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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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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在夸的花，就更别说蒋卫了。
之后他们深入树林，一群小孩像是潜伏的游击队一样蹲在树丛里一动不动就等着头上的麻雀出现，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飞出去的两只麻雀往巢穴飞回来。
一时间，六把弹弓同时就位，只是不知道瞄准的是不是同一个目标，就在麻雀停靠在巢穴之上的瞬间，六弹齐发，被惊到的麻雀来不及松开嘴里的虫子就已慌忙扑扇翅膀逃命，却哪料，躲的过一弹，又如何躲不得开那连续齐发的袭击。那可怜的麻雀夫妇就那样被生生打落了地，下一刻，潜伏的孩子们欢呼着往那俩倒地的麻雀跑去，那欢乐劲儿真就有打了胜仗的兴奋。
两只麻雀一死一伤，爬上树头端窝时，发现里边叽叽喳喳的没毛麻雀三只。随后，他们还不死心换了地点蹲点，这次没之前好运，麻雀就在的巢穴里，最后没了耐性的大伙直接直捣黄龙，擒贼先擒王地把王给赶跑了，夺了人质两只。于是到了分赃时候，一只大的五只小的，六个人，怎么分？
“蒋卫，你想要哪个？”基于里头功劳最大的，王靳第一个问道。
“我要大的。”事实上，自从打下那受伤的麻雀时，蒋卫就把它护手里了，其他人听他这么说都高兴地分了剩下的小崽。分头回家时，王靳问蒋卫：“我把小的也给你好不好？”
本来小心翼翼看着手中麻雀的蒋卫闻言抬头看着他说：“我妈妈不会让我带回家的，都放你家里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靳也点点头，“也行，那你明天过来我家玩，我们再一起去抓树叶虫。”
“你回去给麻雀涂点油吧，不然可能会死掉。”
“死了我们再去抓。”
“给抹油。”
“我回去一定给抹，你放心。”
“嗯。”
☆、第 7 章
后来，那只麻雀还是死了，连同那只幼崽死在了一个台风天。
也是在那个夏天，村里头有一位老人离开了。按照传统习俗，葬礼的过程很是复杂，不过那都是逝者家属的事宜了，蒋卫那时参与的也就是跟着长长的送葬队伍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地走了一趟。
大概是为了逝者走的风光，那时逝者家属都会习惯性地给去送葬的人派钱，一般是两块钱，富贵一点的人家五块十块也是给过的，以致甚有别村的人过来送的葬。
其时的蒋卫对于那样带着利益意味的悼念并没有多少感触，也就在看到队伍前头披麻戴孝的被人扶着哭的死去活来的家属时有些迷茫地抬头打量身旁人们平静无波的表情。也是，伤心的人到底就那么几个，跟在队伍最后来送葬的人里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的。起码，当时的蒋王二人就是为的那两块钱才去的，去之前还必须用柚子叶子给檫的眼，说什么这样就可以避免见到不该见的。
在童年记忆里，死亡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没有多少感伤，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期待的存在，因为在那时的他们眼里死亡是跟金钱挂钩的，手里揣着钱的喜悦远远大于对死亡的惶恐，以致后来的他们在面对死亡时总有种恍惚的冷漠。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死亡都是那样公开而热闹的。
小四那一年，村里一个比蒋卫高一级的孩子去世的事就是低调处理的。那孩子跟蒋王他们并不来往，好像那时的孩子都不流行跨年龄交的朋友，所以对于那孩子的死，蒋王都没什么真实的感觉。加上那时蒋妈妈给蒋卫的答案是说那孩子不听话，食用方便面/公仔面过量才会吃坏掉的，并禁止蒋卫吃的方便面。还记得那段时间里方便面刚兴起也很流行，里边有各种的闪卡，孩子们几乎是疯狂抢购的。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从那以后蒋卫就不再吃的方便面，当再次捧起方便面想起这个警告的时候已经是高中以后的事了。
不过，尽管对死亡再懵懂，他们还是知道死亡就代表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就好像有时会发现曾经站在自己身后排队放学的人突然不见了一样，那是一种叫没有了的认知，很模糊，但不可否认。
虽说那个暑假懵懂了死亡，但到底那个夏天跟后来几个一样都没什么让人难忘的记忆点。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玩具的变换吧，从纸牌闪卡到泡泡机到电子宠物到溜溜球到四驱车再到小霸王的演变，那都是成长的印记。
不过要说到印记，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当时的动画片吧。
在小二之前，蒋卫家的电视还是黑白的，但就算是黑白电视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人家才看的起的，蒋玲家就没有。那时，蒋卫家二楼的阳台外面就是蒋玲家的楼顶，晚上蒋卫一家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她跟她姐姐就搬的小凳在楼顶透过蒋卫家的窗户和门口看的电视，虽然隔得有些远，但那时年龄小眼睛也好所以要看到也并不困难。这事蒋卫当年是不知道的，后来还是听的蒋玲笑着回忆告诉的。
最初看的动画片到底是什么，实在是记不起来了，还留在记忆点的也就那么几部，比如超人迪加，大力水手，圣斗士，叮当＇1＇，七龙珠，隐者神龟，蜡笔小新等等外国来的动画。大概由于地域问题，蒋卫那时没有看过同学口中回忆的黑猫警长，就连奥特曼的名字都是叫的超人迪加，没看过黑猫警长葫芦娃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要数到经典的大概就算足球小子跟男儿当入樽＇2＇了，不过其时播放的电视已经改成了彩电，不再是没有任何色彩的黑白电视。科技的发展在蒋卫他们那个年代似乎疯了一样跟随着他们成长的脚程奔跑，到小学毕业之前，电脑也已经进驻了他们那个城中村的城市。时代步伐的快速甚至让那一代的孩子来不及回头思源就被拉扯着跑了很远很远，说不定当哪一天他们能坐下来回想过去才会恍惚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老了。
说的太远了，届时的蒋卫也才就小一，那些事对于他而言还很遥远，就连后来长成的那个他也还在未来，未来的事就等未来去见识吧，现在，还是来看看他的童年吧。
“蒋卫，你写好暑期作业了吗？”
“还有一点。”
“那赶紧儿写，别老跟着别人去晃，人家不用读书，你可不一样。成绩本呢？要签名写意见的话，晚上你爸回来就给写，别老拖到最后一刻才急急忙忙的。”
“哦，知道了。”
在二楼看着电视的蒋卫左耳听着他妈妈的教训，右耳则关注着电视里的对话，竟然也做到了两样也没落下。
其实，他今天没出去玩还是因为昨天在树上玩荡秋千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膝盖上还是黑的一块，他没敢告诉他妈妈，穿着长裤给遮掩过去的。
说起那荡秋千是这样的——
这村里头啥多？就是树比较多，除了村后的草地乐园旁的小树林，在村头一隅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不过那里的水潭是干的，地面就比较硬，而水潭的正上面就是稻田，孩子们在那里玩可以很好地避开大人的眼线，所以那地儿同样招人稀罕。
那时爬树也就小儿科，村里头的孩子哪个不会爬树？所以爬树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当时的娱乐需求，有需求当然就得发明点什么，于是就有了自创秋千这么一事儿了。那时用作秋千的材料非常粗糙，还是在马路边捡来的被撕掉的横幅布条，完了上头也没有铺上板子，就一根绳子吊在树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用来上吊自杀的。
实话说，要一孩子整个人站在上面晃荡也跟自杀没两样。那时，蒋卫就是跟着王靳他们在上头晃荡的，结果一声哧啦绳子就干脆利落地断了，要不是他在下坠时手忙脚乱地揪住那还挂在树上的另一边，估计那就不是摔出瘀伤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当时看到他摔下去，在树上闹腾的孩子们瞬间都傻了。
王靳几乎是从树上直接跳下的地滚到的蒋卫身边，那时蒋卫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手掌在扯住的布条时候给勒出了血痕，不过身上的痛还是其次，这心里头的怕啊，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了的心有余悸了。要是当时没能揪住绳子，直接摔下去的话，蒋卫真心不知道会有如何下场。
后来是几个孩子奔回家给偷出的铁打油万花油＇3＇过来让蒋卫搽的，给他搽的是王靳，要数害怕，怕是他的丝毫不比蒋卫本身。
本来以为这次意外后，他们会不再玩的荡秋千，没想到，这孩子胆子大就算了，忘性更是了得，几个礼拜后，大伙就卷土重来了，这回他们带着结实的麻绳归来了，真是群不要命的家伙。
还记得当时王靳拍着胸脯说，这次绝对没问题了。
你还真别说，虽然那秋千荡的很危险，可那刺激也非同一般，跟以后游乐场的过山车有的一拼啊！所以，尽管是摔下去的那个，蒋卫还是再次爬上了树，毕竟摔过一次的痛比不上那刺激带来的快乐。
这就是孩子吧！
那时的他们哪怕摔啊，也就是长大后的人才会慢慢变的摔不起了吧？
不过，那个暑假大伙是真的过的挺高兴的，没有太多物质的围绕，却踏实地快乐着。
童年大概真的不需要太多的奢华铺陈，不过这样的估计也就那个时代适用罢，在日新月异的大时代里，孩子们哪个不爱物质爱那破秋千的？
【好了】王子，乃都成沙发专业户了（^o^）/~
作者有话要说： ＇1＇叮当=哆啦A梦
＇2＇男儿当入樽=灌篮高手
＇3＇万花油是用来涂损伤的，就是勒出血或者刀划了手出血用的，没出血破皮也行的。
☆、第 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1＇咪咪：表想歪了，那是一种零食，很小包的，可以google一下
＇2＇士多：通“store”，小卖店
＇3＇沙士：跟可口可乐差不多的，在可口可乐到来之前的前辈
小二的时候，还是梁老师给当的班主任。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隔壁班一位同学的妈妈突然跑到蒋萧他们班把梁老师给骂哭了。那时梁老师也就二十来岁，很年轻的一老师，那同学的妈妈是当着学生的面在上课的时候来闹事的。后来听说那人的妈妈神经有点问题，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在那之后没多久，梁老师就调职到市里去任教了。
临走的时候，她把蒋卫单独找去谈了话。
具体说的什么，也就他们二人才知道了，不过估计也就是一些鼓励的话吧。
那之后，南苑小学里就再也不见梁老师美丽的身影。原来，有种生离丝毫不比死别，当然，那时二年一班的同学们还没想到这么深奥的事儿，他们就是有些阴郁了，梁老师待他们是极好的，现如今要让别的老师接任总感觉不爽。也是，无法自主的变化大概都不能让人完全的心甘情愿吧。
之后接手他们班的是那个矮矮的留着短头发的看上去差不多30岁的姓王的女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王靳第一眼看到她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就不喜欢她了，用他后来的话说，那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不对吧。
你还别说，这小孩的眼力可都明镜一样，谁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不是你随便应付地挂个笑脸就蒙混的过去的。而当一个人真心偏心的时候，那就是再掩饰也是能让人给瞧出个底儿的。那时候还不流行什么给老师送礼啊之类的事儿，可这并不妨碍那趋炎附势的人心，特别在一个优秀的学生和一个老师的声誉之间的联系达到空前一致的情况下。
一开始的时候，蒋卫并没有发现王老师对自己的不待见，可渐渐地，他也觉得老师偏颇于萧禹，再加上王靳一直在耳边给他举例说明，那些本来没多大征兆的事儿一下子就联系在了一块儿。
比如今天的劳动课，王老师明明说了每个人都有任务，可真到了劳动的时候却让萧禹到教导处给帮忙批改的作业，反而是被点名做了劳动委员的蒋卫要负责监督各项的工作，如果哪项没及格就得他负责完成为止。
蒋卫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老师这么不待见的自己，甚至是在给班里争光的事儿上也对他爱理不理的。
而老师不待见他这一事儿，怕是不只是他自己察觉到了，同班的同学多少也感觉得到。于是渐渐地，人心也开始有了偏颇，那些人一方面妒忌着萧禹得到的宠爱，另一方面也开始向萧禹的队伍靠拢。
“蒋卫！”
拎着一桶脏水跟上前面同样提着水桶的蒋卫，王靳说，“我们去偷懒一下吧。”
这劳动课虽然说分工合作，可这些提水以及爬高擦窗户的重活都是他们男生给承担的，身为劳动委员的蒋卫更是什么都做了。
摇摇头，蒋卫边走边说：“待会放学可能做不完。”
“管他呢！那死老妖婆，我看着就不顺眼！”王靳跟在一旁龇牙咧嘴。
转头看了看王靳，蒋卫说：“放学我们去买汽水喝吧，我有钱。”
“真的？！那你请我喝汽水，我请你吃咪咪＇1＇。”原本还一脸心有不甘的王靳顿时眉开眼笑。
结果蒋卫的劳动还是做到了放学后，王靳留下来等他，看着他把门锁上然后把钥匙送回教务处，回来再招呼自己可以走了。
“你要什么口味的？”来到回家路上的一家士多＇2＇，伏在冰箱上，蒋卫目不转睛地盯着里边各式各样的汽水问。
“我要沙士＇3＇。”
“老板，两瓶沙士。”
“还有四包咪咪！”
两小家伙一个手里拿着一瓶冰凉的沙士一边吃着香脆的零嘴，之前干活的苦闷一瞬间就飞九霄云外了。
“蒋卫，你作文写好了吗？”回去的路上，王靳突然想起明天要交的作文。
“嗯，写好了。”
“这么快？那你写的什么？”
“不都要写自己的理想吗？我也写了。”
“是啊，我就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妈妈希望我长大后做律师。”
“律师？就是电视上穿着黑衣服带着蜘蛛网手里还拿着锤子的那个人？”
“那个是法官，我妈妈说做法官和律师都好。”
“为什么？”
“因为可以赚很多的钱，那你呢？”
“做律师可以赚很多的钱吗？那我也做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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