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空对烛花红幸福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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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去？”
“我，我去给王爷泡点热茶来，这大冷的天……”我这屋子里本来是有碳炉暖屋的，可一直没人送碳来，我自己也不想去麻烦别人，也就一直没燃那东西，这寒冬腊月间屋子里是一贯的冰冷，平日里自己和玫枝就靠多穿两件衣服，喝点热茶御寒，旁的人来了是待不住的，所以连吉言也来的少了。
“你这屋子怎麽这麽冷？没有烧碳取暖吗？还是，没有碳火？”
“有，有的。只是这里就我和玫枝两个人住，用那东西也是浪费，平日多穿点就暖和了。”
“是吗。”王爷审视地瞧著我，我心虚的躲避著他的目光。
“王爷您稍坐坐，我去给您沏杯热茶来。”王爷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忙忙慌慌的转身向屋外走去，却不想被人从身後拽住，将我的手拉了过去。
“穿的和棉球一样，怎麽你的手还是这麽凉？”
“啊，定是刚才在那里坐的太久没运动，所以手有点发凉，不，不碍事，呆会出去活动活动就好了……”我著急想把手抽回来，小小的挣扎著。“我去给您准备茶水。”
“不用了。”王爷瞧我挣扎，也不再强硬，只淡淡的拒绝了我的提议，坐回了原位。
“哦，好，好的。”意见没有被采纳的我只得继续尴尬的立在哪里，小心打量著王爷的脸色，不知道下面该做什麽好。
“你明天去帐房支五百两银子，收拾收拾东西，随便你想去那里都可以。”只枯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的王爷突然冒出这麽一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让我离开”的意思吗？也就是说，王爷放我走了？一直期盼的结果从王爷嘴里说出来却犹如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头上、心口，隐隐作痛。终於，王爷烦了我，让我走了吗……
“这是你的，卖身契，”王爷用手将桌上他带来的东西向前抻了抻，“还有这屋里的东西，有什麽你稀罕的，都带走吧……”
我稀罕你，可以带走吗……
“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以後，咳，好自为之吧……那五百两应该足够你做点小买卖，娶个……媳妇儿什麽的……”
是啊，五百两，我将自己的终生卖断也不过换来三百两而已呢。
“是太子殿下告诉王爷的吗……”我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王爷愣了一下，但转瞬脸色恢复如常。
“是的，太子殿下都与我说了。我让你走，以後你不再是王府的奴仆，做个普通的百姓去吧。”
“谢王爷，谢太子……”我突然有点後悔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求太子让我离开，即使不被他所爱，即使只会惹他生气，但我只偷偷的，偷偷的看著他，不打扰他就好，为什麽一定要走呢……一想到再也不能看到他，　一想到与他再无可能有交集，我只觉得眼睛里在向外冒著热气，我不敢闭眼，更不敢低头，只能硬著脖子，努力睁大眼睛，想让那热气快快散去，千万别凝结成水落下……
“行了，准备你自己的东西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出去。”王爷起身，朝来路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不，不必劳烦，我自己收拾好东西自己走就是了，不用送的……”走了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也就无法回头了，我，是该走了。
“外面天气寒冷，你只身离开怕是受不住，我叫人驾车送你，先去旅舍安顿，以後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王爷，您能不能别再如此温柔体贴，您应该讨厌我应该厌烦我，却为什麽，又要对我这麽好……
我正想开口拒绝，却见外面急匆匆跑进一个人，走近一瞧，原来是那位永远态度倨傲，说话慢条斯理，表情冷漠，动作迟缓的总管大人。现在他是一脸潮红，气喘吁吁的跑进我的小院，来到王爷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
“王，王爷，前院来了一队官差，说是找王爷有要事，还叫我们把府里上下一干人等全叫到前面去候话，说这是，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我正思忖著还能有什麽事情让整个王府里最有气度的总管大人如此焦急失态，难为他这麽大冷的天还能跑出一脸的热汗，原来是皇上的圣旨。
“终於还是来了，没想到竟然这样快……”王爷听得总管大人禀报，长叹了一口气，“行了，老李，你前面带路。小阳儿，你也随我来吧……”
我不明就里的跟在王爷身後，忐忑的随他一同去往大厅，我知道此去定是有惊天的大事发生，却没想到那後来的许多事情，竟是由此而起。

25
王府的前厅我几乎没有去过，因为无论是做人仆役还是为人妾氏，我的活动范围多在後院。当跟在王爷身後一起到达时，那偌大的前厅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候著了，除了有些穿著衙役差服的人排成两行笔直得立在那里外，剩下的全是王府上下人等，可虽然都是府上的人，我却几乎都没见过，眼前认识的面孔有几张，吉言，陆大哥，王爷的那三位女妾还有躲在玉娘身後的婕妤。仆役和婢女与王爷的家眷分站两边，可奇怪的是吉言身边却有个我不太熟悉的面孔，应该是府中的侍卫却站在两边分界的中间，一脸紧张的四处巡视著。我还瞧见玫枝在另一边和其他几位女婢小声议论著什麽，我和她招手，她只垂下眼，没敢瞧我，还有重重人群的角落里的厨房大娘和张伯，我想跟他们打招呼，可他们只侧著脸，假装没看见。
我悻悻的垂下眼，走到陆大哥身边，挨著他。
“小阳，你怎麽跟王爷同时出现的？”
“嗯，刚才王爷去我那里，把我的卖身契还给了我，说是让我自由了。谢谢你了，陆大哥，还有太子殿下，多亏你们帮忙；我才能离开……麻烦你向他转达我的谢意。”我闷闷的回答到，想说感激的话，却有点言不由衷。
“什麽？王爷放你走？怎麽会，我们根本……”反而是陆大哥一脸的惊诧，可忽然他像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的样子，脸色也柔和了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然後，讳莫如深的冲我笑了笑。
我奇怪他脸色的瞬息万变，可更奇怪这眼前的场景，忙问道：“陆大哥，这是什麽阵势啊，来的那些官兵是来做什麽的？”
“做什麽？哼，来拿我的。”陆大哥冷笑道。
“什麽？！陆大哥你这是什麽意思？他们为什麽拿你，你犯事了吗？”我不相信，以陆大哥为人怎麽可能触犯我朝刑律？
“不是因为我犯事，而是因为我是太子的人。这件本该隐秘的事情被四皇子知道了，他自然要找些借口来拿我，好威胁瑞麟。”
原来是这样。
“瑞麟早就警告了我和王爷，说最近四皇子会针对我采取行动，叫我们要随时注意最近四皇子那边的动向，我们正商量著对策呢，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麽快。”
“陆大哥，他们想用什麽借口拿你啊？你会不会有事？”我焦急的追问著，因为担心陆大哥的安危。
“小阳莫急，我们先看看再说。”陆大哥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背，我微微靠著他，情绪这才有所平复，不经意间抬眼，却发现王爷正往我们这边瞧，我赶紧将头埋下，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因为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啊，太多的在意只能让我割舍不下……
“睿王爷，下官今日奉皇上旨意前来，惊扰王爷府上，多有得罪了。”官差中走出一位将领模样的人，双手抱拳给王爷施了个礼。
“宋大人也是奉皇命行事，怎来得罪一说。就不知皇上有何圣裁？”
“皇上有旨，查近些时日，朝中大臣，王公贵胄多爱蓄养男宠以为风雅，却不想这男风坏我朝纲，乱我风纪，如今民间也多有商贾显贵纷纷效仿之，弄得举国上下淫秽不堪。皇上对此忧心忡忡，欲以皇亲国戚为开端，整顿风气，肃清後府，以安家宅定国邦。今日我等前来，也是皇上旨意，先从府中男性宠妾最多的王爷您这里开始，将您府中男妾杖责二十，发配充军，王爷您则扣除薪饷半年，在家中思过两月方可上朝议事。”
什麽？要将陆大哥、吉言与我，还有许多在其他人家中为俾为妾的男人们一同杖责发配？？这就是四皇子的计谋吗？他用这方法是可以堂而皇之的抓住陆大哥，可又会因此伤害多少无辜的人！！
“呵呵，四皇子此招果然够阴险歹毒。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呢，竟然想著借皇上的手……”陆大哥在一旁突然笑了出来，我瞧著他却是心急如焚。我等与太子无关都落得个杖责发配，陆大哥是太子的人，若被抓去，这下场还指不定是什麽呢……
“陆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小阳放心，他们想抓的只我一人，其他人不过是受牵连罢了。我现在就自己出去，让他们带走，定能保你们平安。”陆大哥安慰著我，我却听出了一点端倪。
“陆大哥，你说自己出去？难道这些专为抓你而来的人不认识你吗？”
“嗯，应该不认识，这些人不是四皇子的手下。我想四皇子也是怕被我们发现这是他设计安排的，所以就故意找了些与我们双方都无关的人出来执行，这一方面避免了会有徇私的可能，另一方面也将自己与此事撇的一干二净，让太子拿他没有办法。不过这些人临行前应该受到四皇子的特别嘱托，关照过要来抓的人当中有这麽一个不能放过，也就是王爷最在乎的那一个。”
这四皇子果然聪明，可这聪明竟全用到对付自己的哥哥身上去了……
“……王爷，您就别再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必须带人回去复命啊！”那边的宋大人似乎和王爷起了小小的争执，宋大人的声音无奈却依然坚定。
“宋大人，我知道这事情你很为难，但请相信我不会让你承担任何後果的。我不能把我府中这些人交给你，毕竟他们与我也是……有感情的……今天你先回去，我明天自然会自己去找皇上说明一切。”王爷在为保住我们做著最後的努力，可那宋大人仍然是摇著头，怎麽也不肯妥协。
我看著王爷那样竭力的为我们辩护，胸中泛出丝丝暖意与阵阵悸动，仍然是那麽温柔的王爷呢，叫我如何不为你而动心……
陆大哥瞧见王爷几番努力之下仍然是徒劳，跨出一步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却快他一步将他推回，自己冲到了前面。
“之玄，之玄！你不可以让他们把我带走！！！”我哭著跑到王爷身边，酝酿已久的泪水顺著脸颊滑下，我挂著两行泪珠可怜巴巴的瞧著他，还伸出手来死死拽住他的衣袖，怎麽也不愿松手。
这是我第一次唤王爷的字号，这也是我第一次在王爷面前肆意流下眼泪，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是情势所逼，发展需要，可心里却是快乐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能和王爷如此亲昵，第一次在他面前不用压抑自己的情感呢。
“小阳儿……”王爷瞧见我突然跑出来拉住他，著实吓了一跳，可看到我的眼神，我想他明白了。
“不，不可以这样……”王爷小声拒绝著我眼睛里表达出来的讯息，可我努力拽著他的衣服，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如果在我的有意误导下，让他们把我抓走，待他们查清我的底细後也拿我没办法，我不过是个小卒，也的确只是个男妾身份，他们最多也就是打我一顿，却不可能再带人来大肆搜府，趁这机会陆大哥和太子殿下定可以想出营救我的方法，。但陆大哥不一样，如果是他被抓，那对太子的形势就很不利了，不但会让太子损失一名谋士，无法掌握大局，更有可能太子会由於担心焦躁而失去平日的冷静，让四皇子奸计得逞。
王爷，我本就是个平庸之辈，从未做出过让别人满意的事情来，现在就让我为大家做著最後一件事吧，至少，这还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或者您还能因此把我记的更久些，会吧……
“之玄，你说过要照顾小阳儿一辈子的，小阳儿不要跟他们走，之玄救我！”我声情并茂的表演著，王爷是帮衬，周围的，全是观众。
“小阳儿！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会保护你，爱护你，珍惜你一辈子的……”王爷搂著我，柔声安慰著我。我知道他已经入戏，说的话也不过都是给旁人听的，可我仍然很受用，仿佛回到了那些曾经拥有的日子，幻想王爷温柔的爱著我，度过甜蜜的每一天……

26
“之玄……”我回搂著王爷，仿佛受惊小鸟般抓住王爷不松手，可实际上我却在偷偷观察一旁宋大人的表情，我看到他和身边的随从交换了个眼神，我想我押对了宝。
“小阳儿，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我发誓。”
王爷搂住我，放低了姿态，用商量的口吻与那宋大人说到：“宋大人，既然你是奉了皇命，我也阻拦不得……其他人等你要带走就悉听尊便吧，只有这小阳儿，他与我感情极深，请大人手下留情……”
王爷此时的态度几乎可以用哀恸来形容，他一面护著我，一面恳求著宋大人。我被他搂在怀里，虽然知道即将迎接自己的是难以躲掉的刑责，可这一刻，在王爷的保护下的这一刻，却让我愿意用一切交换。
“唉，王爷，下官也知道您对您的宠人爱护有加，可这皇命难违，更何况我们来抓的就是您最稀罕的这一位，他才是淫乱您府上的罪魁祸首。王爷您也别伤心了，这男子本就只能用来狎玩，何必放什麽感情，您这一闹若惹的皇上不高兴，我难交差，您也受影响不是。”宋大人陪著笑，却一面使著颜色，叫身後的手下上前强硬的分开我和王爷。
“之玄，之玄！！放开我！之玄，别让他们带我走！”我悲痛欲绝的哭著，半是演戏半是真心……王爷，今日一别，我们何日才能相见了呢？虽然说是等著太子和陆大哥来救我，可现在这非常时期，他们怕也是有心无力吧……不过这样也好充军发配也让我有了个目的地，否则离开了王爷府，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呢……
“宋大人，我求你放过小阳儿，其他人你要抓就抓去便是，也足够你交差了，又何必执著於我的小阳儿？我只有他了啊……”王爷被几个兵士钳制著，他努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王爷，得罪了。其他的人我们倒还能放过，偏偏他，四……皇上叫我们是绝对不可以手软的。”宋大人顿了顿，还反过来安慰起王爷，“王爷现在是被这个人迷了心窍，所以才这麽舍不得他。下官劝您哪就趁这段时间在家中好生调养下，等自个儿心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