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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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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制度其实就是把一个村的孩子集中起来，然后按照男女分队两排，再各安排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做队长管理这些孩子直到他们回到村口为止。于是乎，对于南苑的学生而言，每天放学第一件事都不是回家，而是排队。
从低到高地站好队后，还要等队长点名，点完名后还得告诉检查的老师人齐了没有，要少了哪个，在一旁站着的值日生还要记下名字，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排队期间禁止说话，一经发现就得记名。那时记名是一个很严重的处罚，那是要罚站和留堂的，最重要的还是会很没面子。最后在校长确定所有人都到齐以后就会一声令下——“放学！”，那气势后来想想还真的很霸气。
随着校长的恩准，排在离两个校门口最近的两个队伍就开始井然有序地走出门庭，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回家。
蒋卫和王靳就是在第一个队伍里的，而且还是一前一后地排的队，其实那时的蒋卫要比王靳矮，按照制度他是要排到后面去的，可是王靳在村里就一打架王，队里的孩子都怕了他，自然是不敢跟他争的，而那时的队长们也是很随意的人，就由着他喜欢站哪就站哪了。
“蒋卫，回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昨天我偷我姐的。”王靳鬼鬼祟祟中带点得意地附在蒋卫耳朵边说。
“队长，王靳不排好队！”就在王靳准备跟蒋卫说下去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蒋王两人抬头看去，果然是那个又小又黑的不怕死的王树。王树其实是王靳的堂弟，两人只差了一年，这叽叽喳喳的小子今年还在读学前班，却出奇的喜好告状。王靳对这个堂弟也是恨之入骨的，打小就没少跟他掐架。
走在后面懒懒散散的正队长闻言抬眼瞥了下他们兄弟俩，说了声：“散队吧。”
“哇~~~”这一声响起，孩子们都欢呼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到村头，可队长们自己有地方要去当然就不愿陪这群小屁孩胡闹。
“王树，你等着！”
“哼！”王树甩着书包朝王靳做了个鬼脸就跟朋友跑开了，村里头的小孩里就王树不怕他堂哥，所以尽管他看上去风一吹就能被卷跑，还是有一群胆小的孩子跟随，起码这样被揍的时候还有个人挡挡或者给报仇什么的。
“蒋卫，我请你吃冰棍。”
“你怎么有钱？”小一时的蒋卫的零花钱还只有买早餐的1块钱，买了面包和甜奶后钱就没有了，除了有时为了买新出的贴纸而故意剩下个5毛钱，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别的，那时的家长还不知道要多给小孩一些钱零花呢。
“我偷的，我看到我妈把钱压在罐子底下了。”
闻言，蒋卫修长的眉毛轻轻拧在一块，他看着王靳严肃地说：“不能偷钱，老师说了‘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你别偷。”
每次看到蒋卫板起脸，王靳都会一阵的惶恐，这时谎话就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口：“我知道了，我就偷了这次，没有下次了，你相信我！”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比如之前蒋卫就告诉他不能抄作业，他面对一本正经的蒋卫说的一套套的，说什么一定不再犯，然而回头还是会偷偷逼别的胆小的同学把作业借他抄。
听了他的承诺蒋卫点点头说：“那我们回家吧。”
“不吃冰棍了吗？”注视着蒋卫的表情，王靳小心翼翼地问。
才7岁的孩子哪个不爱吃冰棍？可是那时的蒋卫实在被教育的太好了，所以他坚决地摇头，王靳见状暗暗地吐了下舌头。
也就在蒋卫这里你才会看到窝囊的王靳，就算是面对着王靳他老子，王靳一样大声兼凶地骂回去，就算这样的代价往往是被他老子打的半死，而王靳他老妈也常常对着蒋卫妈妈叹息她这儿子也就蒋卫这孩子能治了。其实很多人也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是蒋卫呢？
小时候的蒋卫看上去其实不像男孩子，往往反而是女孩子们更像的男孩。也是，就算是女孩里也少有蒋卫这样秀气可爱的，而且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很严谨安安静静的，男孩们其实不大敢主动跟他玩的，王靳却是个例外。第一次见到蒋卫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就是喜欢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男孩子，喜欢他说话时总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喜欢他鲜少的笑容，也喜欢他的聪明，更喜欢跟他玩，于是大概就是这样的好感让他们变成的好朋友吧。而这样的友谊，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也一直延续着。
就算是说要去王靳家里玩，但去之前是一定得先回家的，这是家里的规定。
其实，一个孩子性格的形成最大的塑造地点还是家里，有怎样的家人大概就会有怎样的孩子，这一道理其实已经不新鲜。
单就说蒋王两家人吧，王靳家的父母本身就成天吵吵闹闹的，有时甚至还当着孩子的面大打出手，这样的家庭，能让王靳性格平和吗？再看蒋卫家，蒋妈妈虽然也只是个专职的家庭主妇，但人家对于孩子的要求却是十分严格的，每天不止要检查作业，还不停教导道理，唠叨的程度连蒋爸爸都无言。不过蒋爸爸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连带的蒋卫也就有样学样，他妈妈常常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他父子俩一担担＇1＇。
王家人在骂王靳的时候常常拿蒋卫来比，每每他老娘痛心疾首地说要蒋卫是她儿子她就不用气心时，王靳都会回应说我还想要他那样的弟弟呢，你生的出来吗？那话直把他老妈气吐血，然后往往又是一顿痛打。王靳的姐姐，王笑也是火爆脾气的，但王靳那样总爱飞蛾扑火的自然也没跟他姐少掐架。可每当这时倒霉的也是他，他姐成绩好，他老子老妈疼着呢，所以每次打架的下场都是他伤上加伤，可他却愣是不哭，被打完以后就躲一边自言自语不知道在骂谁。
事实上，那时的家长就没有哪家不爱拿别家孩子来比较的，蒋家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虽然蒋卫不是个会被骂的孩子，但也是少不了教诲的，他妈妈就常常语重心长地拿萧禹跟他比。每当这时蒋卫心里头就不好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妈妈非要把他跟萧禹比，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他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他从不敢问他妈妈。他妈妈面上看起来很和蔼，可到底是个严厉的人，他妈妈不让他干的事儿，他就一定不能干，这就是他的认知，尽管这个认知存在着很多盲点。
然而，听话——就是那个年代好孩子们的中心思想。
作者有话要说： ＇1＇一担担：约等于不相上下，彼此彼此的意思。
【嘻嘻】哎呀，这章更的挺欢腾，某蓝自己都有点惊讶，唉，继续心烦意乱去
☆、第 4 章
有没有人记得小时候的时间到底是过的快还是过的慢？
孩子长大了以后再回首过去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真他妈是个跑将，可对于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而言，时间还能走的再慢些吗？在他们那里，常常会有这样的疑问，比如“为什么还不放学啊？”“为什么还不放假啊？”“为什么还没到新年啊？”等等，这样热切的盼望往往让时间不堪重负，于是就总忍不住抱怨时间为什么走的那么慢啊！
就好像对于想要过六·一的孩子们而言，这一个月怎么过的这么慢啊是一样的道理。
这天放学，蒋萧二人被留了下来练习的朗诵。在小学的时候，留堂有两种概念，其实也就是好跟坏的差别，对于好学生留下来自然是受任命的，差生被留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理由，老师其实是懒得管的，但是不给点教训这样的孩子实在也过不去。于是，放学后的学校里总能看到几个班里坐着几个心不在焉的孩子。
而蒋萧俩好孩子是直接上的学校唯一却不是用来上课的音乐室给练习的，他们二人在那里一遍一遍地练习，半天老师还是没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练到后来，两孩子都有些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不知道儿童节那天有什么好玩的？”本来就是好玩好动的岁数，一想到热闹的节日，萧禹就忍不住地穷开心，这人一开心就容易显脸上，特别是这些还不懂装逼的孩童，那高兴劲儿光是用瞧的就懂了个十成。
听到他这么问，原本还念念着朗诵一事的蒋卫也把心思转儿童节头上去了。对啊，去年儿童节的时候有很好吃的蛋糕发呢，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
没听到蒋卫的回答，兀自高兴着的萧禹忍不住回头看他。那时的蒋卫长的是真的好，就算是孩子也觉得那样的好看就好像是贴纸上的明星一样，是让人注目的同时忍不住要妒忌的存在。事实上，萧禹长的一点也不差的蒋卫，只是他那种太阳一样的性格反而让他的长相变成了其次，别人一提到他第一个印象就是——呀，那是个爱笑的活泼小子。于是相反的，安安静静的蒋卫很容易就让人把他的皮相给记住了，大概是静态的东西永远比动态的让人能捕捉的外观吧。
“我……”
“怎么样，练习好了吗？”
就在萧禹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没出现的老师笑着走进了教室。见状，第一时间，蒋卫就站了起来一板一眼地点点头回答了老师，一旁的萧禹则笑眯眯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欢乐劲。
“那好，你们试一次老师瞧瞧。”
对于他们的表现老师还是嘉奖更多一些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两小家伙的感情表达有些迥异。也不知道是不是萧禹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了，无论他是在朗读的什么，给人的感觉都是阳光的能让人灿烂的，而且加上他那大嗓门，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忍俊不禁的欢乐。相反的，好像不大懂得表达自己感情的蒋卫就算在歌颂的是巨大的快乐也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
这样的落差当然不能说不好，只是，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你又不能说他哪里不对，听起来还怪和谐的这一点就更让老师郁闷不止。
之后老师让他们交换了角色再练习了下，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于是一拍掌就这么定了，让两小家伙周末回去也练习一下，下周回来再试试，之后的儿童节就直接上节目了。兴高采烈地说完，拍拍两小子说回家要小心别乱跑就走了。
“蒋卫，今天来我家睡吧！”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萧禹说，“你这个礼拜都没来我家玩了。”
“我没跟妈妈说。”背着小书包，蒋卫淡淡地说。
“让我妈妈给说就好了！去吧去吧，我舅舅给我买了机器人，我给你玩好不好？”
闻言，蒋卫的犹豫顿时被动摇了，他眼睛发亮地问：“是什么样的？”
“红色的，不，好像还有蓝色的，这么大，还有枪和剑，超帅……”一听蒋卫问自己，萧禹就兴奋地一个劲地讲开来了。
当蒋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萧禹家的饭桌上，抬眼就是和蔼可亲的萧家双亲，也是他名义上的外公外婆。说起这个名号其实也是地方习俗的结晶，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两家人要结成亲家都是得找个名衔的，在思来想去后，到底觉得两同年的小子不宜以兄弟相称便当了表亲来结的缘。于是，萧禹就有了蒋卫这个名义上的小叔，蒋家双亲到萧禹那也成了爷爷奶奶了，尽管那时两家家长也就30岁左右的年纪。
“小卫，来，尝尝这个，别害羞，都是自己家，不能每次都这么客气的。”
萧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士，这点在蒋卫眼里就很让他羡慕，所以也就愈发的放不开。其实他从来就不爱在萧家吃饭，每次都吃不饱，而且还拘谨的很。哪像一旁吃的满嘴都是还在夸夸而谈的萧禹，看着就让人忍不住郁闷。
他明明是个爱吃肉的孩子，在家里吃饭时一边一本正经地听他妈妈的叨念一边津津有味吃肉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尽管被唠叨他也不觉得委屈。可他妈妈说了，去别人家的时候不能没礼貌，人家让你吃那是别人家教好，但你不能当真，要保持风度……妈妈播磁带一样的话已经在他小小的脑袋里根深蒂固了，自然不是萧妈妈温柔的笑容热情的招呼能融化的顽固。所以，他才会产生此刻的痛苦感，是的，7岁的蒋卫第一次对于不能自已有了痛苦的初体验。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不能放开手脚吃肉的不自由不过是人生不如意事的冰山一角，那时的他，对于人生这个高深的词还一窍不通。
连带的，面对萧妈妈的话，他也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象征性地夹了块离自己面前最近的小的可怜的肉。不去夹别人面前菜肴的礼貌，他妈妈不知道说过几遍了，到了实践时自然也就手到拿来了。
“你们是第几个上去朗诵的？老师说了没有？”萧爸爸听着儿子手舞足蹈的话，适时地问，表情看上去也是兴致盎然的。这点就跟蒋卫家很不一样，他们家通常都是只有一个人在说话，就好像每周升旗时的校长发言一样，他跟爸爸永远只有听的份儿，爸爸不反驳，他自然也是不能造次的，尽管他心里头会有很多疑惑。
那个时候，蒋卫只依稀觉得他们家跟萧禹家真的有些不一样，可回到家的时候，他又觉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他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好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真的，所以也就没有再多想了。7岁的孩童能思考的问题是有限的，而且他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思考，而思考的方向又在哪里，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听之任之的遗忘了。当哪天他突然恍惚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他性格的雏形就是从那时开始播下的种子。
吃过饭就到了洗澡的时间，萧爸爸给两小子放满一大盆子的水就让他们在里边玩，临出去之前叮嘱了句不能把水弄出门口就出去了。
那时候萧家是要比蒋家大的，由于家里是祖传做炼铁生意的关系，萧家父母在家的旁边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炼铁坊，尽管工人就萧家夫妇二人，可因为是祖传的，加上家里兄弟几个也都有一样的坊子，单子接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赶不及出货。而且，单子的客源都是比较稳定的客户，几十年下来也就有了一定的名声，连带的，家里条件也就不会差到哪去。这样的家业在南苑其实是很让人眼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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