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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夜未央-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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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如此盛怒的长安王,那一身隐隐要爆发的怒火,让整个皇宫的氛围,突然就变得从来没有的紧张,这一巴掌下去,在场的不少人,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谁都知道,这长安王,莫说人,鬼都怕!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这一声,怎么听来,都是地狱十八层锁着的魔要挣脱枷锁逃将出来,似乎,再过不久,这人世,就会立马变成血海一片。
不光是旁人,连容浅夜都被吓住了,捂着半边被打得发麻的脸,生生就忘了说一句话。
这李未央,根本就是个天生的修罗王者,他一身的杀气和气魄,万千的生灵,没有不臣服的。
李未央看着沉默了声音的人,良久,抬手,将那人唇角未干的血迹沾了些在手指,然后,将指尖的污血抿入嘴里,面色越是冰冷。
“本王从没想过,这毒,这般烈,夫人的性子都跟着烈了起来,你还当真以为本王治不得了?”
他拉开那人捂着左脸的手,伸手轻轻碰上那自己留下的指印,眸色再是没有以前的温柔。
谁又知道,容浅夜如今这般的身体,他李未央哪里舍得下半分的狠手,只是,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发脾气的时候,那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做出一些解气的事。
“你也是人,可明白这一巴掌的痛?”
他今日,是真的生气了,不是一点半点的生气。可是这一巴掌下去,容浅夜痛在了脸上,他却是拿了刀子,狠狠地捅在了心上。
容浅夜有病,身上,心上,全是病,他觉得,他该治治了。
他想自由,他知道,只是,这是他唯一不能答应的,就是疯,他也只能在他的身边疯一辈子,死,更必须死在他面前。
到底又是谁,离不开谁?
“你们将王妃带回去,今日开始,不准出房门半步,除了孟沧,外人谁都不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垂危
金玉镶嵌的马车,穿过街街巷巷的繁华,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惹得旁人注目连连。
京城谁人不知,这是长安王府的专用车驾。
暖风偶尔吹过,掀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白。
“爹爹,宝儿要糖葫芦,你叫娘给我买嘛。”
三岁不到的女娃娃坐在壮汉子的肩上,正是眼馋地瞧着旁边老汉手上的糖葫芦串串。
“好好,我家宝儿好不容易上街一趟,你娘不让你吃甜食爹给你买。”
男人立马从怀里拿出两文钱与那卖糖葫芦的老爷子,取出一串交到小妞儿手上,看着她满脸的兴奋也跟着眯了眼睛。
一旁的妇人无奈地嗔怪,“你们啊……”
待三人的身影再是看不到,修长如玉的手指才将挑起的点点窗帘落下,侧身,撑头斜躺在马车的软榻上,闭目小憩。
……
午时,空气中全是隐隐躁动的热浪,一波一波扑面而来,晒得人心都开始变得烦躁。
华贵的马车,在那窄小的街道显得尤其突兀,只是人影幢幢,让车身似乎举步维艰。
汗水,顺着车夫额头滑落而下。
他抬手甩了一把汗水,看着前面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人群,面上越是显得有些焦躁和不耐起来。
今日正逢集市,这人不知为何比往日多了不少。
“让开,麻烦让让!”他喊得口干舌燥,人群却是依然挤成一团,再是让不出多余的位置。
烈日,晒得人皮肤都开始发烫起来。
跟在马车两旁的珠儿和环儿,却是一刻不停地留意着马车周围的动静。
“卖薄荷糕了啊,卖薄荷糕了啊……”
一挑着两担子薄荷糕的大汉,拉高了声音从马车旁边挤过去,一边小心地护住担子里热烘烘的薄荷糕,一边叫卖。
熟悉的草本气味飘入车内。
正是闭目的人蓦然睁开眼眸,视线落在被窗帘遮住的车窗,眸色里隐隐现出困惑。
满是叫卖的街道,唯那一声声的“薄荷糕”,在容浅夜听来,别般突兀。
街上的人都忙着买卖,空气里,远处隐隐有破空的声响,淹没在一片人生嘈杂里。
只内力不弱的珠儿和环儿两人,似乎从空气里嗅出了丝丝的不对劲来,经历了严苛训练的她们,在这人潮涌动的街头,感觉到了隐藏在暗处的,不易觉察的危险。
互相传递了一个眼色,两人双双紧着眉头巡视着周围的动静,想要从那些平常衣着打扮人群里找出破绽。
“驾!”
扬起的马鞭马上就要落在了全身枣红的马儿身上,正在观察周围动静的珠儿和环儿只听身旁似乎什么穿破肉体的声音传来。
两人猛然回头,车上的人,被一箭穿喉。
脱了束缚的马鞭,在空中优雅地甩出了几个弧度,便是打在了那前面背着米袋子的人身上,他人转身往着身后一看,瞬时瞪大了眼,面上全然是惊恐。
“啊!死人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恐害怕的尖叫,四散逃开了去。
然后,有挑着米担子,拿着糖葫芦串串的人,突然就丢了手中的东西,袖中落出锋利的短刀,猛然向着马车两旁的弱女子刺去。
已是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的容浅夜,盯着那遮去了所有视线的车帘,一动不动。
“你等找死!”
好多的人,还未接近那辆车,就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便衣人,一瞬抹了脖子,死不瞑目。
珠儿看着向着马车围攻过来的不下半百的人数,冷着面对着那王府下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暗卫命令道:“王爷有令,敢惊扰我长安王府车驾的,杀无赦!”
说完,她便是和环儿抽出腰间长剑,将那一个个试图靠近马车的“暴徒”斩杀在剑下。
看似明眸皓齿的弱女子,杀气人来却是点点不手软,漫天血色。
无辜的百姓生怕被这里的□□惹得丢了性命,如鸟雀一般丢车弃子四散逃开了去,瞬时,拥挤的大街,空荡得只剩这处的“热闹”。
五个暗卫和两个侍女,在几十人的围攻下,竟是将那辆马车护得滴水不漏。
车里的人正是皱眉听得仔细,却是突觉腹中一阵火烧般翻滚,只来得及偏头,“噗”的一口,已是一口污血,洒在了那铺着雪白貂皮的软榻上。
昏暗的空间里,看着还是那般醒目。
身子似乎突然就似乎是被什么抽空了力气,软榻上的人,身子摇摇欲坠,要往着软榻上倒去……
珠儿冷着面色看着那些想要来“行刺”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剑下,眼看就要将这些污合之辈斩杀干净,却是转眸之间,看着一身穿精致黑衫的人从人群走出,一步一步向着马车这方而来。
那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整个面孔线条很是硬朗,若是不细看,普通的很,放在人群中,让人过目即望。
但是,跟着自家主子在生死杀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两人,同时都将视线落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如她们王爷一般,长得比寻常的男人要高出一个个头,走到哪里都有些鹤立鸡群的高大。
他粗看似乎很是憨厚,却是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也是不失英俊,一身的男儿血气尽显。这人,哪里又是那些布衣凡人能比得?大凡天下王者,不论怎般的衣衫着身,那一身的尊贵气势,就教旁人比不得,何况,这人,那一身的穿着,虽然简单,着实不俗。
此时的珠儿和环儿才知道,今日她们最大的敌人,就只是这一身黑衫的人。
“你护好王妃!”珠儿转身与马车另一边的环儿吩咐了一句,便是飞身挑剑向着那黑衫人刺去。
那人却似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只一双黑眸紧紧锁在那安静的马车上,眼里,隐隐有如烈岩喷发的急切和眷恋,在那锋利的剑尖要刺上胸口之时,才步子一动,斜身一转堪堪错开,同时腰间长刀出鞘。
只一个漂亮的斜挑,“噹”的几声,女子手里的剑,已是落了地。
一切,就只发生在两人错身的那一瞬间。
环儿看着轻易被挑了剑的珠儿,瞪大的眼里满是写着不可置信。
正是这一停顿的功夫,一抹白影突然从车里窜出,趁着众人不注意,几个起落,就落在了十几步之外的楼阁上。
“王妃!”
猛然反应过来的环儿,顾不得珠儿那边的情况,提气便是要往那抹白影追去,却是突然被一似乎从天而降的蒙面女子拦住了去路。
“喂喂,你的对手是我呢。”
不知何时就已经坐在了高高的屋顶上看戏的蒙面女子,抱着怀中的剑,看着那又急又慌的侍女,眼里全是讥诮。
“我们就是请王妃去做客的,你们今日这般紧张又是何必呢?”
就是这两句话的时间,那一抹白影就已经在转角之间消失了身影。
“让开!”
环儿又是惊又是急,挥剑便是向着那挡住自己去路的女子刺去,招招杀机,誓要解决了她马上去将人追回来。
“喂喂,我看着你是照顾他的侍女才手下留情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女子一边小心地躲避着她的杀招,一边又是故意挡着她的去路不教她追去,急的环儿直跺脚。
她没想到,除了那黑衣人,今日连这突然冒出来的蒙面女子,她都打不过!妄她苦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
眼看自己这方人马不是两人的对手,珠儿看着王妃离去的方向,终是一跺脚,转身对着气得乱了阵脚招数的环儿大喊:“快撤!速去禀报主子!”
说完,人便是飞也似的向着皇宫的方向掠去。
不知道,正在皇宫应对百官责问的王爷,今日听着这个消息,会是如何暴怒,那时若是主子要她们的命,她们,认了。
只是,她们,不明白,王妃在想什么。
若非今日王妃自己要离开,她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他安危守住,只是,她们愿意拿命去护他,他却是,不给她们这个机会。
那一男一女看着两人离去,也不去追,忽视了一眼,均是转身向着容浅夜离去的方向追去。
……
待容浅夜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落下时,一抬头,却是发现,坐在一堵破败的土墙上翘着二郎腿看风景的张伯。
面色苍白的人扶住一旁的土墙,怔愣了一瞬,眉头皱起得厉害。
张伯这人,果然是个深藏不漏的主。
好似他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一般,见到他,那人面上的表情很是惊讶。
“哎呀,王妃娘娘,咱们还真是巧,老奴闲来想在这里赏个风景都能碰上您。”
他故意的,这个死大叔,最是会装傻充愣。
“是啊,张伯,我和您老人家真是有缘,散步都能散到同一个地方呢。”
容浅夜靠在墙上,对着那豆豆眼老头笑了一笑,却是说话同时,已经暗自将袖中的药粉准备好。
“哎呀,王妃娘娘这是要干啥呢?可不要用你袖中的那药粉来对付老奴啊,老奴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他眼力倒是厉害,容浅夜苦笑一声,手一松,那一包药粉便是落了地。
“既然张伯也不想折腾,那就请张伯莫来阻我路。”
“哎,老奴我也不想,本来王妃您有什么决定老奴也管不着,可王爷不准您离开啊。”
张管事有些夸张地眯起一双豆豆眼颇为严肃地看着他。
听着此话,容浅夜讽刺地笑了起来,“张伯要拦我早就该动手了,何必又等到现在?”然后,话锋一转,“还是,张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王爷听到?”
“嘿,猜对,王妃果然是聪明,不愧是咱家王爷看上的人。”
那人一惊,对着他竖起一根短短的大拇指。
“请张伯说快些,我还有事要离开一下。”
今日,这体内的毒,他控制不住了。那些毒物,开始打架了。
他,受不住。
就像拦着洪水的堤坝,一旦破了一角,便是再是拦不住那汹涌的洪水,决堤只是早晚的事情。他似乎,能看到,体内的那些内脏,在以着最快的速度,腐朽,崩溃。
所以,他现在很痛。
“好好,王妃爽快,老奴喜欢,那老奴也就不拐弯了,直接说了吧,这个呢,本来,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什么情啊爱啊,恩恩怨怨啊,老奴不想管,可是,王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怎么想的,不说老奴算最清楚的,也算是第二清楚的,所以,当我看到他小时候……”
“停,”容浅夜有些黑线地看着正说得滔滔不绝的人,等他从小到大把李未央的故事讲完,这天也就黑了,“你能不能不要啰嗦?”
那人一双豆豆眼只是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然后,低头咳嗽几声,“哦,不好意思啊,王妃娘娘,老奴这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连王爷当年尿了几次床,四岁还脱不了母乳这些事情都想说给你听呢”。
额,李未央尿床?卡白着面色的人眨了眨眼。
不是他不想听,只是如今,此时,现在,当下,这时机实在不对。
要是是在王府闲得无聊,他也想拖一根板凳坐在那里听他老人家讲讲李未央的那些个羞羞的事。
只是,他妈的,现在,他想赶快离开!没时间唠叨!
“好吧,老奴,这次真正地入正题,不拐弯抹角了,第一……”
那人突然顿住了,一双豆豆眼看着他,精光四射。
反应过来的容浅夜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突然,左胸一股闷痛传来,他尚还来不及反应,只觉一只无形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身上。
“嘭”的一声,整个身子,已是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
“唔……”
五内肺腑只被这突然的内力震得移了位置般,难受异常。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王爷那一剑,这是王妃该得的惩罚。”
那人突然衣袖一甩,身上大家风范尽显,哪里还是那个寻常在王府里面一脸笑呵呵,围着包子转来转去的张管事?
容浅夜根本就没了精力去应付他,用了十层的内力想要压住那体内翻涌的血气。
“咳”,只来得及转头,乌黑的血,顺着莹白如玉的指缝,滴落而下。
只是,张伯隔空这一掌,好似,没有多疼,似乎是连他初时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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