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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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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曲线,刘福田认出她的性别,这就够了。至于是丑是俊,年长年幼,根本无关紧要。因为那一瞬间,刘福田闪电一样想起了几年前,他蹲伏在枫溪公社妇女主任的壁脚下,偷窥老县委书记跟那个胖嘟嘟的年轻婆娘苟且Zuo爱的一幕。刘福田耳畔响起那女人尖利的###声,响起县委书记“嗬嗬哟、嗬嗬哟”畅快至极的欢叫声,刘福田已经浑身着火,热血沸腾。他弯下腰,踮起脚,像只猫,轻轻地、轻轻地走近蜷缩在墙旮旯里的细妹子。他把细妹子看得更加清楚了。细妹子脏兮兮的白衬衫敞开一角,里头没有背心和|乳罩,雪白的胸脯和深深的|乳沟,若隐若现,神秘莫测。刘福田立时傻了眼,丢了魂,呼哧呼哧的,差点儿喘不过气。刘福田迷迷糊糊地想:我来这世上匆匆走一回,再怎么的,也得尝尝女人是个嘛滋味吧?反正守楼的“造反战士”来自四面八方,彼此并不都相识,管他娘的,是个女人就行。刘福田在墙壁上撕下一张大字报,揉成一团,然后猛地一下扑上去,把纸团塞进细妹子嘴里。随后,三把两把撕开她的衣服,扯下她的裤子……
后来,刘福田回想这次生死关头的艳遇,觉得在当时那种特定的情景下,他提防那个细妹子的反抗和喊叫根本没有必要。第一,在恐怖之中熬过了五天五夜,那个细妹子已经疲惫不堪,她哪里还有力气反抗?第二,那个细妹子也许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反正天亮就要死了,能够意外地尝一回男人的滋味又何尝不好?所以,她不仅没有反抗,刘福田记得,她只忸怩一会儿,就瘫软了,温顺了,再过一会儿,就主动了,亢奋了,一双温柔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刘福田现在完全想起来了,那个细妹子的手在自己的背脊上停留很久很久,自己背上有一颗该死的肉疣子,那个细妹子──也就是现在的蔡桂花──准是在那个时候刻骨铭心地记牢了。……
那天夜里,刘福田把那女孩子干了之后,飞快离开六层楼,躲进三层楼的指挥部。整个过程,他没有出声,没有讲话,这出在阴阳界上玩的性游戏,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因而,刘福田很满意,很放心,他斜躺在一张破椅子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突然惊醒时,刘福田发现天亮了,雨小了,心想“九”派的总攻马上就要打响了,就下意识地摸摸挎在腰间的卜克枪,准备拼死几个给自己垫背。但是,这时邮电大厦下开来一辆宣传车,车上的高音喇叭不断播放:
“北京来电,北京来电!中国人民解放军汀江县武装部:汀江县‘八二八’是革命造反派组织,你们要坚决支持他们。汀江县‘九一五’是保守组织,挑动群众斗群众,偏离斗争大方向,责令你们收缴其一切武器,解散其一切组织……”
刘福田简直不敢相信这喜从天降的救命福音。他从窗口探出头去,听到宣传车上的高音喇叭不断地重播中央文革来电,而且看见有许多对立派的群众开始向解放军举枪投降。刘福田浑身来了劲头,从六层楼跑到一层,又从一层楼奔上六层,大叫大喊:“战友们,中央文革支持我们,江青同志支持我们。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接下来,刘福田要整顿扩大“八”派队伍,要参加大联合谈判,要谋划在三结合领导班子里占一把交椅,忙得不亦乐乎,竟把“胜利”前夜糟蹋过一个自己的女“战友”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刘福田面对赤条条的蔡桂花,看着她双眼射出母狼一样的凶光,八年前的记忆倏地一下全复活了,旧事历历如在眼前。刘福田跪在床上叩头作揖,连声告饶:“桂花,好像有这回事,好像有这回事,我给你赔罪!我请你原谅!”
“赔罪,原谅?你说得多轻松?你说几声赔罪,就能把你的滔天大罪一笔勾销?”
蔡桂花嘤嘤痛哭,控诉刘福田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因为遭了那次强暴,她很快怀孕了,想打胎不敢去医院,扎腰带也遮不住丑,挺着个大肚子丢尽了脸,让全城关人戳脊梁骨。蔡桂花说,还熬不到足月,就屙下个死婴,关在家里小半年不敢见人。后来,她就像没有人要的一堆烂菜花,任阿爸换了两担大米和五十斤黄豆,嫁到枫树坪来了。跟着个没卵泡的男人守活寡,这个鸟罪嘛咯时候是个头哟?呃呃呃!哇哇哇!……蔡桂花伤心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条枕巾让她擦得水淋淋又脏兮兮的。
第八章 家花与野花(7)
刘福田做出懊悔不已、痛心疾首的样子,给蔡桂花抹去泪水,穿上衣服,又说了一箩一车好话,赌咒起誓保证今后要给蔡桂花十倍补偿,百般好处。蔡桂花这才慢慢消了气,重又投怀送抱,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一觉睡到天亮。
拐子陈大牛一大早就起了床,看见蔡桂花门前有一双男人鞋子,心里一喜,不敢去惊动。自刘福田下来蹲点,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今天批这,明天斗那,好久没人敢来苦竹院聊耍了,家里的日子就紧巴起来。嘿,今天运气不赖,好不容易盼到有人给老子送几角钱来打酒吃,真是久旱逢甘雨啊。拐子牛卷了支喇叭烟,坐在小院的树墩上,一边美美地吞云吐雾,一边静静地守株待兔。
日上三竿,蔡桂花的房门咿呀一声打开,刘福田大模大样走了出来。拐子牛一下惊呆了,慢慢站起,喃喃地嘟哝道:
“啊!刘、刘主任,怎么……怎么是你?”
刘福田处变不惊,笑容可掬:“咦,怎么就不能是我?”
拐子牛满脸谦卑,像太监跟皇上说话:“你、你、你,你是我们的主任呀!”
刘福田继续大模大样往外走:“奇怪!主任就不吃饭,不喝水?不撒尿,不屙屎?笑话!天大的笑话!”
拐子牛就惊得像头笨牛。
蔡桂花闻声而出,扯扯拐子牛的衣袖,悄声说:“没卵泡的,你啰嗦嘛咯哟?呶,刘主任赏了五块钱,快去打两斤酒,割一斤肉。”
“哦!嗬嗬!”拐子牛接过钱,瞅了瞅,认清那确是一个巴掌的面值,咧开满嘴黑牙笑了,冲着远去的刘福田直叫喊:“刘主任,你慢慢行!有空,常过来坐坐呀!山里没有戏,嬲嬲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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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告别伤心地(1)
天色微明时,蜷缩着身子躺在小岩洞里的孙卫红,肚子忽然阵阵抽痛,它知道小崽子快要出世了。猴儿国没有产科医院,更别指望老猴王会来照顾。好在孙卫红比起娇贵的现代女性强悍百倍,它早用松枝茅草铺好个舒服的猴窝,这会儿它在窝里躺下坐起,坐起躺下,忍受着产前的阵痛,哼也不哼一声。
天大亮了,晨光的碎片,山花的芬芳,被清风吹进岩洞,孙卫红觉得眼前慢慢明亮起来,产前的阵痛更加撕心裂肺了。孙卫红咬紧牙根,一动不动,神态异常安详。像一切就要做母亲的雌性动物一样,此时即使天崩地裂,电闪雷鸣,孙卫红也是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孕育一个新生命更神圣更伟大呢!
孙卫红肚子里的小崽子动静大了起来,它像个便秘的妇人,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小腹部,轻声呻吟,咬牙切齿,约摸两炷香或三炷香工夫,一个湿漉漉的小猴崽呱呱坠地了。孙卫红把臀部移到早就准备好的鸡血藤上,磨蹭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撕裂的伤口不痛了,血流如注的荫部也止了血。孙卫红这才有了气力,把小老鼠一样的小崽子抱起来,咬断了脐带,吞食了胎盘,一下一下舔着小崽子身上的羊水,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崽子的小眼睛还没睁开呢,就急慌慌地钻进母亲怀里讨食了。孙卫红把早就胀鼓鼓的Ru房递了过去。霎时,奶汁如注,小猴崽咕嘟咕嘟的吮吸声,像敲鼓一样在小岩洞里滚动。这是孙卫红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为动听的音乐。
身个只有人类一半高的金丝猴,幼儿发育的速度却比人类快得多。孙卫红的小猴崽三天就能下地走路,十天就敢出洞戏耍,一个多月,孙卫红就把它扶上枝头,强迫它在低空晃晃悠悠荡秋千。就是这一天,从孙卫红身边走过的老猴王,猛一回头,看见孙卫红身边有个小猴崽,浑身金灿灿的细毛,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小尾巴在屁股蛋上卷起个小圆圈,真是可爱极了。老猴王一喜,走了过去,吸溜着鼻子在小猴崽身上嗅了嗅。
孙卫红唧唧叫着,用猴语告诉老猴王,这就是你的小崽子呀!
老猴王也唧唧叫着,用同样的猴语自我陶醉地回答,哦,看这小家伙多像我!
老猴王把小猴崽抱在怀里,在草地上翻跟斗,上树杈荡秋千。又采了许多果子给它吃,还搂在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老猴王也不知是第几十次或者第几百次做父亲了,然而,叫它最快活最激动的,是这一次。因为这只小猴崽是老猴王和孙卫红的优化结晶,是花果山上最漂亮的一只金丝猴崽。
蓝雪梅接到她哥一封信,说她妈出了工伤事故。事故不算大,而伤残却是致命的。她妈跟她爸一起在上海港当搬运工,有天扛一袋日本进口尿素,两百多斤重,也不等其他工友帮忙,她独自逞能,颤颤巍巍地从架在大货车上的搭板往下走,有那么三五步就要着地了,她却支撑不住,腿一软,腰一闪,摔了下来。既不见出血,也不见青肿,可她的腰怎么也直不起来了。比雪梅大十来岁还没成家的哥哥,用歪歪扭扭的钢笔字,在从雪梅当年的作文本上撕下的格子纸上写道:
“……妈已今(经)睡(卧)床半个月,吃、黑(喝)、拉、杀(撒)都不能自里(理)。开初,我和阿爸还指望妈能很快好起来,没想到她这一睡(躺)再也下不了床。我和爸用板车把妈推到医院一检查,拍了个(X光)片子,大夫就说妈的子追(脊椎)神金(经)断了,没治了,成了个费(废)人了。……”
雪梅阿哥的字迹歪歪扭扭,缩成一团,一笔一画都传达着揪心的痛苦。雪梅读着读着,眼泪扑簌簌滚落,视线便一片模糊。但是,她哥哥带哭的声音继续从远方传来:
“……雪梅,现在阿拉家真是太困难了!妈整天睡(躺)在床上,白天我和阿爸都得去海港上班,妈就没人管了。晚上阿拉回家,得忙着做饭,给妈擦实(屎)换库(裤)子,喂汤喂饭,被六(褥)天天被妈尿湿,来不及换洗,爸只好天天在床上铺三重旧报纸……妹妹,侬快快申请回上海吧,阿拉家眼看要家破人完(亡)了!……”
雪梅一阵眩晕,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人家都把父亲比做天,把母亲比做地。可是雪梅知道她家母亲绝对比父亲更重要。父亲干完活,回到家,除了吃饭睡觉,再跟左邻右舍杀两盘棋,他就没有多少家务好干了。母亲除了做工,还包揽了全部家务,烧菜做饭,洗洗刷刷,缝缝补补,用那双粗大勤劳的手,撑起一个穷困的家。现在怎么办?母亲什么活也不能做了,还要父亲哥哥端屎倒尿。雪梅是家里惟一的女孩子,却发落在远隔千里的枫树坪!
张亮和希声知道雪梅家里出了事,也都急坏了,陪着雪梅叹气掉泪。张亮、希声和雪梅住在一条弄堂里,从小认识雪梅母亲。那是一位多么善良、勤快的大妈呀!
“文革”前有一阵子“学雷锋”活动搞得热火朝天,张亮和希声的表现也都很自觉。雪梅妈每回拉着一板车煤球从弄堂里走过的时候,张亮和希声都会立马赶上去,助一臂之力,帮着大妈把那辆沉重的板车推回家。张亮和希声家里受到冲击,父母都进了“牛棚”,雪梅把张亮和希声领回家,总能吃上一顿热饭,睡上一宿好觉,领受那个年代人间少有的温暖。
第九章 告别伤心地(2)
张亮说:“雪梅,你还发愣干啥?把你哥的信递上去,快快申请招工返城呀!”
“这、这……”雪梅觉得这事很难开口。她是上海知青队队长,刚下来的时候,当“扎根派”的口号喊得震天价响。后来看到不少知青招工招干走了,她虽然也想回城,还从未向组织说过要走的话。
希声也说:“雪梅,你把信给我,我去找春山爷!”
吴希声是大队会计,跟春山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张亮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坏,催着雪梅快把家信交给希声。
雪梅抹着眼泪说:“我这一走,我们上海知青队就散伙了。”
张亮横眉立眼道:“嘿,都到这个地步了,还顾得了上海知青队?你还相信‘扎根农村,战天斗地’那一套?”
雪梅不说话了。事已至此,眼前只有这条路。
吴希声把蓝雪梅的家信交给春山爷,说了说情况,春山爷非常同情,满口答应了。但他说招工的事由公社掌握,大队没有指标,但有权推荐,他会立马向公社报告。
第二天,蓝雪梅这封沾满泪痕的家信,已经摊在刘福田的办公桌上。刘福田心里一动,引起高度重视,嗯,蓝雪梅家这么困难,又是我们的阶级姐妹,当然要关心的。我手头正好有个上海国棉厂的招工指标。但招工招干这类事十分敏感,必要的过场总是要走一走的,公社研究研究就马上办。春山爷很是感动,说刘主任,太谢谢你了,请你千万抓紧吧!唉,雪梅她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哩!刘福田说,放心,这事我比你更着急!
第三天,刘福田立即从公社赶回枫树坪,召集全大队知青开会。那个年代,农村七会八会多的是,知青们能躲则躲,能溜则溜,惟有涉及招工招干的会,都是每会必到,到必坐得整整齐齐,支棱起耳朵听得非常认真的。
刘福田讲了一通全国形势大好之后,才说到那一个招工名额。接着,交待了选拔程序:个人申请,大队推荐,公社审批,等等。最后,又要求大家发扬风格,去者高兴,留者安心,做工务农都是一样干革命么!
散会后,知青们懒懒散散、三三两两地走了,谁都不愿说话,情绪十分沮丧。等啊等啊,等来一个招工名额,摊在二十多人头上,能轮到谁呢?但是,毕竟有了二十几分之一的机会啊,谁心里不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尽管人人都把这种内心的渴望掩饰着,知青楼的气氛还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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