧一声笑了。
“大叔,你老今天也娶亲呀?”
“唉,大叔哪有这个福份,也许咱命里与女人无缘,实话给你讲吧,大叔长这么大连女人的屁股还没摸过一回呢?”
张德顺被他的话逗笑了,“大叔,瞧你这身衣着就像娶亲吗?听说让你去新娘子家送彩车彩礼,你也可乘机模一摸新娘子的屁股了却一桩心愿呀!”
“大叔老了,行动也不方便,李大卫那狗日的不让我去了,我又向他推荐了你。”
“我?”张德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恐怕不是那块料吧?”
“嗯,别瞧不起自己,你不行谁行?大叔已把你的新衣新帽全领来了,这不?你快去换换衣服。”
张德顺接过新衣,很高兴地说:“大叔,王爷新婚我们这些佣人也跟着享些福气,改善了饮食又更换了新衣,巴不得求王爷天天结婚呢?不知王爷的新娘子是何许人?”
“你小子整日呆在这花园里也不出去溜哒溜哒,难怪连这等大事也不知道,能嫁给王爷做福晋的能是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吗?别看咱家王爷刚刚死了福晋,就是一天娶一个王爷也能娶到。告诉你吧,新娘子是当今万岁爷的宠妃兰贵妃娘娘的胞妹,据说相貌虽然抵不上她姐姐,但人也比得天仙一般,否则王爷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娶回王府的。”
张德顺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既然王爷的这位新娘是皇贵妃的妹妹,今天一定有不少太监到新娘子的娘家,我何不趁机攀上一位太监,让他帮助我进人宫中。即使在新娘子家中见不到太监,在王府也一定有个别前来祝贺的太监,我也可以见机行事。
想到这时,张德顺也不推辞,匆匆换上新衣随陈大叔来到前院。
准备送往新娘子叶赫那拉氏家的聘礼和彩车花轿等物已经准备就绪。张德顺只是扫了一眼就吓了一跳,嗬!这么多聘礼,简直够一个百姓家庭吃上十年也吃不完的东西。十锭黄金、十锭白银、十匹马、十匹布、十对金如意、十双玉手镯,外加二辆彩车和二顶彩轿,至于那些衣袜头饰之类的东西就数不胜数了。
张德顺随着送彩礼的队伍吹吹打打向北京西城区走去,他边走边想。一会儿想到娇娇,一会儿想到张大哥,真是鬼使神差,自己怎么跑到这地方来,太监没当上还差点儿把命丧了。如今一点也不知道大哥的情况,对娇娇也是毫无音信,看到别人娶媳妇自己就有点懊恼,原本应该和娇娇也亲亲热热拜天地、上花轿、人洞房,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个人得失算不了什么,大哥的抗清大业呢?
张德顺正在胡思乱想,猛听有人冲着自己喊道:
“你小子还发什么愣,也想娶媳妇了?”
他这才知道到了桂祥府上,要把聘礼向府上搬运了。
真是侯门深似海,张德顺随着李大卫等人走了好远才到达后院,把一箱一箱聘礼放到指定地点。搬运完毕,早有管家给他们送来赏钱,并让他们到偏房歇息着。
正在这里,就听两名当差的家丁嘀咕道:
“崔总管奉皇后娘娘之命和贵妃娘娘来给咱家小姐送贺礼呢?”
“皇上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呢?”
“咱们家老太太,老爷爷的面子也真大,连我们当差的也觉得脸上有光。”
“可不是吗?皇上如此看重咱府还是贵妃娘娘的面子,如今二小姐又嫁醇王府,今后咱们老爷就更有靠山了,你我兄弟好好跟着老爷干还愁发不了财吗?”
一个压低了声音,“兄弟,说实在话,咱家老爷除了脾气大一点,真没有什么能奈,在处理事务上并不比你老兄高明。”
“嘘!你小子不想干了?如果让别人听见了咱们私下议论老爷的短处报告给老爷,还不扒了咱们的皮。”
“我说的是实在吗?老爷全靠贵妃娘娘撑腰,凭他自己的本领到大街上烤红薯都卖不出去。”
“别说了,快干吧,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有后台,傻子也做大官,会磕头会哈腰就行了,谁做不来?唉,我看这世道要变了。”
“嗯,你听说了没有,最近南方闹得凶,反兵打到了山东和僧王拼得正凶呢?”
“再打就打到北京了,还娶媳妇呢?只怕命都保不住了,咱兄弟也早做个准备吧,跑也跑得及时,以免做了人家刀下之鬼。”
“别说不吉利的话了。昨天我听人说僧王在山东水淹反军,还捉住一个反军的头头呢?反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恐怕打不进北京了。你小子担心什么,反军就是打进来也不会杀我们这样的下等人,王公大臣还杀不完呢?”
“僧王果然厉害,他一出马就旗开得胜,不知那反军头目叫什么?”
张德顺听到这里更加屏住呼吸,想听一听外面的消息,他心里怕极了,心跳也加快了,惟恐那被捉住的人是张大哥。恰在这时,好像有人来了,那俩人突然不再讲话,张德顺十分恼怒,想去问个究竟又怕惹出事来。
“崔总管看望我们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都站了起来,张德顺也随着站了起来。只见崔总管在两名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屋内扯着公鸭似的嗓子询问了一些送聘礼的事。
张德顺早就打听出要想进宫当太临必须找到内务府大臣或太监总管,而如今这太监总管就在面前,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否则,将来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张德顺急中生智,在崔长礼刚要转身离开之际,上前紧走一步施礼说道:
“崔总管,小的去宫中拜会您老人家几次都被阻拦住,今天终于见到你老人家了,舅舅经常在小的面前讲起崔总管的大恩大德,小的临来京城前,舅舅再三叮嘱小的一定要找崔总管。”
崔长礼上下打量一下张德顺,疑惑地说:“你是——”
“小的是崔总管的家乡人,河南项城崔家寨人,小的舅舅就是项城县的捕快崔昌德,小人叫张德顺。”
崔长礼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小人找崔大人有点私事,只是这里——”
张德顺故意回头看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那么你随我来。”
张德顺跟随着崔长礼来到另一间房子,崔长礼转身停下来问道: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德顺长揖跪倒在地,“崔大人,小的求你收下小人,把小人留在你身边也做个太监吧?如今咱们家乡正闹匪灾,我父母都死于匪灾之中,家中没有什么亲人了,舅舅让小的来京中求崔总管给找个安身的地方,求崔总管大仁大德收留下小人,让小人在总管大人手下当个小太监吧?”
张德顺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
崔长礼见他说得很伤心,也见他长得挺憨厚诚实,不像是撒谎,心里想道:兰嫔如今是皇上的红人,特别是生了大阿哥之后更得万岁爷的宠幸,皇后娘娘都让她几分。她几次向我提起从宫外为她物色一个忠诚可靠的人,也由于这段时间宫中事情太忙,没能给兰嫔物色到合适人选。也许这是上天的造化,竟有人找上门当太监又是自己的同乡,我何不卖个人情,今后他能深得兰嫔信赖对我也有好处。至于他的舅舅崔昌德我却不曾了解,也不管他是谁,在河南老家知道我崔长礼的人也太多了。想至此,崔长礼把张德顺从地上拉起来说:
“既然是家乡人,我理所当然要多担待一些,亲不亲故乡人吗。只是这当太监是很苦很累的,也要付出一定代价。古语说,伴君如伴虎。你为皇上娘娘当佣人,他们稍一不高兴都可能丢了你的命,有时甚至要灭族,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张德顺一听这些话,知道崔长礼有收他为太监的心思,急忙说道:
“小人父母早已死于兵匪,全家仅剩下我一人,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本家,从家乡逃到京城也是九死一生。如果大人不收留小人,小人也会沦落街头,说不定哪天就会饿死街头。能够到宫中侍奉皇上娘娘这是小人祖宗修了大德才积出的福份,就死了小人也心甘情愿,请崔大人收下我吧?”
“你在醇王府当差不也挺好吗?为何一定要到宫中当太监呢?这可是许多人嗤之以鼻的事?”
张德顺立即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说:“崔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哪是在醇王府当差,小人是在流落街头时被王府家兵抓去干苦的,说不定哪天就被他们赶走或处死呢?今天是府上人手不够,临时让我来充当一个人角色的,请崔大人看在同乡的份上给小人找个安身之处吧?”
“那好吧,看你也挺诚实的,我暂且答应收你做太监。不过,也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以免你将来后悔,如果你决心定了,就在王府办完喜事后到皇宫去找我,临走时要给府上人打个招呼,以免王爷怪罪,否则,我也承担不起。”
张德顺一听崔长礼答应他入宫了,心中大喜,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德顺急忙跪下感谢说:“多谢崔大人收留小人,崔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终生也不会忘记。只是小人到宫中去找崔大人,那些卫士会放行吗?小人如何才能见到崔大人呢?”
崔长礼随手扔给他一个牌子,“把这个收好,去见我时把这个牌子给守门的侍卫看看他们就会让你进去的,记住,千万不能丢了。”
“是!多谢崔大人给小人考虑周到。”
张德顺紧紧地把牌子换在手里,目送崔长礼走远才出了一口气,把牌子拿出看了又看,重新放人内衣袋里。
长春宫涵元殿传来青春女子的嘤嘤哭声。
咸丰帝面色沉重地端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下面跪着一大片宫女太监,都低垂着头,谁也不敢开口讲一句求情的话。哭成泪人儿的云嫔跪在大殿中间,旁边站着两名执事太监。
云嫔仍在哭,哭声由小逐渐大了起来,似乎只有泪水才能洗去心中的委屈和蒙受的冤尘。
“你还有脸再哭,身为皇妃竟然去做那种不齿之事!”咸丰显然被哭得不耐烦了,怒斥说。
“请皇上明察,奴婢冤枉!”云嫔哭喊说。
“哼!做出这种祖宗嫉恨千人痛骂的事还说冤枉,不是寻找及时,只怕大阿哥早已被你这狠毒女人给害了。”
“皇上喜得大阿哥奴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去害他呢?这不是奴卑干的,奴卑对皇上一向忠心,上天可鉴,请皇上明察,找出那毒害大阿哥之人。否则,奴卑死不瞑目!”
“你花言巧语哄得了朕的信任,如今又要甜言蜜语来哄骗朕,让朕免于你的处罚吗?休想!你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你干的?那上面的字迹明明是出自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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