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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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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烈熠不能怪责他,半点也不能。对于烈贤,为了焰赤兢兢业业奉献了数十年花的老巨,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焰赤一统天下,将是多么大的宽慰?
相反,倘若最后焰赤败了,老人大概会死不瞑目。
“人员大减,这还不是我军唯一的麻烦。”赫连远遥毕竟曾是琅邪之王,早已习惯以更加全面的眼光来思考问题。即使烈熠交代的不是那般详细,他还是领悟了他的意思,将该做的事都一一做好。
“粮草。”简单的两字背后隐藏了深切的绝望。有关粮草不足一事,军中多少也有感觉,所以在今日这样的庆功宴上,将士们才会捕捉野兔烤制,借以弥补食物的不足。但是,这样的方法,究竟也只是一时之计,绝难长远。
开战之前,烈熠就知道势必有一天会面对这个可怕的危机,所以他才一直希望速战速决。可惜事与愿违,本该在冬季结束的一切,就这么拖延到了春暖花开。
第十一卷 第七章——以战养战
“熠——”迟疑许久之后,赫连远遥才开口提议,“我们是不是也学习汐蓝的做法?”
“汐蓝的做法?”烈熠喃喃反问。他不是不知对方所指,而是不愿提及,更加无法接受。
“熠,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这是赫连远遥早就想进言的内容,奈何深知烈熠为人的原则,才一直压抑到现在。“要是再不从民间征粮,军中很快就会断炊。影响士气不说,一旦出现士兵饿死的现象,这一仗我们就输定了。”
烈熠眉目深沉,对方所描绘的景象他又何尝不知,那一幕残酷的景象,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真正到来,而他根本无力阻止。再如何惊采绝绝,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会被浓烈的无力感所吞没。
“赫连,从民间征粮,你可知后果如何?”
赫连远遥明白他所指的不是牧野军,一旦实施这一行动,对于民间的影响必然是沉重的。但是赫连远遥素来就是不折手段的那一类人,当下就反驳道,“以战养战,自古以来战争就是如此。”
烈熠没有说话,只是一道目光射来,堪比滟昊汵的凄冷目光,令赫连远遥不禁瑟缩一下。只是依旧难以就此服气,汐蓝能够做的事,偏偏换了他们,就做不得?
“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滟昊汵的作为。战争开始到现在,羽檄军所经过的哪一个城镇得以幸免?无一不是被劫掠一空。粮食、柴草、牲畜,但凡是战争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他们都一点不剩的统统带走。不仅如此,还有壮丁,不单是男子,就连妇人在内,只要身体状况不算太糟,都被他们赶上了战场,借以阻拦我军。”
激荡的心情下赫连远遥多少有些口不择言,这些情况,烈熠当然知道,而且以他所掌握的情报所知,绝对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更加清楚。从来不说,是因为根本不愿提及。
尤其,那些事都是出自……滟昊汵所为。
眼见烈熠的脸色越来越青白,赫连远遥也醒悟过来自己选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多少有些过分。扪心自问,除了舍不下大局以外,他就真的没有半点私念?
不是没有后悔,烈熠的难过,永远是他此生最不愿见到的景象。只是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收回的可能,索性就借了这个机会,畅畅快快的说上一场。
“你既然让我统计伤亡数宇,便是已经对这个情况有所了解。那你是否又清楚如今我军与汐蓝的实力对比?”
烈熠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也没有任何情绪,什么都没有,空茫茫的一片。赫连远遥不知到底是什么才让这个男人陷入这一层迷惘,他有着最睿智的头脑,却看不穿与滟昊汵有关的一切。
这,难道不是自我欺瞒?
赫连远遥中间也不加以停顿,不过气恼是一回事,言语之间依旧保留了条理。听起来清晰明了, 同时也令人更觉前途堪忧。“除了在虞关一战中,之后的战斗中汐蓝几乎未曾大规模派出主力,代替他们出现在阵线上的都是从各地抓来的老百胜。”
并非牧野军实力卓绝一条缘由,然而能在短时间内从宿敌手中夺得如此广大的土地,这才是更加根本的原因。但是就算百姓战斗力孱弱,毕竟还是蚁多咬死象,哪怕付出成倍的死伤,依然可以一步步的拖垮焰赤军队。
一方面让牧野军沉浸在虚无的战果中沾沾自喜,一方面又不断蚕食其实力。滟昊汵的手段,可谓歹毒到了极点。
“经过接二连三的战斗消耗,我军的实力已被大大折损。相较起来,汐蓝的兵力尚存七十万有余。就如今的人数对比上,几乎是一比二的不利状态。同时,汐蓝依靠从各地劫掠物资,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国库的丰盈。这一战再拖下去,即使双方军队人数不变,战力的差别也会逐渐拉开。”
这是事实,赫连远遥甚至没有加上自己的评断,将已然发生与即将发生的事实一一道来。正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对这些事实尚且浑然不知的人,也只有下方那些正在饮酒欢庆的人们。
“如你所说,汐蓝早已从各地将所需 物资劫掠一空。就算我军不顾百姓死活,也采取同样的办法缓解燃眉之急,又从何处取得所需的东西?”千村万落如寒食,早已是空无一物,征集也好,抢夺也罢,不管那行为的名称是否好听,都注定一无所获。
乍听上去,烈熠像是松了口。然而赫连远遥对这位曾经的旧友,如今的主子了解甚深,不用细想就判定烈熠在处事上绝无半分让步的可能。刻意如是说了,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借口。
一个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令他们两人再也不用纠缠于这个违背道义的话题。
赫连远遥没有正面揭穿烈熠所表现出来的逃避之意,他用的方式更加尖锐,也更加决绝。“熠有这份意思就好,此事交给我办就可以了。虽说经过一场洗劫,各处城镇中所剩下可用的东西不会太多,但也绝非什么都没有。不要小看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表面看起来懦弱可欺,实际上没有谁的命比他们更加坚韧。每逢军队路过时,藏东西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半是赞扬,半是讥讽,赫连远遥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将如今的情形分析的清清楚楚。
心头一凛,烈熠这才陡然想起赫连远遥曾经的身份。大漠之国的琅邪,天候地理条件恶劣至极,决定了每年的粮食产出都将寥寥无几。然而在赫连远遥的领导之下,琅邪一直维持了相对的强大与繁盛,如今想起来,便也不觉得如何奇怪了。赫连远遥,必然是深谙其道,懂得如何才能从每一个细微的角落中搜刮他所需要的一切。
烈熠正想着,开始为方才情急之下找的借口而后悔,说不定赫连远遥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果不其然,在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赫连远遥已经凑到耳边,仿佛淬毒一般的口吻,“交给我就是了,你什么也不用操心。我会取得牧野军急需的一切,另外,我不会伤害你的名声,绝不会有人知道此事与你有关。”
“弄脏手的人,我一个就够了。”
“不!”烈熠断然拒绝。抬手之间,内力勃发,没有到伤人的程度,却也以一种不容拒之力并对方非开。
长身而起,烈熠俯视着自己的朋友。在今夜,赫连远遥与他之间没有君臣之分,只是最平凡的朋友。在烈熠的心中,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曾有过隔阂,依旧是并肩共战群狼的朋友。
月光下的燕支花海,像极了月白滩,不是么?
“我不会让你背负这样的罪孽,也不会让焰赤的任何一个人去背负这样的罪孽。”按照赫连远遥的计划去进行,与真正持刀杀人又有什么区别?饿殍遍野,难道真要看到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冻死饿死的尸骨?
赫连远遥感到几分好笑,利余的则是不甘心。单手撑在背后,换成仰望的姿势。“什么也不做,主动认输,这实在与你的性格不符。”但凡是皇者,就会有骄傲的一面,那种不服输的本性深藏表骨子里,与性格与准则与信套都统统无关。
“将江山拱手让与他人,你真的能够甘心?”
甘心?烈熠也借机询问自己的内心,是到如今这一步,令焰赤与汐蓝相抗衡到如今,支撑他的,是否真的只是难以甘心?
蓦然一笑,月光描绘出的笑容,令赫连远遥神魂都为之迷失。
烈熠低沉的开口,每一个字都沉重的近乎于誓言。“在牧野军面临危机之前,我会结束一切。”
总是这样,烈熠永远不会让旁人得知他真正的计划与目的。甚至在曾经最为有利的一战中,他刻意放走了羽檄军的主力。类似的情形若要一一细数,还有擒获沐霖沐霏的战斗,数不胜数。
赫连远遥不曾为这些过往抱怨过质问过什么,只是此刻听见烈熠沉稳的誓言,心底深处的芥蒂才被翻了出来。想问,在那足以迷…惑所有人的笑容中,竟是半个字也问不出口。赫连远遥苦笑,难道该就此相信么?
远远脱离了效忠的范畴,只是对烈熠本人的信任?
第十一卷 第八章——无敌水军
跨过广阔的燕支花海,牧野军终于踏上了数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土地。一代又一代的欲…望在廷续,在堆积,到了今时今日,早已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份过于扭曲的追求。每一个焰族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这一份渴望就将追随他们一生,至死方休。
但是,真正看到汐蓝的土地之后,才陷入无措之中。或许还不至于浇灭心头燃烧的热情,怔忪却是免不了的压在胸口。阻挡他们前行脚步的,并非什么大军,也不是什么陷阱,而是自然恩泽于汐蓝的天然景象。
水乡泽国,焰族的士兵们终于明白了何为水乡泽国。全然不同于自己国家内的崇山峻岭,视线所能看到的,都是水,漭漭浩瀚,碧波万顷。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概谁也不愿承认内心的懦弱,然而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小溪,这么多河流,看的久了,恍惚之间有种会被其吞没的可怕错觉。
若说汐族人善水,那么焰族就绝对是怕水的种族。不用去军中询问有多少水性尚佳的人员,只怕将他们弄上豪华的大船,都少不了会吐的天昏地暗。
队形有散乱的迹象,除了下级士兵被所见震撼以外,不少将领也陡然醒悟现实的残酷远远超过自己曾经的想象,在此慌乱的心绪之下竟忘了维持队伍的秩序。
水战。
都说汐蓝水军天下无敌,可惜在其争霸的道路上,水军的用武之地并不多,天下人也没有机会见识到汐蓝水军的犀利。不过,这一机会终于到来了。汐蓝境内水系发达,还有什么样的条件比这更容易发挥出羽檄军的实力?
不是别人,偏偏就是被他们所遇上了。
烈熠苦笑,冰凉从心底一点一点的蔓延上来。不是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甚至无关与他与滟昊汵的纠葛,这就是事实,残酷到不容躲避的事实。
碧蓝的河水,似乎掩藏了无数的杀机。每一道闪耀着阳光的波涛,都仿佛无数森寒的利刃。
等等,这里是河水,为何会呈现这般碧蓝的颜色?就算映照了两岸的垂柳,也绝不该是莹润的蓝。
烈熠脸色大变,向着左右呼喝,“退!全军后退!”
命令下达的过于急促,多数人还沉浸于自我的恐惧中难以回神。只隐约听见皇上的呼喝,闻所木闻的疾言厉色,然而他到底命令了些什么,多数人都未曾真正听清。
事实上,就算听清了,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及时的反应。
后退,仅是后退就够了么?
血光迸现!先是离河岸最近的第一批人,接着是第二批……眨眼的过程都不到,至少超过千人就这么丧生于这场莫名的突袭中。
大概是刺鼻的血腥味惊醒了牧野军的将士,也得益于过去严苛的训练,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无论临时兴起的抵抗是否能够起到实质的作用,至少不再是单方面的被屠杀。借着这一机会,牧野军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敌人?
众人怀疑自己的眼晴,那些,真的是人么?而不是什么妖魔?
碧蓝的长发,碧蓝的水靠,就连眼晴都是碧蓝的颜色。与背后的那道河流如出一撤的色泽,难道他们不是水中生出的精怪?一张一张较好的面容,水珠顺着他们脸上的,身体上的线条滚落而下,晶莹透明。若不是亲眼见他们取了自己同伴的性命,神魂一定会为之所夺。
不,即便是如此的情况下,依然免不了被魅惑。汐族人皆貌美,而美貌,在很多时候则是最为锐利有效的武器。两军不是第一次交战,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汐族战士如此状态——最适合他们的状态。
碧蓝的水靠,令人怀疑是由某种鱼皮所制,否则绝不会呈现如此光泽与贴服的状态。不仅是身形,甚至是肌肉的每一根线条都被勾勒出来。与较好的容貌极端相配的身材,纤细而柔韧。以往与汐族沙场想见时,谁能想到隐藏在铠甲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具具堪称完美的躯体?
武器在手,但多数都是用于自卫,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向敌人发动主动的进攻。在水的衬托下,汐族战士美到极致。无关其他,就是这一份对于美丽的单纯钦慕,令人觉得若是将之毁灭,那将是一件多么残酷的罪孽。
死伤还在继续,即使不再重复一面倒的状况,但还是能够看出战局的倾斜。依靠天生的水性藏身于河流之中,待敌人接近之时,从最不可能的角度发起进攻,就汐蓝一方的立场,自然要将战果扩大到最完美的程度。一击成功之后,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照旧以快速而准确的婆势挥舞着手中的细剑。
直到,一道人影插入两方交接的战线。
人影闪过的速度太快,两侧的众人根本来不及辫别其衣着的颜色,更加勿论其容颜。可是他所过之处,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撕开,停止了相斗。
不用看法他的脸了,能够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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