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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墨莲-父侵子戏-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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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向一旁兵士的心口,褚秋笙妖笑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安兰雅,手指轻弹落匕首上划过的血水。
随着两人身影渐渐接近,气氛越来越冷凝。而周围原本攻势猛烈的兵士却是放慢了进攻,逐渐放慢动作,向一旁退去。
安兰雅走至离褚秋笙四五米处站定,弯唇温柔的笑看着褚秋笙。
“笙,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手按着伤口,安兰雅温婉的轻语开口,眼中隐带着淡淡的哀婉。
手指贴着匕首锋刃,缓缓划动。褚秋笙垂眸看着匕首将指尖划破,流下细微的鲜血,眼底划过嗜血的暗光。
见褚秋笙未搭理自己,安兰雅并未恼怒,而是无奈的笑了笑,唇角柔情依旧,“笙,我以为到了现在,你是愿意与我成婚的,却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现在要夺去,我不会反抗的。”
“若说这是孽也罢,谁叫我……安兰雅,这一生最爱的只有你……”
褚秋笙身子猛地一震,眼底翻涌着无尽的黑暗,双手猛的紧握手中匕首,努力压抑住身子的颤动。
缓缓抬头,褚秋笙眼中流转着殷红的光芒,秀雅的面容魅艳如妖娆珠花。看着温情脉脉的安兰雅,褚秋笙艳红的唇轻勾冷肆森寒的笑,“那你就将你的命,还给我。”
身影猛的一跃,褚秋笙便已飞快向安兰雅掠去。
“放箭——”
决绝的话语声同一时刻响起,与此同时,漫天的弩箭射向褚秋笙处。而安兰雅,却已被从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侍卫猛的扑飞过来推离护送至远处。
安兰雅看着如同密雨一般的弩箭,顿时怒喝出声,“放肆,谁让你们放箭的,给朕停下。”
“陛下,不可停下。”一位老臣子从侍卫队中走出,鬓发斑白,颤微地跪伏在安兰雅身前,眼中倏无半点恐慌,“这箭是老臣让放的,如果陛下要治罪,老臣愿一力承当。老臣只是不愿看到陛下一错再错,被一个妖魔迷惑住。如若此魔不除,陛下定会受其影响,使得英明不复,国基受损。”
“老臣,纵死也不留国后于人间,还请陛下回殿养伤。”
“臣亦是……”
“臣附议……”
“你……你们……”安兰雅环视着周围瞬间跪满一地,神色满是坚决不退让的大臣,心中惊怒交加。
而那漫天的箭却是丝毫不减的快速射向半空中不断腾挪飞跃的褚秋笙,如同黑色的毛针射向漂浮不定的树叶,弩箭所过之处,冷风刹那而过。
一根弩箭擦过褚秋笙的耳际,发丝顿时从中断裂。伸手轻抚过耳边的血痕,褚秋笙冷酷的笑出声。
安兰雅看着褚秋笙几次险险躲过擦身而过的弩箭,脸色越来越苍白,第一次生出无助的感觉。
这样的一幕,安兰雅不由想到那日褚秋笙离开的那天。不,应该是南栖离去的那一日,被万箭穿心的一日。
“笙……”
双手紧紧的握住,安兰雅看着来请自己回宫的兵士,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浓,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噗……”鲜血猛的喷涌而出,安兰雅双眼渐渐灰暗看不清前方,紧握的手亦是缓缓松开,身子慢慢的瘫软。
见安兰雅被快速送离,大臣们才起身,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却未有半分的后悔。
抬头看了眼身手依旧利落的褚秋笙,起先发言的老臣猛的向四周的弓弩手抬手,大声的喝道,“陛下有令,杀无赦。”
箭弩顿时增多,如漫天蝗虫,遮了明亮的天际,黑了天幕。
褚秋笙如今的身子本无曾经那般强韧,且还被安兰雅伤了手筋脚筋,自是打了不少折扣。
纵使有着灵敏的身手,却依旧抵不过身体传来疲惫的抗议。伸手轻理了理发髻,褚秋笙身影缓缓放慢,未再那般快速的躲避弩箭,唇角的笑容鬼魅肆虐。
“你看,就算是黑发黑眼,依旧脱不了恶魔的名声……”
“而这就是所谓的爱,前一刻还说着爱你,到最后还是放弃了你,放弃了拯救你的机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正忠于爱,忠于你。所以,我是你唯一能将一切都奉献的人……”
低低的笑声轻溢而出,自言的话语声如同誓言般宣誓而出,如同在对着自己而说,更像是对另一个不知所踪的人而言。
手中匕首缓缓脱落,疲惫的身子似是在这一刻放弃了所有的抵抗。而那漫天弩箭在这一刻同时射向那已放弃躲闪的人,万箭齐发。
血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流出的声音如同在这一刻凝固。一切是如此安静,却又那么清晰。
血色的身影插满弓箭,缓缓从空中坠落,弓弩手虽依旧紧紧拿着手中的弓弩,却是缓缓放松了精神。
褚秋笙双眼空洞的看着天际,良久渐渐闭上眼,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第74章 空白记忆
黄昏的夕阳斜照在大地,林叶斑驳。京都外的山坳乱葬岗内,腐尸遍地,鸦雀无声,偶有风卷过境之时,才会有树叶出沙沙的轻响声。
满地腐烂的尸体散出处刺鼻的熏臭,黏腻的血液腥臭难闻,蚊蝇四处满趴。偶有几只乌鸦从一旁的枯树上飞跃直冲而下,叼啄着地面腐尸。
一位身穿破烂的流浪者鬼鬼祟祟的偷溜入乱葬岗,手捏着鼻子,跪趴在地上,不断翻弄着地上腐尸的衣装。
“玉石,居然是一块玉石。”瘦骨嶙峋,面容脏乱的乞丐站起身,手拿一个刚翻出的白色玉石,神色满是狂喜。
激动的紧拽着手中的玉石,乞丐再次喜悦出声,“今晚有饭吃了……”
乞丐话语刚尽,便觉一阵阴凉的风吹过脖间,阴冷入骨,心底的喜悦顿时全止。握着白玉石的手微微颤抖,咬牙颤巍巍的回头,还未完全看清,中年男子便瞬间惊叫出声,眼神恐怖惊惶至极。
“鬼……鬼啊……”
手中玉石顿时惊落至地,乞丐顾不得捡起来今天的唯一的“战利品”,便已连滚带爬的跑远。
不远处的尸体堆上,一位血衣男子半跪坐在地面,血迹满布的破碎衣衫沾染着已凝固成深红色鲜血,伤的几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满布全身,露出森森的白骨。血污满布的脸庞上,一双半睁的眼耀着血红的光芒,在满地腐烂尸体的映衬下,更显诡异森寒。
“鬼么……”悠悠轻叹而出的话语飘忽如风,稍一触便会消失无踪。
眼神空茫的看着前方,感觉不到任何存在。这一刻,灵魂似与身体分割,明明身子痛的如千万只蚂蚁钻心啃噬,但意识却已游于灵魂之外,麻木冰寒。
转头神色淡淡的看着那见到自己便如见鬼怪的流浪乞丐跌撞的跑远,褚秋笙淡扫了一眼腐尸遍地的山岗,平静的心渐起波澜。
褚秋笙如今根本不知晓自己为何在此地,犹记得自己是准备与安兰雅成婚,因而自己此刻因是躺在华丽富贵的大殿内。但却未料到,一梦醒来,却是身处无数无人认领尸体的乱葬岗,且浑身伤痕累累。而这身上的伤痕似乎被弩箭刺穿,如今浑身正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轻勾起身前呢凌乱黏腻得看不出色泽的长发,褚秋笙眸中流溢着殷红的光芒。
正欲理清思绪,体内突然有如火焚般炙痛开来,一波接一波不断袭来。放下手中的长发,褚秋笙眉目微皱。身体的灼痛感并不会有多难承受,真正难以接受的,是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
是的,记忆缺失,褚秋笙可以肯定,自己一定缺少了一段记忆,明明经历了却无法知晓的记忆。
褚秋笙清晰的记得这种感觉在不久前也有过一次,那次是在自己拒绝穿上安兰雅喜服后。犹记得第二日自己醒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原本的床上,而是靠坐在躺椅上,身上穿着极为不喜的艳丽华贵喜服。
“有意思。”低哑的话语略扬,褚秋笙笑意深沉的看了一眼渐渐黑暗的天。一手撑地,褚秋笙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所受之伤实是超过自己的预想。
多次努力尝试站起身,却发现不但双腿软绵无力,便是右手亦是如同断掉般,难以使上半分力气。
微喘几口气,褚秋笙发现自己喉咙渐渐开始火锯般燎痛,便是呼吸亦会感觉胸腔内似有“嘶嘶”的声音,如同胸腔被破开一个洞,每呼吸一次,都会伴随着死亡的威胁。
“咳……咳……”虚弱的咳出声,褚秋笙更觉胸腔痛得要炸裂开一般。
压抑住想要再次咳出声的欲|望,褚秋笙看着越来越多的乌鸦飞腾在尸体上。略思索后,便半倒下身,用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左手趴着不远处的凸石,费力缓慢的爬动。
身体上的伤口随着缓慢的爬动更是撕扯的疼痛,不少伤口更是撕裂开再次流出鲜血。微咬牙,褚秋笙缓缓向前爬动,尸体的腥臭与腐肉的恶臭味充斥在鼻尖,熏得几近窒息。
身子在坚硬的山石上摩擦,让伤口更有着火辣辣的擦痛感。满是灰黑血污的脸早已看不清模样,一丝丝血迹沿着爬过的地面留下血色痕迹。
接近半盏茶时间,褚秋笙才爬出不过一米来远的地方。
天色渐渐昏暗,空气越来越寒冷,寒风吹过之时,褚秋笙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了看渐有星光天空,褚秋笙神色渐有些茫然,原本坚定的心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开始动摇。
自己如今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何,这般努力的活着,这样孤寂的苟且生存,到底又换来了什么……
紧握了握唯一完好的左手,褚秋笙瘫倒在地上,仰头怔怔的看着星光。
星光明明满布天际,然而那高高悬挂于高空的皎洁弯月旁却无一颗星,周围乌云半遮,漫天星辰却比不过一轮弯月的光华。
缓缓垂首,褚秋笙左手紧紧扣进手心,满身的疼痛却比不过此刻心里半分痛得麻木的感觉。
“缠渊,褚缠渊……”伸手紧紧握住一旁的石头,尖利的石头划过手心,褚秋笙却似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褚缠渊,褚缠渊……”
虚弱的趴倒至地面,褚秋笙不由自主的一次次唤出深埋在心底的名字。看着身上虽破败,却依旧有着红艳色彩的喜衣,褚秋笙突然笑出声。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缠渊,我唱歌给你听,你最爱听的歌……”
“我身在人间,信仰却被打碎。我所付出的爱低贱如尘埃,我的朋友将我背弃,我的亲人将我遗弃,我所有的爱被无情的践踏。亲爱的人,你却不愿回来看我一眼,任由我堕入无间地狱,饱尝所有的恨。我爱的人……”
微弱暗哑的嗓音轻颤的唱着哀伤的歌声,喃喃的随着风飘荡。褚秋笙一手撑着地面,看着残破的手,寂寥的眸渐渐染上淡淡的薄雾,独自轻声吟唱。
“若你愿归来,纵使我身处残酷的地狱,我也愿抛弃所有的恨。我会用带血的喉为你唱起温柔的歌声,用带着锁铐的手脚为你跳起最美的舞,伴你到永远……伴你到永远……”
歌声渐渐低弱,褚秋笙双眼空茫的看着前方,红眸渐渐蒙上水雾,清澈的泪水缓缓划过脸庞,滴落衣襟。
感受到脸颊的温热,褚秋笙呆怔的心神渐渐回笼,伸手轻拂过脸庞,褚秋笙不由低笑出声,嘲讽的笑声轻声回荡在空中。狠狠的擦拭去脸上的泪痕,褚秋笙一手重捶至地面,鲜血沿着手腕流至地面。
流泪,此生居然会流泪,为了一个离自己而去的人流泪。
自己可以为那么一个残忍嗜血男子而死,可以为了他舍弃一切,但怎可流泪,怎可流泪……
褚缠渊,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好恨……
伸手再次拭去流出的眼泪,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袖摆将脸庞都擦拭红肿了,却依旧止不住眼中的泪。
“真像一个女人。”自嘲出声,褚秋笙轻勾讽刺的笑。
“咳咳……咳……”疼痛再次袭上胸口,褚秋笙紧捂住撕痛的心口,脸色青白。
身子渐渐冰冷,褚秋笙却发觉锁骨处有着与冰凉的身子完全相反的灼热。不同于火烧般的灼痛,而是那种那体内喷涌而出的火热,如同有什么东西被独自从身体内焚烧消失,从灵魂中剥离。
褚秋笙痛的重重趴倒在地,死死的蜷缩着身子。然而不过片刻,褚秋笙想到什么般,原本痛到将要失去意识的大脑却是突然惊醒。
忍痛一手颤抖的扯开衣领,褚秋笙强忍着灼烧感,看向自己的胸前。待看清一切时,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灰败如纸。
“不要……”
看着那被褚缠渊亲自雕划在自己锁骨处的妖娆珠花色彩居然渐渐褪去,渐要消失,褚秋笙心底的恐慌如蔓草般不断疯升。
这是褚缠渊唯一留下的印痕了,唯一跟随着这个身子一同存在的了。若连这都消失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或许可说,褚秋笙虽知晓褚缠渊不在了,但在看到这个出现在自己身体上的妖娆珠花时,褚秋笙心底却是开始存了一丝期待,期待褚缠渊还在。
便如曾经的安德烈所说,这是一朵契约之花,自己若在,褚缠渊便在。
紧紧的死命按住色彩逐渐淡去的印记,褚秋笙眼中满含无助与恐慌。
然而不过片刻,印记依然很快的褪去。看着光洁恢复如初的锁骨处,褚秋笙眼中反而恢复平静,缓缓放松身子,眼神逐渐变得寒冽如冰。
红色的眸在瞬间变得暗沉,如同血色的妖月,诡异不祥。齐腰的长发快速疯长,披散满地,流转着暗魅似血的色泽。
抬头看了看乌云满布的天空,褚秋笙伸手,沿着地面向前爬去,血红色的长发拖曳铺散满身。
待到褚秋笙爬远,一缕淡淡的红光从地面升腾而出,耀出璀璨的光芒。一株血色的妖娆珠花从沾染褚秋笙泪水的地面破土而出,血红黑暗的气息盈转整个花株。
本是死气沉沉,血腥诡异的乱葬岗瞬间满布黑气与雾气。而那地上的腐尸却是瞬间消融,腐肉消散只剩下森森白骨。
乌鸦惨鸣,草木皆枯,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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