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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分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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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除了那个地方再也无路可走了吗……
了解所有始末的由美今天晚上必须加班,忙着截稿的事,现在要联络大学时代的朋友又嫌太晚,再说找她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倒不如到妹妹家或婶婶家去。问题是去的话就必须找个突然拜访她们的藉口,芳子现在没有耐性再把自己和修平的争吵经过再重头叙述一遍,而且一旦涉及这个话题,势必也要把自己的丑事抖出来不可。她可不愿意自己多年来兼顾家庭与事业的完美职业妇女形象,毁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时候,如果弘美在家的话,或许可以转移一下情绪,不过弘美昨天才回到学校,断无把她再叫回来的道理。
思前想后,现在能去的地方还是只有松永那里。
“跟他见个面,吃个饭吧!?”
芳子喃喃自语着,然后慌张地摇摇头。
刚刚由美才说过,目前绝对不能和松永见面,芳子本身也知道轻重利害,她对自己的念头感到惊讶、不可思议。
彷徨地走着,终于到了车站。车站四周拥满了上班族和学生。芳子跟随人群走进剪票口,并且很自然地停留在从代代木开往涩谷的月台上,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回家方向的地铁上了。
既然都坐上车了,也只能回家了。
决定回家之后,芳子想到该吃晚饭了。
回家的路上有很多小餐馆或寿司店,或许可以到那里随便吃点东西,问题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单独进餐未免太凄惨了吧!
无奈,只好到车站前买点东西。经过熟悉的蔬菜摊和鱼摊时,小贩们都齐声招呼芳子,于是她买了胡瓜、玉蕈和生鳟鱼片。
回到家之后,芳子才发现购买的数量非但不只一人份,也许连两个人都吃不完。
芳子对自己即使和丈夫吵架却仍然买两人份的东西,感到相当不满,不过既然已经买了,也没有再丢掉的理由。
换好衣服后芳子就开始准备晚餐。
无论做些什么,总之身体在活动时比较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芳子把胡瓜做成醋拌凉菜,鳟鱼做成法国式黄油炸鱼,并把玉蕈加人味噌汤里,果然,在这段调整过程中,她真的把争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煮饭没有修平在旁催促,芳子就慢条斯理地磨蹭,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晚餐准备好。
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芳子发觉自己原来在等修平而苦笑不已。
结婚十七年来,等候修平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似乎根深蒂固,一时无法改变。
芳子把两人份的晚餐摆在餐桌旁,却仍然没有丝毫的食欲。
今天晚上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煮饭的。在打发时间的过程中,食欲似乎也获得了满足。
将近八点时,芳子还是开始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实在可惜,而且也对不起自己。
然而,吃着吃着,芳子的眼眶逐渐地涌满了泪水。
不晓得修平几点才回来,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来了。其实,芳子心里早就明白他不会回家吃晚饭,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煮两人份的饭呢?
芳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双眼。她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关爱。
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东西,芳子就把剩余的菜放到冰箱里去,然后清洗碗盘。
才九点,长夜漫漫该如何打发呢?芳子走进浴室洗头洗澡,之后,又回到客厅等头发慢慢风干。公司的事还没有做完,芳子却没有丝毫工作意愿,于是她冲了杯咖啡,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人看到这种情景,或许会以为芳子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殊不知她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平静,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却浑然不知连续剧的情节。
后来,芳子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咖啡喝完,连续来回两次,时钟已经指着十二点了。
修平果然不回来了……
芳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卧房,铺好自己的棉被。换上睡衣之后,她走到电话旁,想再和由美说说话,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芳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拿起听筒。
“请问是速见先生的公馆吗?”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是冈崎。现在主任喝醉了,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回家,待会儿我们会把他送回去。”
冈崎是修平手下的一个年轻医生。
“他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只是喝醉了而已,不过他刚才吐了。”
“他也真是的……”
“我们一个小时以内会到。”
“真对不起,那就拜托你们了。”
芳子不自觉地做出贤慧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听筒低头鞠躬。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口响起了铃声。
芳子立刻打开大门,随即看到两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扶着修平站在门口。他们都是和修平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医师,站在右边的是冈崎,站着左边的芳子曾经见过,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被他们扶着的修平似乎醉得相当厉害,眼神空洞,连站立都成问题。
“他平常很少像今天这样喝得这么猛……”
烂醉的修平已经不省人事,连脱鞋子的力气都没有。芳子蹲在地上帮他把鞋子脱掉之后,拜托他们两人把修平扶进来。
“请你们把他扶到这里……”
芳子拜托他们把修平扶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真对不起,扫了你们的酒兴。”
“不要这么说,我们无所谓。今天是主任找我们喝的,而且还是他请客。”
“我先生找你们喝?”
“对啊!他开完刀之后来诊疗室找我们,突然提议一起去喝酒……”
“他有没有在喝酒的地方闹事?”
“这倒没有,不过……”
冈崎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修平,说道:
“我看他有一点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状,不过胃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吐出来了,只要充分休息,应该可以自然痊愈。”
冈崎详细地加以解释,和另一个医生对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请等一下,我泡杯茶给你们喝了再走。”
“不了,计程车还在等着我们呢!”
两个年轻人迅速地走到门口。
“等一下。”
芳子慌张地从摆在餐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万块,包在餐巾纸里,塞给冈崎。
“这个你们拿去付车钱。”
“不用了,根本不需那么多。”
“你们特地送他回来,总不能再让你们破费吧!”
“那么,我们就收下了,多余的就算给司机的小费好了。因为刚才主任在计程车上也吐了一次。”
“那不是把人家的计程车弄脏了吗?”
“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担心。”
冈崎打开大门正想走出去。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
“麻烦你转告主任,明天上午八点开会,下午还有两项手术。”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实在很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把他送回来。”
芳子目送两个年轻的医生,又再度弯下腰来深深地一鞠躬。
芳子回到客厅,仔细地凝视着横躺在沙发上的丈夫。
他穿着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毛茸茸的脸部,双脚跨得很开。也许是吐过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头发杂乱在覆盖在额头上。本想继续让他睡,然而睡在沙发上一定无法解除疲劳。
于是,芳子走进卧房,在自己的被褥旁边铺上丈夫的棉被。然后拿着修平的睡衣回到客厅,修平显然已经睡得很沉,嘴巴略微地开启着。
“亲爱的……”
芳子蹲在沙发前,轻敲丈夫的肩头。一阵混合了酒精与呕吐的酸臭味,瞬间扑鼻而来。
芳子不由地把脸撇开,又敲了一下修平的肩膀。
“喂,起来一下嘛!”
芳子摇了半天修平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好拍拍他的脸颊,这回总算清醒了。他张开眼睛头也抬了起来,然而马上又把头缩回沙发里,似乎表示他不愿意起来。
芳子很想使劲把修平拖起来,问题是她的细胳臂根本无法使修平超过七十公斤的身体移动分毫。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拜托那两个年轻人,把修平扶进卧房才对。
“怎么办才好呢?”
芳子心想,索性就不管他了,可是他的白衬衫和西装的领口都沾到了呕吐的脏东西,芳子只好歪着头帮他脱西服。
折腾了半天,芳子才把修平的西装脱下来,问题是西装裤和白衬衫可就难脱了。芳子只有放弃,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白衬衫的污点,然后松开腰带。
接下来,芳子又用一条新毛巾把丈夫的脸和双手彻彻底底地擦了一遍,并在他身上覆盖一条毛毯。
清理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看样子就只能让他这样度过这个夜晚了。
芳子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么辛苦,丈夫却张着嘴、打着鼾、舒舒服服地睡他的觉!
他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呢?
修平并不是不能喝,只是最近喝酒的次数已经大幅减少。从前他也曾喝到深夜一、两点才回家,不过早在结婚前,芳子就已听说外科医生多半爱好杯中物,因此并不太在意。她认为只要不是喝闷酒,次数不要过多,应该就没有什么关系。
像今天晚上这样烂醉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这几年来修平偶尔在外面应酬喝酒,几乎都没有喝醉过,至于呕吐更是绝无仅有。
那两个年轻医师似乎也对修平酒醉的程度感到惊讶。他们特地把他送回来,脸上还带着歉意,深恐芳子会责怪他们。
“胡闹也应该有个程度……”
芳子喃喃自语着,然后把阳台的窗户打开。若不再透透气,房间里势将充满浓厚的酒味。
“水……”
突然间,身后的丈夫叫了起来。
“水……”
他呼叫第二次时,芳子已从厨房端着一杯满满的水,拿到他的嘴边。
尚未清醒的修平双手紧握住茶杯,仰着头一口气把水喝完。
“还要……”
芳子只好又去倒了一杯,修平还是一饮而尽,随即倒头继续睡。
“亲爱的。”
芳子觉得不能再姑息他,便使劲地摇晃他的肩膀。
“起来嘛!我已经把棉被铺好了,到房里睡。”
芳子正想用双手把修平扶起来时,修平突然把她的手撇开。
“吵死人了。”
芳子刹那间目瞪口呆,双手悬在半空中。修平又继续叫道:
“红杏出墙的……”
“亲爱的!”
芳子黯然地离开丈夫的身边,走到阳台前。
初夏的晚风从窗口轻轻地吹进来,天空中的云层很厚,芳子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只有前面那一带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个角落正是银座和六本木,也是刚才丈夫喝酒的地方。
芳子在黑暗中凝视着红色的天空,反复思索刚才丈夫所说的话。
“红杏出墙的……”
丈夫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想到这里,芳子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丈夫之所以烂醉如泥,很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他今天并没有什么应酬、约会,却主动找人喝酒,还不是为了抒发昨夜的郁闷。
芳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阳台的落地富关上。
回头一看,也许是灯光太亮,丈夫不晓得什么时候把头蜷在毛毯里。
芳子走到厨房,把水壶装满水,和玻璃杯一起摆到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关掉客厅里的电灯再看看手表,已经一点半了。
芳子走进卧房后立刻换上睡衣,梳了梳头发,回头看着眼前的两床棉被。
芳子想到自己刚才慌慌张张铺被的情景,不禁苦笑了一下。
今天一整天,即使在公司里,自己心里始终在责怪丈夫,别人一来到家里,自己又立刻变成了贤妻,向年轻医生道谢,迎接丈夫进门。非但如此,自己还为丈夫宽衣解带、铺床倒水。
就算这些举动是长年的习惯使然,自己还是太没出息了。
尽管这么想,芳子的情绪却反而踏实了一点。
“反正……”
“只要他回家就好了。”
她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叶子在机场时那张惶恐的面孔。
“我才不要输给那个女人呢!”
芳子在黑暗中如此告诉自己,终于安心地闭上双眼。
风暴
艳阳下一个白色的球来回飞舞,并发出“波”、“波”的声响。
修平凝望着妻子和女儿在网球场上不停地挥动球拍。她们两人的球技都不甚高明,只能连续对打几次,必须不时地重新发球,不过她们身上穿着粉白相间的运动装,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的。
对打一阵子之后,弘美在场中喊道:
“爸爸,现在该你打了。”
“不要,我不打了。”
修平刚才和弘美打过,已经感到相当疲劳。刚从学校毕业到医院服务时,他曾经练过一段时期的网球,却不知为什么总是学不好,于是就慢慢地疏远了。
这么多年下来,球艺当然不可能精进,尤其是最近腿部和腰部的功能渐渐衰退,想要和还是高中生的弘美配合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来嘛,跟妈妈一起打嘛!”
弘美似乎有意撮合父母对垒,修平却毫不领情地摇摇头。尽管来到蓼科山的别墅度假,修平依然没有和妻子一起打网球的兴致。
“为什么不要?再来打一下就好嘛!”
“我已经累了,再打下去的话,明天我一定会没有精神做事的。”
芳子应该也听得见,但是她没有说话。
自从那次争吵后,他们夫妻之间至今依然存有芥蒂,根本无法放松心情一起打网球。难道弘美没有发觉到这种微妙的气氛?还是她注意到了,才故意怂恿他们?
“不要这样嘛!机会难得耶!”
弘美打开从别墅带出来的水壶盖,喝了一口麦茶。修平发现她已发育得亭亭玉立,双腿十分修长健美。
“走吧!”
芳子把球拍放进套子里。看来她也丝毫不想和丈夫一起打网球。
他们一家三口遂走出球场,在和缓的坡道上往停车场的方向漫步。
想必无论谁看到他们散步于林间小道的情景,都会认定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事实上,他们三人根本就是貌合神离。修平预定搭傍晚的电车回东京,他是上个星期二来别墅的,前后已在世蓼科住了五天。
芳子的姐姐和姐夫要来别墅做客,她必须再留下来两天招待他们。
而弘美,似乎也将呼朋引伴,到别墅来狂欢。总而言之,年轻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别墅的气氛。
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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