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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皇帝-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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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战也几乎全军覆没,后来侥幸逃出仍为胜保所杀。扶王陈得才、遵王赖文光在陕西扯起杆子,虽小有气候又能撑多久呢?

何去何从张乐行实在理不出个头绪来。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张禹爵进来催促说:

“父王,饭菜都凉了,你快去吃一些吧,这大年三十,你不动筷,几位将军叔叔怎肯先吃呢?”

沃王张乐行看看长得像自己一样高大结实的儿子,叹口气说:

“禹爵,你已经长大成人了,遇事要多思考一下,今后也多为父王分担些军务,父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个担子就由你来挑了,子承父业就是这个道理。”

“父王何必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父王如此年轻,今年尚不到五十岁,寿命长着呢?父王不是常说空云大师给你看过面相,不到五十能封王,过了六十能称帝,孩儿准备随父王东征北上捣毁满清老巢,协助父王登上帝位呢?”

张乐行叹口气,“别痴人说梦了,父亲虽然被封了王,仍不过是一个捻军的盟主,受太平军的节制为他们卖命罢了。天京马上就被攻破了,洪秀全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一代天王尚且如此,我一路反王还能如何,对于称王称帝早已失去了信心。”

“父王怎么能说这丧气话呢?几年前父王对称王称帝信心十足,怎么如今反而志气全无了呢?”

“几次北伐失败动摇了我的信心,如今这形势不能不让父亲丧志啊,也许大清的气数未尽呀。”

“父王派德顺叔去北京卧底,不就是从内部削减清朝的气数吗?咸丰已死,幼皇同治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娃娃,两宫太后又是女流之辈,她们连斩两员重臣早已搞得上下臣王人心恐惶,听说恭亲王都不愿为朝廷卖力了,他们窝里一斗,这朝廷内部自然乱起来,那时父王再北伐也许胜利在望。由此可见,父王听信空云大师所言派德顺叔入宫还是正确的。”

张乐行听着儿子的分析,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也为儿子真的长大了,人大心眼也多了感到欣慰,但对于儿子反复说到自己派张德顺进宫很不高兴,生气地训斥道:

“今后再也不要提张德顺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差遣他进京更没有指使他入宫当太监,是他贪生怕死逃出了捻子,做一名叛徒,至于他逃到了哪里,是否进京我也一无所知。哼,也许死在兵荒马乱之中呢?”

“可是,我曾听娇娇姑姑说过,德顺叔去京城当太监,他决不会对娇娇姑姑撒谎吧?如果他真的想逃亡异地怎会不把娇娇姑姑一起带走呢?他们俩的关系父王也是知道的。”

张乐行仍带着气说:“起初我也从娇娇那里听说张德顺为了我能当上帝王去了宫中当太监,我曾派出几人暗中到京师打探消息,都说宫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张德顺的太监,可见他根本没有进京。”

“不可能吧,德顺叔不是那样的人,父王将他收养成人,他就是知恩不报,也决不会背叛父王的,也不会扔下娇娇姑姑不闻不问的,宫中这么大又是禁地,怎好打听一个人呢?也许德顺叔一直为父王的帝制大业暗中活动呢?”

“今后不许再提起他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有朝一日被我撞见,一定把他杀了!”

张乐行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张禹爵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微微摇摇头,他知道父亲私心太重,只能让别人服服贴贴地跟着他干,为他卖命,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私心杂念,正是这样,他所领导的五旗捻军也是面和心不和,内部不团结是几次北伐惨败的根本原因。如今更是势单力孤,又有几路捻子脱离了总旗的指挥,各自为政才被清军各个击破。

对于张德顺出走的事,张禹爵并不太清楚,众人的说法不一,陈大喜曾私下告诉他说是父亲暗中派遣他潜入京城混进王宫当太监实现空云大师的推算。陈大喜是父亲的贴身侍卫,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他的话应该是可靠的。可娇娇姑姑并不是这么说的,她也曾告诉自己,是张德顺为了报答父亲的大恩大德主动入宫的。当然,更多人说张德顺是个叛徒,是个逃离家乡,出走捻子兄弟的败类、贪生怕死之辈。总之,众说不一,但张禹爵并不这样认为,他始终相信张德顺不是这样的人。

从辈份上张德顺比他长一辈,从年龄上张德顺仅比他大七八岁。自小,他几乎就是张德顺拎大的,对于德顺的为人张禹爵还是清楚的。他知道父亲派人到京城寻过德顺叔,每次都是沓无消息,寻访不到并不能说明德顺叔就当了叛徒。父亲的逻辑是宫中没有他,他既然进不了宫就应该返回家乡,如今一去多年没有回来也没有音信,父亲估计他不是死了就做了叛徒。对于捻子的规定是十分严格的,一日入捻终生为捻,脱离就是叛徒。

即使德顺叔脱离了捻子,父亲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特别是对于娇娇的事,张禹爵始终觉得父亲做得过分。

那是在父亲第三次寻找不到德顺叔的下落时,父亲动怒了,把怒气发泄在娇娇姑姑身上,一气之下强迫她嫁给了英王陈玉成。许多将士都认为父亲把娇娇逼嫁给陈玉成是讨太平军的欢心,目的是取得太平军的支持,为自己扩大势力寻找靠山。也有人认为父亲就是为了把对德顺的怒气报复到娇娇身上。而其中真正的原因只有极少人知道,父亲曾想让娇娇做姨太太,娇娇宁死不答应,父亲无奈才逼她嫁给陈玉成的。当然,也有讨好陈玉成的原因。

张禹爵一想到父亲的种种不够光明磊落的一面就觉得缺乏干大事的胸怀与气魄,他常想,如果让他代替父亲领导五旗捻子他一定比父亲做得更好。至少不会像父亲那样心胸狭窄私心太重,在领导各旗人马上也一定比父亲更会处理各旗主之间的内部矛盾,可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但父亲一直认为他不成熟,是纸上谈兵,至今仍不重用他。

“唉”

张禹爵暗自叹息一声,抬头见张宗禹走来,并向他吆喊道:

“禹爵,大年三十生啥闷气,大家都开吃啦。”

张禹爵和张宗禹走进屋,张乐行、陈大喜、邱远才等人正在吃着,一见他二人来到急忙令他们坐下吃饭,饭后还有重要的任务呢。

等到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张乐行这才说道:

“根据大喜刚才巡视的情况看,咱雉河集的父老乡亲没有过好这个年,许多户人家连一顿饺子也吃不上。咱捻子拉杆子就是要为自己父老乡亲争口饭吃,人人都过上好日子,过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父老乡亲还不指着我张乐行的脊梁骨骂,什么沃王,没给父老乡亲办一点好事,反而连累了乡亲。”

张乐行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其他几人:

“我想把营中的猪羊全宰了分给乡亲们吃怎样?还有那些粮食也分给乡亲们吧?”

邱远才一听,急了,阻拦说:

“张大哥,那可是咱们的家底子呀,就指望它与僧格林沁长期相对峙呢?分给乡亲吃了怎办?这仗还打不打?”

“我考虑再三,这样长期被清兵包围着也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与僧格林沁周旋,不失时机地杀他一阵子才行,变被动为主动才有击败清军的可能。”

“叔叔,什么时间突围?”张宗禹问道。

“今晚是大年夜,清兵防范可能松一些,就在今天突围,你们看怎么样?”

“我赞成沃王的提议。”陈大喜随先说道。

其他几人也一一表示同意。

“突围可以,无论到哪里都要有粮草才行。”邱远才又说道。

“携带粮草突围不便反而连累了行动,留着若被清军掠去反而更糟,不如分给乡亲们吃或藏起来,也算给雉河集的父老乡亲们做件好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在就有粮草,请邱兄弟别担心。”张乐行分析说。

“从何处突围呢?”邱远才问道。

“我考虑再三,还是从东北方向突围,清兵在那里的防守薄弱一些。因为僧格林沁的大营扎在正北方向,他将兵力重点放在其他方向,他认为我们不可能有胆量从北方突围,我们偏要从他的大营旁边突围。为了促进这次突围成功,我们选定从东北方向突围的同时,也要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由我率领部分人马从南方攻打,把敌人的兵马吸引过去,你们集中主力从东北方向杀出一个缺口突围。”

张乐行话没说完,张宗禹就阻止说:

“叔叔,由你率兵在南边吸引敌人的主力,这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你和禹爵他们一同率主力突围,我来掩护。”

张乐行摆摆手,“不用了,就这么决定了,下午就杀猪宰羊慰劳将士和父老乡亲,同时派人把粮食分下去,天黑之前完成,让兄弟们早早吃完饭打点行李准备行动。”

“突围时间定在什么时候?”邱远才问道。

“凌晨三点,人最困的时候,也是清兵防守最容易麻痹大意的时候。”

张乐行吩咐完毕,命令手下将领立即行动起来,为今夜的突围做好一切准备。

夜,又黑又冷。不知何时,又刮起了雪花,一片又一片,不多久大地就变成白茫茫一片。

沃王张乐行悄悄来到儿子所在的营地,看他对突围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

张禹爵一见父亲走来,急忙迎上去握住父亲的手:

“父王,你还没休息,突围的时间还早呢。”

张乐行紧紧攥住儿子的手,“我怎么能睡得下呢?这关系到咱雉河集一带的捻子生死存亡的大事,父王身为盟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呀!”

“事到如今着急也没有用,父王应保重身体要紧,夜间突围必有一场血战,父王不休息好怎么应付得了。父王在自己帐中休息不便,就在孩儿这里休息好了,我给你警卫。”

张乐行拍拍儿子的肩膀,“禹爵,父亲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父亲征战多年,经过无数场战斗,像这样的突围也不是第一次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担心你年轻好胜,刚开始领兵打仗,作战经验不足,战场上别出什么差错,特来看看你,也想和你聊几句。父亲长年在外奔走,对你关心也不够,一晃你长这么大了,我总觉得和你疏远了许多,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两代人之间的差异吧。”

“父王千万不要这么说,孩儿只是觉得父王忙于军务太辛苦,一些小事就不想打扰,你我父子之间能有什么隔阂呢?”

张乐行叹口气,欲言又止,他看了一下儿子,还是略带歉疚地说了出来:

“禹爵,上次战斗,父亲要是听从你的建议也许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唉,也许我真的是老糊涂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父王何必为一次小小的过失懊悔呢?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突围之后重新调整战术,再与僧格林沁一决雄雌为时不晚。”

张乐行摇摇头,“五旗人马如今四分五裂,重新联合起来恐怕不容易?”

“父王不必为此事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使五旗人马一时不能联合起来,至少还有邱远才、陈大喜、任化邦。宗禹哥以及孩儿所率的几支人马,纵横这中原尚绰绰有余,实在不能攻克京津,父王就在这中原称帝算了,效法洪秀全分封诸王建立帝制。”

张乐行连连摇头,“你有时分析问题十分透彻,一针见血指出根本所在,有时又显得太幼稚,太简单化。这分王称帝如此大事岂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可以做得的,以父王所见,洪秀全封王称帝就早了一些,如果晚封王晚称帝也许如今坐在北京紫禁城里的不是大清的皇帝,而是洪秀全了。”

张禹爵也点点头,“父王分析得十分正确,洪秀全东乡封王后到天京又大批封王,王封得太多太滥,一方面造成权力下放,大权旁落;另一方面诸王定都天京后大兴土木不思进取,各自为政,才造成后来爆发的内讧事件,杨秀清、韦昌辉先后被杀,石达开出走,太平天国的实力大大削弱,才造成如今风雨飘摇之势。”

父子两人正说着,张宗禹进来了,一见张乐行也在这里,急忙跪地拜见:

“侄儿拜见叔父!”

“宗禹快快清起,你我叔侄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呢?我正准备从这里到你营中看看呢?看你对突围的工作准备得怎样了?”

“回叔父,一切工作就绪,只待凌晨三时突围令下。”

张乐行拍拍张宗禹的肩膀,“宗禹啊,你随叔叔征战多年立下许多大功,叔叔也没有给你太多的提升,这次突围又要靠你打前锋,待突围之后一定重重奖赏你,封你为梁王。”

“叔叔这样说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叔叔效力也是侄儿应该做的,侄儿不求什么封王,只想随着叔叔打天下,盼着叔叔早日打进北京赶走满清鞑子自己坐上皇帝宝座,咱张家也出几代帝王。”

张乐行哈哈一笑,“有宗禹这几句话,叔叔一定不负众望为咱张家祖上添添光,到北京坐一坐龙塾是啥兹味。”

张乐行笑后立即收住笑容,很严肃地说:

“不过,这次突围事关重大,你们一定要小心,不可蛮干,待我把清兵主力吸引到南方后你们再乘虚突围。”

张宗禹点点头,“侄儿记得,只是叔父更要多加小心,如果叔父被大队清兵围住,我和禹爵弟再杀回来迎接叔父。”

张乐行摆摆手,“那倒没有必要,叔父会想法摆脱清军纠缠的,待突围后我们到西阳集汇合。”

张乐行说完,独自走回自己的大营。

雪越下越紧,待凌晨三时左右足有一寸多厚。

张乐行一声令下,亲率一队精兵从雉河集正南方向杀出去。

僧格林沁也估计到张乐行最近几日要突围,加重了防守。上半夜没有听到有捻子突围的奏报,估计张乐行今夜可能不会突围,再加上雪越下越大,便安心地回营睡觉了。

僧格林沁正在酣睡之中听到士兵奏报,说张乐行率领大军从正南方向突围。僧格林沁猛地坐了起来,愣了一下神喝问道:

“消息可靠吗?是否真有张乐行,还是只有他的旗子?”

“回王爷,真是张乐行带领大队人马突围,绝对没有错。”

“哼,再探!张乐行诡计多端,也许从正南方向突围只是幌子,主力人马还不知准备在哪个方向突围呢?”

僧格林沁一方面下令其他各部严阵以待,一方面亲自率领部分人马到雉河集正南方增援。

僧格林沁亲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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