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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by充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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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终於变成一片白雾,刑江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意识却在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个人向他走来,是谁?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加速了他的心跳。
  他看不清那人五官,却瞥到那人的额头在流血,怔了一下。
  这时在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背对著他坐在阳台上的人,风扫过那人柔软的发丝。
  他走近两步想看清楚,男人却已经慢慢回过了头。
  他怔怔的看著本来面目完好的男人额头突然被敲破,血流下来,但男人只是看著他,眼神似乎有些悲伤。开口的瞬间,男人的声音犀利而低沈,“为什麽要背叛我?!”
  顾淮庭!
  刑江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意识也渐渐苏醒过来。
  但他并没有动,而是先感知了一下,这是他跟在顾淮庭身边这些年来慢慢养成的习惯。
  从身体的触感判断他似乎是躺在床上,可是周围的空气莫名的有些潮湿和阴冷,他应该是被带回了顾淮庭这里才对。
  刑江小幅度的动了动身体想翻个身,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不已。
  顾淮庭看著眉头紧锁的男人吃力的想翻身,低声说道,“醒了就把眼睛睁开。”
  反正早晚都要面对,刑江也不再装了,暗自深吸一口气,干脆的睁开了眼睛。
  顾淮庭居高临下的站著看他,而他在睁开眼睛的一刻就知道了自己在哪里,可既然是要惩罚,何必那麽大费周章的弄一张床到地下室来。
  刑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这个笑容落在顾淮庭眼中变得异常刺眼。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这种感觉相当的挫败。
  “既然你醒了,我们可以开始了。”顾淮庭使了使眼色,退开两步。
  站在边上的两人立刻会意,把刑江拖下床,然後手脚麻利的把他的两手抓起,捆绑住吊在地下室中央。
  顾淮庭走近刑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说过的话吗?”
  对上顾淮庭的眼睛,刑江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记得。”
  “记得就好。”顾淮庭放开手,退到床边坐下。
  跟他想的一样,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向他开口求饶的,除了那次他要救季非。
  实在太可恨了。
  三百鞭。行刑的人在知道这个数字之後就浑身冒冷汗。
  真的要抽三百鞭还不如去死,这种痛苦是人都没有办法承受,何况是现在这个吊在中间病恹恹的男人?
  “可以开始了。”顾淮庭的口气是一贯的轻松,却让人不寒而栗。
  鞭子夹著风声落在身上,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挨了四鞭之後就开始挺不住前後摇晃,顾淮庭看见刑江依旧像以前一样咬紧了牙齿,尽力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只要是鞭子经过的地方必定皮开肉绽。
  除了恨之外,顾淮庭还觉得痛。
  尽管鞭子没有抽在他身上,可他痛得连呼吸都迟钝了。
  三十几鞭下去,男人已经熬不住了,嘴唇咬破了,可仍然强硬的不肯松开牙关泄出一点呻吟。
  顾淮庭一直看著,直到抽了五十鞭的时候他才叫了停,而刑江低垂著头,已经再次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刑江来说简直是落入地狱,那天醒来後,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当时他还有些疑惑,可才过三天,顾淮庭又来地下室,什麽话都没说就把他吊在中间抽了一顿。旧伤才刚结疤,嫩得很,被这样一抽又崩裂开来,疼痛难忍。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顾淮庭让人停了手。
  “还剩两百鞭。”顾淮庭离开的时候如是说道。
  这下刑江彻底明白过来顾淮庭的用意,可他已经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越来越差,休息得不够,所谓的醒来也往往是意识迷糊,大脑还来不及运作人已经被吊起,接踵而来的便是已经变得熟悉的疼痛。
  头两次还可以挺个二、三十鞭,却无法再控制住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到後来往往是十鞭都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躺在床上,刑江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有次烧得稀里胡涂的时候他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有点熟悉。
  “顾先生去休息吧,别再折磨他,也别再折磨自己了,帮里的兄弟会理解的。”
  “不要在这里说些废话,季非那边怎麽样?”
  孙东平无奈的看著顾淮庭,低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曾贵翔让他吃了点苦头,现在已经放他走了。至於能不能在回去後摆平帮里的内乱,就要看他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先生……”
  “少废话,退出去。”
  之後的话刑江听得有些模糊,但至少他从对话中知道季非没有死。
  季非,好自为之。
  三百鞭,一鞭不少的抽完了,这是一个漫长的不想让人再次回忆的过程。
  在那之後,刑江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这中间自然是吃足了苦头,生死关前不知来回了几次,上半身的伤尤为严重,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三百鞭抽完的那天,他就从地下室被抬了出来,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兄弟的注目礼,而他被抬进的房间不是顾淮庭的卧室,也不是他的卧室,是一间布置得相当妥当舒适的客房。在这个季节阳光依然十分充足,房间里一直很暖。
  但经过这三百鞭後,刑江彻底不想死了。
  那麽大的痛苦都熬过来了,还有什麽是他挺不过去的。
  在他休养的半年多里顾淮庭没有来过几次,他甚至怀疑顾淮庭是不是打算将他一辈子软禁在这里折磨到死。
  等刑江能够下床走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顾淮庭。
  保持著冷漠的脸,顾淮庭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刑江挺直著背靠在床头,叫了一声“顾先生”後便不再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我给过你逃走的机会,甚至想过放你离开。”顾淮庭开口,声音沈静而平淡,“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麽会知道是你?”
  刑江摇头,开口道,“你本来就怀疑我,那次我表面上逃过一劫,但肯定引起你的注意了,之後最大的问题必然是出在那次绑架上。”
  停了停,刑江弯了弯嘴角,休养的这段日子,他把以前没空想的事情认真的回想了一遍。
  其实怀疑的理由他早就想明白了,可也有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撇开绑架之前,季非私下带了两个人来医院找我这件事露出了多少马脚不说,光是後来绑架的对象也足够让人怀疑了。”
  刑江闭了闭眼睛,自嘲的说著,“那时徐明来接我出院,按理来说,就算要绑架也应该劫走徐明,他在你身边待的时间长,也得到你的重用,用来交换的话,应该能够换取比我更大的筹码,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思路,可季非却选择把我劫走。”
  顾淮庭没有打断,只是看他放松著身体慢慢说著,样子十分舒坦。
  他没有了以前对著自己就保持百分百紧绷的状态。
  “如果这些事情只是怀疑的话,後来徐明和我交换在那里做了人质之後所得到的一些信息,就一定能够证实我是奸细的事实。”刑江侧头看著顾淮庭,“虽然当初季非救我只有上面几个老头子知道,可那些人知道就足够了,加上之前的怀疑……”
  刑江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这就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果顾淮庭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奸细,为什麽还要留他在身边?
  为什麽还要给他机会让他逃走离开?
  如果那天他没有用枪指著顾淮庭的头,顾淮庭是不是会履行出发前一天的话,在行动结束後给他一笔钱放他走?
  顾淮庭为什麽不追究?这太不像他做事的手段了。
  “嗯,”顾淮庭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了扬,“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不杀你吗?”
  这种谈话的口气和气氛并不像是发生在背叛者和被背叛者之间,反而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相会一般。
  顾淮庭给他用的药很好,在休养的日子里他没有瘦,到了後期反而胖了点。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很久没见顾淮庭了,总觉得他下巴比以前尖,脸上瘦了一些。
  刑江看著顾淮庭似笑非笑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
  “是吗?”顾淮庭没有翻脸,侧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原来你还是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刑江皱眉反问道。
  顾淮庭回过头,直直看向刑江的双眼,就在刑江以为他要说什麽的时候,顾淮庭拿出外套口袋里的烟点燃,又重新陷入沈默。
  “你为了救季非求我。”烟烧了半支,顾淮庭开口了。
  “救季非是为了仁义。”刑江抬起手看了看,彷佛还能感觉到那时握著枪,手心里却在不停冒汗,“我那时就说过,他以前救过我的命。”
  顾淮庭看著他的眼神带著疑惑,於是刑江接著说道,“那个时候我在一个桌球房里帮人看场,後来有几个人闹事,我上去阻止的时候被打伤,使尽浑身的力气逃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季非,撞到他的瞬间我就起不来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那时骨折伤到了内脏,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
  刑江的眼神很坚定,正大光明的态度让顾淮庭无可挑剔。
  “有一点你说错了。”顾淮庭抽了最後一口,反复的按压著手里的烟蒂,“我相信过你,在那天晚上质问你又抽了三十鞭之後。”
  刑江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失望。
  季非有恩於他,而他也确实有愧於顾淮庭。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刑江伸手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说吧,你想我怎麽样?”
  “爽快。”顾淮庭看著已经康复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炙热,“我不管你欠了季非什麽,现在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你要做的是爱上我,只为了我而活。”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结。
  意外的是,刑江在听完这些话怔了怔後,竟然大笑,“爱上你?你确定是爱上你,而不是跟你做爱?”
  顾淮庭沈著脸没有出声,片刻之後刑江也安静下来。
  “要是我做不到你准备拿我怎麽办?像以前对付那个人一样用药用道具?”
  带著讥讽的语句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口,刑江心里其实并不想这样和顾淮庭针锋相对,可是又受不了顾淮庭这样总把自己放在主导地位,这种不大不小的矛盾感往往体现在他不经过大脑的语言上。
  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
  “这麽说……比起爱上我,你更希望跟我做爱?”顾淮庭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挑了挑眉毛。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吧,骄傲而无畏。以前在他面前的顺从都是不得已装出来的,恐怕在心里他早就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几遍了。
  “这要试了才知道。”
  刑江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挑衅著顾淮庭,让顾淮庭忍不住想把他直接按倒在床上,做到他直不起腰为止。
  看著顾淮庭站起来向他走来,刑江淡定的仰起头。
  早该明白就是这麽回事,或许他对顾淮庭产生的莫名情绪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
  下巴被顾淮庭的手扣住,刑江被迫仰著头。对视片刻,顾淮庭突然轻声哼笑,刑江一怔,却被瞬间吻住。
  唇舌交缠,顾淮庭的吻依旧霸道,带著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处於被动,接吻也一样。
  刑江慢慢扭转著角度,学著顾淮庭主动进攻。顾淮庭一愣,用力推开了刑江。
  在爱上他和做爱之间,刑江竟然毫不犹豫选择後者。
  本来他以为身体的接触会让男人退却,那麽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们可以以爱的名义相处,或许有一天男人会真的爱上他,然後自然发展到做爱。
  如果不可能爱上,那做爱也失去意义。更何况如果光是要做爱,他早就可以做了。
  没想到事情还是回到原点,他爱上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爱上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却仍然信誓旦旦的想要得到他的爱。那些狠话、那些威胁、那些代价,都是浮云。而这次试探,只是将他搞得更狼狈罢了。
  “哈哈哈……!”有时候痛是可以用笑来代替的,越是苦就越要笑得畅快。
  顾淮庭是不能低头的,不管什麽时候。那麽现在,是时候该了结了。
  “你走吧。”顾淮庭说著,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三百鞭算是对帮里兄弟的一个交代。”
  因为自己的私心免他一死,但毕竟在那次的谈判中有兄弟死去、有兄弟受伤,他作为帮里的叛徒,理应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刑江看著顾淮庭没有说话。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回到季非身边。”
  刑江还是没有说话,这种沈默让顾淮庭莫名的焦躁起来,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麽,难道你还在担心我会动季非?”
  “不,你们之间的事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救过他一次,却不可能救他一辈子。”刑江穿上外套,在顾淮庭的注视下掀开被子,拿过摆放在床尾的裤子穿上,“而你也不可能放过他一辈子。”
  穿好了鞋子,刑江站起来把外套拉整齐,“顾淮庭,你肯放我自由出乎我的意料,作为感谢,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回到季非那里。”
  其实就算顾淮庭不说,他也不会回到季非那里,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夕阳落下,照得房间里一片橙色,却显得格外落寞。跳跃的色彩下,刑江打开门,朝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徐明走进房间里,看著站在窗口的顾淮庭。
  “顾先生,要不要我派人跟著他?”
  那个背影已经快要走出大门,长长的影子拖在他的身後。
  落日下,男人的头发是深褐色的,步伐依旧坚定,而背脊也依旧挺拔。
  “不用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留他在身边,两个人都痛苦;放他走,或许痛苦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徐明在门外陪著房内的顾淮庭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顾淮庭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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