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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草的恋事芯叶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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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耘皓脸上有些难得一见的错愕之色,过了一会才面色如常,看着何夕扣在他衣角上紧绷颤抖的细瘦手指,一抹浅浅的惊喜涌上心头,“这么唐突会不会打扰到你们用餐?”
何夕涨红着脸使劲的摇头,晃动的刘海下一双晶亮的眼睛若隐若现,透着几许稚气。
胡耘皓偏首询问了下柳晖,柳晖并不反对,也就从善如流的轻抚了下何夕的发心,“那,我们就叨扰了。”
发丝被拨动时带起阵阵□,仿佛微弱的电流通达全身似地引燃了潜藏的渴望。
同样是被抚弄头发,柳晖的碰触让他心生厌恶,可是胡耘皓厚实温暖的掌心,却让他心悸不已。
这种明显的差别让何夕无所适从,惊慌的松开了胡耘皓的衣角,狼狈的疾步朝包厢走去。
胡耘皓与柳晖不紧不慢的跟在何夕身后,趁着柳晖不注意的时候,胡耘皓轻瞥了一眼被抓皱的衣角,若有所思。
………………
第六章
对于何夕未经允许私下同意陌生人来拼桌,众人都没啥意见,反正来这家店的大多都是慕名前来的老饕,如果来了却没得吃就走人想必很郁闷,将心比心之下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只是不知为何从胡耘皓和柳晖到来之后现场气氛就异常诡异,并非闻跃冬他们一致排外故作姿态不肯搭理人,相反,是他们太过亢奋,热情过头了。
这些年来,何夕因为生活封闭性格内向的原因,总是宅在家里足不出户,周围的朋友搭上他们四个在内总数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自闭的情况愈加严重,让他们这群狐朋狗友真是焦心不已。
可是如今何夕却主动向他们介绍新朋友来拼桌,怎能不让他们亢奋?这是何夕走出自我世界的征兆啊,胡耘皓等人的到来真是意外的神来一笔,简直就是神迹啊。
所以不能责怪闻跃冬他们打量胡耘皓两人的目光太过炙热,纯粹是因为对何夕爱屋及乌导致的盲目激动罢了。
对于自己冲动的决定,何夕懊恼的不行,连最基本的礼貌介绍都忘了,回到包厢就是闷头喝茶,喝得满嘴发苦眉头也紧皱,整个人气场低到了谷底。
不过在场的除了何夕之外都是久经职场的成年人,对于社交寒暄之类的话那是驾轻就熟,所以气氛也并未受到影响,依旧很热络。
唐斯等人混迹商圈自然知道胡耘皓和柳晖是何等人物,不过未免大家伙同桌吃饭不自在自然就避过不提。胡耘皓他们也不是那种四处炫耀的暴发户,也就从善如流的装作初次相识。他们倒是都有个默契,就是不能让夹在中间的何夕为难。
这家私家菜馆之所以出名还在于他们餐桌的设计别具一格。椭圆形的桌子上是一圈拟真的流水,其实下面有条特制的传送带,将菜肴放在水里慢悠悠的绕着圈,不但每个客人都能吃到不同的菜,也别有意境,颇有些流觞曲水的古典情致,很受欢迎。
等到菜肴上桌后,卞毅郑重的拍了拍萧硕的肩膀,“哥们,组织与人民需要你的时刻到了。”
连闻跃冬也殷切的望着萧硕,“那些英勇献身的粉红色毛主席微笑们能否安息,就看你的表现了。”
唐斯在一旁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何夕还是闷头不吭声的郁闷中,连饭菜的香味都无法拯救他濒临绝境的自我厌恶了。
萧硕托了托镜架,很仔细的先看了看菜品的色泽与大体配料,这才微笑颔首。
这一点头仿佛开启了饿鬼们的胃部开关,闻跃冬和卞毅率先扑上去夺食了,丝毫不顾忌还有外人在场,眼睛只瞪着不断被传送到面前的美食,对外界的反应浑然不觉。
唐斯淡定的搁下茶杯,笑望着胡耘皓与柳晖,“抱歉,他们饿坏了,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柳晖生性豁达,本就不拘小节,毫不在意的吃着菜品着酒,时不时还要拉着胡耘皓推杯换盏一番。
胡耘皓用餐时很安静,触碰杯碟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举手投足间将用餐礼仪发挥了十足,虽然他刻意低调,但是浑然天成的气势还是让众人都无法将他忽视。
何夕恍恍惚惚的一边发呆一边夹着碗里的菜往嘴里塞,一个劲的试图将自己缩到最小,尽量让坐在他对面的胡耘皓不要发现他的存在。
胡耘皓淡淡的看着闻跃冬和卞毅将何夕夹坐在中间不停的给他布菜,何夕闪躲着他的视线食不知味的扒着碗里的白饭,头都要贴到桌面上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胡耘皓眉间微蹙,不由得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太过严肃了,才会导致何夕躲躲闪闪避着他。
隐约感觉到对面一道专注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何夕愈发紧张,吞咽的动作加快了不少,看起来随时都会噎着似地仓皇不安。
忽然,一双筷子夹着一片雪白的鱼肉轻巧的放在了何夕的碗里,这一下,全场人都看向了为何夕捻菜的胡耘皓,吃惊有之,诧异有之。
“这道菜很不错。”面对众人打量的眼神,胡耘皓很自然的收回筷子,丝毫不觉唐突。
何夕一下子就涨红了脸,苍白的耳垂火烧一样的滚烫,握着筷子的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那片嫩滑的鱼片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兀自尴尬的不行。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感谢招待,不胜感激。”洞穿何夕的不知所措,胡耘皓优雅的搁下碗筷,擦拭手口,缓慢的起身告辞。
柳晖虽说有些错愕胡耘皓的忽然离场,不过反正他也只是在品酒,离开也无妨,也就礼貌道别后与胡耘皓相偕离去。
对于胡耘皓和柳晖来去如风的态度,闻跃冬和卞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饭吃了一半人就走了?不过萧硕与唐斯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从胡耘皓走后就发起呆来的何夕,彼此都心中有数。
看来在某个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家里的含羞草总算是迎来暖阳了啊。
阴雨绵绵的三月总是让人格外郁闷,乍暖还寒的气候稍不注意就风邪入侵,连日来的细雨严重影响了出行的心情。
刚入春的时候何夕就不幸被流感病毒垂青,一个小感冒淅淅沥沥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直到现在都还是有些咳嗽。
闻跃冬最近正在赶设计,忙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卞毅和唐斯都被外派出差了,下个月才回来。唯一空闲的萧硕被委以重任,肩负起了要照顾好小朋友的义务,务必将人养胖。
所以何夕此刻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了萧硕的店里,百无聊懒的看着一篇萧硕正在翻译的原文小说,等待着萧大厨给他打包蛋糕。
“这篇文好看吗?”萧硕提着一个巨大的蛋糕盒从成品间走出来,看到何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就询问他的意见。
何夕乖巧的点点头,“好看,很精彩的故事。我以为你只翻译商业稿件,没想到你还接小说。”在独立开店之前萧硕就凭借着精通三门外语的优秀资历当专职的翻译员,后来存够钱了就不再频繁的接单子而是专心的喂养着爱人的肠胃,只是偶尔迫于人情帮点小忙翻译些艰涩的商业稿罢了,接下小说那么繁杂的翻译工作还真是很难得。
萧硕浅笑,“跃冬喜欢这个故事。”谈及到恋人的名字,萧硕眼底眉梢染上了淡淡暖意,缱绻的深情都藏在了晶亮的镜片后,熠熠生辉。
果然是这样啊。何夕心中不由得感叹着。因为爱人的偏好而接受原本并不喜爱的事物,真的是一件幸福而浪漫的事。
每次看着周围朋友美满的生活,他总是在羡慕之余寂寞更深。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待我这般好,不求多,只是一点点也好,不含杂质的只对着他一个人好,哪怕就是几分钟也行啊。
与萧硕闲聊了几句后,萧硕就被源源不断上门来的客人缠住了,何夕见状不忍打扰就起身道别,萧硕留他吃饭,他婉拒了,独自抱着大蛋糕走出了店门。
走了好一会,何夕就累了,尚未康复的身体有些疲倦,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就在此时,天上骤降大雨,原本熙来攘往的人群一下子焦躁慌乱起来,如被打散的蚂蚁一般仓皇逃窜,看到周围有店面的都赶忙去檐下躲雨。何夕迷糊的脑袋顿了顿,连忙解开外套将蛋糕盒裹进怀里,这才腆着肚子焦急的找地方躲雨。
正在他似没头苍蝇般乱撞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胡耘皓紧皱着眉一脸严肃的面容。
“上车。”刚才在车上看见站在街边淋得浑身湿透的何夕,胡耘皓的不悦就在不断堆叠,虽然口气并不严厉,但是沉郁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他对何夕现状的不满。
顾着怀里那个死物也不晓得照顾自己,真的是个未长大的小朋友。
乍见许久没见的胡耘皓,何夕顿时傻眼,立在马路边直愣愣的看着他,失温的嘴唇微张,既诧异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见何夕只是看着他出神,胡耘皓松开眉宇,一推车门冒雨走下来,不顾排在后边那些使劲鸣笛的车辆,将兀自发傻的何夕拽进了后座,见他坐稳了才重返驾驶座发动车子上路。
“你家住哪?”等到开了一段时间后,胡耘皓淡淡的问道。
刚才就已经回过神来的何夕已经懊恼自己许久了,不发一语的胡耘皓让他倍感紧张。此刻突然听见胡耘皓发问,呆了一会才哆嗦着报出他家地址。
胡耘皓轻轻颔首,通过后视镜看到何夕墨黑的头发正往下滴着水珠,瘦弱的身躯止不住的微颤,蹙着眉将空调温度又上调了几度。
“后座置物箱里面有毛巾和衣服,你先拿出来换上,别感冒了。”平时他都会在车上准备一套运动装,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何夕抱着蛋糕盒的手还在颤抖,忙不迭的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不冷。。。”出口的话不由自主的带着颤音,苍白的唇已经泛起了淡淡的乌紫。
“换上。”
不含命令的两个字不知为何让何夕浑身一震,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的让他不容忽视,只好僵硬着将蛋糕盒从怀里掏出来,忙乱的去拿置物箱。
深灰色的运动衫比他惯穿的衣物大了一号,何夕穿上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更瘦小了,裹紧在衣服里的身体纤弱的吓人,失温的手指正在机械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湿发,看上去很不自在。
两人一路无言,车行到市中心时遇上了红灯,胡耘皓拉下手闸静静的等待着,狭窄的空间少了引擎声显得格外安静,静默的尴尬在二人间弥漫开来。
这条路上的红灯设计的相当不合理,通行时间只有三十秒,等待却要九十秒,每每过没几辆车就会亮红灯,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大堵车,让许多司机都怨声载道。
百般怨念的司机们就创造出这么一句顺口溜:爽爽的GY,堵车的天堂。
“想听音乐吗?”
“古月胡先生。。。”
汽车再次发动时,两人忽然不约而同的开了口,发觉对方有话要说时他们又同时戛然而止,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里。突来的默契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刚才你想说什么?接着说。”过了一会,见何夕迟迟没有再开口的模样,胡耘皓淡淡的催促着。
“。。。你的头发淋湿了。。。要不要擦一下?”其实他知道自己老是会在关键时刻拧性子,这一点他也想改变,只是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胡耘皓微挑起眉,没料到何夕是说这个,诧异之余乍起的喜悦让他禁不住弯起唇角。
“不麻烦的话,请帮我随便擦两下吧,我开车,手不得空。”
胡耘皓提出的要求出乎何夕意料,不过他只犹豫了一下就颤巍巍的拿起毛巾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避开胡耘皓的视线,轻轻的擦拭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着那些白糖似地小水珠逐渐被柔软的毛巾吸走。
轻缓的动作伴着点点难掩的羞怯和忐忑,胡耘皓不经意的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何夕赧然的神色,笑容渐渐漾深。随手开了音响,一阵动听的琴声倾泻而出,占满了车内狭小的空间,晕染出一股恬淡安适的感觉。
“好了。”过了一会,何夕局促的停下动作,垂着头坐好,耳根还残留着少许绯色,为突来的亲密羞赧着。
“谢谢。”胡耘皓浅笑着道谢,虽然他贪恋着何夕指尖的温度,却不想将人逼的太紧。他很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凡事不能太急功近利,否则只会带来反效果。
“。。。不客气。”何夕安静的坐了一会,刚才为胡耘皓擦头发的时候只觉得心如擂鼓,压根没有其他知觉,此刻静下来,才顿觉车内播放的音乐与别不同,不由得仔细聆听起来。“这是古筝曲吗?很好听。”即使还有些不自在,可何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轻声询问道。
胡耘皓轻瞥了何夕充满探询的眼,淡淡解释着:“这首曲子叫做《渔樵问答》,是中国十大古曲之一。流传下来的有三十多个版本,我听的这个是最早时期明代的存谱。”见何夕听的津津有味,胡耘皓揶揄浅笑,“现在很少人喜欢听古月了,难为你的耳朵陪我听这个。”
何夕一听连忙摆手摇头,“不会不会,我很喜欢听,曲子很美。”说到最后,何夕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睑,避开了胡耘皓不着痕迹的凝视,在悠扬的乐曲中反而无法平静,心悸不已。
………………
第七章
何夕是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中苏醒过来的,浑身肌肉酸痛难忍,喉间撕裂一般的疼痛,只是吞咽口水都让他痛的想流一把辛酸泪,想要撑起虚软的身体起来找杯水喝也无能为力,整个人头晕目眩的找不着北。
本来感冒就还没好,又淋了一场大雨,这下好了,又加重灾情了。
倦怠的倒在床上,何夕不由得苦笑,早知道身体扛不住就不硬撑着从萧硕那里回来了,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看见身上穿得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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