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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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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也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你这么出来,难道没有人问一句?”烈熠的语气太过不露声色,令人分辨不出他是想要知道答案,还是不过随口一问。

  “要是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这个皇帝也未免当的太无趣了。”滟昊泠以此作为回答,算是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他离开之时,当然有人上前阻拦,不是别人,正是沐霖。但是 滟昊泠认为,有关沐霖的一切还是不要让烈熠知晓为好。

  烈熠果然也不再继续,之前有没有被阻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出来找我有何事?”陡然出口的生疏,不仅是滟昊泠,就连烈熠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回想一番之后才发觉,自从进入柔蓝地境,他们两人竟是一场像样的交谈也没有。以至于张口就是这般生疏的措辞,不是出自故意,然而带来的却是不可言说的不习惯。

  “出来找你是真,不过并不是为了任何事。”自从劝诫烈熠不再饮酒之后,滟昊泠自己也是滴酒不沾。但是这样一个觥筹交错的夜晚,殿内的暖风将酒液熏染的更加香醇,令人闻之欲醉,滟昊泠发现自己再也压抑不住想要见他的念头。

  滟昊泠长叹一声,“熠,是不是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事情的演变出乎意料,造成一切变化的契机无疑就是那一场背着烈熠进行的计划。当日提出让烈熠回避之时,滟昊泠已经预计了此举会令他们之间变得十足不快,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不过,滟昊泠并不如何后悔。倘若时光倒转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然会一意孤行。类似于后悔的心情,从来就不属于一个帝王。

  四周一片黑暗,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一块山壁的阴影之中,更是一丝光线也没有。照理来说,应该什么都看不清才是。偏偏,烈熠能够看见他唇角弯起的一抹苦涩,还有眼底深埋的恳求。

  差一点,烈熠就心软了。

  到底,也还是差一点。

  “你出来之时或许什么事也没有,不过现在应该已经不一样了。”乍看上去,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事实上区别则是相当之大。别的不说,单是燕归愁的存在已经足以改变滟昊泠的想法。虽然在他到来之前,燕归愁已经告辞先走一步,烈熠还是相信,滟昊泠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有一场谈话。

  “你我之间,非要如此么?”滟昊泠眼中的恳求渐渐染上了绝望的色彩,就在几乎认为他快要被吞没之时,绝望之色陡然不见,快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在他眼中出现过一样。同时,包括他刚才说过的那几个字,也像是根本没有说过——哪怕话音未落。

  皇者,永远都是皇者。谁也不会容许他出现软弱,一瞬间也不行。

  “既然熠一定要如此,那我就问了,你约见燕归愁是为了什么?”

  烈熠微有愕然,滟昊泠的说法,倒显得一切是他故意了。故意斤斤计较,故意得理不饶人。难以忽视的酸涩之感,偏偏又反驳不得。“你认为是什么?我在向燕元帅打探你们的计划?”

  “我不是——”不是什么?滟昊泠戛然而止没了下文,有些话一旦出口,就算付出十倍以上的解释,也无法将之弥补。他深切的明白这个道理,也决定不再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是我不够谨慎。”这算是致歉,也是烈熠最大程度的服软。早在无名酒肆的邂逅以来,烈熠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在滟昊泠的身边,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需要慎之又慎。只可惜出现了太多的始料未及,让他忘了自我警醒,也忘了那些潜藏的危险。

  如今,大概就是尝到苦果了罢。

  “燕元帅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在得到你的允许之前,他什么也不会透露给我。”虽然不是刻意袒护燕归愁,但是烈熠的这句话已经在暗示滟昊泠,他确实向燕归愁刺探了什么。

  滟昊泠脸色沉了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烈熠会如此应他。“为何要撒这个谎?燕归愁就值得你如此袒护?”理智判断出烈熠并非全然为了替燕归愁脱罪,被点燃的情绪还是不假思索的说出最伤人的话。

  “知人善任是上位者必须做到的事,不该为了已是不快就讲一切推到无辜者的身上。”今日的话题发展到如此针锋相对的地步,烈熠也是始料未及。“昊泠,你心中明白,我不是为了袒护谁。之前与燕元帅的谈话,不敢说完全与景阳战事无关,我也确实没有询问过具体战术。”

  烈熠蓦然的坦诚令滟昊泠无限讶然,随即也感受背后的无奈。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既然当初选择回避,以烈熠的为人,确实不会在事后多番打探。

  不得不见,抑制不住相见的心思,但真正见过之后,竟然演变成最不愿看到的场面。

  滟昊泠张开双臂,轻轻将烈熠揽进怀中。大概此时烈熠也有一眼感到想法,令他这个动作做来不费吹灰之力。

  多说多错,在他们彼此情绪都没有平复之前,无论开口说什么,最终都会变成一场错误。如此倒不如静静相拥,感受对方身体上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很久之后,直到周围的凉意一点点的弥漫上来。即使在不断使用内力驱寒,依然无法抵挡柔蓝夜间超乎寻常的寒冷。倒也不是十分难过,相反在这样的凉意之中,令情绪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滟昊泠判断即使再重开话题也不会重蹈覆辙,至少他们两人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熠你可曾想过,我从来不会瞒你任何事,为何独独在此事上例外?”

  这本是一个完全没有必要与意义的问题,滟昊泠选在这个时候相询,已是没有别的办法,带有浓烈的无可奈何。是以,烈熠维持着沉默。短暂的靠近之后,他也不愿再重复针锋相对,以示安慰的在他的肩头拍了拍。

  滟昊泠苦笑,由于他们两人着实太近,低沉若斯的笑声也全然钻进烈熠的耳中,久久不散。“熠想的不错,我不说是算准了你会反对。然而就算你反对,我也无法罢手了。因为这个计划在我当初为了传国玉玺去往景阳之后,已经开始。”

  烈熠的肩膀微微震动一下,动作可谓细微至极,但是也已经泄露了他心中的惊骇。烈熠素来内敛,面对许多令天下镇静的事件时也不会有如此反应。因为那些大事往往都是有迹可循,在真正发生之前烈熠多少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当然不会意外。可是眼下这一件,是完完全全的超脱了他的想象。

  当初景阳一行究竟暗藏了多少凶险已是笔墨难以形容,传国玉玺背后的操纵者竟然是风族圣地的看守者风紫,为了对付滟昊泠,风紫甚至使用风族的神秘力量设下封印溯水之力的结界。滟昊泠归来之后,一身严重的伤势已经证明了当时的情形是如何九死一生。

  如今滟昊泠却说,在那样的条件之下他已经开始了针对景阳的计划——这是如何的深谋远虑?

  烈熠思虑前因后果,忽然发现了一处矛盾。“既然是早已实施的计划,为何当时还要专程留下燕归愁?”既然那时还在商讨,既是说计划尚不完整。不完整的计划就有罢手的余地,滟昊泠的说法着实矛盾。

  滟昊泠又何尝不知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事到如今,是否对烈熠坦诚整个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到了这个地步既是他什么都不做,计划还是会一丝不苟的进行,非任何人力可以转圈。然而私心里,滟昊泠还是不想说,多隐瞒一刻算是一刻,原来他也会如此自欺欺人。

  “那一日我只是给燕归愁下了命令,让他动用在景阳的暗街力量,有计划的在全城收购一批药材。”在这一点上,滟昊泠没有再多加掩饰,包括哪些药材的名称都一一说给烈熠知晓。

  烈熠只是默默听着,以他的博学强记,只是听过一遍的药名也能记的清清楚楚。以烈熠对药材的熟知,能够判断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十分普通,也寻常可见并不珍贵。滟昊泠命燕归愁收购,自然不是因为汐蓝紧缺这些药材,为何他还要下达这样一个怪异的命令?

  思来想去,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滟昊泠想要将景阳现存的这数味药材一购而空。

  

  第十九章 亡国隐患

  景阳战败的消息在最大程度上被加以封锁,当有关情报被传回景阳王城之时,已经是近一个月之后。

  景阳的王上景宣将手中的奏折翻看了无数遍,饶是一场华贵而坚韧的纸张,也几乎在这样反复的翻折之中断裂成几片。但是景宣尤自不满意,还在持续着同样的动作,因为对他而言,这条情报简直荒谬到了极点。“瑞儿战败了?”

  御书房内没有别人,事关重大,为了避免战败的消息流传出去引起国内恐慌,情报送来之时已经清场。除了景阳王上以外,就只有一个书记官沈飞。情报是由沈飞呈上,同时也是景宣最信任之人,才得以随侍在一旁。

  但是此刻,沈飞倒是希望自己不在此地的。在七界之中,执掌政权的一国之君中,景阳的王上应该是年纪最长的一位,不过有一句话恰好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只有身为心腹才能真正了解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此刻他还是王上心中最信任之人,很有可能下一刻就已经身首异处。

  “回答本王,你是不是也认为瑞儿战败了?”对于书记官的沉默以对,景宣并不满意,非要逼迫他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可。

  “情报所载,此处获胜的是汐蓝一方。”既然非回答不可,沈飞就选择一种最聪明的答案。即使两种说法表达的结果并无分别,但是带给人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

  “你认为汐蓝是如何获胜的?瑞儿又是如何失败的?”姑且不论这条情报的真假,景宣问出这个问题也是理所当然。

  军情皆为大事,任何的变化都需要及时上报,景华瑞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事实上在天回军驻扎柔蓝的某荒原为止,一直都有定期的军报传回。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定期军报戛然而止,时隔二十多日,就收到了战败的消息。

  没有任何过程,仿佛战争就是一瞬间的事,根本不需要过程。荒谬至此的事,试问景宣如何能够相信?况且还事关他最宠爱的孩儿的性命,要接受就更加艰难。

  “带回情报的是天回军一名死里逃生的士兵,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事到如今,沈飞也只能实话实说。从他个人的角度,已经相信了这条不幸的消息,只是尚且无力说服王上。说到底他也只是身份卑微,要影响王上的看法,谈何容易。

  “死里逃生的士兵?”景宣冷笑着反问,从他的口吻中已经可以听说,他对这个所谓士兵的身份抱有相当大的怀疑。既然是一场惨败,为何还有士兵能够逃回国内通风报信?

  沈飞不知该如何替那名士兵开脱,实际上他也没有替他开脱的义务,于是建议道,“王上可要召见这名士兵亲自询问?”

  景宣考虑一二,决定先进一步了解情况。到底是在王座之上呆了数十年,面临如此大的变故,这一份镇静已经值得世上很多人钦佩。“那一场战事过程到底如何,这名士兵可曾知道?”

  沈飞心中暗叹,虽然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提及此事,王上还是已然肯定他已经面见过那名士兵。“回王上,按照这名士兵的说法,他虽然看见过程,却不十分清楚。”

  这又是相当违背常理的情形,作为一名参与战斗的士兵,整个过程他应该是亲身经历,而不该只是单纯的看见。除非,这是一名逃兵。如果真是逃兵,他的话就完全不值得相信了。

  沈飞跟随景阳王上已经多年,多少也能猜到王上正在置疑些什么,也不敢再多做耽误,将询问得知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

  说来也是十分巧合,也是那名士兵命不该绝。当时在景华瑞下令加快行军之后,才跑了几步,他就狠狠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相当严重,右边小腿骨头当场折断,他的上司极有恻隐心,看上去多有不忍,于是命他原地休息,准备去请军医来为他医治。

  就是在这个空隙之间,变故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快速的令那名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身下传来可怕震动,原本坚固无比的地面开始冰裂,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他开始手足并用朝相对安全的一面爬去。最幸运之处就在于,他的所在离冰城的中心最远,所以也成了天回军之中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人。

  沈飞的叙述十分简洁,少了那些亲生经历的惊心动魄,只是将听说的内容转述出来。之后又补充一句,“属下已经让御医检查过那名士兵的伤势,他的右腿确实已经骨折。据御医诊断,他在骨折之后还进行了剧烈的行动,那条腿已经彻底废了。”

  沈飞做事已经实属谨慎,前来向景宣呈报之前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御医的诊断或许不能完全证实一切,不过已是相当可信的旁证,至少那士兵的伤势状况与他叙述相符。

  沈飞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观点,但是意思已经暗示的相当清楚——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假情报而付出不能行走的代价。那名士兵在如此的身体条件之下还能将消息送回,行为已是十分值得赞赏。

  景宣尚在犹豫,即使内心里已经承认属下的分析不无道理,他还是免不了犹豫。战败的不仅仅是倾尽全国之力组建的军队,还有他的亲生儿子,换了任何一个父亲,都不见得能够那般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假设汐蓝已经获胜,为何不善加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反而封锁消息,这是何故?”景宣是在难以想通,如果他是滟昊泠,一定会利用手中的人质向景宣交涉。别的俘虏先不说,景华瑞这位二王子的价值,还是大有可以利用之处。

  沈飞回答不出,他不是滟昊泠,自然无法揣摩滟昊泠正在想些什么。“天回军一连数日没有任何消息传回,相比情形已经十分不乐观。”

  不乐观的说法已经是相当可观,景宣再如何抗拒也不得不接受。他可以完全不相信那名士兵的说辞,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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