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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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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雅江走上前,乖顺地坐进长缨枪的怀里。这一坐,快把长缨枪的眼珠都坐出来了。

          
      长缨枪不知道高晟风的“过来坐”的意思就是命令卢雅江坐到他身上。高晟风告诉过他,如果遇上卢雅江的话,冷着脸,不要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话,尽快支他走。然而他难得遇见了卢雅江,已经六七年没见过了,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跟他说说话,才让他过来坐,没想到马上就出了这种事。

          长缨枪手不知往哪里摆,冷汗都快下来了,强自镇定道:“左护法,你先下去。”

          
      卢雅江一坐进他怀里,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加强烈。是大腿上的肌肉坐上去的感觉不对?是胸膛的硬度不对?是他搂自己的角度不对?还是他的喷吐在自己颈间的气息不对?卢雅江活这么大,只和高晟风、韩骋、杨仁和亲密接触过,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违和感。没有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感觉,也没有温暖依恋的感觉,有的只是不自在和不舒服。

          卢雅江从长缨枪身上站起来,长缨枪刚刚松了口气,却见一只勾爪突然向自己袭来,他没来得及躲,就让人扣住了喉管,当即就僵住了。

          卢雅江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寒声道:“你是谁?”

          长缨枪冷汗淋漓,颤声道:“左护法,你在说什么?”

          卢雅江双眉紧锁,手下更用力了一点,突然眼皮一睁,左手疾出,在他脸上挠了一把。这一挠,挠的卢雅江和长缨枪双双怔住了。

          长缨枪愣愣地看着一脸杀气的软剑,卢雅江愣愣地看着自己指甲里的皮肉和血,气氛极度诡异,谁都没有说话。

          卢雅江慢慢将扣着长缨枪喉管的手放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满脸的茫然,片刻后轻声道:“教主?”

          
      长缨枪毕竟没怎么见过世面,经过这一出惊吓,忍不住就要坦白交代了。他咽了口唾沫,还没开口,此刻突然一白衣人从天而降,只听“啪”的一声,卢雅江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

          
长缨枪看直了眼,只见卢雅江脸上多了一道红彤彤的巴掌印,又心疼又心悸,此时尹言转过身来,凉飕飕的目光看向他,他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强板起脸不说话。

          尹言冷冷道:“左护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教主。”

          卢雅江委屈地看了尹言一眼,又茫然地看了长缨枪一眼,神色纠结,慢吞吞地跪了下去:“属下知错,请教主责罚。”

          长缨枪吞了口唾沫,照着高晟风教他的语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本教主今天不太舒服,不想看见你,滚吧。”

         68。

          
      卢雅江又在出岫山上呆了数天,这期间教主号称身体抱恙,一直不见他。他回去以后惊疑不定,一会儿怀疑高晟风出了什么事,找了个冒牌来顶替,一会儿又认为是自己弄错了,并且弄伤了高晟风,故而坐立不安。然而他见不到高晟风,心中的疑惑就无法排解,高晟风又派人给他送来口信,让他尽早下山去燕溪山庄。

          卢雅江临出发之前,又去找了尹言一回。他问尹言:“右护法,我父亲在哪里?我走之前,能不能去看看他?”

          尹言摇了摇头。

          
      卢雅江有些失望,他对韩江自然是没有感情的,然而这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从小以为自己无父无母,仿佛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如今骤然知道自己也有父母,且父亲还存活在人世上,又因为父亲而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便有些好奇,想亲眼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他生怕这一去会有去无回,临走前除了高晟风之外想见的就是韩江,偏偏哪个都见不到。

          他走的时候,尹言亲自将他送到山下,意味深长地叮嘱道:“认清你自己的内心,想明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卢雅江不甚解,尹言也不肯多说,卢雅江失意地走了。

          69。

          卢雅江骑到万河边上,马跑累了,他也累了,便下马让马儿自行吃草喝水歇整,自己跑到河边洗脸。

          
      他用冰凉的喝水扑了扑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蹲在河边发呆。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马的长鸣,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羸弱的少年一只脚跨在他的马背上,半个身子调在半空中,一脸惊慌失措,竟然笨手笨脚地去堵马的嘴想让它不要叫唤,然而马嘴没堵上,他自己先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若不是他滚的快,差点被马蹄跺上。

          梅纹扭丝剑出鞘,卢雅江顷刻就奔至那少年面前,只见那少年衣衫褴褛,脸上全是土灰,正抱着膝盖哀声叫疼。

          卢雅江微微蹙眉,剑一横,点上那少年的喉间,寒声道:“你是谁?竟敢动我的马?”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一愣,旋即露出害怕的表情:“赤炼魔使!”

          卢雅江疑惑地打量着他。

          
      少年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的剑锋,没推开,脸一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呜……怎么又是你,你杀了我师父和师兄,害得我天天饿肚子,你又欺负我,让你的马把我甩在地上,呜……”

          卢雅江嘴角抽了抽,眯起眼仔细盯着他瞧,还真看出些眼熟劲来:“你是……”

          少年怯生生地说:“我叫金小翔。”

          卢雅江杀过的人不少,自然不记得这号人物,冷冷道:“你为什么偷骑我的马?”

          金小翔又开始抽泣:“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我走不动了,我要去燕溪山庄,那里好远,我想骑马,呜呜……”

          卢雅江听到燕溪山庄的时候不禁愣了一愣,忙道:“你去燕溪山庄做什么?”

          金小翔眨眨眼睛,一串豆大的泪水滚落,把他脸上的污泥冲去些许:“听说燕溪山庄消息灵通,我要去找月见草救人,所以想去问他们那里能找得到月见草。”

          卢雅江大吃一惊:“你找月见草?你要救的人是谁?”

          金小翔抽噎了一下,道:“我、我父亲。”

          “废话!”卢雅江不耐烦道:“你父亲是谁?”

          
      金小翔被他呵斥,吓了一跳,眼里又积了一汪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是、是一个白衣人,他告诉我,我父亲中了毒,只有月见草和金环蛇胆能救他,我、我就去找……”

          
      若金小翔说的是个无名小辈,卢雅江便索性杀了他,可偏偏这金小翔疑惑颇多,卢雅江越问越狐疑,索性挪开了指着他的剑,一把把他拽起来,吓得金小翔手脚并用地扑腾:“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煮鸡蛋给你吃,大侠饶我一命!”他这一挣扎,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卢雅江扯下来一半,露出少年光洁细腻的后背。卢雅江定睛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背部的正中间,长着三颗连续的黑痣!

          卢雅江喝道:“别动!”一把压住金小翔的肩膀,伸手在他背上搓了搓,搓掉一层污垢,却没搓掉三颗痣。那的的确确是痣,而不是沾上去的污渍。

          卢雅江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惊诧地打量着他看,片刻后道:“你……先去河边洗洗脸。”

          金小翔害怕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挪到河边,用干净的喝水把手脸洗了干净。

          
      卢雅江仔细打量他的容貌。他的脸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稚嫩未去,骨架稍开;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似乎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来;鼻子很挺,嘴唇粉粉嘟嘟的。这么看来,跟韩骋竟有四五分相像。

          卢雅江道:“白衣人是谁?你父亲又是谁?”

          
      金小翔怯怯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是被苍山派的掌门捡回去的,听说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一岁,被人丢在丰谷河附近。几个月前,有一个长得神仙一样白衣人找到我,他说我有父亲,可我父亲快死了,需要月见草和金环蛇胆才能救活,然后就跑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想去找找看月见草。”

          
      卢雅江想,那白衣人大概就是尹言了。金小翔的说辞,与当初韩骋的说辞倒是吻合了,但韩骋并不是韩江的儿子,自己才是,既然韩骋弄错了身份,那金小翔也是韩江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了。

          他问道:“那白衣人长得什么模样?”

          金小翔想了想,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我倒是不记得了,就记得他很好看,但是也很煞人,他一说话,我就觉着凉气往身上钻。”

          卢雅江越听他说就越觉得像尹言。他脑子里很乱,一时不知道该拿这个少年怎么处置才好。

          金小翔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这么乖,你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杀我了好不好?”

          卢雅江哑然失笑,片刻后道:“我不杀你。”

          金小翔摸摸肚子,试探地说道:“你真好。可是你不杀我,我也快要饿死了,你救救我,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卢雅江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干粮饼递给金小翔,金小翔接过饼咬了一口,啪嗒一坨眼泪落在饼上。他喷着饼屑哽咽道:“大侠你真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喜欢你!”

          卢雅江嘴角抽了抽。如果这家伙真的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弟弟?

          
      金小翔吃完了饼,满足地揉了揉肚子,突然啪的一声,一枚黑色的东西从他腰间落了下去。他赶紧弯腰去捡,卢雅江比他更眼疾手快,捡起那东西,定睛一看,瞬间愣住了——这东西卢雅江很熟悉,他和韩骋在一起的那几个月里,每天都看见韩骋贴着带着这物事!是五轮派那枚印着韩字的血玉佩!

          他颤声道:“你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金小翔怯怯地说:“是那个白衣人给我的。”又道,“大侠,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我还打算拿他当口粮呢。我找人估过价了,这玉佩起码能换十斤大米。”

          
      卢雅江身形晃了晃,勉强稳住了。一切都太诡异了,他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块玉既然到了尹言手里,也就是说,尹言已经见过韩骋了。他有没有像救韩江一样救下韩骋?还是将韩骋当做出岫山的叛徒给杀了?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这块玉佩交给自己,却要交给金小翔呢?不过看到了这块玉佩,卢雅江就更加能肯定,金小翔就是自己那个传说中的弟弟了。

          
      卢雅江前二十年都无父无母地过着,如今骤然有了父母,父亲还活着,又冒出来一个弟弟,真是叫他好不适应。他半晌才消化了这件事,心道尹言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既然尹言告诉金小翔月见草的事,那说不定金小翔在这里撞见自己,也是尹言的安排。既然如此,或许他应该带着金小翔一块上路。只是他不知道,其实他不知道的事情尹言比他更加不知道。

          他在金小翔怨念的目光注视下将玉佩贴身收了,从行李里取出一件换洗衣物丢给金小翔,道:“你先换身干净衣物。”

          金小翔虽然长的嫩,但是个子却不矮,身形与卢雅江差不多,他穿上卢雅江的衣服,倒是正正好好。

          卢雅江道:“上马跟我走。”

          金小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大侠,你要带我去吃东西吗?”

          卢雅江嗯了一声,催促道:“上马。”

          金小翔一脸幸福地笑了:“大侠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70。

          金小翔坐在马前,卢雅江坐在他身后,天色变暗之后,因看不清路色,不得不放缓了马速慢慢骑行,金小翔便趁机靠在卢雅江的怀里,枕着他的肩膀打瞌睡。

          
      卢雅江认识这个弟弟才刚刚不过一天,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他有些不适应。然而虽说不适应,却没有抗拒的感觉。只是卢雅江抱过的人不多,尚不能从中总结出经验来,他更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平时对他冷言冷语的堂堂魔教教主会不停变幻身份潜伏在他的身边逗他玩。

          卢雅江推了金小翔一把:“起来,别睡我身上!”

          金小翔被他弄醒了,侧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卢雅江漠然地选择了无视。

          金小翔迫不得已打起精神继续赶路,然而走了没多久,他的脑袋又开始一晃一晃,最后轻轻落在卢雅江的肩膀上,睡着了。

          卢雅江颇有些无奈,然而看金小翔年纪还轻,又一脸疲倦,犯困也是常理,他竟有些不忍苛责。

          过了一会儿,马停了下来,卢雅江从马上飞了下去,失去倚靠的金小翔从马背上滚了下来,猛然惊醒了,捂着撞疼的脑袋哎哟哎哟直叫唤。

          卢雅江原是打算给他个教训,正待嘲讽他几句,却见金小翔又开始哭鼻子了:“呜呜……你又欺负我,魔教的人都是大坏蛋,呜……”

          卢雅江吼道:“别哭了!”

          
      他这一吼,金小翔却哭的更欢脱了。一开始是闷着的呜咽,哽了两声以后开始放声大哭,雷声大雨点小,眼泪倒没出多少,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一个犯了错事的小孩被母亲用竹板打屁股以后的反应。

          
      卢雅江额角青筋狂跳,然而他不擅于处理这种事情,出岫山上从小到大没见过一个爱哭的,也没一个敢哭的,哄孩子不是他的拿手戏,他只会简单粗暴地应对。噌的一声,软剑出鞘,卢雅江摸着剑身冷笑,一字一顿道:“你敢再哭一声试试。”

          
      金小翔不嚎了,捧着脸瞪大眼睛看着他,为了憋泪笑脸绷的紧紧的,嘴唇都快咬破了,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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