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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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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位于石嘴头山的半山腰上,坐北朝南,平地盖起了一座座殿堂,雕梁画栋,白墙红顶,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更是光彩夺目。

守陵的坟丁们早已倾巢出动,跪在皇陵的两侧,恭候幼主顺治拜谒。说实在的,经过这一路上的颠簸,又徒步行走了那么长的山路,福临此时已是筋疲力尽,路上再也听不见小皇帝的大呼小叫了,他迈着沉重的双脚,在海中天和铁穆尔的搀扶下,愁眉苦脸地向前挪着步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奴才们给皇上叩头了,恭祝皇上吉祥!”一个管事模样的坟了给福临行了晋见大礼之后,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就请皇上在陵前的阳宅里安歇,明日一早再‘簪柳扫墓’如何?”

福临正巴不得坐下来休息呢,立刻点头应允,随口问道:“什么是‘簪柳’?”

“奴才回皇上的话,这是民间的一种风俗,谚云:清明不戴柳,死后变黄狗。还有一说是:清明不戴柳,死在黄巢手。据查,这种上坟野祭典礼,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到了唐朝便以政令明事规定为扫墓节。”

管事坟丁侃侃而谈,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一显口才,也是他的荣幸呀,这两年来守在这皇陵,孤苦伶仃,只有以古书为伴,倒也能派得上用场。可是幼主福临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黄巢,春秋战国?福临不问尚好,一问却更糊涂了,不能再问了,这汉人的事情也未免太复杂了,怎么他们什么事都可以溯根求源扯得很远?我们满族也得学着他们的样子做吗?看来是的,汉人就是聪明,有朝一日我大清一统天下,还得靠众多的汉人来管理天下,他们曾经建立过那么多的朝代,经验丰富嘛!

福临想着心事,低头不语。管事的坟丁以为小皇帝听得入迷,便又滔滔不绝说开了:“据奴才所知,《唐书》和《通典》里记载,唐明皇李隆基在开元二十年下了一道敕令,规定‘寒食上坟’,并‘编入五礼,永为完式’。此后,清明祭扫渐成习惯。而燕京一带每逢清明日,男女簪柳扫墓之普遍更甚于其它地方。正所谓‘满怀忧恨锁乾坤,佳节凭谁记泪痕?只见驱车荒草路,纸钱烧去更消魂。’”

“嘿,我说你这个人,真会卖弄,你把那些汉人的习惯硬搬到我大清国来干什么?还喋喋不休地说给皇上听,我看你是不是别有居心?你是不是明朝的奸细?快说?”巩阿岱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坟丁。

坟丁的脸色变得煞白,声音颤抖着跪地求饶:“大……大人,皇……皇上,请恕奴才多嘴,奴才整日呆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们,他们只知道吃喝玩耍,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讲话。奴才今日看见皇上驾临,心里高兴,就饶嘴饶舌起来了,奴才该死,该死,都怪奴才这张嘴,否则……”坟丁说着左右开弓抽自己的嘴巴。

“你说没说完。你因何故到此做坟丁?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福临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坟丁有些特别,便连珠炮似地问着。

“回皇上的话。奴才,奴才本是汉人贱名李文,原先是洪承畴洪大人手下的一个文书,洪大人投城以后,奴才也归顺了大清,却因为冒犯了一位旗人的王爷,而被发配至此与皇陵孤灯、深山冷岙相伴!”

“这么说你是遭受了不白之冤?活该,看你李文多嘴多舌的样子就该受罚?”巩阿岱幸灾乐祸。

“看来你还倒是个人才,整日呆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这样吧,等朕祭祖之后,你便随朕一同返回盛京,入内国史院做事,你看可好?”

“臣谢主隆恩!”李文悲喜交加,热泪盈眶,长跪不起:“臣发誓,此后一定严于律己,誓死效忠于大清国和皇上,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文酸溜溜文绉绉的话又脱口而出,福临虽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明白李文是在表示自己的忠孝之心,于是和气地笑了。

夕阳西下,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前,一对汉白玉雕刻成的石马格外引人注目。这是仿太宗生前喜爱的坐骥大白、小白精心雕刻成的,栩栩如生。

年幼的福临轻轻地叹了口气:父皇,儿臣看您来了,儿臣永远都会记得您马上得天下的辛劳,愿您的在天之灵保祐儿臣能万事胜意,早日鼎定中原,一统天下!

“皇上,酒菜都预备妥了,您看——”海中天在福临的耳边轻声说道。

“哦!”这么一提,福临真觉得饥饿难忍了。“咦?什么食物这么香?一定很好吃!”说着一转身跑进了帐篷里。

哇!坟丁们已经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柴锅炖野鸡、黏米饽饽,还有炸鸟蛋、炸小鸟等田家风味的菜肴。福临一见顿时胃口大开,招呼左右:“都坐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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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定乾坤 14。叔嫂暗恋宫中偷情

多尔衮欲大难抑,疯狂地亲吻着皇嫂庄妃,这一切被幼帝顺治看在眼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御花园里,幼帝福临正与玩伴铁穆尔和小太监兀里虎捉迷藏。

虽然是初春,早晚还有些冷,但御花园里那些绽放的鲜花却竟相展示着自己的美妙风姿。婀娜的迎春花,金灿灿,黄澄澄的,分外绚丽;绿意盎然的藤萝,一丛丛地簇拥着一片片冷艳的淡紫色花朵,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在微风中摇曳。在一排排鹅黄嫩绿的柳芽中,间或夹杂着一株株开着粉色花朵的桃枝,红绿相间,更是美不胜收。

福临在花丛中钻来钻去,寻找着两个伙伴的身影。他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样子十分可爱。

“咦,这两个奴才躲到哪里去了?”福临四下张望,抬头看见了落在柳枝上的几只麻雀,它们吱吱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嘲笑福临。

“讨厌!找死呀你们这些鸟儿?”福临从腰包里摸出了几枝镖,轻轻地活动着手臂,将三支梅花镖排在小手掌里,憋足了力气,正要扔出去,却被母后打断了。

“福临!额娘找了你半天了,怎么只知道玩儿?”孝庄后穿一件鹅黄色的施子,显得格外靓丽。

“哎呀母后,你没见我正准备射那几只雀儿吗?这下全给你吓跑了!”福临没好气地嘟囔着。

“福临!”孝庄后提高了声音,显得有些威严:“快过来,额娘有话对你说。”

“额娘你说吧。”福临乖乖地钻出了花丛,额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子。

“事情有些不妙呀,我刚听海中天捎话来说,摄政王正在笃政殿里大发雷霆,要治肃亲王的罪呢。”孝庄后边说边掏出绢子爱怜地擦着福临额上的汗。

“那……也许是皇兄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福临有些不明白,母后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摄政王只要不与自己过不去就行了,何必替别人操心?

“儿呀,你还不明白。肃亲王是你的兄长,摄政王要治他的罪不是明摆着给你一个下马威吗?现如今除了两黄旗大臣效忠于你以外,豪格的权威对你也是很关键的,你得想个法子保他呀!”

“我为什么要保他?他若当了皇帝不就没我的份儿了吗?我倒觉得十四叔做得好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明白事理?唉,额娘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孝庄后一急,眼圈就红了。

“额娘别生气,儿臣听你的,我这就去笃政殿找十四叔问个明白。”

“不用了,本王已经来了。”多尔衮笑吟吟地出现在孝庄母子的身后。他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织锦蟒袍,戴一顶嵌着天蓝色明珠的暖帽,显得儒雅、帅气,风流倜傥。

孝庄后与多尔衮不期而遇,禁不住面红心跳浑身的不自在。幸好还有福临在场,否则,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尽管对多尔衮有过猜测、怀疑和不信任,但在孝庄后看见多尔衮的刹那间,这些想法便都烟消云散了。此刻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叔子,英气逼人,浑身散发着令她难以抗拒的魅力,她真的快要不能自持了!

“十四叔,听说你要治我兄长的罪?”福临发话了,摆出了君主的架子,一副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口气。

多尔衮暗暗摇头:小兔崽子,在本王面前耍的什么威风?可话说出来却是另外的腔调:“嗬,想不到幼主对兄长倒是手足情深呢。”

孝庄后觉得不便逗留,便盈盈行礼:“摄政王与顺治皇帝商谈政事,哀家不便在此,先回了!”

“那又何妨?太后是来赏花的吧?依臣弟看来,太后就像那绽放的迎春花一般,婀娜多姿,明艳迷人,将那些花儿都比下去了!”多尔衮似笑非笑地瞅着孝庄后。

孝庄后脸色鲜红,不敢正视多尔衮那多情的目光:“十四叔取笑了。哀家如今已过了花季,眼见得已是人老珠黄了。”

“额娘,皇兄的事情我不问了,他们两个我还没找到呢。”福临夹在他们俩人中间很是无聊,便借口跑开了。

“福临,回来——!”孝庄后可慌了神儿,她怎么可以单独面对十四叔呢?

“幼主太小了,贪玩也是天性,就随他去吧。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景色,还有,我多尔衮又碰到了嫂嫂这样的大美人,难道嫂嫂就不给我一个倾诉衷肠的机会吗?”

孝庄后鼓起勇气,迎着多尔衮那火辣辣的目光,秋波迭盼:“十四叔谬夸奴家了。人人都说十四叔天性风流,家中妻妾成群,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你又何必来挖苦奴家?奴家孤儿寡母的已经够可怜的了。”

“嫂嫂,多尔衮说的是真心话!臣弟心仪嫂嫂已久,与嫂嫂的姿色相比,府里的女人个个黯然失色。嫂嫂的容貌身段如二八少女一般,嫂嫂的才华学识不让须眉,由不得小弟不爱慕呀!”

“讨厌!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奴家就走!”孝庄后心里欢喜,嘴上却斥责着多尔衮。她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喜悦。果真能得到多尔衮的爱慕,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其实两人是互相爱慕,日后如能心心相印,共同辅弼幼主福临,那岂不是一件很美满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孝庄后秋波斜盼,吐气如兰:“十四叔,哀家与福临日后还仰仗着您呢,只求十四叔不要抛弃我们母子俩!”

多尔衮被孝庄后的眼神撩拨得四体通泰,十分适舒,便笑眯眯地点头:“放心!我就是你们母子俩的保护神,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受到任何委屈。只是,你们母子俩凡事得依着我。”多尔衮不怀好意地笑了。

孝庄后感到心跳加快,低声问道:“我们俩母子不是已经依靠你了吗?你到底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过分?”多尔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妙,妙!的确,小弟一见到嫂嫂便有了一种无法忍耐的念头,也许是过分的,不过,嫂嫂这半年多来寡居永福宫,难道就不觉得寂寞吗?嫂嫂这么年轻,又这么美貌,诱得小弟我垂涎三尺,几乎不能自持了。小弟只愿随时入宫伴在嫂嫂左右,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多尔衮如此露骨的表白令孝庄后羞怯难当,粉颊绊红有如桃花般的艳丽,她声音颤抖着丢下一句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慌慌张张而去。

多尔衮则紧紧盯着孝庄后远去的背影,暴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十四叔,因何事大笑?”

“是……”多尔衮眼珠子一转,仍就大笑不止:“你额娘被我给气跑了!哈哈!”

“真的吗?你敢欺负我额娘?”福临跑得气吁喘喘的,握起了小拳头。

“小子,连你兄长都被我削去爵位废为庶人,难道我还怕你的这两只小拳头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什么?你真的将我兄长治了罪?凭什么?你为什么不征得我的同意?”福临大声嚷嚷着,极力要盖住多尔衮那得意刺耳的笑声。

“幼主,你这会儿再嚷嚷还有什么用?得,还是快找你的同伴玩去吧,朝中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多尔衮说罢便径自朝前走去,将福临撇在了一边。

“多尔衮,我讨厌你,有朝一日我也要治你的罪!”福临愣了片刻,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

原来,肃亲王豪格对日益专权的睿亲王多尔衮极为不满,怨气冲天,常在府里与亲信近臣密议,一而再再而三地诅咒睿王多病,不久将夭折短命。豪格对失去的帝位悔恨不已,若不是睿王插手,这帝位是非他莫属,他能不怨恨?再则,平日里人朝办事或在大庭广众之下,豪格总是尽量沉默寡言,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心里憋得难受哇!如果不发泄出来,他会发疯的!所以,回到府里之后,贪杯的豪格总是喝得酪酊大醉,然后便骂骂咧咧,将心中积压的怨恨一吐为快。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豪格对睿王的攻汗谩骂和恶意诅咒很快就传到了睿王的耳朵里。原来,豪格用人无方,识人不明。他不仅怨恨睿王多尔衮坏了自己大事,而且对索尼、图赖图尔格等对先帝太宗和幼君福临忠贞不二的重臣也憎恨不已,辱骂他们背叛故主,投靠睿王,而对何洛会这样首鼠两端的见利忘义之徒却信赖无疑,多次邀他们在府中吃酒,毫无隐瞒地向他们宣泄着内心的不满。豪格忠奸不分,势单力薄,岂能斗过权势急增的睿亲王多尔衮?

结果,在固山额真何洛会等的汗告下,摄政王多尔衮召集了众八旗王、贝勒、贝子、公以及内大臣会审豪格,以“乱政”、“悖乱”、“为乱”、“罪过多端”、“大逆”等重罪,将其幽禁,后虽释放,但已被夺去所属七牛录人员,罚银五千两,废为庶人。

多尔衮由此去掉了心头之患,但心里却并不轻松。身为清廷的最高决策人,多尔衮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继续执行皇太极“持重自国”的方针,还是抓住时机,进取中原?

此时,中原大地上,烽烟正浓。李自成与张献忠的农民军揭竿而起,带领陕西的饥民起兵攻明,起义军所到之处,一呼百应。李自成便自称“闯王”,率领所属的十三家七十二营其几十万大军打进了西安,杀死明朝亲王秦王,改西安为西京,自己便建立了“大顺国”,建元永昌,与此同时,自称“八大王”的张献忠所率的农民军也于武昌建立了政权并向四川进发,与陕西的李自成遥相呼应。

明朝的崇祯皇帝已经无力挽留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朱明王朝将近三百年的气数即将告终,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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