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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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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成!”林雅珊把粥递给林渠成,说:“还没有对你做什么?非法拘禁啊,绑架啊,你这回是好好的,那下回呢?你下回怎么办?”林雅珊看了看杨斐远碗里只少了几口的皮蛋瘦肉粥,问他:“不合你的胃口吗?还是你不爱喝粥?”
   
   “不是,”杨斐远解释道,“我早饭……我刚才在外头吃过晚饭了,不是很饿。”
   
   林雅珊也很快喝完了粥,并没有添一碗的想法,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相信随随便便把人绑去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不行,等待会儿我收拾完了,就报警。”
   
   这厢林渠成喝完了第二碗,直接抢过杨斐远的那碗粥继续喝。林雅珊给他空下来的碗,又盛满,愤怒道:“那些个杀天刀的,看看,都把我们成成饿成什么样子了。”
   
   林渠成一共喝了八碗粥,还吃了杨斐远削的一个大苹果,才心满意足地打开电视看篮球赛。杨斐远看着林雅珊收拾了碗勺、走进厨房,又看看把心思都放在体育台正直播的篮球赛上的林渠成,跟着林雅珊进了厨房。
   
   自来水哗哗流着,林雅珊看到杨斐远,笑说:“我倒希望你跟我说,你是来帮我洗碗的。”
杨斐远听了,就卷起毛衣的袖子,林雅珊伸出手阻止他靠近,说:“哎哎,我不过随便说说。你洗的碗,我下回可不一定敢用。”

   杨斐远捋下袖子,靠在橱柜上,看着林雅珊洗碗、刷锅。林雅珊还在讲要报警的事情,让杨斐远跟她一起分析分析,是什么理由,以及有嫌疑的人。
   
   杨斐远进来,本来就是要跟她说这个的。他直接说:“是苏毅。”
   
   林雅珊完全没有往这边想,边刷锅边说:“这件事不要找苏毅帮忙,虽然我把它描述成一件不小的事情,不过事实上成成的确像他自己说的,依旧好好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麻烦苏毅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是说,绑架成成的人,”杨斐远十分清晰地告诉林雅珊,“是苏毅。”
   
   林雅珊并不像杨斐远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她听后没有搭话,默默地刷完锅子,又把水渍都擦干净了。杨斐远站在旁边,看不出她的心理变化。她没有发问,他反而愈加忐忑。林雅珊很快收拾完了,声音平淡无波地说:“不要告诉成成。”
   
   林雅珊在厨房的窗口前站了一会儿,侧面无波无澜。她慎重考虑后,对杨斐远说:“我去找他,你看着成成,千万不要告诉他。”
   
   杨斐远忙说:“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
   
   “不碍事,你放心好了。”林雅珊匆匆走出厨房,拽过沙发上的手袋,跟林渠成说了一句“你今天在阿远这睡吧,我去找个朋友,有点事情”就跑了出去,防盗门“嘭”一声就关上了。
   
   篮球赛正进行到紧要关头,林渠成只抬头望过来一眼,恰好看到杨斐远,就问他:“我姐怎么了?”
   
   杨斐远说:“她让你今天在我这睡。”
   
   林渠成“哦”了一声,就继续全身心投入到如火如荼的篮球赛中。
   
   变端
   这一夜,林雅珊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回了学校寝室,简单给杨斐远发了一条短信说明自己回了寝室,就关了机。同寝的姑娘都回家去了,因此以往热热闹闹的整间寝室此时惟有她一人。
   
   林雅珊用冷水洗了脸,扎起额前的长刘海,安静地坐在对铺女生的椅子上,抬头看着自己床上硕大的珍藏版泰迪熊,怔忪出神。
   
   她去找苏毅,质问他为何指使人绑架她的弟弟。苏毅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可是,他提出了一个林雅珊一时无法拒绝的建议。他说,我觉得你不错,不如我们交往看看?
   
   如果只是“我们交往看看”这样的一句话,尚不会在林雅珊心底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她承认,她是喜欢苏毅的。这本该一往情深的告白,却让林雅珊那颗年轻而炽热的心凉了半截。
   
   因为,苏毅还说了其他话,咬字个个清晰。“我会娶你,我给你名分、给你财富,你儿子,会是我苏毅名下所有资产唯一的继承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雅珊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果然,苏毅接下去说了一句话,让她几乎从头顶凉到脚跟——“可是,你不能对我的感情生活有丝毫的干预,无论是什么借口。”
   
   苏毅,不讨厌她,却……也不喜欢她。林雅珊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一点。
   
   她试图努力地告慰自己——如果我把它看成是一个机会。林雅珊相信,杨斐远会跟成成在一起,那么,只要苏毅不喜欢上其他人,她就会有莫大的机会。
   
   她清晰地感知到,她,苏毅,杨斐远和成成,他们四人卷入了错综复杂的感情漩涡里。她也明白,在四人中,自己是最容易逃离这场感情漩涡的一个——只要她拒绝苏毅的建议,可是她也知道,一旦他人捷足先登,一切将再也无法挽回。
   
   苏毅,苏毅,苏毅,苏毅,苏毅……
   
   就此放手?林雅珊做不到。苏毅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中,于她希冀中,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而不是路过的海边的无法带走的大贝壳。
   
   纵观世间痴男怨女,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他可以为了未来、权力放手挚爱;可是对于女人而言,抛开爱情,实在太难。二十岁的林雅珊有着和同龄女孩子一样的梦幻思维,她们大多追求柏拉图式的爱情,她们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大多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林雅珊必须在柏拉图式爱情和苏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而且无论是哪个选项,带来的,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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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在这个夜里,杨斐玮伫立窗前,身形修长。他的指间夹着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换了一根,一根,又一根。
  
  苏毅的插足,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个局面。心思缜密如他,不会不清楚,对于现在的杨斐远来说,苏毅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但是杨斐玮也明白,杨斐远对林渠成也是用情不浅的。这真是令人头疼。
  
  自书房窗口俯视夜色中的花园,朦胧静谧,一派柔和。偏冷的月光折射出融融的画面,彼时阿远不满五岁,双亲健在。岁月如白驹过隙,一慌十六七个年头,与杨景开在桂花树下畅谈哲学的杨斐玮已经老成,而坐在杨夫人膝上的杨斐远,已经长大。
  
  杨斐玮兀自静立,凄清的月光照凉了人心。他感到一切变得虚渺,自己仿佛站在广袤无际的大海中心,身边毫无一人,独身存立与天地之间,孤独得令他不禁发寒。这凛冽的寒意传遍全身,杨斐玮逐渐清醒,而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却冒腾出来。
  
  他急于逃脱这种痛苦,只能慌忙借助于威士忌。这一刻,杨斐玮清晰地认知,有些错误一旦犯下,怕是再无转圜的余地。那么,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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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苏毅很忙。他在伦敦时参加过几次以同性恋为主题的派对,虽然每次都是浅尝则止,不过也留下了不少可用的资源。
  
  “你姐姐好像跟Blake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他们两个熟吗?Blake喜欢什么类型的?”苏毅问罗特助。Blake是苏毅在同性恋派对上遇到的一个爱尔兰人,初次结识后就没有过联系——苏毅对每一个派对上遇到的同性恋者都是这样。
  
  罗特助了解苏毅,他说:“Blake我交涉过几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对亚洲血统的,不感兴趣。而且据说Blake……向来都是喜欢粗狂型的。”说完,他打了一个手势,言下之意是,Blake是下面的那一个。
  
   “这样?”苏毅皱皱眉头,“可还真看不出来。”他回忆起:“我记得他有段时间在追Ian,你知道的,Ian那时是Matthew的情人。看来,他只是偶尔追求追求新体验。”Ian以骨子里的浪漫情怀和绰约的风姿出名,是伦敦圈内著名的Nancy者。
   
   “我可不这么以为。”罗特助虽然是个直的,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向来感兴趣。“我家宝宝饶有兴致地分析过,Blake就算是要换种姿势,也不会一开始就去找Ian,而且还是在Matthew刚与Ian公开成为情人的时候,明目张胆地追求。”
   
   苏毅身子微微向后倾,靠住椅背。“尊夫人真是好兴致。”
   
   罗特助摸摸鼻子,小声说:“她一直希望我跟你能够有所进展。”他本来还想说之前杨斐远以为他们两个有一腿,但是他看见苏毅挑眉,就决定不让他得瑟。“接着说。Blake是喜欢粗狂型的,可是那只是因为尚未遇到足够优雅的。而Matthew,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显然让Blake按捺不住。”
   
   苏毅继续翻看他让伦敦的友人发来的众名单,边看边问罗特助:“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够道德啊?”
   
   “你说这事儿能道德吗……”苏毅一个眼刀过来,罗特助只能支支吾吾着改口:“似乎……好像……也……还好……”
   
   虽说苏毅的记性一直相当不错,但是要他把名单上的人和他在派对上遇到的一一对应起来,实在有些困难。更何况,多人共用一名太过于常见,而且,有的人在圈里用的是“花名”,今天一改明天一改的,很难辨识。
   
   罗特助又摸了摸鼻子,出声:“我倒觉得Matthew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一直对唇红齿白的情有独钟。”天可怜见的,其实他是想快点解决,快点回家睡觉。“可是”,罗特助生出几丝负疚感,隐晦地说,“Matthew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他有什么手段,我怎么会知道?”苏毅注视着罗,目光寒冽。
   
   “我的意思是……”他拖长了语调,以最快的时间找好另一番托词:“就算Blake有再厉害的手段,如果遇到心仪的,是不会过分到哪儿去的。指不定林渠成跟他还能看对眼了,不然日后阿远离开了,林渠成多孤单啊!所以苏总你是做了件好事……”
   
   罗特助的语调在苏毅像是要把他扒皮的目光中渐渐落下去。待他闭嘴,苏毅站起来,移开目光,淡淡地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分不清了?新疆那边最近出了点事,”他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罗特助身上,语气平和地说道,“要不你代表公司过去一段时间?”
   
   罗特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以苏毅的性子,这件事的确是可以成真的。因此,他连连摆手,谄媚地笑道:“我还是留下来替苏总做些不入流的事情吧,有些事情总不能教苏总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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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里,和雨希也过得不踏实。
   
   杨斐玮还在书房,尚未回卧室,整间屋子就只有和雨希一人。台灯的灯罩是浅淡的堇色,灯光淡雅又不会太显素净。和雨希躺在床上,身侧是杨斐玮的睡的地方,古龙香水的香味隐隐约约。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她的双手紧紧拽着被子,仿佛内心处于狂烈的挣扎之中。在人的一生中,我们总是要面对太多的变故,逃避无济于事,最终,都不得不去面对。
   
   和雨希已经摘下了隐形眼镜,遥望电视柜上摆着的婚纱照,模糊看不清。到年关,她和杨斐玮相识,就满十六年了。他不计较她的过去,她却无法把不完整带入他的生命。所以,他第一次告白的时候,她拒绝了他。
   
   然而,杨斐玮锲而不舍地追了她八年。周围的朋友都劝她,这么好的男人,再不嫁就要错过了。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追她;待他成功之时,他依旧不放弃。他说,不是没有碰见过好的,只是人来人往,先入为主。
   
   她也是喜欢他的,而且女人的感情,绝大多数情况下要比男人来得持久。结局果然是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结婚将近七年,都说七年之痒,七年要痒一痒,可是他待她,一如新婚。
   
   和雨希掀了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向落地窗走去。她拉开厚重的及地窗帘,月华泻入。满月,原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此言不假。
   
   她回身走去铺了米白锦缎的黄梨木桌案那边,拿起手机。杨斐玮不许她把手机置于床头柜上,说是对身体不好。
   
   她没有犹豫太久,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池律师,我是雨希。”回家
   现实的坚硬会将无处遁身的感情伤得体无完肤。对于女子,她们的痴恋足以让她们说服自己漠视一切的障碍;而对于男子,他们痴起来,远比女子要来得深沉,只是他们更懂得隐忍,更在乎整个世界而非仅那一人。但是,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都不得不接受现实——如果她/他们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林渠成起床的时候发觉杨斐远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他在拉门处默默地注视了沙发的方向很久。杨斐远的脑袋埋在膝盖间,不知怎地,林渠成感觉到他的身形是如此得孱弱。
   
   他从来都是阳光外向的男生,没有小女儿的矫揉心态,可是这一刻,他莫名地产生酸涩的情绪,他很想问——我们有没有未来——可是,却不知道该问谁。
   
   林渠成在拉门处站着,直到杨斐远看见了他。杨斐远起身,很自然地说:“你醒了啊,还没刷牙洗脸吧?你先进洗手间,我出去给你买早餐。”说罢,他就穿上搁在沙发上的外套走过林渠成旁边,“我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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