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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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萧禹也是幸运的，相比于拥有他秘密的方俊就没有他的这种“觉悟”了。如果方俊当初遇到的也是蒋卫，其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所以同样拥有秘密的方俊才能一眼便瞧出了萧禹的端倪。
　　是的，方俊是同性恋，这个认知打从初一以来他便知晓。也是从那时，他认识了他这一生的孽缘——那个曾经与之海誓山盟却也是伤他最深的人。
　　受过伤的人多少都懂得穿起盔甲自我保护，方俊也不例外，他的冷漠孤傲甚至是生人勿近的姿态都是一种保护色。为了不再受到伤害，他只能把自己武装起来，只要别人不靠近，就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他是这么想的，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所以当他看到萧禹竟然能表现出如此泰然神色时，不是不恨的。
　　但其时的他还没有学会歹毒更没有打击报复不相干人的手段，尽管他是那么热切的期盼着这个拥有日不落笑容的男生遭受他曾经经受过的一切磨难。
　　或许他的这种想法本身就可算得上不怀好意甚至是阴狠，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太孤单了。当遇到一个跟自己一样拥有“秘密”的人时，那路遇知己的喜悦甚至连他自己都被冲昏了头甚至是迷糊了。他急迫地渴望这个同类能够感同身受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苦痛，热切地期盼着这个人来分享他从前有过的种种不可告人的纷繁心情，可是，这个人却意外地让他失望了落寞了甚至是嫉妒了。
　　而这，抑或就是方俊所有不平衡心理的来源罢。
　　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其实是危险的，只是其时方俊还能控制自己的心魔，萧禹也没有透视人心的眼眸，所以他们在升上高二又同班的情况下终是无可避免地开始了同进同出的情谊。
　　但大多数的时候，萧禹还是更愿意跟的蒋卫玩儿一块，只要有机会，他几乎无孔不入地往蒋卫身边粘去。就好像现在，下了体育课一伙人出现在小卖部的档口，萧禹眼角的余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走进来的蒋卫，至于他身旁的梁夏以及那个叫李泳的胖子则自动被他给过滤了去。
　　“蒋卫，你怎么也来了？”
　　“明知故问，来小卖部能干什么？”
　　越是到后来，梁夏给萧禹的感觉就越像当初跟在蒋卫身边碍手碍脚的王靳。不过，其时面对王靳时的小孩却已经长大了，如果现在的他还一如从前的跟梁夏犟的话，吃亏的到底是他。所以他决定无视的梁夏，打从心底不把这个碍事的人放眼里。
　　“待会下课我们一块吃饭？”
　　“要训练。”接过小卖部人员递来的面包，蒋卫说。
　　“那我帮你打饭？”
　　“多谢了，我们会叫外卖。”挤开萧禹，梁夏又一次替代蒋卫回了话。
　　“走了。”对着萧禹说了声，三人就转身往外走。
　　“我们一起……”
　　“人家上电脑课你也一起？”回过头来，梁夏抛下一记白眼就走了。
　　“那人似乎很看你不顺眼。”把饮料瓶子扔掉，方俊走到萧禹身边说。
　　“没关系，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咬了一口手中的热狗肠，萧禹微冷的脸上重现笑意，“我们也回去吧。”
　　睨了他一眼，方俊迟疑了下，问：“你不打算向他表白？”
　　斜眼看了看他，萧禹说：“不是现在。”
　　你或许不知道，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萧禹的人对于萧禹的评价却都是出奇的一致——这真是个爱笑的善良小孩啊！跟谁都那么的友好，怕是没人不喜欢他吧！但跟他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以来，方俊却隐约感觉这个拥有完美笑容的男生并不如人们眼里那样的友善博爱。
　　的确，与人为善的人要不是至真至善之人，就是习惯了面具的人，那么萧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打小，他就是个爱笑的孩子，似乎对谁他都一样的一视同仁，可正是这样看似博爱的人却最有可能拥有的世上最狭窄的心胸。
　　反而是像蒋卫这样面冷冰酷的人可能最能交付的真心，所谓宁缺毋滥，他如果要给予你真心，那大概就是十成十的一颗真心了。相比于到处播放友善的萧禹，真正得到他完整真心的人可能就少之又少了。
　　虽然真心总难以遭遇的真心，但始终保有一颗真心总是好的。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蒋卫身边总有那么些个始终不离不弃追随他的朋友的缘由吧！
　　作者有话要说：　　JQ会有的，毛都会有的，俺只能这么说了


☆、第　68　章

　　一个孩子每个阶段的成长都是启发性的。
　　比如说，没跌倒过，他就不懂得何谓疼痛。一旦他从跌倒里学会了疼痛，他就会开始寻找不让自己痛的方法，然后他可能会无师自通地总结出“只要不跌倒就不会痛”的观点。持有这一真理的他可能为了不再跌倒而做出各种的行为，这些行为里或许也包含的伤害他人，至于程度的深浅那就只能看这个孩子对于疼痛的畏惧深度了。
　　而初恋的觉悟至于萧禹也是他成长过程里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他不小心间尝到了禁果的窃甜，却贪婪地渴望着更多的香甜。为了完全把禁果摘取并归为己有，这个有着天使面孔纯净眼眸的男孩开始了他十几岁人生里头一次冗长而千回百转的心理历程。
　　他开始思考，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蒋卫属于的他，或许要怎么做才能让蒋卫也喜欢上的自己。
　　对于蒋卫，他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却也更加束缚了他的手脚。蒋卫这个人至于他就好像一堵刀枪不入的高墙，他就没见过有谁真的入过蒋卫的眼。虽然现在是梁夏站在的蒋卫身边，但梁夏的存在真就没给他多少的危机感。一来梁夏有女朋友，二来从来没有谁比他更长久地呆在蒋卫身边过。从前那个讨人厌的王靳不也走了吗？还有那个瞧着就让人不爽的孟祥最后不也消失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梁夏会有不一样的下场。
　　“怎么了？”
　　最近几天吃饭的档口都是萧禹发呆的时刻，虽然方俊也不是多话的人，但萧禹的想法他多少有点在乎。
　　“嗯？哦，没什么。”因问话回过神来的萧禹勺了口饭边嚼边说，“晚上是不是要交数学卷？”
　　“晚修最后一节收。”尽管明知萧禹有所隐瞒，方俊还是循着他的话题回了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萧禹给蒋卫发了短信，约好晚餐一块吃顺便帮助指导他完成数学卷子。
　　躺在床上午睡的档口，萧禹忍不住嘴角轻扬，总有办法的，他就不相信蒋卫会不喜欢的他。
　　下午上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老师竟然拖堂了，萧禹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躁动不安，只恨不能朝那老师大吼一声已经下课了！
　　当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一楼的时候，并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看到的蒋卫，心下一窒，连忙掏出手机想给蒋卫打电话，转首间就看到了蹲在拐弯处墙角下一本正经啃着百乐滋的蒋卫。那画面真的很搞笑，但搞笑的同时却意外的让萧禹安下了心来——这个人并没有因为自己迟到就先行离去，谢天谢地。
　　“好吃吗？”
　　悄无声息地蹲在了蒋卫身旁，萧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颜。
　　认真在啃着零食的蒋卫没想到萧禹会突然出现，那叼在嘴里的饼干还没来得及咬断就那样转过脸看着的萧禹。随即咔嚓一声，嘴里的饼干就被萧禹一口咬了大半去。
　　“吃饭去吧。”笑弯了眉眼的萧禹对完全不在意地吃下剩下那段饼干的蒋卫说道。
　　站起身来，蒋卫说：“今天加菜。”
　　“没问题，今天我迟到我请客。”
　　“卷子？”
　　“带了！”
　　“走吧。”
　　吃过饭回宿舍洗完澡，他们就聚到高三饭堂最末的一张桌子开始做起练习。萧禹带来今晚要交的数学卷，蒋卫则带有明天检查的英语练习册。
　　这样的互助学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了，两个人再次聚在一起学习的感觉真好，特别是当蒋卫心无旁贷做着练习的时候，他也可以旁若无人地注视的他。但他并不想一直这样偷偷地看着，他要光明正大地注视的他，不过这段路怕是不好走。
　　而这或许就是孟祥跟萧禹的差距吧！
　　有的人在选择面前选择了后退，却也有的人坚定不移地走了下去，结果怎么样先不说，但起码后者比前者拥有了“得到的希望”不是？
　　“答案写好了，你先自己写，不懂你再参考再问。”把萧禹一张卷子从头到脚在练习本上做了一遍后，蒋卫对还在做阅读理解的萧禹说。
　　“我快好了，你等等。”写完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萧禹也将练习册归还的蒋卫。
　　也不知道从哪次作业起，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互相做对方练习的习惯。虽然这样的过程有点耗时，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于是乎这样的方法也一直被沿用了下来，就好像现下一样。
　　“快上自习了，走吧。”看了下时间快到上晚修时间了，两人于是收拾了东西就往教室走。
　　“蒋卫！”临分手的档口，萧禹唤住了蒋卫。
　　闻言顿住脚步的蒋卫低头看向在书包里翻找起东西的萧禹，直到一盒百乐滋出现面前才听他说：“给，奖励你的。”
　　盯着他的笑靥看了看，蒋卫接过饼干说了声走了就走了，萧禹却相当高兴地在原地目送至蒋卫进入的教室。他知道蒋卫打小就不是个会接受别人东西的人，他还记得当初他们曾经为了一个溜溜球闹过不愉快的事，所以蒋卫能接下他的饼干，他不是不欣喜的。
　　晚修第二节长课间的时候，不少学生都从压力很大的教室走出来或到操场校园溜达或上小卖部买吃喝又或像萧方此刻一样只是单纯地倚在走廊的护栏聊聊天瞟瞟人。
　　同样跟萧方一同百无聊赖站在走廊的还有班上一些同学，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有见到穿着同款但不同颜色校服的高一新生忍不住吐槽几句的，也有埋怨学校非要把校服颜色年级分那么明显的，更多的还是在讲的笑话。
　　听到有趣的萧禹都会兴高采烈地加入话题，但一旁的方俊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叠臂栏杆上，一双眼睛陷入远处的夜色，不知道在看的什么又在想的什么。
　　“嗯？”在说的起劲的萧禹突然被一旁的方俊抓住了手臂，不明所以地顿了下来。
　　“蒋卫。”说着，用目光指引着萧禹的视线……
　　“铃铃铃！”
　　“萧禹进去了！”班上的同学见萧禹还是一动不动站着，忍不住招呼了声。
　　“你们先进去。”站在一旁的方俊难得开口说，那同学见了只是耸耸肩回头走了。
　　从三楼往下看，不远处的林荫道上，榕树下，一男一女正面对面而站，其中一个人正是萧方都熟悉的蒋卫，而那个女生，萧禹并不认识。
　　“是在告白吧。”瞥了身侧的萧禹一眼，方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是那女生在告白，还是，蒋卫呢？”
　　从教学楼到那榕树间明明隔了一段无法触及的距离，可是那两个身影却丝毫不含糊地映入的眼帘，甚至连他们之间最轻微的举动都像被放大了一样在眼前挪动、放映。
　　萧禹从未轻易蹙动的眉心此刻却紧锁入眉，一双眼眸更是深深倒影着的蒋卫，那深揣的拳头握的他手心发痛。
　　这一刻，他总算知道了何谓心痛。
　　“你去哪里？！”没想到原本还定定站着的萧禹会突然转身下楼，方俊惊呼了一声。
　　“我胃痛，给我告假！”
　　方俊闻言愣在了原地，直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榕树下只余下那女生孤独的身影，他才轻笑出声，转身回了教室。
　　是的，萧禹找蒋卫去了，以胃痛为由，让蒋卫背他到的校医室。
　　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萧禹一张脸苍白的有些让人担忧。校医给开了片胃药让他就着温水服下，之后吩咐他可以躺到不痛了再走，完了把两张病假单交给一旁站着的蒋卫就出去了。
　　许是真的自作自受吧，从不胃痛的胃也被自己给诅咒痛了，还有些作呕的情绪。
　　“很痛？”
　　看到萧禹眼角氤氲而出的泪花，蒋卫微蹙眉心轻声问。
　　“蒋卫，痛……”
　　一直绞在蒋卫身上的眼睛微微一眨，那晶莹的泪花就再也不堪重负地滑下枕头，只见他僵硬着手朝蒋卫伸去，手才举到一半就被蒋卫给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点矫情？


☆、第　69　章

　　苦肉计在付出伤痛之后总是会有那么点回报的。
　　比如，自从得知他有胃痛毛病后，蒋卫都会尽量跟他一起吃饭，就算因为校队训练不能一起吃都会让他给帮忙打饭，要是校队集体叫外卖则会发短信让他自己先吃。
　　目睹萧禹小小幸福的方俊却似乎一日沉默过一日，那目中无人的眼眸里仿佛总有那么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让人好奇的同时也只能漠视之。
　　“给谁发短信？”跟蒋卫一同往体育馆走的时候，梁夏八卦道。
　　“萧禹。”
　　“嗯？为什么？”
　　“让他先吃饭。”
　　“他又不是三级残废自己不会吃啊要你提醒？”
　　“他胃不好。”摁下发送键，收起手机，蒋卫说。
　　“哟，还胃不好咧！我还心肝脾肺肾都不好呢，你不得一顿三餐地照顾我吃喝拉撒？！”
　　“本来就坏，废了正好。”
　　被蒋卫一针见血般隔空扇了两耳光后，梁夏满脸黑线问：“蒋姨让你照顾他的？”
　　闻言，蒋卫歪首看了看他，并不正面回答，“我们是亲戚。”
　　“我也是你亲戚！”
　　“……”
　　“切，都是爷们，就他娇生惯养……哎哟，小卫卫，你干嘛辣手摧花人家！是不是对奴家一见钟……哎呀！”
　　校队今天的训练主要是体能上的强化，在室内做了一轮机械锻炼后，就移师的操场。
　　满操场的人里并不难发现穿着整齐篮球衫的他们一伙人围着足球场在跑步，他们就那样一圈一圈地跑着，直到整个操场人去楼空为止。
　　并排仰躺在足球场的假草地上，梁夏咧嘴看着眼前蔚蓝的天空，忽然对身旁的蒋卫问道：“卫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别打马虎眼啊！”
　　“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