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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染尘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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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万重一听染尘被欧阳子瑞扣住,一心想弄明白的究竟,便上前言:“臣愿陪同丞相一同前往。”想了片刻,又觉得要是能借这次机会扳倒瑞王,到不失是一个好时机,又复言:“臣以为,刚才靖南王殿下说听到惨叫声,不可全信,不如陛下派御医一同前往,总好过冤枉了瑞王殿下。”
“父王……”欧阳子瑞跪在地上,此时已经是冷汗一身。而欧阳飞弈仍是应允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染尘又一次悠悠的转醒,此时室内已经一片寂静,身体麻木的贴在脏乱的床榻上,屋外的阳光从下小小的天窗照射进来,金黄色的光柱投射的床前,空气的灰尘弥漫在这光柱之中,夹杂着血液和□的腥臭味。轻轻移动手指,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指甲早已断裂,血肉模糊的粘在床单之上。鸡蛋依然残留在体内,□的疼痛已经趋于麻木,他不能动,也不想动,只能这么趴在这张污秽不堪的床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大群人冲了进来,黑暗的空间一下子洒满了阳光,又一下被挤进的人群挡住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房中的小床上,一个全身□,周身布满伤痕的人,正趴在被鲜血染花的床单上,嘴角和指尖残留着血迹,□红肿,媚肉外翻,如果不是那双半睁的凤眼,很多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然而即使是如此的不堪的染尘,依然美的让人心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在了门口,没有一个人敢逾越半步。吵杂声停止了,有的只是众人讶异的目光和低声的叹息。
染尘微微眯着眸子,他试图用身上仅剩的力气侧过头,去看清进来的人。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流出泪来,阳光下他看清了欧阳子恒的脸,冷峻的没有一点表情,他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皱一下眉头。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到染尘身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子,手指触到染尘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让他忍不住的颤抖,终于,他扶住他的腰枝,用力一翻,将染尘翻转过来。剧烈的疼痛从染尘那被塞着鸡蛋的□传导而来,残留在体内的污秽顺着肠壁流出,但是他只是像鱼儿一样挺了一下,咬着唇,目光空洞的忍受着。被绣花针封住的前庭依然僵硬着,硬的发紫,硬的几欲爆裂,那男子的手扶住在上面,将它微微倾斜,手指只微微转动了一下那细小的绣花针,都让染尘疼的拱起了身子,疼痛一下子急剧而来,而那被封死的地方,终于畅通,染尘的□抽搐了几下,旋即喷出白浊的液体,未经几次,那液体也渐渐参杂着红色,到最后竟然是鲜红的血水。
染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他黯然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仍是默默的祈祷着,但愿这次再也不要醒来。
第20章
梨花已经谢尽了,甚至连花瓣都已经找不到,一场夜雨后,树上结满的小梨子掉落了满地。无尘居的门外候着的两个小厮,彻夜未眠。屋内,欧阳子恒的手附在染尘的额际,满身的伤痕已经引起了高烧,从瑞王府回来到现在,染尘一直都处在昏迷之中。
御医处理完染尘身上的伤痕,开了外用的药膏和内服的中药,退到一边。
“殿下,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染公子此次耗伤肾精,以致肾阴不足导致血精,臣恐怕他今后不再会有子嗣了,另外,臣发现染公子脉象阴寒,不像是男子的脉象,此脉象极凶险,染公子恐怕命不久矣,刚才听闻殿下说染公子是习武之人,这武功恐怕是再也不能用了,如若再损了经脉,只怕是再也无力回天。”御医据实禀告。
“那他后面的伤呢?”欧阳子恒叹息问道,染尘的身体,洛逸舟已经跟他说过,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御医如此一说,不免还是悲痛起来。
“染公子□有异物堵住,要是不尽快排出,恐怕肠子会坏死,不出三天便会有性命之忧,只是那异物被抵入肠内,微臣确实无能为力。”
“那里面什么东西?”欧阳子恒问道
“据臣判断,应该是一枚鸡蛋,但是鸡蛋圆滑,实在很难取出,只能等染公子醒了,让他用力震碎鸡蛋,然后臣再下几服猛药,让那鸡蛋壳排出体外。”
“有劳御医了,你且把药方留下,先回去休息吧,等他醒了,本王自会让他照做。”欧阳子恒说着,唤来门外小厮,帮御医背上药箱在前面领路。
屋外依稀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为何,这鬼天气忽然下起雨来,早上去瑞王府的时候,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欧阳子恒关上门,生怕风吹进了屋子。坐在染尘的床头,刚刚被风吹的抖动的烛光渐渐恢复了平稳,欧阳子恒只觉得眼睛被这微弱的烛光刺的深疼,手轻轻一触,却是一脸的湿滑。
轻轻抹去脸上多余的泪痕,转身看着侧躺在床上意识全无的染尘道:“尘儿,不管如何,你今后的日子,我一定让你过的快快乐乐!我保证。”
床上的人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却又停了下了,不知是听见了他说的话,还是做了一个噩梦。
染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阴沉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睁开眼的那一瞬迎上了欧阳子恒焦灼的目光,像是恐惧般的感觉涌上心头,染尘又闭上了眼,泪水自眼角一路下滑。微微侧一下身子,又是剧烈的痛。
“别动,你伤的太重了,体内的东西还未取出,你现在感觉如何?”欧阳子恒问道,一夜未睡的他,眸色发红,似有点点悔意在其中。
染尘侧过头看着他,嘲弄的一笑,又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答话,微微蹙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此刻承受的痛楚。
“尘儿,你别这样。”坐在床边的欧阳子恒顿时哑然,想了片刻又说道,“你若不能动,等下我用运功将你体内的异物震碎,排物的药汤已经在炉子上熬着了。”
染尘依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如同死物一般,欧阳子恒将他平躺过来,稍稍的移动便让染尘痛的咬住了下唇,而他的下唇已经咬满了大大小小的齿印,红肿的再也没有落齿之处,血顿满嘴血腥。
欧阳子恒本是想让染尘趴着,再运功碎物的,可是想到万一运功过程损伤了尾椎骨,恐怕会落下终身残疾,才决定重正面运功,可是异物卡在体内,稍微一会儿的平躺,都会让染尘痛出一身冷汗,欧阳子恒伸出一只手,在染尘的腹部按压几下,痛的染尘几欲晕厥,才找准了鸡蛋的位置,凝神聚气,将功力注于掌中,一掌下去,只听见染尘体内拍一声,那鸡蛋便碎裂开了。
染尘头一歪,嘴角吐出一声呻吟,早已掰断的指甲又嵌到肉里,鲜血顺着指缝,凄凄的落在白色床单上,而□中碎裂的鸡蛋,那蛋清蛋白随着甬道一齐流出了体外,染尘伸出手,想拉上锦被盖住如此不堪的自己,却被欧阳子恒拦了下来,用锦被裹住,将他从床上抱起,唤来了下人,将他的被褥床单换置一新。
染尘本想抗拒,无奈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欧阳子恒抱在怀中,头靠在他的肩头,他每说一句话,他每一次呼吸,他每一次心跳,染尘都感知的清清楚楚,他的如此的呵护自己,却又为何将自己推向深渊,泪又一次落下,滴在欧阳子恒的肩头,濡湿了他的衣衫。
“很疼是吗?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欧阳子恒温柔的将染尘放在床上,又命下人将炉子上的药端了过来。
“御医说,等下会有点痛,然后你体内的异物就能出来。”端着药碗,他说的隐晦,却也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染尘侧过头,避过欧阳子恒的视线,闭着眼一言不发。
欧阳子恒仍是耐着性子,将他扶起来,药碗凑到染尘的嘴边,而染尘依然是一脸木然的侧过头。
“你想死了是不是?”欧阳子恒恼怒的拽起染尘的长发,将他的头高高扬起,药碗就抵在他的唇口,只要缓缓用力,就可以灌进染尘的口中。
而他,却依然还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仿佛欧阳子恒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无关,眸中所有的神色都只描写了一句话,那就是:“我只想死!”
我只想死!
让我死好吗?
不要让我在这么不堪的活着!
我已经一无所有,就连对你的爱,都已经淡去了……
不对……我恨你,我是多么的恨你,毁灭了我的一切……
胸口剧烈的起伏,染尘像一个散架的木偶一样抖动着,一丝猩红毫无征兆的溢出了嘴角。
他微微侧过头,用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看着欧阳子恒道;“我恨……”
你……字还没有说出口,欧阳子恒便封住了他的唇,掠夺着他口中每一丝残留的腥热,唤起他内心哪怕是最微弱最微小的求生欲望,他瘫软的身子贴在欧阳子恒身上,精神再崩溃的边缘游走,直到呼吸困难,直到意识模糊。
突如其来的苦涩在口中泛起,欧阳子恒呷了一口药,尽数度入了他的口中,舌尖被牢牢制住,染尘只能任凭药汁流入喉中。药终于这样,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欧阳子恒吩咐下人准备的热水浴桶放在房中,供染尘洗浴。
没过多久,药力开始散发,染尘痛的额头上冷汗连连,实在仍不住的时候,便在床上翻滚,偏偏又全身有伤,动也痛,不动也痛,他只觉得腹部像被刀绞一样的痛,终于忍不住拽紧了欧阳子恒的手,才想努力着起身去茅厕,□一阵抽搐,刚刚换净的床榻又是满床的污秽,染尘瑟缩了一下,绝望的松开了握住欧阳子恒的手,呆呆的趴在床上。
欧阳子恒一把将染尘搂在了怀中,搂住染尘的手,竟然不知应该放在何处,这满身的伤痕,这满床的污秽,更是比杀了染尘还让他痛苦。他开始后悔为何要收留染尘,为何要答应那样的条件,为何要把染尘的眼睛治好,为何要让染尘忍受如此不堪的遭遇。
轻轻出去染尘身上的亵衣,亵裤,用汗巾仔细的擦拭着染尘那红肿的,被蛋壳割的血淋淋的□,一滴眼泪落在染尘带着鞭痕的臀部,咸咸的,疼的染尘一怔,却也回头看清了他眼中的泪。
将染尘放入加满了各种治伤药材的浴汤中,又命下人换去了床上的床单,被褥,送来了干净的内衣裤。屋内氤氲着草药的味道,排泄物的臭味,欧阳子恒又命人点了清新怡神的龙诞香,将异味除去。
来到木桶前,仔细的为染尘擦洗身子,手指每触及一道伤痕,都凝神半刻,染尘依然闭着眼睛,头随意的歪在一边,陷入沉默。这一身的伤痕,都泡在水中,怕是痛得都不想说话了吧,长发如丝般落在水中,贴着苍白的,布满鞭痕的胸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脸色苍白,泛着不健康的蜡黄。欧阳子恒也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知道染尘刚才想说的话,他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恨你!
他想过很多染尘醒来时第一句会跟他说的话,他甚至希望染尘痛恨的甩他一巴掌,然后狠心的让他去死!这些,都比染尘冷冷的对他说一句我恨你,来的强。
然而,什么都结束了。
染尘的心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欧阳子恒无奈的吸了一口冷气,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出来。
梨花谢了,尽管老天伤心的哭泣,花瓣也再不能还原成花朵,反而因为这一场多情的夜雨,化作了一地的春泥。
落花流水春去也,换了人间。
一晃过去了十余日,瑞王虐待娈童的事情,也因为御医的证明而证据确凿,然而,瑞王毕竟是吴王器重的儿子,没有降大罪,只是提前让他去了封地徽州。不过朝中大臣也因此受教,再也不敢提及册立瑞王为太子的事情,此事算是耽搁了下来。
觅星宫中,荣妃娘娘的指甲几欲扣断在她那张价值连成的贵妃榻里!
“好一个欧阳子恒!竟然设下如此奸计!”荣妃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锤着扶手。跪在地上的瑞王,一脸的颓然,不敢出声。
“哼,他倒是能干,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嚣张多久!”荣妃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雍容的笑,想起前日宫外来函,说是魏国在吴国边境屡次阅兵,并且经常突袭吴国领地,这战事看来是一触即发,“边境要打仗,不如我们举荐他一次!虞万重这个老畜生,我要让他没儿子送终!”说着,那双带水的眸子浮上一层寒冰,杀气重重。
说起这位荣妃,那可算是这吴国皇宫中最盛宠不衰的人了,不过这都是在白雪烟离开皇宫之后的事情了。这位荣妃娘娘,是越国将军的女儿,当时是和越国公主白雪烟一起被送来吴国联姻的。白雪烟一走,按理说她作为从越国来的人,势必会受到牵连,而她却丝毫未受牵连,还一举夺得了吴王的心,从此以后在这后宫翻云覆雨,竟然无人能敌。在此期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后宫妃嫔,而吴王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跪走上前温顺的为母亲捶着腿,欧阳子瑞满脸凝重的说道:“可是母亲,要是他们打赢了,那父王不是更加器重他了?”
荣妃软下身子,靠在贵妃榻上,一脸平静的说道:“就怕他有命去打仗,没命回来,只是可恨十年前那一掌没能打死他!”
欧阳子瑞满意的眯起双眼,竟然略带娇嗔道:“母亲,不管如何,你要为儿臣报仇!”
荣妃伸出食指,重重的点了一下欧阳子瑞的脑门,说道:“你呀……别竟胡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王是什么样的人。他那些过去,是最怕被别人挖出来的,你这么一闹,朝中年长的大臣谁不来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欧阳子瑞的脸顿时红透了,抬头问道:“母亲,难道关于父王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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