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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午夜深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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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里的某处不安地躁动,一股危险的执念前所未有地膨胀,烈烈地焚烧着佟天海的心志。就算是不择手段又何妨,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佟天海湾下腰,双手扶着床沿,使自己的脸与谭啸相距不过一尺:“告诉我,谭啸,使你觉得最快乐的事是什么?”
谭啸毫不迟疑地回答,声音带着一种催眠后的无机质的平静:“是我和雪依订婚。那天她穿着红色的旗袍穿梭于人群中,笑靥如花,惊人的美丽……”稍稍一顿,他又说道,“大二那年的一个夏夜,我和雪依在海边,躺在沙滩上,听潮水的声音,看天上的星星。海滩上只有我们。她靠在我怀里。天幕罩在我们身上,低得似乎触手可及。那时,仿佛一天一地和满天星辰,都只属于我们……”
“好了。”佟天海不自然地打断谭啸的叙述,不想再继续这个试探的话题。看惯了谭啸的冷,很难把他和感情联系在一起。罕见的吐露真心,却又是和别的女人的甜蜜回忆。佟天海倍觉郁闷:
“那么,你在乎的又是什么?”
“秦雪依。”
又是这个女人!又是如此干脆的回答!佟天海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幸而谭啸又继续道:“还有,我的双亲,她的妈妈;我也在乎能否完成她的心愿,在乎能不能为她报仇……”谭啸的语速缓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或许,我还在乎一个……一直缠着我不放的男人……”
佟天海的心跳立时加快了几拍,手心不知何时竟沁出了汗。
“我的同事,林飞羽。”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床前的人霎时白了脸。佟天海霍地一下直起腰身,极力克制着自己不用双手扼住那漂亮的脖颈。压抑的怒火连几米外的Jones都清晰的感觉到。
脸色由白转为铁青,佟天海怒极反笑:“很好,我再问你,你爱的人是谁?”
仍是没有片刻犹豫:“秦雪依。”
佟天海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名字居然可以如此刺耳。尽管已有心理准备,握着床头得手指节还是泛起了青白色。
他俯下身,嘴唇与谭啸的耳朵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听着,谭啸,从现在起,你爱的人不再是秦雪依,而是我……佟、天、海!”
“佟天海?”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确定的声调。
那一瞬间,佟天海几乎以为自己在谭啸脸上看到了讥嘲。
“不。我爱的是秦雪依。”脸色苍白依旧,声音坚定依旧。
“你爱的是佟天海!”
“不……秦雪依!”
“佟天海!”
“秦雪依!”
佟天海猛地转过头:“Ray,再给他打一剂你的那种药。”
“可是……”Jones为难地说,“刚才的100cc已经是给普通人的最大剂量了。”
“那他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暗示?”
“你知道,他的意志力十分强大,而你刚刚触动的或许恰是他潜意识中最坚定的信念……”
“那就再来100cc。”
“佟……”Jones刚想劝阻,却因佟天海的脸色而把话又咽了回去,只得无奈地又给谭啸注射了那些红得异常的液体,“药效十分钟后发作,我想,他不可能再拒绝你的任何暗示了。”
佟天海紧攥着谭啸的手坐在床上,静待时间走过 ,两人交融的汗水湿了交握的手掌。
十分钟已到。
佟天海不再多等,冷然道:“谭啸,说你爱的人不是秦雪依,是佟天海。”
药显然起了作用,谭啸的眉越皱越紧,语音渐渐模糊:“我不……爱……佟天海。”
还差一点。
佟天海深吸一口气道:“说,你爱的是佟天海。”
“我……爱……”谭啸的手在佟天海手中不安分地动着,头痛苦的左右摇晃,竭力排拒入侵的意念,“秦雪依。”
尽管艰难,吐出的却仍是这刻骨铭心的三个字。
这次佟天海连头也没回,直盯着谭啸惨白的脸庞,声音静如止水:“Ray,再给他注射一次。”
“佟,你太疯狂了。这已经是两倍于常人的剂量,再注射会伤到他的脑神经,绝对不……”
“照我说得去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佟天海濒临爆发的危险的平静令Jones不得不再次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Jones由衷的佩服起床上的男子,不过这一针下去,再怎么强硬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时间一秒秒碾过。
佟天海双手拉着谭啸的肩,把他从床上一把拽起,揽入怀中。薄被滑落,露出谭啸布满薄汗和红痕的胸膛。佟天海轻吻那湿润的唇瓣,耳鬓厮磨着,低喃道:“谭啸,说你爱佟天海。”
温柔的仿佛蛊惑人心的咒语,谭啸依在那温暖的怀中情不自禁地说:“我……爱……佟……天……”
佟天海的心狂跳起来。而谭啸的话却停在这里,没有说下去。
“说啊,说你爱佟天海。”不免多了几分急迫。
怀中人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目光起先是涣散的,又渐渐地,聚拢,聚拢……最后定格在佟天海的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灼热的呼吸都可以那么清晰地感到。又是那样的眼神,淡漠,清亮,傲然,几乎让佟天海不敢逼视,却又狠狠地撩动他的心弦。
炎热的气息扑在佟天海的脸上,字字掷地有声。
“我,爱,秦,雪,依。”
心神交瘁的谭啸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昏倒在佟天海怀里。
(第十章完)'墨'
11
我知道自己很过分……555……大家看在我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就别说我了~~~
清醒和昏睡在一段时间里对谭啸而言已经没有区别。昏迷的时候似乎总有意识存在,飘飘荡荡地浮在虚空中,却像被一根线紧紧地拽着,竭力挣扎,但又无法逃开。隐约中还有低柔的人语和温暖的怀抱,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无法感知,无法醒来。
灵魂好像飘浮了几个世纪,没有任何负担的彻底放纵让谭啸体味到了久违的轻松。那是一种失重般的快感,没有仇恨,没有痛苦,忘记一切的美丽眩晕。多么令人迷醉的诱惑……无需坚强,无需支撑,丢掉负重的生命被一种无法克制的要倒下的欲念支配。就这样,眩晕着,倒下去,坠落……
谭啸对自己的清醒并没有感觉。阳光很灿烂,射进眼底又引起熟悉的眩晕。周遭的景物渐渐清晰,似乎陌生得紧,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记忆在一点点回溯……只记得好像被人催眠了,然后是一段毫无印象的空白……后来,一个坚定的声音要自己……爱上佟天海?!简直滑稽透顶,谭啸不屑地嗤笑,却不知为何胸口一紧。好像,不止于此,那声音又说了什么?还有什么被忘记了?
……不爱秦雪依!
“秦雪依”三字仿佛是引发了连锁的机关,谭啸的头“轰”地一下痛了起来,开始是细细的痛,一点一滴地侵蚀,后来便象是被磨盘碾过,再被重锤敲遍,沉沉的,闷闷的,烈烈的痛。
谭啸闷哼一声,双手紧箍着头,低声呻吟起来。辗转反侧间,腕上的金属链碎碎地响,谭啸想也没想便拿起它绞住脑袋,用尽力气把链子从两面拉开,试图把那撕心裂肺的痛从脑中驱除。
直到秦雪依的影像在脑中逐渐淡去,剧痛才有所缓解。谭啸伏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淋漓。可是只要稍稍念及秦雪依,疼痛便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谭啸终于明白,秦雪依,在佟天海残酷的折磨下,无意中,已经变为不可触碰的禁忌。翻滚着,喘息着,谭啸的神志被痛苦折磨得几近崩溃,不由得再次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夜已深重,谭啸费力睁开沉沉双目,眼前一片朦胧的昏黄。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谭啸有些意外地看到佟天海紧挨着他安静地坐在床的另一侧,在灯下读着一份文件。他意外的不是佟天海的出现,而是惊讶于流动于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的,一种叫做“平和”的气氛。他和他并非没有同宿过,但在这张床上,面对着那个人,所有夜晚在谭啸的记忆中烙下的只有屈辱,凌乱,和无止境的疯狂。然而现在,他在床的一边静静地阅读,他在另一边静静的躺着,包围在幽暗柔和的灯光之中,两具身子间隔的距离之短完全可以称得上亲密,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倒像是即将就寝的爱侣。谭啸放任自己的目光落在佟天海的侧影上,疲累的头脑拒绝了思考。
也许即使不在视线之内,被人看着也是会有感觉的吧。佟天海直觉地捕捉到这束目光,侧过头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然清醒。
“醒了?”佟天海问道,一边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床边的水杯连同几片药递了过去,“听说今天你头痛得厉害,医生留下了药,这是晚上的那份。”
谭啸支起身子,毫无抵触地接过水,服了药,然后平静地说到:“我以为我不可能醒来了。”
“哦?”佟天海把空杯子接过放回去,直视着谭啸的眼睛,那里没有了平日的轻嘲和冷傲,只剩下淡淡的疲惫和倦怠的沉静。
“斩草除根一向是你的风格,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使你利用完我后却不杀我。”谭啸抬起头对上佟天海的视线,“还是说,你不想让我死得那么轻松?”
“我佩服你。”佟天海淡淡道,就象说“我见过你”那样直白简单。
“嗯?”谭啸失笑,“这也算放过我的原因?”
“不算么?”佟天海的正经无懈可击,虽然他的话在谭啸听来如此荒谬。
“或者……”谭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动心了?”戏谑的语气。
佟天海“啪”地把灯关掉,身体随着黑暗向谭啸压来:“你还真自信。”
谭啸任他伏在自己身上,也不挣扎:“说说而已,你的反应大了点吧。”
“你的身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么?”佟天海轻吻谭啸的唇,手指插进他的发细细摩挲,享受着他罕见的柔顺,“你今天异常安静啊。”
“彼此彼此。”说罢,谭啸含住入侵的舌尖。
这是两人第一个纯粹的吻,无关征服;无关欲望,只是……一个吻。
是夜,没有性爱。佟天海在一旁睡得深沉,谭啸未曾合眼,不能入眠。被严重摧残的神经彻底打乱了他的作息。失眠的麻木逼得他辗转反侧,空白的清醒让他心浮气躁,却又不得解脱。多年来早已习惯独眠,而现在却与自己的敌人同榻而卧,这情景不能不说是诡异。
谭啸放弃睡眠的打算披衣而起,以他现在一手被缚的状态,也只能是“披”而已,手上的链子时时提醒着他的屈辱,谭啸微抿的唇角透出一丝狠厉。
拉开窗帘,迎进满室星光。月亮落在他的眼底,晶莹莹地亮着。清冷的光晕勾出他修长优美的身形,自然的,仿佛要融入这夜色一般。
思绪慢慢沉淀,谭啸极力克制着触景生情的思念。深呼吸,一次,两次……平静,平静,回忆的剧痛,千万不要在此时袭来,他需要夜的深沉,助他绝对冷静地思考。以现在的心力体力来应付骤变的状况和佟天海扑朔迷离的态度,的确要把策略重新改过了……
可越是排拒,那思念的狂潮便越加汹涌地扑来。雪依,雪依……谭啸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佟天海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月下美人让他想起了那些很久远的诗句。月华流水般地披泻在谭啸身上,隔绝了黑夜永恒的幽暗,只留下微蹙的眉尖上一点苍白的沉郁和朦胧的虚幻。又是那种仿若消失似的错觉,使佟天海急于发出一些声音,证实以及挽留他的存在:
“睡不着么?”
窗前的人没有回答,却转过身从银霜般的月光下走过来,一步一步,踏回黑暗。潇洒淡然的步履,像极了踏月留香的楚盗帅,那么,他又想取走什么,以这样绝对诱惑的姿态?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掀开被子躺回床上。
很意外地,谭啸感到佟天海的手插进被子,摸索着,握住了自己的手。没有抱他吻他占有他,而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快得无法捕捉。谭啸懒得去挣脱,便顺其自然。
佟天海手中的手(好怪的说法,但总不能用柔荑吧?)是凉凉的,掌心还微微沁着汗,他仔细地拭去那抹潮湿,然后五指与他的交叉,紧紧地,握起来。
那晚,佟天海一夜好梦,而谭啸,一夜无眠。
第二天佟天海便离开了。毕竟,Aquamarine的中心不在马来西亚。
寂寞可以让人疯狂。谭啸不害怕寂寞,却不堪忍受空虚。这些年独自一人,寂寞早已成为习惯,可若长时间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面什么都不能做,那感受则远非一个“寂寞”可以形容。那种日子简直让人连叹息都做不到,没有交流,没有阅读,没有工作,连思考也带着空漠的茫然和可能随时引发的剧痛。
太阳升起又落下,机械的周而复始让谭啸抛弃了时间的概念。只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生活,好像根本失去了生存的意义。然而对这种日子何时终结的未知才最令人惶然和恐惧。之前还可以把逃离作为目的,可是在这种希望彻底断绝的现在,只剩下能把意志吞噬的,完全的空虚。
当谭啸开始猜测起佟天海的归期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已经濒临崩溃。他开始大声地背诵法律条文,有时则换成拜伦的诗或者莎士比亚的剧。如果这些也抵挡不住空虚的绝望,他便让自己时刻思念秦雪依,用身体上的痛楚来以毒攻毒。
不知过了多少天。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谭啸刚刚经过一场疼痛后脱力地躺在床上。门被开启,到了送饭的时间。来人把饭送进来,谭啸却迟迟没有听到那人出去的声音。他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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