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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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
　　“都给我住口！”上官宰相走到两人中间，“如此吵闹，成何体统！我们是来见陛下的，不是来吵架的。”老者威严的一席话让这里终于有安静下来，两个人不服气地对哼了一声。
　　“你们有什么要事？”不知何时，连祺已从床上起身，望着一屋子的人，发烧过后的嗓音有些低哑。奚天珣瞪了他们一眼，走到连祺的身边为他披上大衣。
　　“陛下，”上官宰相开口了，“今天早上，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一件事，这件事正是张贴在大街小巷各处的纸上写的内容。”
　　“恩？”连祺靠在坐在他身边的奚天珣的身上，示意宰相继续说下去。
　　一向沉稳老练的宰相大人竟面露难色：“大家在传……陛下不是老渊帝的亲生儿子。”
　　十三、渊国易主
　　十三、渊国易主
　　连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上官宰相见他这等反映，有些着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刻，这无疑是扰乱民心的举动，实在可恶！”
　　“宰相大人，”连祺喝了口昔业端来的茶，“您也算得上是两朝元老了，有些事总该是知道的，这事儿……您说该怎么办呢？”
　　“连祺，你这是什么意思？”跟在老宰相身后的上官寅刚才一直没有出声，听到连祺那意味深长的回答他忍不住开了口。
　　“寅儿，休得无理！”老宰相急忙制止了儿子越矩的言行。
　　连祺不介意地挥了挥手：“宰相大人，谣言止于智者，盲目地追究反而有欲盖弥彰的效果。”见宰相似乎还有话要说，连气伸手制止了，“这件事就这样。好了，如你们所见，朕身体不适，御医希望朕好生修养，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没什么大事，都按宰相大人的意思办吧。”
　　“陛下……”
　　“就这么决定，你们都退下吧。”连祺的声音略显疲惫但意志坚决，宰相他们只好退下。临走时，上官寅还颇为担心地看了连祺一眼，见连祺冲自己微微一笑，赶紧别过头去，随父亲走了。
　　“这事是你做的。”待人都走光了，奚天珣让连祺重新躺下，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连祺笑了笑：“为什么？”
　　“天子脚下，除了你还有谁有这能耐。”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
　　“谁敢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让这件事公布于众？”
　　连祺没有回答，看着奚天珣：“父皇是独子，不算上我的话，连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这天下原本就是她的，我只不过物归原主罢了。我霸占了她的父皇母后这么多年，是时候统统还给她了。”
　　“你这样做他们会高兴？”
　　连祺摇了摇头：“不，他们会伤心一阵子。我是个自私的人，情愿让别人欠着我也不愿去欠别人的，我把我能还的都还了，什么都不欠了……”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连祺看着奚天珣，“我醒来后想喝香菇鸡粥。”
　　奚天珣一愣：“哼，你啊……”连祺朝他笑笑，闭上了眼睛。
　　五天后的夜里，舒舒服服休息了一阵的连祺现在精神百倍，单独召见了急得焦头烂额的老宰相。这谣言不仅传遍了整个渊国，短短五天时间，整个南遥大陆都传遍了。远在瑞国的连妍闻讯后带着一队人马向渊国赶来。
　　“宰相大人，朕让你办的事可曾办妥？”
　　“陛下，老臣自然是尽心尽力按照陛下的要求让百姓明天中午在归雁门集中。”
　　连祺点了点头：“连妍他们明天可是正午时刻到？”
　　“是。”
　　“很好，”连祺显得很高兴，“宰相大人，我和上官寅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俩情同手足，尊称您一声干爹都不为过。”
　　“老臣不敢当。”
　　“宰相大人，您大可不必这么拘礼，今晚和您说话的是连祺，不是什么皇帝，您大可放宽心。”连祺示意奚天珣让昔时昔业进来，“宰相大人，这两个侍女聪明伶俐，我就将她们托付于您了。我和您不妨说实话，您也猜到了，明天我会将渊国归还给连妍，一也就是说从明天起，渊国的皇帝就不是我而是连妍了，这就等于正式把渊国归到瑞国的名下。”
　　“陛下……”
　　“到时朝廷上必然会出现两股势力，一派是誓死跟随连妍的人，而另一派则是反对服从瑞后的人。这结果可想而知，连妍会毫不手软地让反对者闭嘴的，我相信她能做得很好。”连祺像是想到了连妍，笑得更加开心，“而宰相大人你，作为两朝元老，站在任何一边都不合适。拥护连妍，表面上是忠心于渊国皇室，实则变相地成为了瑞国的臣民，道义上您是不会这么做的；反对连妍，虽然守住自己誓死为渊国效力的名节，但下场很惨，轻则死，重则满门抄斩、诛九族，作为上官寅的兄弟，我是怎样都不愿看到这个结局的。所以，宰相大人，我希望你能荣归故里，颐养天年。昔时昔业不仅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还会带去我的赠礼，了表心意。”
　　“连祺，你这孩子……”宰相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哎……”
　　“宰相大人，寅弟年轻冲动，您可要拦着点，必要时可不能手软啊。”连祺走到上官宰相的身边，“上官心是您收养的义女，虽比寅弟略大几岁，但寅弟对她是一片痴心。上官心知书达礼，温婉贤淑，这么好的闺女可舍不得留给外人呐。作为上官寅的好兄弟，我恳请宰相大人成全他们。”
　　“连祺，心儿喜欢的人是你啊。”
　　“连祺自知配不上她，做知己可以，做夫妻是没有缘分的，我若娶了她，不仅对不起我的好兄弟，而且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何必呢？寅弟能给她的幸福我给不了，何况我是真心想撮合他们俩，哪怕会有一时的伤痛，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连祺，”上官宰相起身，摸了摸连祺的头，“寅儿他们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也要幸福啊，不然他们都不会好过的。”
　　“嗯。”连祺点了点头，“我会的。”
　　上官宰相带着昔时昔业走了，临走时对着连祺说道：“你这性格一点都不像你爹，倒是像极了黎宛呐……”
　　第二天中午，风和日丽。连祺站在高高的城门上，看着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人声鼎沸，连祺咳嗽了一声，立刻安静下来：“各位，今天召集各位，为的是对大家这几天一直在议论的事情做个了结。”
　　此时，远处隐约出现了大队人马，连妍赶来了。连祺带连妍到达城门下，示意他们在下面稍作休息，接着说道，“没错，我的确不是老渊帝的亲生儿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连祺身后的大臣、底下的百姓、赶到的连妍的人马都大吃一惊，没人想到皇帝竟如此坦白地承认这件事！立刻，百姓间像炸开了锅似得议论纷纷，连妍也似乎有话要说。连祺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真相，我自然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了，这皇位自然也不属于我的。正好，老渊帝唯一的亲生女儿在此，我理应还位于她，你们说是不是啊。”底下的百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连妍下马，跑上城楼，一把抓住连祺，问道：“皇兄，你胡说些什么！”
　　连祺笑眯眯地看着已嫁作他人妇的妹妹：“这是事实。连妍，还记得你出嫁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皇兄……”
　　“记住，你是渊国唯一的公主，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这一点。”连祺认真地看着连妍，“聪明如你，连妍，这一切你应该猜得到。你没有亏欠我什么，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你应得的。”
　　“皇兄……”连妍拉住连祺的手，紧紧地拉住，“我……”
　　连祺用另一只手拿过侍从捧着的象征渊国权力的传国玉玺，递给连妍：“来，拿着。”
　　连妍低着头，死死地要住自己的嘴唇。连祺无奈地叹了口气，附到连妍的耳边，轻声说道：“别退缩啊，为了你的目标，这是必经之路。我已经把伤痛降到最低了。”
　　连妍倏地抬起头，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慢慢松开抓着连祺的手，缓缓地接过玉玺，拿到面前。连祺微笑地看着妹妹接管了皇位，单膝跪下：“吾皇万岁！”
　　所有的人仿佛刚刚回过神，纷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十四、瑞暄王府
　　连妍忙着在大殿善后，此刻，褪去了种种身份的连祺惬意地坐在邂云阁里，品着茶，听着宫里侍从们忙进忙出的声音，无比自在，见奚天珣进来，连祺开口道：“回来了。”奚天珣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知道么，今天正好是我登基为帝的第一百天。”连祺得意地笑着，“我算得多好。”
　　“连祺，”奚天珣走到他的身边，“挨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连祺摇了摇头，奚天珣接着说：“那你随我回瑞暄王府吧。”连祺诧异地抬起头：“什么！”
　　“我说，你随我回瑞暄王府。”
　　连祺吃惊地望着眼前人，下意识地喃喃道：“不，不……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还想呆在皇宫里？留在这里帮助连妍？”奚天珣见连祺摇头，接着说，“你也知道，当你选择抛弃你昔日的所有身份时你就一无所有了！跟我走，不是最好的选择么？连妍到底是奚天琪的妻子，瑞暄王府是你离她最近的地方，既然形势所迫使得你不能常去看你的父皇母后，这样至少你还能照顾你的妹妹，看着她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是么？”
　　“我……”连祺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这样，算什么身份呢？”奚天珣语塞，见状，连祺无奈地笑笑：“是吧，我凭什么跟你走？”
　　“这都不重要，反正你一定要跟我走！”奚天珣转过身去，背对着连祺，“连妍，你的妹妹，瑞国的皇后，希望我能照顾你；奚天琪也发来密旨要我带你回去，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你还有拒绝的权利么。”
　　连祺神色一黯，低下头：“原来……不是你要我……”
　　“什么？”连祺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不曾存在过，奚天珣自然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连祺抬起头，冲着转过身来的奚天珣微微一笑，“瑞暄王，那就打扰了。”奚天珣看着连祺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舒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两匹高大的骏马就等在了宫门外，连祺拍了拍前来送行的连妍的手：“好好干！”连妍使劲地点了点头，不舍心疼都被她埋在了心底，眼中只有不可动摇的坚强。连祺很满意，他最重要的妹妹，终于要有所作为了。
　　“连祺！”上官寅赶来了，身边还有上官心。上官寅冲到连祺的身边，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边，话语在此时是多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连祺紧紧地回抱了他，拍了拍他的肩，一边的上官心拿出了一块玉坠，示意连祺收下。
　　“这……”连祺看着眼前的玉坠，很普通的一块玉坠，但看得出他的主人对它很用心，“这是你娘的遗物，送给我，不太好吧。”
　　“大哥，你就收下吧。”上官寅开口了，“这是心儿的一片心意。”
　　连祺看着眼前的两人，一直没开口的上官心说：“祺哥，这玉坠虽不是什么珍奇异宝，但它能保佑你，你就收下吧。”上官寅在旁边点头，希望连祺能收下。
　　“好吧，”连祺小心翼翼地把玉坠纳入怀中，“谢谢。”
　　“大哥，”上官寅握住连祺的手，“保重！”
　　“嗯。”连祺恋恋不舍地看着所有人最后一眼，轻轻地微笑，“珍重！”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奚天珣朝连妍点了点头，追着连祺的马，走了。
　　瑞国虽不处于南遥的最北边，但总体上是偏北边的，三月初，对于瑞国来说还是挺冷的。连祺自小生活在南边，本来就怕冷的体质愈发觉得冷，他觉得抓着缰绳的手都冻得麻木了，扭头看看旁边的奚天珣一幅自在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冷，无奈地叹了口气。夜晚，赶了一天路的连祺觉得浑身都僵掉了，看到热水也不顾奚天珣还在就脱了衣服跳了下去，暖暖的热水让他觉得终于活过来了。洗完澡，连祺累得倒头就睡，就连奚天珣什么时候睡在他身边他也没注意到。第二天一早，连祺不情不愿地起床，想到还要在大冬天赶路，皱了皱眉。吃完早饭，正准备上马，奚天珣一把把连祺抱上马，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你这是干什么！”连祺想要下去，但奚天珣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这样暖和。”说完策马狂奔，而连祺原来骑的那匹马乖乖地跟在后面。的确，这样真的很暖，连心头都是暖暖的，连祺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向上，笑得很温暖。
　　远远的就见一队人马在城门口迎接奚天珣，走进一看，为首的竟然是晓璇！正当连祺为此吃惊不已的时候，晓璇已经笑嘻嘻地走到他们身边，手上拿着一件裘皮大衣：“连祺，这儿冷，快穿上。”纯白的雪貂皮，穿在身上真的很暖：“晓璇，你怎么在这？”不等晓璇回答，奚天珣就开了口：“回去再说吧。”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瑞暄王府，富贵但不张扬，一如主人般低调。从门口看上去，瑞暄王府普普通通，渊国有些富贵人家的大门还比这更气派更奢华，但毕竟是王府，不多的装饰物却都是个中精品，庄重高贵。瑞暄王府不小，小桥流水假山、亭台楼阁轩榭，样样俱全。
　　连祺随着奚天珣来到了正厅，奚天珣的父亲和瑞帝早已在那里等着。奚天珣长得很像他爹，一脸正气，一小撮胡子使老瑞暄王看上去像普通的老伯，平易近人。
　　“爹。陛下。”奚天珣向上座的两位行了行礼。连祺在一边显得不知所措，即使已不是渊国的皇帝或太子，他的身份仍显得很尴尬——前渊帝，还是纳现在的瑞暄王为妃的男人，怎么看都很怪异。不过，上座的两位好像都不介意，奚天琪先开口：“赶路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珣儿，带连公子去品竹轩休息吧。”老瑞暄王对奚天珣说道。奚天珣点了点头，拉着连祺走了。出了大厅，连祺松了口气。
　　品竹轩，位于瑞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