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若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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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看，估计已经是第二天了吧。看郭湘是下午去的，如果还是下午，阳光不该是这个方向。

　　无忧动了动，把怀里的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借着那几丝光线打算看看郭湘到底给他的是什么书。一看封面，大大地写着三个字——美人谱。

　　无忧脸黑了黑，这个郭湘，快死了还不忘自己的美人事业！

　　翻开第一页，第一人果然是姬云渊，只是上面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后面写着：“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为什么划去，只因为她认为姬云渊已经不符合标准了吧。美人是内心纯洁而美丽的人，有风骨，有傲骨，而不是像姬云渊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接着往下看，排名第二的是李竹君。真没想到啊，李木头的排名这么靠前。不过……想想李木头的长相，倒真的对得起这排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温文尔雅，文采斐然。”接着还注了竹君的生平，以及他们的见面时的情景。

　　唉，自己的小命还没个着落呢，虽说姬云渊似乎不准备把自己杀掉，但以他那个性，随时都有可能反悔。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他……

　　一想到这儿，无忧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接下来的第两个人无忧并不认识，不过能上榜，肯定是一等一的美人。排名第五的无忧倒听说过，琴月楼的花魁，弄琴。

　　无忧的脸又皱了皱，这郭湘，为了美人竟然连青楼那种地方也去！

　　再往后翻，排在第十的那人也被划掉，无忧拉近那小册子仔细看了看，这次这倒涂得彻底，就隐隐约约地看出姓氏好像是姬。这不是皇族的姓么？那人为什么也被划掉？

　　看着下面还能看清的小注，无忧发现那人和自己同岁，是个世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如果不是这几个形容词，无忧还以为这人是自己。不过想想，就算自己在这谱上，排名也不会在前十。

　　再往后翻啊翻，在十四那个地方找到了自己老爹逍遥王。

　　这个郭湘，连老男人也不放过！

　　“数朝铁血生涯，归来不过一梦。”说的是爹？不是吧！他常常做白日梦倒是真的。虽说爹常常和自己吹牛，说他年轻的时候如何英勇，不过自己从来没相信过。

　　再看看下面的小注，郭湘还注着什么可惜岁月流年，不然老爹的排名估计会靠前很多云云。

　　唉……

　　无忧叹了口气，又往后面翻了一页。这次出现的人名赫然是姬无忧。“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天真烂漫，眉目似画。”这……是来形容我的？

　　郭湘！！！

　　你用点正常的词来形容我会死啊！我……我是这样的么？！我无忧的皮肤明明是健康的小麦色，没有像凝脂一样好吧！竟然拿形容女人的词来形容自己，感觉被调戏了一样……

　　无忧气呼呼地把小册子合上，刚想扔了，又想起那个坏女人就快没命了，又把它好好地收起来。

　　就在无忧以为姬云渊要把他活活饿死的时候，肖青走进来给他送了一碗饭。

　　“兄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自己晕了不知道多久，现在有可能是第二天也可能是第三天，还是知道确切的时间比较好。

　　肖青瞪了他一眼又出去了，没搭理他。那眼神像是在说：谁是你兄台！

　　哼！无忧哼了声，本想就这么绝食算了，肚子却叽叽咕咕地狂吼起来。看看地上那碗饭，虽说只有青菜，但总比书里说的牢饭强。端起来两三口解决了它。

　　也许是这小黑屋里光线太暗的原因，无忧又觉得困了。他打了个呵欠，倒在稻草堆上睡了。

　　“无忧，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喔，先告诉你爹然后让他带着你去见皇帝陛下。”那个红衣女子出现在无忧的梦里，没了往日的高傲，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

　　“嗯，我会的，放心。”那个在说话的人好像是自己。

　　接着好像什么都变了，阴沉的天，喧闹的街。那女子在高高的刑台上站得笔直，一身红衣似火，像极了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不知谁喊了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那女子推开旁边的行刑者，自己将头放入绳套里，然后从高台上跳下……

　　不要，不要这样！

　　无忧瞬间惊醒，一看外面，天似乎蒙蒙亮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到底……是不是已经三天后了？

　　一想起梦中的那抹红，无忧就无法安定下来。郭湘是不是……已经死了……

　　“放我出去！该死的姬云渊，放我出去！”无忧使劲地捶着门，自己还没有把真相告诉任何人，自己还没有完成郭湘的心愿……

　　“吵死了！”肖青在外面吼道，然后接着就是沉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无忧一直闹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外面透过来的光越来越亮了。手好像渐渐麻掉了，捶起来也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红肿流血。

　　“算了，让他走吧。实在是太聒噪了，让人受不了。”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姬云渊的声音。

　　“可是……”

　　“我知道，我自有办法不让他说出去的。”

　　吱呀一声，门终于打开了。无忧一下子跑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瞪站在外面的二人一眼。

　　外面没人拦他，走出去才发现这是三皇子在鳞城的府邸，难怪姬云渊自己也在这里。

　　跑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恐怕离午时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无忧往西街的五凤楼奔去，那儿是行刑的地方。捶门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疼，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他咬咬牙，这些算什么？然后接着往前跑。

　　到了五凤楼，发现这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无忧心里一阵慌乱，难道……

　　“大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无忧拉过一个过路的中年妇女，心急地问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够糊涂的，连日子也不记得了。今天八月十四了，明天就是中秋了呢，记得要和家人团聚啊……”

　　什么！已经八月十四了！

　　“那昨天这里……”

　　“造孽喔，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就那么没了，多可惜啊……昨天这儿好多人呢，有人说那姑娘是为了避免两国的战争主动站出来的，我也相信。那么漂亮勇敢的人怎么会杀人呢……”

　　没了？没了？那位大婶继续说着什么，无忧已经听不见了。没了，就这样没了吗？

　　往这边看过去，行刑台上的绞刑架仍在，恍然中仿佛可以看见那抹红色的影子在飘荡。

　　真的就这样没了吗？突然有些想念她笑起来好看的酒窝，甚至想念她恶意的捉弄。

　　“小鸡崽，你就这么冷淡啊……”她总是笑着说出这种话，脸上两个小酒窝特别好看。

　　他慢慢蹲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会这样？她从前活得那么鲜活那么明艳，怎么说死就死呢？

　　天好像下雨了，雨一滴滴地打在自己身上。街上的行人全都走了，只留下自己孤单单地站在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突然觉得雨停了。抬头一看，先看见的是宝蓝色绣金线的衣摆。再往上，那人举着油纸伞静静地看着他，剑眉星目，风度翩翩。

　　“少白……”

　　30

　　30、第二十九章　背叛　。。。

　　“少白……”无忧低低唤了声，站了起来。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紧紧抓住姬少白的衣襟，激动地说道：“少白，你听我说，姬云渊他……”

　　“我知道！”少白冷冷地拿开无忧的手。

　　“什么？你知道？”无忧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慢慢往后退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少白丢开伞跑上去抱住了他，“无忧，我劝你不要把知道的事告诉任何人，姬云渊已经派人监视你和你的家人，一旦你有所动作，杀手们就会出动。你该为你的家人想想……”

　　雨一直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豆大的雨滴滴在无忧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哈哈……他派来监视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无忧转过身来和少白对视着。“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他是一伙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忧……你不懂的，有很多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言。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你不能把事情说出去就可以了……”

　　“我讨厌你！”无忧挣开他的束缚，接着就是一拳。

　　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滑落，但他没有生气，而是走过去把无忧搂得更紧。

　　“我们不是从小就是好朋友了吗？为什么你在做的事我都不知道……”说着说着，无忧哽咽起来。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送你回家吧，雨越来越大了。”少白轻轻摇了摇怀中已经呆掉的无忧，轻轻问道。

　　无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木然地走在他的后面。少白往周围看看，那被扔下的油纸伞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没办法，只好这样走着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无忧突然想起那次在柳湖遇到郭湘。那时的她估计是在为姬云渊联络重要的人吧。还有在宫宴上看到郭湘和姬云渊在一起，估计也是在商量些大事。

　　现在想想，郭湘是喜欢姬云渊的，不然以她那高傲的性子是不会轻易为别人办事的。只是，到后来发现姬云渊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完美，不仅不完美还是个十足的坏胚子，但又舍不得把他毁掉，所以才选择毁掉自己……

　　摸摸怀里的那本小册子，那个被划掉的人估计就是姬少白吧。姬云渊的那些事他应该都有参与，所以说他在郭湘的眼里，也不再是美人。

　　“哟，你们俩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狼狈？”安王妃听阿福说无忧回来了，马上跑到门口去接，他们俩一身湿透了不算，少白脸上好像还青了几块。

　　“少白，你那天不是说你们两个去城外玩吗？怎么成这样了？”

　　“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几个混混想抢劫我们，所以弄得有些狼狈。”

　　无忧看他一眼，知道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的。自己被关起来那天少白估计就已经和娘亲说自己要和他出去散心了。

　　“快点进来吧，瞧瞧你们，都被淋成什么样了！”说着招招手把春花叫过来，要为她无忧和少白准备换的衣服。

　　“不用了，伯母。我这就回去了。”

　　“不坐一会儿吗？”

　　“不了。”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再怎么样也要把伞拿上吧，无忧这孩子真是麻烦你了。”安王妃把手中的伞递给少白，他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

　　“怎么会呢，无忧从来都没给我添麻烦。”笑了笑，把伞撑开，然后转身走入雨中。安王妃看着他的那抹笑，总觉得里面有一丝无奈，有一丝感伤。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无忧沉默地换好衣服，然后坐在自己房间外的走廊边上。池子里的白莲花已经全谢了，剩下的叶子很快就会枯萎。是啊，夏天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中秋，早已不是赏莲的季节了。

　　“雨这么大，坐在这儿衣服会湿的。”

　　无忧看看自己，左边的衣袖又湿了半截，但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注意到。

　　“没关系，我只是想看雨。”

　　来人将雨伞放下，慢慢走过来。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弄的。”

　　“你骗我。不小心会肿成这样？”

　　无忧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就是肿了些，还有点流血吗？心里很痛，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觉得手并不疼。

　　还好那人没有继续和自己较劲下去，而是拿来药箱为自己包扎。

　　“你这几天并没有出去玩吧。”

　　无忧抬起头来看着他，还是那样好看的琥珀色眸子，却闪着和平常不一样的光。无忧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少白让人带信过来，说你是为了散心才和他出去，但整个过程未免太仓促了。你从去天牢那天就一直没回来，信也是少白写的，这不太像你的作风。还有你手上的伤，像是长时间敲打硬物所致，你是被谁关起来了吗？”

　　“不，别说了！……还有，别告诉爹娘。”

　　“我知道。”说罢揉揉无忧有些乱的头发，把它们揉的更乱。“我知道你受苦了，我不会告诉别的人。你的衣服又湿了，进屋再换一件吧。”

　　无忧没动，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将头埋进自己的臂膀里，全身缩成一团。

　　“别哭了，郭姑娘也不希望我们继续为她伤心。”

　　“谁为那个坏女人伤心啊！我最讨厌她了……”心里很痛，不光是为了郭湘，还为了姬少白。少白这家伙……

　　“明天就是中秋了，郭大人一定会很寂寞，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丞相府陪他好吗？”

　　无忧点点头，还是把自己缩成一团。“那女人的后事呢？”

　　“大概几天后会下葬，皇上已经下旨要按贵族之礼大葬，不过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

　　“快进屋吧，你身上都湿了一半了。”

　　无忧点点头，进屋换了身衣服，然后看着墙上挂的面具发呆。院子那边又传来悠悠琴音，很柔软，很清新，合着那雨声一下下地直击人的心胸，让人觉得安定。

　　无忧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初夏时的情景。想着若是这个夏天永远不要过去该多好……

　　31

　　31、第三十章　中秋　。。。

　　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止了。外面的天是黑的，大概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奇怪的是这一梦很平静，梦里并没有出现那个红衣的女子。

　　起身开窗，外面很是安静，一轮明月当空挂着。真的快到中秋了，今晚的月亮已经很圆了呢。、

　　“世子，您肚子饿了么？”春花见无忧醒了，便过来问了一句。

　　无忧摸摸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毕竟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是啊，我肚子饿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