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与君共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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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枢抬起头来看到他，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晨安。来吃早饭吧。”
隐隐觉得男人的笑容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锥生零也没有多想，简单洗漱后就坐到了桌子旁，男人也和平常一样在他对面坐下。
男人的左手袖口处隐隐露出一圈白色的绷带，一看到那个，锥生零就感到一阵愧疚。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锥生零苦笑一声，道：
“对了，昨天酒会上被我吸血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大明星，叫做蓝堂英。”
坐在对面的人头一次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简单点点头，道：
“被吸血的人通常都很慌张，过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的也大有人在。”
也没多想玖兰枢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锥生零再次了苦笑一声：
“如果他真的能忘记，就谢天谢地了。”
玖兰枢居然也没有再搭话了。餐桌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就在两人都沉默着，一旁电视的早间新闻里又传出声音：
「这是本市发生的第四起类似案件，受害人……」
玖兰枢忽然就抬起手关掉了电视。　
锥生零投去诧异的一瞥。不过他原本也就不看电视，也并没有多问，安静低下头默默地喝粥。这时玖兰枢却好似心神不宁，随手地拿起了放在桌子边的文件夹，翻开，忽然地道：
“来向你通报一下今天的日程吧：九点《X的信》开拍，中午休息一小时，下午一点继续开拍，六点结束，八点赶到《DWV》片场，拍摄夜戏，预计凌晨结束……”
会是繁忙的一天呢，要到凌晨回家才会与枢再见面了。锥生零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默默感叹着，点点头道：
“新藤抚子等会会来接我，你不用送我了。”
谁知，锥生零说完。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却沉默了。
一晌后，男人开口，努力维持平静的声音，对桌子对面的人说：
“新藤抚子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嗯？”锥生零不解的抬起眼，“她提前给你说过了吗？”
玖兰枢欲言又止的样子，面上的表情好像溺水之人般挣扎着，好久后他缓缓道：
“从今以后，她都不会来了……”
“……？”
“新藤抚子……死了……”

大脑好像一瞬间断线了。锥生零看着对面的人，好像在征询事情的真实性，而对面的人只是避开了他的眼睛，低低道：
“零，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他茫然地张了张口，好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他什么也听不清，发不出一个字眼。


「这是本市发生的第四起类似案件，受害人新藤抚子，女，25岁，XX大学名牌毕业生，现为某当红明星经纪人。遇害时间推测为晚间九点，遇害地点为某地下停车场车内，全身血液被抽出身体导致死亡……」






第26章　第十章（2）　
##


霏微的细雨。凝滞不动的铅云笼罩在墓园的上空，一块一块苍白的墓石间缓缓移动着几个灰色的影子，愁苦的模样好像都要融化进这惨雨里。
锥生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了。站在他一旁稍高些的男子为他打了把伞，雨丝还是随着寒风飘到了他的身上。头发、衬衫、裤脚，全部都湿了，也不会有人来向他唠唠叨叨，告诉他要保重身体，让他稍有不适就上医院。世界好像忽然安静下来了，静得如此可怕。静得好像有一张大口无声无息张开，把过往流沙似的点滴记忆全部吞进了黑暗里。
面前那块墓碑，照片上戴着厚厚眼睛的女孩子，纯真开朗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五岁。新藤抚子也是一个孤儿，她的葬礼是由锥生零一手操办的。没有父母，没有亲朋，只有圈里平日熟识的一些人前来上了花，随后都泣不成声，红着眼圈离开。
锥生零并没有流泪。他只是呆呆站在墓碑一旁，看着祭奠的人来人走。寥寥落落的雨滴，从天明到天暗，好像没个尽头。
锥生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他还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之前这么多年来，锥生零一直一个人，新藤抚子于他的感觉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像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姐姐。也许他表面上会对新藤抚子无时不刻的关照表示厌烦，心底从来都是充满着感激。可是，就是这样善良随和、与世无争的女孩子，却在这二十五的花样年华走了，而且，是被吸血鬼杀死了！为什么，那些野兽会选择夺去这样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仿佛是在这一刻，锥生零心中的那些东西才再次觉醒了，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不仅是个LEVEL　D　，更加是一个吸血鬼猎人！保护人类免遭吸血鬼的伤害就是他的天职！可是、他——他却让自己重要的人惨遭杀害！这是他不可饶恕的过错！
“零……”
站在一旁的人轻声喊他：
“晚了，先回去吃些东西吧，明天再来。”
玖兰枢也这样沉默地陪锥生零在雨中站了一天了，误了他的schedule，也没有一句怨言。
天色的确不早了，墓园都要关门了。锥生零滞缓地移动了一下脚步，想要跟着玖兰枢离开，这时，从旁边的橡树后面走出来一个黑影，锥生零只看见他低低的帽檐下面，一只眼睛蒙着布，似乎受过伤。　
“我是警署的夜刈十牙，负责本次案件的调查。”
男人向他伸出手，粗声粗气地简单做了自我介绍。锥生零也麻木的伸出手来同他握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过来，把新藤抚子小姐的遗物交给你。”
有些茫然地接过夜刈十牙递过来的那张薄薄卡片，上面有新藤抚子的照片，旁边有着新藤抚子的个人信息。这就是一张……新藤抚子的身份证件而已……
“这是她死的时候，紧紧攥在手中的东西，有什么暗示含义，目前还没有弄清。”
点点头，收下了卡片。锥生零抬头看着男子，只见男子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目光如鹰隼般尖锐。
“她死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拨给你的，没有接通。推测前后相差应该不过三分钟，不知会不会与她的死有关。”
锥生零一怔，翻出手机，果然，几天前有一个未接来电，那熟悉的号码，正是新藤抚子。这是不是那一晚自己正与玖兰枢缠绵在一起时拨过来的电话呢？那黑暗的车中抓着电话一遍一遍听着忙音的女性，是发现了什么紧急事情，还是临死之前抓住救命稻草的绝望求助？如果……如果当时的自己接通了这个电话，是否——就能挽回一切局面……？
锥生零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胃抽搐起来。他拿着手机，无声地弯下腰去。站在一旁的瑰红眸子男人连忙扶住了他，对面前的警官道：
“有劳您。”
夜刈十牙那双犀利的眸子盯了玖兰枢一晌，又从玖兰枢身上转到一旁浑身颤抖的银发少年身上，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点了点头，迈着大步离开了。　

##

玖兰枢把锥生零抱上了车。
到这时，锥生零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车辆快速行驶时，路旁的灯光剪影在他的侧面一掠而过，少年一直望着窗外，连睫毛都很少眨动。说实话，少年面对新藤抚子死亡的反应在玖兰枢的预料之中，又比玖兰枢想的冷静。也许因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迎接死亡了。
“我的父母……也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许久的寂静中，少年忽然开口。那沙哑的声音，好像在黑暗中缓缓蠕动的什么不明物体，让人觉得一阵莫名的不安揪住了心脏。
“当时，我在他们的身边，可是我没能救他们，而且，我还活下来了。”
少年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笑容：
“枢，你知道吗？我是个吸血鬼猎人，可是，我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黑暗闭塞的空间中，只听少年的声音如同流动的沙子般缓缓叙述道：
“也许我的父母杀过吸血鬼，所以有那些被杀吸血鬼的亲人上门寻仇了。可是，新藤抚子没有过，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她不应该在这二十五岁的年纪离开人世……”
玖兰枢忽然转过头来，打断了少年：
“——零，你不要自责了！新藤抚子的死，不是你的过错！”
“不论是不是。”
少年的头从车窗那边偏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我做下了一个决定——”
翻动手中那个小小身份证时，证件的一边在夜晚车窗外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照片上面的新藤抚子还是高中时候的模样，梳着两个小辫子，笑得开朗。

“——我要为新藤抚子报仇。血债，一定要用血债偿！”







第27章　第十一章（1）
　　11。
　　
　　
　　深夜拍完戏的两人，在门口又被记者和狗仔队围堵了。罔顾了锥生零的一脸疲态，而一旁的玖兰枢则是前所未有的沉默，蹲点已久的记者们纷纷围上去，挣扎着把话筒递向两人，七嘴八舌的开问：
　　“请问枢殿下，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吗？”
　　玖兰枢非常淡地微笑一下，虽经过一天的拍摄面有倦态，但丝毫不损优雅：
　　“我相信每一种生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得到这个不痛不痒的回答，记者们明显不满足，又把话筒转向一旁沉默寡言的银发少年：
　　“请问零零，你对吸血鬼又有何看法呢？”
　　银发的少年沉默了很久，缓缓低下头去，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
　　“——我与吸血鬼为宿敌，至死不渝。”
　　如此不似玩笑的话从锥生零嘴中吐出来，众人都是一愣。随后一想，哈哈，“麻生零”本来就是个坚定不移的吸血鬼猎人嘛，锥生零这样回答……也、也没啥不对……不过、只不过……
　　发愣的记者们没有来得及提更多的问题，两人就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
　　
　　##
　　
　　暗淡的内室，游离漂浮着潮湿阴郁的气息。“哗啦啦——”，窗外的雨倾盆不止，织成一张粘稠的黑幕。
　　
　　「哒。哒。哒——哒……」
　　
　　男子单手撑头坐在黑暗中，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一双瑰红色的眼睛在暗处鲜艳得触目惊心。
　　微低头站立在一旁的人，从开始就在独自诉说着，到现在依旧没有停止。
　　
　　“……殿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在抱怨了。原本，他杀掉LEVEL　E没有什么问题，也算帮我们省了心　；可是现在，连贵族们都受到牵连了。在您的领导下，吸血鬼与人类已经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但是想必您心中也是明白的，一者为狼一者为羊，强者捕猎弱者是本能。大家都是因为您而强行忍耐着，靠血液锭剂维持着对鲜血的渴望，偶尔忍不住了才会吸人类的血，每次也只是吸了一点点而已，并不会要了人类的命。可是，即使是要了这么一丁点的补偿，那个人也不允许。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七八例被他打伤的贵族吸血鬼的事件了，大家嚷嚷着要报仇，但是知道您护着那个人，所以才一再容忍。可是，再继续任他那么胡作非为下去，贵族们必定无法再坐视不管，养虎遗患，后果不堪设想……”
　　
　　男子一直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拖着下颌，目光漂浮地望着一个方向，好像心思根本不在此处，手指依旧在扶手上轻轻叩击着。
　　
　　“枢殿下，这样下去，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平衡必然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打破，您必然也是不愿看到那种状况的吧！所以，不能再包容他了，必须现在就给他一个教训！说回来，他原本也就是一个LEVEL　D吧，离END也不远了。您见过他现在的样子吗？简直丧失理智跟行尸走肉无异了！如果任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杀手到堕落的那一天，恐怕更难收拾，不如趁着现在……”
　　
　　「——哒！」
　　
　　——男子手中的敲击在发出尤为沉重尖锐的一声后忽然戛然而止！
　　
　　旁边站着的人，心脏好像也随之被重重一击！没说完的话就好像被什么人突兀掐断了一般，他闭紧了嘴僵立在一旁，甚至不敢再去看坐在位上寒若冰霜的王者，更不敢再发出一言。
　　男子在停止敲击后，就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好像在细心聆听着什么，室内静得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够被捕捉。忽然间，男子的脸色大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有理睬旁边兀自傻站着的人，径直向门口走去。
　　一旁不明所以的人连忙几步追上去，脱口而出道：
　　“殿……殿下！……”
　　走在前面的男子丝毫没有理睬那呼喊，在脚步踏过门槛的那一刻，黑发男子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然的黑色狼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外面的倾盆大雨中。
　　追出来的人呆站在门边，望着面前滂沱的大雨、黑狼消失的地方，失神地喃喃：
　　
　　“王……这还是……我们的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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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还在下。世界寒冷而黑暗。
　　
　　玖兰枢到达那里时，类似黑蝙蝠的生物在半空盘旋，发出诡异的“磔磔”叫声。
　　
　　那成片成片的血泊，不知道是吸血鬼猎人与多少只LEVEL　E惨烈作战后留下的残局。玖兰枢表情莫测地看着这一片修罗场，上空的蝙蝠鸣叫着，带领他来到那个人所在的方位。
　　大雨下着，连人的视线都快要被模糊。那个人躺在水洼中，血液将他周身染成一片一片红云。他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睫毛颤抖，呼吸微弱而急促，猎吸血鬼之枪“血蔷薇”依旧被他牢牢扣在手心，好像即使生命丢失也不会将之丢弃。
　　雨点一滴一滴打在脸上，裂为粉碎。玖兰枢站在那个人的面前，久久俯视着那个人的容颜，一动未动。
　　许久之后，玖兰枢好像强制自己般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玖兰枢在想什么；只是在玖兰枢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恸被深深刻在了这位王者的眼睛中。
　　就是在玖兰枢睁开眼的这一瞬间——
　　周遭的所有吸血鬼尸体在同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摧为了粉碎！爆炸而生的无数光粒在雨中化为一层蒸腾的云，慢慢地上升，好像这个世界土崩瓦解后的遗骸，笼罩了上空。
　　
　　在这一片四分五裂的星星点点中，玖兰枢慢慢弯下。身去，缓缓地、用力地将那个身体紧紧搂入了怀里。
　　
　　“锥生零，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章开始，进行较大幅度的修改重写，不过整体进展不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