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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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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三人意料之外地,左临风不过昏睡了半天一晚,翌日天仍未亮,左临风就像之前数日一样,起床催促南宫一鸣练剑!

「小叔叔,你怎麽起来了?」南宫一鸣见他一脸倦容,神气委顿,显然尚未痊愈,情急下,一句「叔叔」不觉冲口而出。

铁衣也在旁劝道:「凤主说少爷你精神受损,要多些休息,不可劳神,一鸣少爷交给我照看罢。」

左临风虚弱地一笑,道:「小子现在修炼正紧,放松不得的,我还不至糟得下不了床,只要他肯用心一点,我便不用费多少心神。」他自己知自己事,若不找些事干,他便会强烈地挂念著南宫绝、十一郎、云雩…可是一动念,头便痛得像要裂开似的,加上随时也可能会跟南宫一鸣分道扬镳,所以他明知身体尚未复元,也坚持继续教下去。

南宫一鸣不禁眼眶也红了起来,「噗」的跪倒左临风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小叔叔抱病在身,也不忘教导一鸣,一鸣此刻还不知自爱上进的话,那还是人来的吗?」

「真不惯你对我这麽说话,我不是你本家的人,又大不了你许多,叫叔叔怪难听的,一鸣你还是叫我「风大哥」好了。」左临风轻笑著,披上立秋递来的白缎厚绒披风,缓缓走到屋外的空地上,问了南宫一鸣几句行功状况,便命他自行练半个时辰基础剑法,再命他跟铁衣的重刀对战,南宫一鸣功力未失也跟铁衣差距极远,此刻自更不能相比,尽管铁衣只用了一两成力道,也逼得南宫一鸣无法抵抗,十馀招便被铁衣将剑挑落。

南宫一鸣仍不气馁,翻身拾起剑来便从头斗起,如此不下五六次,左临风叫停道:「一鸣,你虽已掌握到如何将剑法活用,不过,这套剑法跟本家最大不同的不是招式,而是在运用的心法上,一般剑法,招式和内功分开来练,结果事倍功半,但这套南宫剑是可以完全跟霜华功结合的,少清诀虽以静修为主,但却可跟南宫剑法同练,练剑同时练功,而且更可以弱胜强…铁叔,你当我是一鸣,动手罢。」

「少爷你不宜动手啊!」铁衣忙道。

「就是我现在不能妄动真气,才能叫一鸣看清爹所创的剑法精奥所在,不必多说,来罢!」左临风手扶竹棒站起,走向铁衣,步伐显得有些虚浮,可是当他屏除杂念,拔出竹剑,人便和剑合成一体似的,那种软弱无力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铁衣还是不放心,挥刀横撩,去势力道并不甚强,左临风从容飘身闪开,微笑:「铁叔,认真点罢。」他知铁衣不会主动攻击,竹剑一抖,剑势展开,口中同时长吟道:「紫阙霞宫号少清,若云若雨不分明…」他吟的是少清诀,使的却是南宫剑法的起手式,只见竹剑大开大阖,气度恢宏,看似直攻铁衣,但短兵相接之际,他剑上的卸劲却巧妙地将刀劲卸开,有如天宫仙阙般似近实远,虚渺无定,确是如云似雨,使人无法捉摸他的剑势去路。

之前铁衣生怕误伤左临风,重刀不敢放手施为,几乎被左临风攻了个措手不及,然而他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名宿,一看便知利害,反而放下心来,黑脸透出笑容道:「少爷,来得好!」重刀毫无花巧变化,以重拙对左临风的奇巧,速度和刀气却不住增强,劲气晃眼已提升至五成以上!

「重楼十二接霄汉,气滙三花转空灵,灵泉初生百川动,沉水归元五岳轻…」在左临风的轻吟声中,剑光随著他说的一字一句而变化,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吟的是剑诀,但南宫一鸣却知他是以南宫剑法的动态,跟少清诀的内功心法结成一体,练剑的同时也是在练功,剑势流动幻变,不止是按诀而动,看似轻飘无力的竹剑步步进迫,隐隐克制著铁衣那样霸悍惊人的重刀!

将少清诀结合剑法,是南宫绝近年想出来的窍门,可是他双腿已断,尓缺了步法,便难以将两者完全结合,因此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效果如何,只是在传左临风剑法时顺带提及,左临风觉得此法十分奥妙,但他起初没打算修练南宫剑法,故而未曾习练,直至做了这冒牌公子,才不得不下工夫钻研南宫绝所传的武功,他武学修为本就深厚,花不了多少时候便自融会贯通,前两天静修时更将两者结合的窍门摸清,他见南宫一鸣功力不足,立时想到或可以凭此法弥补修为上的差距。

谁知当他驱动少清诀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心剑合一,配合步法身法之後,清寒的气流无须著意,随著一招一式在体内自然运转,丹田中活泼泼地生机焕发,身上晕眩闷痛也似减轻了许多,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他想停下来也停不了,铁衣见他越战便越是精神,心中大喜,重刀刀气再增,乌光有如墨龙般绕著左临风游走不定,跟左临风的竹剑战得难解难分!




二十七。 噩耗 (1)

一声长笑迅速自远而近,刀光倏地如云飞电舞的从旁而至,云雩在刀光中笑道:「两位对拆如此精釆,云某岂可错过领教公子剑法的良机!」

刀光看似同时分袭二人,实则针对的是左临风一个,云雩深知招式可变,心法却改不了,淬玉功行功的方法他再也熟悉不过,只要一交手,真伪便可立判。

云雩一动手,左临风便知云雩蓄意试探,不过他可一点也不怕,因为他的玉种已由後天转为先天,质性已完全改变,尢其此刻更与少清诀融为一体,跟霜华功再无分轩轾,云雩如何试探也难看出端倪。

左临风成竹在胸,先命铁衣退下,有礼而疏淡地微微一笑,道:「请云大侠赐教。」竹剑一昂,以南宫剑法迎战云雩的泫光刀,剑锋回旋流泻,在虹飞电舞的刀光中挥洒往来,进退攻守虽是飘忽凌厉,却自有一种豁雅大度的世家风范,便似名家作书一样雅逸从容,剑气刀光冲激得左临风身上的白衣鼓盪飘飞,纵跃飞掠时看来更是潇洒俊逸,蕴藉如仙。

一交手,云雩便觉出左临风使的不是他熟悉的淬玉功,每过一招,云雩的心便冷一分,熟悉的脸容,陌生的武功…眼前的「南宫风」功力精纯,但仍比不上他的风少爷深厚,质性更与淬玉功的凌厉迫人的霸气迥异,轻灵清淳,毫无杂质的玄阴真气,这种正宗的霜华功,只有从小修练,从未涉猎其他武功心法才会如此纯净。

可是有可能吗?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长著同一张脸的人麽?云雩心神不定,左临风竹剑如风般乘隙而进,晶亮的剑光寒锋直迫得云雩倒退数步,云雩略一定神,一声长啸,玄光刀刀光化成九道如同实质的奇强刀气,龙卷风一般,九道刀气回旋交击,刀气力道和速度便不住加强,越转越是劲急,正是翔云刀法中最强的一式「九龙翔空」!

「少爷小心!」铁衣也是用刀的名家,自然知道此刀利害。

「九龙翔空」可说是刀法中的极致,天下间亦只有左临风知道破法,可是此招刚猛无俦,他想故意退让,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他若将此招破解,同样会被云雩识破…

「瞎小子!练了半天还练不够麽?早饭都凉透啦!喂!啊…」正在屋中准备早饭的立秋,恰在云雩出招之际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眼前的刀光剑影,不由得惊呼出声,人却收脚不住的继续前走。

置身刀浪形成的风暴中的左临风暗想他来得正好,忙故作失惊地舞起一团剑花,挡在立秋身前,像生怕云雩误伤立秋似的急叫:「秋!别过来!…」

云雩没想到他竟像个初出道的雏儿般不知轻重,只顾保护那突然闯来的小子,「九龙翔空」再使下去,肯定会令左临风受伤不轻,只好硬生生将刀势收住,翻身落在左临风面前。

比云雩迟一步到来的凤逍遥忙上前道:「老云啊!你要考较南宫少爷也不用这麽拼命罢?看,把人家吓得多不好意思?」他一面说话,一面向立秋大打眼色,怕他开口便说错话。

谁知立秋被云雩那半招九龙翔空的威势吓呆了,一见刀光消散,眼里除左临风外谁看不见,冲上前去拉著他一口气不停的道:「瞎小子你没事罢?伤了那里?你的脸色很差,不是被震伤了吧?你啊,身上不好还跟人打甚麽?一天昏上好几趟很有趣麽?快跟我回去,今天只淮你好好的睡,不淮再爬起来!」

如换了平时,左临风早就喝住立秋,不让他胡说丢脸,但今天他为要令云雩死心,故意任由立秋纒他,还一把拉著他手,像做错事似的对立秋道:「好啦,一会我好好休息就是,刚才我不过一时高兴,才跟云大侠多玩两手,你别大惊小怪的。」他说话时将咽喉略为收紧,使语声微现稚气,声调放缓,带点从南宫绝和南宫一鸣处学来的南方口音,在一般人听来差别不大,但熟悉他的人却一定能听出当中的差别。

其实不用左临风改变口音,云雩已经呆住了说不出话来,单是瞧着二人的举动情态,任谁一看也知是情侣无疑,即使他真的不是左临风,云雩也很难接受眼前人投入别人怀抱。

就在云雩脑中一片空白时,凤逍遥做戏做全套,分别向铁衣和南宫一鸣一拱手道:「我和云兄本是奉凤主之命来看望两位南宫少爷,不料风公子正跟铁总管过招,老云一时见猎心喜,并非存心冒犯公子,望各位别怪他冒失。」

南宫一鸣抢先回礼道:「哪里,不是这样,我们也见识不到力压青帝风吟鸣动的翔云刀法,刚才云大侠跟风叔叔的比武真是精釆极了!」

「一鸣别胡说,我那几手三脚猫的剑法那能跟云中君相提并论?不是叫云兄和凤兄笑话麽?」左临风淡淡的说著,南宫一鸣忍不住兴奋地对凤逍遥道:「这位便是惊凤公子麽?在下南宫一鸣。」

双方客套敍见之间,立秋才知凤逍遥身旁的轩俊的锦衣青年,居然便是左临风的旧爱云雩!望著眼前挺拔轩昂,英姿澟澟有若天神的云雩,立秋不自觉的低下头来,暗中自惭形秽不已,正浑身不爽,局促不安的时候,左临风的肚子却怪叫起来,立秋脑袋的容量有限得很,顾得左临风便忘了自卑,笑对左临风道:「你从昨天起便没吃过甚麽,现在不饿坏才怪!有话可以边吃边说,快回去吃饭,别在这里吹风…」说著一把拉著左临风并肩回入小屋。

瞧著立秋旁若无人的气势,左临风从的态度,云雩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剧痛起来,尽管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此人极可能不是左临风,他跟左临风的情缘早该了断,可是当人在眼前,云雩才知道他真的做不到…

在云雩心痛神乱之际,彷佛听到凤逍遥问:「那位小哥是谁?风公子好像很著紧他,不像是一般的仆役。」

南宫一鸣道:「秋小子是小叔叔的恩人,小叔叔小时候流落街头,贫病无依时很得他照顾,直到现在,秋小子仍把小叔叔当作孩子般管著,罗唆烦人得要命,偏生小叔叔跟他仍是要好得分不开来。」

凤逍遥暗笑南宫一鸣所知的倒是不假,问题只是多了「小时候」三个字而已。




二十七。 噩耗 (2)


「瞎小子啊,你越来越能吃了!我今晚该烧多少饭才够啊!」立秋咋舌道。云雩瞧著盘子里本来堆得小山也似的馒头几乎全被左临风一人干掉,又是当场呆了眼。

左临风若无其事地道:「让我吃多一点罢,我昨天没吃饭啊!」说话间,两个烧饼已到了肚子曈驛云雩暗想从前的左临风挑嘴拣吃,哪会这样子穷吃饿吃的?他可不知左临风做几年乞丐之後,虽然舌头仍是敏锐不减,挑嘴的坏毛病却早已改掉,更像饿怕了似的越吃越多。

南宫一鸣向立秋笑道:「都怪你这小子填鸭子似的,一天到晚不停塞东西给小叔叔吃,他的大胃口肯定是你硬填乱塞弄出来的。」他跟立秋年纪相若,两个少年相处了几天,早惯了言笑无忌,一有空便互相斗嘴取笑。

立秋再添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豆浆放到左临风面前,道:「这小子最怕饿肚子的嘛,你看他瘦成这副德行,不多吃些怎行?」

「你们在客人面前吵个不了,不怕失礼人麽?」左临风皱著眉喝住二人,转向凤逍遥道:「凤主她玉体安好麽?昨天她为在下施治失败,只怕对她亦有损伤。」

凤逍遥道:「正是因凤主抱恙,我们一行才不得不在此暂留,凤主还特意叫我们来看看风公子你的状况,要是仍有晕眩呕吐的症状,便要送公子到我们行馀里,等凤主亲自看视。不过,公子刚才还跟老云过招,大概已痊好了罢?」

左临风拿著碗热豆浆慢慢呷著笑道:「有劳凤主费心了,经过一晚静修,除了略有些困倦晕眩,别的已无大碍,只要不动脑筋,便甚麽事也没有。」

「公子你…你真的没大碍了吗?」云雩望著他憔悴了的脸容,心中不自觉的发疼。

云雩乾涩的声音,失落关切的语气,左临风怎会听不出来?心底何尝不是暗自魂断神伤?又何曾能放得下?可是他必须狠下心肠骗下去,不能将云雩拖入漩涡里,不能破坏他的幸福,不能毁去他辛苦经营的一切…就这样,狠狠地骗他一次…也许,可以算是另一种报复…

「小事而已,云大侠不必过虑。」左临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平淡地回应,才好一些的晕眩头痛又开始肆虐起来。

云雩此刻固然欲语难言,凤逍遥同样满肚子的话想跟左临风单独细谈,谁知还未找到籍口,铁衣满面悲愤的领著一个侍婢打扮的俏丽姑娘匆匆进来。

「少爷!」那俏婢一见左临风便满眼含泪,跪下来悲声叫道。

一听到那俏婢的声音,左临风心头顿时掠过一阵不祥的感觉,急问:「清漪,爹怎会叫你来的?莫非…」想起昨天所见的异象,左临风焦虑更甚。

「小叔叔,三绝庄出了事麽?」南宫一鸣见状问。

「主人十数天前忽然遣散庄中所有人,叫他们暂时回乡,又不肯说明原因,只说庄中所事务往後全由少爷和总管作主,到所有人走後,才对婢子和翠寒说他约了一名高手决战,不想有任何牵累,尤其是少爷你,所以先将所有人遣走,才能安心备战,还说即使他战死,也不许少爷你回庄去,婢子真的不明白老爷怎麽会这样决绝…」说到此处清漪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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