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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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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华菁那王八羔子给的不是甚么解药。”简淇道:“底也伽发作时的解药,确实便是自身,只不过是以新毒压制旧毒,越解中毒越深罢了。”
非业道:“难道这附骨丹便没药可以解得?”简淇道:“倘若有解,也当不得这天下第一奇毒之称了。”默默沉吟一刻,道:“好在底也伽毒性缓慢,陆通服得又少,只消不加新毒,也不至于便成心腹之患。只是那邪教里能以哨声令其发作,这一层却是棘手。”
陆通点头道:“是啊,他们还能一吹哨子,便隔空致人死命呢。这鬼教,当真他奶奶的邪门。” 想到附骨丹发作时的光景,不禁打了个哆嗦。简淇道:“嗯,那想来也是以哨音中的内力,勾动原本伏藏的毒性一齐发作。”取出一个小瓶,将那两枚附骨丹拢入瓶中,又道:“要试图破解附骨丹之毒,须将丹药中的成分析出。我这里器具不全,得回到京城里去想办法。从前我师父试以通天草合入生灭丸与底也迦药力相抗,虽然不能拔除根本,多少也可解除发作时候的苦楚。”向一旁梁越道:“你去取书房丁号架子上的那个蓝白瓷瓶来。”
梁越答允了一声,却不动身,道:“简伯伯,那药既然是华菁所有,如今师姊落在他们手里……”陆通登时会意, “啊哟”了一声,道:“华菁会不会也给她吃了……吃了……”
非业站起身来,向简淇道:“劳烦你照看下陆通,我去去就来。”陆通怒道:“凭什么我要人照看?你去救人,我跟你一起去。”梁越道:“我也去!”
简淇道:“等一等。非业,陆通,你们昨晚带琬儿出去的时候,她可是打扮成个书生?”非业和陆通都点了点头。简淇道:“后来她是一个人回来的么?”
非业道:“不是。”三言两语,说了赌坊里的情形,又道:“我上楼查探时,陆通已被人制住。我看他性命暂且无碍,便先送琬儿回了这里,亲看着她进了这院子,才回去救的陆通。”
简淇点头道:“我猜想也如此。那么,她是过后自己又出去了。这么看来,琬儿多半不在华菁他们手中。”众人俱是一怔。简淇伸手取过桌上那枚玉镯,说道:“我最后一次看见琬儿戴这镯子,是在三天以前。昨天白天她戴的是个赤金缠丝镯子,她不见后,我去过她房里,首饰盒里并没那个镯子,想是仍是戴了出去。华菁若是当真捉到了她,该拿那个金镯子过来为证见才是。”
陆通道:“她难道不会戴上两个镯子出门么?”简淇摇头道:“我看过她衣橱,她换下来那套书生装扮,还是穿了下午的那套衣服出去。这个翠玉的镯子同她衣服颜色不配,琬儿刻意打扮了才出门,决不会这般不留心。”
陆通佩服之余,又感错愕,心道:“你个大男人,却这般婆婆妈妈的关注女孩儿的衣服首饰,还知道颜色样式配是不配。”说道:“不错,不错!华菁一定是之前用甚么法子搞到了这个玉镯子,后来听说小郡主失踪,便趁机来讹上一把,骗个老婆。”
非业迟疑道:“我们昨天在落霞谷里,听见华菁约琬儿当晚相见。琬儿夜间打扮了出门,若不是去见华菁,却又去了哪里?”
简淇道:“你们听见华菁约琬儿晚上在落霞谷见面?”非业道:“是。”陆通道:“不过小郡主当时可没答允啊。”心道:“小郡主啊小郡主,我可没出卖你,是你非业哥哥先说的。”
简淇道:“那咱们到落霞谷里看看去。”
陆通不待非业答话,抢着便道:“我同你一起去。”非业道:“不许去,你留在这里。”语声严峻。陆通道:“你离了我,倘若华菁那些兔崽子们又来吹哨子,喂丸子,可怎么办?”非业登时语塞。陆通见一句话便说住了他,大是得意,道:“是啊,还是我跟着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个照应。”心道:“你两个想撇了老子,孤男寡男地外出私会,门儿也没有。”
简淇望了陆通一眼,笑道:“那便一起去罢。越儿,你去拿了那药来给陆公子。”
当下梁越取了药瓶来,交给陆通。简淇留了梁越看家,三人骑马便往落霞谷来。
不一时便到了前一日遇见简琬的地方,陆通举起马鞭来指了一指,道:“华菁当时便是站在那棵树下,说的那话。”
非业忽道:“他们在此地相会怕是不止一次,应该便有一个约定的地方。”一夹马腹,便向一条小路上跑去。简淇紧随其后,不一时来到一面山壁前,周围生了数十棵大树,开满了雪白的花朵。微风起处,无数花瓣如雪片般纷飞飘落,煞是动人。
非业道:“琬儿小时候便最欢喜这一处,昨天我见她也是从这个方向走来。”陆通四下里一望,脱口叫道:“这里有人动过手!”但见一棵大树上被削去了一片树皮,刀痕宛然,显是新近留下的。跟着简淇也道:“这里也有刀痕。”
陆通道:“小郡主用刀么?”简淇摇头道:“她是北冥派的弟子,只用剑的。”陆通奇道:“你是药师门,小郡主怎地跟你不是一个门派?”
简淇尚未回答,忽然非业道:“这里有一截断剑。”在地下拾起一枚亮晶晶的剑尖来。简淇伸手接过,端详那断口,突然之间,脸上神色变得说不出地古怪。
陆通道:“这是小郡主用的剑么?”简淇摇了摇头。非业道:“断口成弧,并非是在兵刃相交时候震断,而是有人以刃锋划过剑面,以巧劲折断的。”
简淇喃喃道:“这几月不见,他剑术又进益了许多。”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心中激动,又似是十分欢喜。陆通大奇,道:“咦,你认识这个人么?”
简淇道:“嗯。倘若是他到了这里……”
一语未了,非业道:“有人来了。”陆通凝神听去,却不觉有甚声响。再过得一刻,谷口隐隐传来了马蹄疾响。
这蹄声来得好快,初听尚在数里开外,瞬间便出现在视野。三匹马一前两后,都是通身洁白,鞍鞯笼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见当先一人身着绯袍,前襟上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乃是六品武官服色。那人一见简淇,立时满脸喜色,道:“大人原来在这里,却让下官好找。”跳下马来,先在地下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方道:“今有皇上口谕在此。”
简淇答应一声,正要跪倒,那人道:“皇上教你不必跪拜,便是一句话的工夫:令你火速回京待命,路上切不可延误。”简淇道:“是。”那人笑道:“如此,大人请随我等来。出了这山谷,车舆都是现成的。”竟是一刻也不许他迟疑。
简淇回过身来,道:“非业兄,陆公子,在下公事缠身,必须先行一步。陆公子身中附骨丹之毒,每隔三日以黄柏煎汤送生灭丸一枚,暂时无虞,下月可到京城来舍下相聚,盼能拔除根本。”非业道:“琬儿……”简淇道:“不消多虑,我自有安排。”向两人作了一揖,上马随那三人去了。
陆通见简淇去远,笑道:“皇帝家的差使也不是好当的,一时三刻便有人来催赶。”心中却道:“老子正看着这姓简的十分碍眼,便来了一道圣旨将他拘了去,妙极!妙极!”不由得兴高采烈,拉着非业的袖子,又道:“小郡主到底是谁捉了去?”
非业道:“不是捉,是救。那个人剑法高明得很,将这里的一干人都打败了。”指着面前树上两道刀痕,道:“上面那一刀力道刚猛,使的是云州彭家的五虎断门刀法;下面一条短而弯的,是‘羽衣刀’,天南太乙派的传人。”又向旁一指,道:“这一刀虽是刀痕,实际走的是长剑的路子,是湖州落骛居的形意刀。这些人全力出手,却都招呼在了树上,自然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武功高明得多,将他们的招数都引了开去。”
陆通大奇,道:“你只看一道刀痕,就认得出来是哪家哪派的武功?”非业道:“也不是所有的都认得出,不过武林里有名的几十种刀法,出手都自有特色,要分辨也不是很为难。” 又道:“前面那两棵树上的痕迹,一个是少林派的‘金刚伏魔刀’,一个是大理国无量剑派的‘小须陀剑’。那一日在盘西镇上,同咱们交手的那十几个人,也是各自用一种武功,没一个是同一门派的。”
陆通道:“这鬼教似乎自己不传武功,专挖别派的墙角。俞敏是集闲庄的弟子,华菁也是金乌派的。”
非业道:“削断的那段剑尖,就是金乌派的用剑。天下用剑的名门宗派,只有他家的剑身比别派窄了一分半,剑尖又长了一分。”
陆通笑道:“恐怕便是华菁的剑。他昨晚可忙得很啊,又给我下药,又跑到这里来捉小郡主,天刚刚亮,便又跑去简家提亲。”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道:“小非儿,我昨晚在华菁的头皮上划了一刀,是不是?”非业道:“是。”陆通吁了口气,道:“我也觉得不是做梦来着。那怎么刚刚咱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头上好端端地,连个伤疤也没有?这用的是甚么仙丹妙药,好得这么快?”
非业道:“只怕不是甚么仙丹妙药,而是……而是……”说了两个“而是”,却不接下去。陆通好奇难抑,道:“你别卖关子啦,到底是甚么?”
非业右手一扬,指间精光闪烁,多了一把匕首。陆通吓了一跳,道:“不说便不说,不必动刀子罢……”却见白光一闪,刀尖在非业左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迸出。
陆通叫道:“啊哟!”这一声刚出了口,便见那条血痕似乎收短了几分,不禁愕然注视,只见伤口皮肉仿佛自有生命一般,慢慢收拢平复,只片刻之间,消失殆尽,光洁的肌肤上只留下一抹殷然血迹。
陆通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半晌道:“小非儿,你这是……”非业道:“这是‘冥灵春秋’的内功。”陆通道:“你是说,华菁……华菁也会你门里的功夫?”
非业摇了摇头,道:“我和华菁交过手,他身上内功纯是金乌派的。会这门功夫的,恐怕另有其人。”随手擦了擦手上血迹,又道:“我被师父封入迷僵,将近百年,身上的内力在百尺玄冰下只能保持微弱流动,一百年只好抵得寻常修炼的一二十年,所以我在‘冥灵春秋’上的修为甚浅,非但不能用以救助他人,自身也会破皮出血。倘若真是有人以‘冥灵春秋’的内力助华菁疗伤,那人的功力,不用说可比我高明多了。”
陆通心念一动,忖道:“那个人,或许便是他师父。”见非业说完了这话后,便怔怔出神,多半便也想到了这一层。
25、第二十章 。。。
非业忽然低声道:“不会是他。倘若真的是……真的是他,我决不会感觉不到的。”
陆通心道:“他妈的,都不叫师父了,只管‘他’啊‘他’的。要说你没对你师父怀了甚么暧昧心思,打死老子也不信。”问道:“为甚么你会感觉得到?难道修炼了这冥灵甚么的功夫以后,知觉也和常人不一样了?”
非业道:“嗯。”却不说下去。陆通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便似倒翻了一个油酱铺子,苦辣咸酸,各色俱备。望着非业,既想紧紧抱住了他,吻他嘴唇,又想一个大耳刮子打将过去,把他打得清醒一些,再抓住他大摇特摇一阵,将他脑袋里关于他师父的念头都摇了出去。
非业又出了一会神,忽地醒觉,道:“先前我说到哪里了?”陆通怔怔地答不上来。非业想了一想,道:“说到削断的剑尖。嗯,华菁是金乌派的,先时他在院子里拔剑,那把剑却只是寻常的长剑。多半你猜得不错,他自己的佩剑在这里被削断,匆忙间来不及另打一柄特制的窄剑。”看着周围打斗痕迹,沉吟道:“华菁武功不错,金乌派更以剑法见长,这人能在正面相斗中将他的长剑划断,却并非是倚靠内力,纯以剑上的一股巧劲取胜,则剑上的造诣,实在是登峰造极。”
陆通道:“听简淇口气,好像是认识那人的。”
非业点了点头,道:“他虽然说不用我们帮忙,可是琬儿失踪,说甚么也是因咱们而起。华菁既然敢上门提亲,一定是知道救了琬儿的那人并没带她回家去。咱们还是回池州城去找华菁,或许便能着落在他身上,探出琬儿的下落。”
陆通心道:“你要去找华菁,只怕想问的不是小郡主的下落,而是你师父的消息。”这一句话却不能出口。默然一刻,见非业手背上血迹未曾擦拭干净,便拉起了他手,道:“先去那边溪里洗洗手罢。你这人也是,说归说,干嘛没来由地又割了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底也迦(或作底也伽)的主要成分是鸦片,米囊花和断肠草,都是罂粟(唐宋时多写作莺粟)的别名。拂林国就是大秦(东罗马帝国),曾在公元667年向唐进贡底也伽。——这些是有处可查的(资料可见于各个禁毒网 :)),其余都是作者胡说,大家看看就算,切莫当真 XD
26
26、第二十一章(上) 。。。
两人回到池州城里,打探华菁行踪。陆通家中在城里开赌坊为业,消息极是灵便,然而打探了几日,只查出来华菁先时落脚的客栈,往下去了何处,却是茫无头绪。两人再去简家时,只见大门紧闭,连梁越和一干仆佣都不知去向。
陆通道:“那个鬼教似乎将玄石令看得颇重。五月初五洛阳花会擂台的彩头是玄石令,依我看,华菁十有八九会去洛阳。便是不亲自出头,也会安排人去抢夺。他教里的狗腿子多,咱们总能碰上一两个。”
非业道:“倘若花会的彩头当真是玄石令,姜道全又何必将这个消息大肆传播?他教里也想要玄石令,少几个人去打擂,岂不是更多几分成算?”
陆通笑道:“当真想要玄石令的人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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