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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酋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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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双脚被捆住了,”他解释道,表情又阴郁起来。“我们民族的习俗要求我必须呆在我死去的亲人身边,直到他们被埋葬。这之后我才能走上报仇的路。”
“什么时候能埋葬他们呢?”
“这我得和我的战士们商量一下。或者把他们就地埋葬,或者把尸首运回石堡去,让他们和亲人在一起。但即使就在这里埋葬他们,也得等足够多的天数,这是埋葬一个如此伟大的酋长所要求的。”
“可这样凶手肯定就溜掉了!”
“不会的,因为即使我不能去追他,别人也可以去,而且必须有人去。你应该给我简单地讲讲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又像往常一样平静了。我给他讲了他想知道的一切,然后有好一阵子两人沉思默想。这时我们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是从两个恶棍躺着的地方传过来的,我还以为我把他们都打死了。我们赶快走过去。其中一个被射中了心脏,另一个和“丽日”中弹的位置一样。他还活着,刚刚醒了过来。他呆望着我们,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弯下腰,冲他喊道:
“嗨,您认识我吗?您知道您身边的是什么人吗?”
他显然在努力地回想。他的眼睛变亮了,我听到他轻声地问:
“桑特在……在……哪儿?”
“这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能从您这儿得到指点。您的伙伴都死了,您也没几分钟好活了。在死神的门槛上您得表现得好点儿!桑特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
“他真的叫桑特吗?”
“他……有……很多……名字。”
“他真名叫什么?”
“也……不……知道。”
“你们在附近有认识人吗?也许在哪个要塞里有?”
“不……没有”
“你们要去哪儿?”
“没……没准儿。哪儿有金子……偷!”
“这么说你们是贼!可怕!你们怎么会想到要袭击两个阿帕奇人和那女孩儿呢?”
“金……金子。”
“但你们不可能知道金子的事啊。”
“我们想悄悄……悄悄……”
他停下不说了,他说话很费劲。我猜出了他要说什么,就问:
“你们听说阿帕奇人要去东部,就认定他们一定带了金子?”
那将死之人点点头。
“这么说你们打算抢他们的金子?可你们又想到我们会很谨慎地提防你们,所以就先往前骑了一段,等你们觉得我们放心了以后才掉的头?”
他又点了头。
“然后你们就一直跟着我们。你们晚上偷听我们说话了?”
“是的……是桑特。”
“原来是桑特本人!他告诉你们偷听到什么了吗?”
“阿帕奇人……金粒山……取金子……早上……”
“和我想的完全一样。然后你们就藏在灌木丛里,爬到树上盯着我们。你们想知道阿帕奇人取金子的地方在哪儿?”
他闭上了眼睛,不回答。
“或者你们只是想在他们返回的路上袭击他们,好……”
温内图打断了我的话:
“你别再问了,这个白人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死了。这些白狗想弄清我们的秘密,可他们来得太晚了,我们已经走在回来的路上了。于是他们就藏在树后向我们开枪。‘好太阳’和‘丽日’都中弹倒在地上,射向我的子弹擦着我的袖子飞过去了。我向他们中的一个开枪,他一下就跳到树后去了,我没打中他。不过我的第二颗子弹把另一个人撂倒了。我躲到这块岩石后面,当然,如果你不来,它是救不了我的命的。因为两个在这边牵制着我,另一个要绕到我背后去——我背后无遮无掩,他肯定能打中我。这时我听见了‘老铁手’的猎熊枪的枪声,这下有救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知道该怎样去抓桑特。”
“谁去完成这个任务呢?”
“你去。你一定会找到逃犯的行踪的。”
“当然。但我得花时间去找他的踪迹,这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不,不用找,踪迹肯定是通往他们挂马的地方,他肯定先去那儿。他们的宿营地肯定有草,你会轻而易举地发现他到过哪儿。”
“然后呢?”
“然后你亲自带十个战士去跟踪他,把他抓住,并把其余二十个战士派到我这儿来,他们要和我一起念悼词。”
“就这样吧。但愿我不会辜负印第安兄弟对我的信任。”
“我相信‘老铁手’做的事一定也是温内图在同样情况下要做的事。那就这么定了。”
他把手伸给我,我握了他的手,又在两位死者面前致哀片刻,便走了。到了空地边上,我再次回头看时,温内图正抚摸着他们的脸,发出印第安哀歌那低沉的悲诉之声。我心中是多么悲哀、沉痛啊!但我必须行动——我匆匆地踏上了归程。
我原以为温内图的预测是对的,但当我翻过前面提到过的那座山时,心中突然产生了疑虑。
桑特肯定想赶快逃跑,远离我们的速度越快越好。他如果徒步跑回营地就很慢,他去营地只是为了取马。如果他发现了我骑来的那匹马呢?他逃跑的路肯定也是我来时走的那条路,那他肯定能看见那匹马。
这念头使我更心急火燎地奔跑起来。我奔下山——那马还在吗?我非常紧张。当我看到它已经不在原地了,心中是多么生气啊!我只停了一瞬,便飞奔着穿过峡谷。在这儿我还可以疾奔,因为地上遍布碎石,寻找踪迹只能是白费力气。到达峡谷后,我就开始仔细地寻找蛛丝马迹了。我没有立刻找到,因为起初地面还是很硬;大约十分钟后地面变得比较软了,在这儿容易发现脚印。
我是多么失望啊!不管我怎么找,怎么睁大眼睛、绞尽脑汁,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桑特没有骑马从这里经过。他肯定是在上面有岩石的地方越过了峡谷,没有留下脚印。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这下我只能原地踏步了!怎么办呢?我再跑回去,在上面寻找脚印吗?等我找到,恐怕好几个钟头都过去了,损失这么多时间,我可担当不起。不管怎样,最好还是先回我们的营地去找帮手。
我这样做了。我还从来没有连续奔跑过这么久,我坚持下来了,温内图曾教给我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控制呼吸可以不使自己疲劳。你得把身体的重量落在一条腿上,等这条腿累了,再把重量移到另一条腿上。这样你就能跑上几个钟头而不会让自己太累;但你首先得有一个健康强健的肺。
离营地不远了,我先拐到桑特他们的营地去。那三匹马还在灌木丛中,我把它们解开,骑上一匹,牵着另两匹的缰绳,回到了我们的营地。时间早过了中午,塞姆冲我喊道:
“您到哪儿乱跑去了,先生?您没赶上吃饭,我……”他嘎然而止,惊奇地打量着几匹马,然后接着说:“您是走着去的,却骑着马回来!您成盗马贼了吗?”
“没这么严重。这些马是我缴获的。”
“在哪儿?”
“离这儿一点儿都不远。”
“从谁那儿缴获的?”
“您好好看看吧!我当时立刻就认出来了,而您的眼睛又那么好。”
“是的,我的眼睛很好。我也立刻就认出这是谁的马了,但我不愿意相信。这是桑特他们的马,可少了一匹。”
“我们得找那匹马和骑在马上的人。”
“这是怎么……”
“别说了,亲爱的塞姆!”我打断了他。“出了大事,非常令人悲伤的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离开?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站在一边的阿帕奇人召集起来,向他们报告了“好太阳”及其女儿的死讯。我说出最后一个字后,周围一片死寂。没人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带来的消息太可怕了。于是我详细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说:
“现在请你告诉我,谁预测未来预测得更准呢?是塞姆·霍肯斯还是你们的巫师!‘好太阳’和‘丽日’死了,因为他们远离了我,而温内图被我救了——接近我是带来死亡呢,还是带来生命?”
现在他们再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呼喊声响起来,传得很远。红种人愤怒地跑来跑去,背上武器,人人脸上神情可怖,显示出他们的悲愤之情。过了一阵,我的声音才算盖过他们的怒吼声。
“阿帕奇的战士们静一静!”我命令他们,“吼叫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赶快走,去捉拿凶手。”
“快走,对,快走,快走!”他们喊着奔向他们的马。
“安静!”我再次命令他们。“你们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来告诉你们。”
这下他们向我冲过来,我险些被他们撞倒。假如桑特在这儿,会当场被他们打死。霍肯斯、斯通和帕克先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起,那消息使他们如遭雷击一般;现在他们走过来,塞姆说:
“我像是脑袋上挨了一下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可怕,太可怕了!那可爱的、漂亮的、好心的、年轻的印第安小姐!她对我们总是那么好,可现在却死了!您知道吗,先生,我简直
“现在别说这个了,亲爱的塞姆!”我打断他的话,“我们必须去捉拿凶手,光说没用。”
“好了好了!我同意。您知道凶手去哪儿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也是。您没见到脚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找他们呢?看起来简直是不可能的,至少非常困难。”
“不困难。”
“怎么会不困难?哼!您大概想说我们得到他溜掉的峡谷那儿去吧?那可要且找一阵子呢。”
“谁说要去峡谷了?”
“不去?那你说去哪儿。没准儿,‘青角’有时也能想出个好点子来,可……”
“闭嘴吧,别再提什么‘青角’了!我没心思听您这老一套;我的心在流血,您还是留着您的玩笑吧!”
“玩笑?嘿!谁要是认为我在开玩笑,我就给他一拳,让他从这儿飞到加利福尼亚去!我只是想不通,如果我们不从失去桑特踪迹的地方找起,怎么才能找到他。”
“您已经说过,那样的话得找好长时间。就算我们找到了他的踪迹,也得翻山越岭、穿过茂密的森林,继续跟踪,这也很费时间。我想我们得另想出路。我仔细看过那儿的山,我看,它们跟别的山并不相连,而是孤零零地……”
“这是对的,我对这个地区多少有点了解。这里是平原,山那边还是平原。这些山不属于任何一座山脉,是单独安在草原上的。”
“草原?这么说有草?”
“是的,到处有草,像这儿一样。”
“这我已经想到了。不管桑特是在山上走还是在山间走,跟我们没关系;但只要他离开山,到开阔的草原上,就必然在草里留下痕迹。”
“肯定是这样,尊敬的先生!”
“您接着听啊!我们分两拨儿,绕着山走。我们四个白人向右,温内图吩咐我带的十个阿帕奇人走左边。我们在山的那一面碰头儿,到时就知道是哪一拨儿人发现了桑特的踪迹,然后我们就可以跟踪桑特了。”
塞姆斜眼看着我,脸上可不太高兴。
“我怎么没想到!这是最简单、最保险的办法,连小孩儿都该看得出来的,如果我没搞错的话!”
“这么说您同意了,塞姆?”
“当然,先生,完全同意!您赶快选十个印第安人吧!”
“我要选那些骑马骑得最好的人。谁知道我们追桑特得追多长时间呢,我们还得带足够的食物。如果您多少了解这地方,就说得出从这儿到山的那边要多长时间了。”
“就算赶得很急,也至少要两个钟头。”
“那我们就别再耽搁了。”
09、跟踪追击
我选定了十个阿帕奇人,他们很高兴,因为比起守在尸首旁唱葬歌,他们还是更愿意去追凶手。我向其余二十人详细讲了去找温内图的路,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不久,我选定的十个阿帕奇人向左出发,向西绕着山走,我们四个则向东去。上马后,我先到桑特过夜的地方一。激烈反对儒学,影响颇大。主张“兼爱”、“尚贤”、“非,找到我骑过的那匹马留下的蹄印最清晰的地方,十分用心地将蹄印照原样画到纸上。塞姆·霍肯斯微微笑着大摇其头。
“把马脚画下来,这也算是测绘员的本事吗?”
“不,但牛仔得有这个本事。”
“牛仔?为什么?”
“因为这也许会派上大用场的。”
“怎么派用场?”
“您以后会看到的。如果我发现了一个马蹄印儿,我就拿它和这张图比较。”
“啊!对呀!不坏嘛!这也是从您的书里读来的?”
“不是。”
“那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这么说还真有好主意喜欢往您那儿跑?这我可真没想到,嘿嘿嘿嘿!”
“呸!好主意在我这儿比在您的假发下边感觉更好,塞姆!”
“就是就是!”威尔·帕克喊道,“您别再听他的摆布!我们已经看出您飞得比他高了,先生!”
“住嘴!”塞姆佯装大怒,向他吼道。“你懂什么叫飞,更不要说飞得高了!总是揪住我的假发不放,这是侮辱,这我不能容忍。”
“你想怎样?”
“我把它送给你,这样我就摆脱它了,而你就能知道它下边都藏着些什么念头了。顺便说一句,我承认,我们这个‘青角’的想法满不错的,只是,他该给那十个阿帕奇人也画这么一张好看的马脚画儿。”
“我没这样做,是因为我认为没必要。”
“没必要?为什么?”
“不能指望他们拿这么一张图去和一个马蹄印儿做比较。他们在这方面不行,交给他们一张图是白费劲。另外,我相信他们找不到桑特的踪迹。”
“我看正相反,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才能找到,因为桑特肯定走西边。”
“我觉得不一定。”
“不一定?我们碰上他的时候,他也是往西走,现在又是这样。”
“不太可能。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点看来,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他会往另一个方向逃,很可能是向东。这很容易理解吧?”
“您这么一讲,当然很明白,但愿真像您说的那样。”
于是,我们又快马加鞭,穿过草原,让山总在我们的左侧。我们尽量走在柔软的地面上,桑特如果到过,一定会留下清晰的痕迹的。我们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地面,骑得越快,越不能放松,否则痕迹就会逃过我们的眼睛。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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