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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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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息怒。”在场诸人皆都跪下,惊惶劝道,而实际上他们每个人,尤其是后宫的妃嫔们,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楚楼”两个字。他们心里明白,皇上的这通火,发得并不是没缘由。
  话说完朱振急忙朝两旁的侍卫做手势,侍卫会意,一边一个冲上来架住了常明兮。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朕下命令了?”仲仪冷笑一声,问道。
  朱振吓得额头的汗立马就出来了,他赶紧松了手,往后倒退着爬了几步,一个劲地磕头:“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仲仪看着四周跪着的人,一圈冷冷地扫过来,最后落在琰元的身上,他朝他走了几步,琰元只看见一双龙靴,在他的目光可及之处站定。
  “皇兄看刚刚的剑舞,可想起了什么?”
  琰元不敢抬头,久而,沉声道:“什么也未曾想到。”
  常明兮深深地垂着头,听到此句,轻声哼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缕白雾,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早就知道皇兄性情凉薄,却不曾想还如此健忘,本还打算将这美人送给皇兄的呢,如今看来,只怕皇兄会辜负了美人。”仲仪缓缓道。
  “多谢皇上美意。”
  “好,很好!”仲仪大笑了几声,随后转身,对那两名侍卫道,“把人给朕送去承安宫。”
  此话一出,最惊愕的莫过于皇后,以往除夕,按照规矩,皇上都应该留宿于皇后的凤仪宫的,但皇上方才下令,说把人送去承安宫,难不成皇上今晚要在承安宫宠幸那人!
  可是此时此景,就算皇后心中千百万个不甘,也不敢问出一句“皇上今晚不来了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侍卫将那个看不清楚面目的女子架出了门。
  
  “狐媚子的东西!”乘在回去的轿辇上,馨妃恨得紧咬着一排贝齿,对瑜婉仪道,“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一套妖里妖气的剑法,借着一个死人的名头爬上龙床,也不嫌慎得慌。”
  “姐姐小声点!”瑜婉仪赶紧打住她的话,又朝四周看了看,道,“姐姐忘了婵妃的前车之鉴了,那人可是能随便提得的?”
  馨妃心里一凉,一时间仿佛婵妃受的刑全使在了自己身上似的,她心虚地咽了口唾沫,说:“本……本宫这是被她给气糊涂了。”
  “更气的怕是皇后吧,”瑜婉仪道,“姐姐没看见那时皇后的脸色,煞白煞白的,除夕之夜不与皇后守岁,倒是去宠幸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皇上这回也的确是荒唐了。”
  馨妃疑惑道:“皇上的喜怒也太无常了些,起初还发了那样的雷霆之怒,下一刻便差人把她送去了承安宫,我瞧着哪,皇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摸了。”
  “我们还是都别说了,”瑜婉仪叹了口气,“妹妹嫁进这宫里,只求活着不拖累家人,别的毫无所求,皇上他……爱怎样便怎样吧。”
  馨妃听着心里颇有感触,只抬头往墨黑的夜空上看,再过不久,便又是一年,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宫里的景色再美,看久了也腻了厌了烦了,宫中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么?姑且熬吧。
  
  屋里沉压压的气氛,烛火明晃晃的从纸笼中泅出来,炉里的碳烧得火热,熏得人脸上不自然的嫣红。仲仪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常明兮在一团昏黄的热气中,背对他木然地站着,一头长发及腰,身上的女装未褪,就如同从书里飘出的女鬼一般了无生气。
  仲仪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身前,接着,抬起一只手来,把他挡在脸前的长发撩开。
  常明兮毫不掩饰地与他直视,可眼里却像是藏了雾,一片空茫。
  “朕知道你恨朕,楚楼也一样。”仲仪轻声说。
  常明兮眼波流转,忽然一笑:“恨?”
  “朕想起楚楼死的那日,你言行如此激动,问朕‘为何不死’,”仲仪捋着常明兮的长发,手到了他脖颈后时,猛然间用力一拽,逼着他下颚扬起,“你是谁,你和楚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看着他身着女装,从颈部到下颌的优美曲线,绝美的容颜上泛着一阵嫣红,眼中因为隐忍的表情和屋内的光线,恍若含了薄薄的水汽,一时间一股火便涌向了下腹。
  心里一躁,手上忍不住又多用了几分力,仲仪冷笑着反问一声:“不认识?”
  常明兮吃痛闭眼,身子下意识地往下一坠,可膝盖还没有落地,又是一个凶蛮的力将他托起,往床上扔过去。
  他根本站不稳,先是头在床沿上磕了一下,接着一阵晕眩间,他跌坐在床沿边的地上。
  仲仪大步向他走过来,拎着他颈后的衣服,把他往床上一摔。
  常明兮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可是惊慌间大概也知道了仲仪要做什么事,他朝床脚便瑟缩了点,喊道:“我已是先帝的人了,皇上这么做,便是乱/伦,若是被天下人知道记进史书里,皇上难道就不怕万世唾骂!”
  仲仪不紧不慢地解着身上的衣服,一字一顿慢慢道:“那又如何,死后之事任他们写去,即便如此,朕也要先尝了你,再尝尝那万世唾骂的恶名。”
  常明兮咬牙,趁着脑中还有意识,凝了凝身上尚有的一丝力气,挥拳便朝仲仪打去。
  仲仪在猝不及防之间被打中了下巴,常明兮这一下是用了力气的,刹那间他的唇齿间便泛起一阵血腥味。然而他只打了这么一下,身体便脱了力,仲仪竟也没发怒,“呸”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水,然后一手将他拽过来,一手扯下床幔的系绳,把他的手腕系在床头的梁子上。
  “放……放开我!”常明兮的身子哆嗦着,大声喊道。
  仲仪拍了拍他的脸,柔声中带着一丝狰狞的气息:“你可知道,那一天,楚楼也是在这个床上,一刀刺进朕的身体里。他是带了杀心的,不论朕对他如何,他要杀朕,你也恨不得朕死。”
  说着间,手伸了下去,一扯便脱掉了常明兮的裤子,接着,手指又朝着股缝钻过去。
  双手被束缚着,常明兮躲不开,下/身处感受到异物的入侵,又惊又恐间,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皇上既然这么爱那个叫楚楼的,又怎么能这么快就去上另外一个男人!还是只因为我与他相像……”
  “啪!”
  一耳光扇在脸上,常明兮的脸火辣辣地歪向一边。
  “你也敢说与他相像?”仲仪阴狠道,“你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如。你以为朕上你是因为喜欢你?你们这宫里的人,一个个,谁值得朕对他好,谁值得拿朕的真心,朕的真心,早已喂了狗了!”
  常明兮刚想开口,下/身处却传来一阵剧痛,硬物凶狠地塞了进来,完全不留一丝余地,痛得他眼前霎时全黑,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了。
  便这么昏死过去了也好。
  可他的意识竟又在股间被出入的疼痛中,被残忍地一分分拉扯回来。
  身下感到一阵带着热意的潮湿,痛感渐渐变得麻木,他双眼空洞着看着自己身体上方前后摇晃的那个身影。就快要到那处临界点的时候,他抓紧了系在手腕处的绳子。
  哪有什么极致的愉悦,只有极致的疼痛,那一刻,常明兮瞬间觉得牙痒难耐,一时间什么都忘了,仿佛就是只野兽,他仿佛不过就是只野兽!
  他先是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接着身子猛然一抬,张口咬在他的肩头!
  


11、第十一章 灵位 
 
  夜凉如水,窗外一丝声响也无,床头边的烛火黯淡了些,灯芯儿软软地耷拉着,就如同这漫漫长夜一般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常明兮早已醒了,他是被身后的不适感折磨醒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只能瞧见窗户外边的浓黑,沉沉地压在心头。
  下肢一阵酸麻,后/庭处疼得发胀,他想动一动翻个身子,然而双手还被绑在床头,手腕处的肌肤,早已被勒得肿了一圈,动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而另一面,仲仪睡在身侧,双手竟都缠抱着他,他的额头贴着常明兮的额角,鼻尖顶着他的脸颊,灼热的呼吸一阵阵地扑进颈窝里。
  常明兮动了下,侧了头去想看一眼,谁知转过去的时候,嘴唇恰好与仲仪的碰在一起,柔软得很。
  就如同听见泉水滴落进深潭里的声音一般。
  幽渺的声音在空谷里久久回荡着,黑夜中一只鸟儿扑棱棱地从谷中飞出,羽毛幽幽荡荡地落下来,落在一片惨碧色的草地上。
  
  常明兮也不记得,自己后来是什么时候再次睡过去的,只记得听见从仲仪的口中听见几声“楚楼”,喃喃的低声听得不大真切,可一字字却跟针一般戳在心上。
  醒来的时候,手上的束缚已经解了,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是属于冬日里特有的铅灰色雾蒙蒙的清晨。一帘纱帐外,他看见,仲仪正背对着他,被一群太监婢女伺候着穿上龙袍。
  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身下依然是痛,脚底也是虚浮,但好歹也曾经是练武之人,这点痛楚总能受得住。常明兮扶着床梁站了起来,想朝外走。
  正走到纱帐处,想掀帘出去的时候,仲仪先他一步把帘子拉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挡在他的身前,阻了他的去路。
  “要去哪儿?”仲仪沉声问道。
  常明兮抬头看他,脸色白得跟敷了粉似的,接着唇红齿白地一笑:“侍寝之人怎能还留在这儿,现在总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仲仪的目光稍具重量地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会儿,眨了下眼,语气里居然夹着些诚恳:“昨日,是朕喝多了。”
  常明兮看着仲仪胸前的龙纹,微微一震,随后笑道:“能服侍两朝皇帝,是我的福分。”
  看他笑着,明明知道是口不对心,也明明知道他的心底下藏了什么样大逆不道的念头,自己只要一声令下,摘了他的脑袋便清静省心了。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图在撺掇着自己,他看着常明兮,眼前总是出现楚楼的影子,便竟有些舍不得叫他死了。
  于是听着他这样的话,仲仪怒极反笑,朝他走近了一步,常明兮跟着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仲仪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朕的肩头被你咬得很痛。”
  常明兮的呼吸一顿,接着抿唇跪下,道:“任凭皇上责罚。”
  仲仪躬身将他扶起,语调轻缓柔和,如同在抚慰着他似的:“要罚你,朕有的是法子,只是现在还不想用,你且慢慢等着吧。”
  说罢,他回头,对一干下人道:“找人替朕送明兮回去,还有,你们今日看到的,若说出去了半个字……”
  太监宫女吓得纷纷跪下,声音打着颤儿地说:“奴才们记下了。”
  
  轿子从承安宫出来,一路朝着花榭去了,抬轿的太监脚步极轻,怕是惊扰到了宫中诸人的样子。
  不颠不簸地过了个拐角,继续走着,身后的拐角处,一名宫女探了头的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张望,又跟了几条小道儿,一直到看见了轿子在花榭的门前停下了,才理了理头发衣服,装作无事一般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走的不是来时的路,故意在宫里绕了几圈,最后趁无人注意之时,进了一间宫门。
  “花榭?”梳妆台前的女子,本就一根簪子在头上怎么都觉得插得不对,这时又听见了来人的耳语,索性一把拔下簪子往桌上狠狠一置,一缕刚盘上去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散落在眼前。
  那名宫女是长庚宫皇后章氏的陪嫁丫头莓儿,她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息怒,不过奴婢看得真切,是进了花榭了。”
  “花榭……”皇后又在唇齿间细细琢磨了一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方才因为动怒,双眉之间生出了一道浅浅的皱纹,她闭上眼,稍稍收敛了怒气,等着眉间的皱纹缓缓消下去,才重又开口问道:“花榭里,除了那个常明兮,还有什么人,本宫问的是女的。”
  莓儿想了下,道:“奴婢在内务府遇到过几次,花榭里似乎就两名宫女,一个叫淑节,一个叫安宁,叫安宁的那个,长得美艳些,一脸子狐媚相。”
  皇后将那缕散下来的头发往头上拢了拢,仍用簪子固定上,边拨弄着那簪子边说道:“这花榭可真不简单,先是出了个迷惑先帝的弄臣,又是出了个勾引皇上的狐狸精,果然是什么样的地方出什么样的胚子。”
  “娘娘预备怎么办?”
  终于插好了簪子,皇后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急不慢道:“怕什么,本宫是中宫皇后,后宫那么多人,还不是只有本宫一人能坐在皇上身边,死后同寝的也只会有本宫一人,所以你看皇上后宫中那么多人,就连他喜欢那个楚楼,本宫说什么了没有?”
  莓儿似乎有些懂,又哪里有些不懂:“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先等着,看皇上与她是春风一度,还是会封她个什么,”皇后站了起身,走到炭炉边上,伸手去烤,一双美目却看着远处,“那个常明兮得先帝如此珍重,必不是池中之物,若是他与这安宁勾结,有所图谋,本宫便不得不防了。”
  
  常明兮是被人扶着进的花榭,安宁和淑节服侍了他这么多年,一看模样不消问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时间惊愕,也没有人徒然伤悲,二人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一人去打热水,一人过来将他扶到床上趴着。
  “你们都下去吧。”待淑节把药和热水都取了来之后,常明兮却挥手,叫她们走出去,还要把门带上。
  淑节迟疑道:“主子,以前都是由奴婢和安宁……”
  “我自己来。”
  她们见常明兮态度坚持,便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躬身退了出去。
  
  本来以为要不了两日,后宫里便能多一位“姐妹”,谁中等了大半个月了,都快到了开春的日子,花榭那里还是没有消息。不少妃嫔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心想皇上对她不过也就是一夜的雨露恩泽罢了,成不了事。
  皇后那一边虽然也稍稍宽了心,只不过她心思缜密,总还会担心就算是春风一度,万一在那女人的肚里留了龙种,也就是给她留了一个翻身的机会。可谁能知道,她的所有算盘都打错了,那夜在龙床上的,不是什么女人,更不可能留下什么龙种了。
  立春那日,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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