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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戏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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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身后。
朱云德袍袖轻挥,已经被解开咒术的暗卫意会,复隐于暗处。
白袍道人哈哈一笑,语气极为熟络随意:“就知道贤弟你耐不住心急,再等三天,三天以后,你那死而复生的儿子到底是人是魔,自有分晓。”
“若是魔,你们将如何处置?”朱云德抬眼问道,眼中不见半点情绪。
白袍道人收起玩闹之心,周身隐隐散发出仙家之气,面色严肃道:“自然就地阵法,以绝后患,贤弟,你可别忘了,二十年前的那场人魔大战,起因只是一个魔族低阶奸细蛊惑媚主所致,当时的场景相信你也看到过,战乱连连,硝烟四起,人魔双方皆损兵折将,死伤无数,这一战就是5年,5年时间啊,多少天阶长老就此陨落,多少年轻生命魂飞魄散?贤弟,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受奸人所惑。”
朱云德闻言垂下眼帘,再也无法掩住眼中失落:“道兄在理,受教了。”
是夜,别院中,潘岳半靠在板床旁的木窗上,透过打开的木窗,仰望着清澈夜空,这里夜空群星闪耀,能看到银河九天,美丽异常,这是在大城市中长大的潘岳从未见过的景象,他手托两腮,瞪着大眼愣愣失神,面对这浩瀚星空,他突然感到自己十分渺小,犹如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随风飘动,身不由己,命运更是无法自己掌控,如今流落异世,他潘岳到底何去何从潘岳想着想着,眼皮便开始往下沉,渐渐软□子,半梦半醒间,微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原本苍白的面色衬出些许暖意。
眼看就要睡去,潘岳强忍住睡意,努力摇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直觉告诉他,这睡意来的太过诡异,若是他就这么睡去,定会错过某些事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潘岳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暗金黑袍的男人缓缓踱进屋中,他的面色在昏黄的烛光下半明半暗,看不清晰,潘岳却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熟悉,心中百种滋味一晃而过,委屈,心酸,一股脑全涌进脑中,潘岳面色开始阴晴不定,大颗的泪珠结在眼中,若不是潘岳强自忍耐,那泪水便早已滑下脸庞,潘岳顿觉疑惑不解,他本人并没有经历过如此心境,这些复杂的情感到底从何而来?
男人走到潘岳床边,整了整衣袖,轻轻坐下,这一坐,潘岳便看清了他的脸面,这是一张潘岳从未见过的帅气脸庞,窄鼻深目,眼角微微上挑,丰润双唇紧抿,虽看上去仅二十出头的年纪,周身却散发着非同一般的气势,潘岳的心脏开始不规则的打起鼓点,因为这个男人正垂着眼,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俯视着半躺在床榻上的他,男人坐的笔挺,气势逼人,潘岳睡的歪斜,犹如烂泥一滩,这一上一下,一强一弱之间,潘岳立刻败下阵来,垂下眼不愿再与男人对视半分,张嘴刚要问来者何人,却发现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男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看着潘岳半响也不出声,就在潘岳以为他们会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无言一夜时,男人突然开口,音色低沉,富有磁性:“若非我家岳儿尚存残魂一缕,我便是死也不会容你那贱魂在岳儿的体内逍遥自在。”
“……”潘岳无法开口,内心却止不住汹涌澎湃,脑中几个记忆片段快速闪过,均是这身体原主人幼年时的情景,这个身体原主人名叫朱岳山,是眼前男人朱云德的幺子,记忆中并没有母亲,整个童年只有朱云德在他身边养育照顾,从出生那刻起,朱云德便身兼二职,即当爹又当妈,除了不能喂奶外,有关朱岳山的一切,朱云德都要亲力亲为,可见父子感情十分深厚,此时潘岳心头一阵闷痛,不属于他的情绪再次猛烈袭来,泪水再也止不住滑出眼眶。
朱云德见潘岳泪如雨下,面上表情一软,眼中复杂之色再也难掩,指尖轻轻一弹,去除了潘岳身上定身咒术。
潘岳全身得到松绑,竟只知嚎啕大哭,哭声凄惨委屈,他边哭边坐起身子,毫无犹豫的投入朱云德的怀抱,这一转变让朱云德愣在当场,震惊之余,惊喜更甚,他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着覆上潘岳的脊背,那原本上位者的气势全转为浓浓父爱,多年的思念在此刻得到缓解,看着儿子在怀中凄苦哭泣,朱云德也不禁红了眼眶,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平时摔上一跤都能让他心疼老半天,这三年的失踪也不知受了什么罪,竟沦落为乞丐,朱云德心疼的几近窒息,轻轻拍着潘岳的后背,父子两抱作一团,失散三年后重又相聚,气氛温馨中却带着些许苦涩。
潘岳在朱云德怀里哭的天昏地暗,上气不接下气,他明知这感情并非他自己的,却止不住跟着难过,好在朱云德的怀抱温暖舒适,令人安心,潘岳便也不作他想,哭了再说。
这一哭便是一个多小时,潘岳原本清澈漂亮的大眼早已肿涨如核桃,父子俩也由坐着相拥变为躺着相拥,潘岳情绪终于平复不少,哭声渐渐止住。
这时朱云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知道我家岳儿三魂已去了两魂,虽然没有完全消散,却不可能拥有清醒的意志,你到底是谁?”
朱云德虽是这么问,却抱着潘岳没有松手,更没有刚见面时审视的意味,只是声音中存着无奈。
潘岳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是潘岳,而非朱岳山,于是双手用力一推想挣脱朱云德的怀抱,却被朱云德牢牢箍着,不但没有让他逃脱,反而抱的更紧。
潘岳无法,只好任由他抱着,开口将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出来。
朱云德听完双眉皱了皱,信了七八分,若是有人用夺舍之法占据他儿子的身体,他儿子的魂魄早就泯灭在尘埃之中,所以潘岳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补全了他儿子的魂魄,两者融为一体,难分难舍,这也解释了潘岳为何会出现类同他儿子的情绪。
想到这里,朱云德便不再纠结,缓声说道:“你说你叫潘岳?”
“嗯”潘岳在他怀里蹭了蹭。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潘岳,我朱云德虽为四皇之首,却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如今无法与你相认,甚至不知能否保你一命,这个你且服下。”朱云德说完,手中便出现一颗通体莹白的圆球,乒乓大小,散发着诱人香气。
朱云德将那圆球送到潘岳唇边,潘岳不疑有他,啊呜一口吞了下去,这圆球入口即化,连咀嚼都不用便已融入体内。
朱云德见潘岳将丹药吞下,心下稍定,不舍的放开潘岳,起身整整衣襟,收去面上情绪,指尖在潘岳眉心一点,潘岳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次日清晨,潘岳被鸟鸣吵醒,睁开双眼,床边已无朱云德身影。
这时婉儿开门进入,她双手捧着一个洗漱用的大脸盆,在她见到潘岳脸面那一刻,神色一凝,脚下不稳,盆中清水险些洒出。
潘岳连忙起身,上前去扶了一把,怎知婉儿俏脸一红,竟低下头羞怯躲过潘岳伸来的双手。
潘岳二仗子摸不着北,不知婉儿怎又扭捏起来。
婉儿将水盆放于床边,怯怯喏喏退出门外。
潘岳莫名其妙,婉儿虽然性格直爽,但有时候又神经兮兮,他走到床边,弯□子,在洗漱前照例看看水中倒影,倒不是他有多自恋,而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潘岳就没看到过一面镜子,自己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甚清楚,前几天由于天气阴沉,水盆中的折射模糊,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瘦骨如柴,营养不良的13、4岁少年,真正面目却是瞧不清晰。
今日日光晴好,潘岳便满心期待的往盆中望去,这一望使得他发出一声惊叹,水中的少年眉目清秀,神采奕奕,五官和朱云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朱云德上挑的眼角不怒而威,潘岳上挑的眼角却略显魅意,潘岳抬手将水中倒影搅乱,心中没来由一暖,前两日水中倒影虽不清晰,但潘岳也看得出自己只不过是个面黄肌瘦,两颊凹陷的少年,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抖擞精神,一定是昨夜朱云德给他吃的那颗圆球养回了他几分气色,也难怪婉儿一进门便失了神,原来是他外貌上的变化太过明显。
☆、死里逃生
两日之后,白袍道人等待的连清道长终于抵达联方城,白袍道人在城门迎接,见到来人后客套一番,便与其结伴往朱府走去,进了朱府,下人们对他们弯腰行礼,显得十分恭敬,两人很快到了朱云德的书房前。
白袍道人在门前站定,哈哈一笑,放开声音对着房内说道:“朱贤弟快快出门。”
不一会儿,便见书房门被拉开,朱云德从房中步出,身后还跟着个白衫青年,那青年手持折扇,竟是那日报名时,对潘岳叫嚣之人。
白袍道人手撵胡须,目光在那青年身上稍稍一扫,便侧身指着连清道长,笑着对朱云德说道:“贤弟,这位便是我与你说的连清道长,他精通医理,对人体筋脉走向了若指掌,若是朱岳山体内有任何异像,定逃不过连清道长的眼睛。 ”
朱云德对白衫青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等到白衫青年走远,才回道:“今日便有劳二位了,请。”
他说的果断,没有半句客套,说完便率先踏出一步走在前头。
连清道长不拘小节,对朱云德的失礼也不在意,耸耸肩膀,和白袍道人一同跟在朱云德身后。
而在此时,潘岳正蹲在房外小院一角,用枯枝拨动着地上的蚂蚁,婉儿不允许他到处走动,太过无聊的情况下,他只好自己找点乐子。
这几日他吃嘛嘛香,睡的又踏实,小脸一日一个样儿,脸颊两侧的凹陷一点点往外鼓了出来,身上也不似刚被救过来时的皮包骨头,白白的嫩肉渐渐长出,毕竟才13岁的年纪,恢复起来十分迅速,不出几日,整个人便焕然一新,粉雕玉琢,可爱至极。
而婉儿的少女心性也被潘岳越发精致的模样彻底激发出来,见着潘岳不是低头脸红,就是羞涩躲避,搞的潘岳也好一阵尴尬,不敢随意与婉儿搭话。
潘岳拨了会儿蚂蚁,实觉幼稚,于是扔了枯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回房小睡一会儿,就在他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淡无奇的过下去时,院外响起了一阵跪拜之声。
随即院门被推开,朱云德第一个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脸严肃,全无几日前那慈父模样,而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则是两位道士打扮的修士,一人白袍,一人青袍,一进院便在门前站定,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潘岳一见是朱云德,心里一丝防备也无,颠颠的跑到朱云德身边,伸出手来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笑的春光灿烂,俨然一副卖萌求关注的表情。
但朱云德却对潘岳的笑脸视而不见,大手一甩,将潘岳推落在地,潘岳跌坐在地上,抬眼看见那两位修士神色凝重,朱云德更是一脸阴霾,就算再无眼识,潘岳也知道现下情况不妙,突然回忆起两日前朱云德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朱云德虽为四皇之首,却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如今无法与你相认,甚至不知能否保你一命。”一想到此,潘岳开始恐惧起来,也不知道那能不能保他一命指的是不是今天。
这时白袍道人与连清道长互换了一个眼神,白袍道人手掌轻轻一拂,旋即一道白光打入潘岳体内,潘岳顿觉全身冷意肆虐,无法动弹,甚至连血液也好似冰柱,停止流动,潘岳从未受过如此霸道的法术,脑中嗡嗡直响,竟有半刻时间无法思考,呆呆瘫在地上,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看的一旁朱云德眉头紧皱,内心焦急却只能束手而立。
连清道长走到潘岳身边,蹲□来为潘岳撩起粗布衣袖,露出潘岳还显稚嫩的小臂,右手搭上潘岳脉搏,紧闭双眼,开始探查潘岳身体情况。
潘岳只觉有什么东西从他手腕处进入身体,随即缓缓游移至心脏,再由心脏转至下腹,最后那东西竟停留在他脑部,在潘岳脑中一阵抽疼之后,连清放开了潘岳的手腕,那股抽疼感也随之而去。
连清站起身,拍了拍青袍上沾染的泥土,动作缓慢,神色也无特别变化,他这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可把白袍给急坏了,白袍胡子一吹,急急问道:“结果如何?”
“咳咳”连清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只是……”
连清只是了半天,支支吾吾又不肯说。
朱云德看向瘫在地上,仍旧承受着白袍道人法术之苦的潘岳,手掌拳头紧握,五指关节突出,微微泛白,面上却半点情绪不显,依然一副肃然表情。
连清吞吐半天,终于说道:“这孩子双手双脚皆有接骨迹象,连肋骨都曾断过三根,五脏六腑也受过创伤,丹田处气穴被废,能活下来堪称奇迹,至于白袍道友担心的被魔族以秘法夺舍之事,却是多虑了,这孩子并无被夺舍过的迹象,只是脑中魂力比一般人强大了许多,而且奇的是,这孩子全身骨骼虽破损不堪,恢复之后,竟被人强行洗髓,也不知那为他洗髓之人有何想法,气穴都被废了,洗髓又有何用,可惜啊,若是气穴仍在,这孩子的前途则不可限量。”
连清说话语气出奇的慢,潘岳受着白袍道人的法术,从最开始的难以忍受到如今全身麻木,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跳,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这让潘岳感到恐惧,他看着白袍和连清两人一唱一和,却没有解开那冰冻之术的意思,潘岳突然明白了朱云德前些天的话,心中顿觉绝望,他望向朱云德那边,只见朱云德正开口对着白袍说道:“道兄,既然确定我家岳儿与那魔族无关,可否先解开这冰冻之术。”
怎知白袍道人不但没有解开那咒术,反而摸着胡子,挑起眉毛,向着连清再度发问:“道友确定此子无疑?事关重大,若是放了一个魔族进皇室,那可是灭顶之灾。”他的意思很有点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的架势,而他也正在这么做,潘岳在他的法术之力下,皮肤外结了一层薄薄霜花,双目紧闭,俨然没了呼吸。
朱云德再也无法忍耐,将躺在地上的潘岳抱起,对着白袍大声吼道:“白袍,妄我叫你一声道兄,你何必对我子嗣赶尽杀绝,连清已证明我子朱岳山体内并无魔人妖孽痕迹,为何你却用你那法术制着我家岳儿不放,如今岳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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