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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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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出手也不狠,那刀锋轻轻挑开祈传前襟一寸锦绳,抵在中衣上却未刮出血痕。
「你!」
祈传双目圆瞪,纵是怨愤至极,到底还是爱惜性命,一时也不敢再动,张开手便僵在对头。机智宝见状,心里不禁偷偷闷笑。所幸这祈传素来行事最重私密,尤其忌讳他这根心头刺,在准备处理他这种关键时刻,便更是会萧清旁人。所以当此之时,花园里除了祈传、周澄、萧尚延以外,便再无旁人,更莫论会有甚麽守候护驾的侍卫仆人等候差遣了。
「呵呵,小传你不愧是真龙天子,果然独具慧眼。须知道你再进一分,情势可大不同了。」机智宝虽未得手,脸上却无惊惶之情,反倒是顾盼自如,晃似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这刀上有毒?」未等祈传发话,旁边的周澄便抢先一步要来把刀拍下。机智宝自是不依的,轻轻把刀一提,贴近祈传胸前却又是笑了。
祈传到底也是皇上,见着他仇人如此开怀的神情,心里倒是怨怒居多,要说到惊惶害怕,竟是全然没有的:「机智宝,难道你以为你伤了我後,还能平安走出这个御花园吗?」
「小宝或许不能够。」机智宝目光一偏,却扫向抵在自己脖子旁的那柄长剑。「不过这个门总要有人走出去才成。」
「祈致宝你想干甚麽?」後头的萧尚延眼见情势不对,赶紧出声喝问。
机智宝却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神态,眼睛一飘却又是把目光转回眼前的刀刃上:「『宫延淫秽,奸臣当道,害我皇小小年纪便命丧在太后私生的孽种手中。』小传,你说这样的故事可好?」
「这样对你有何好处?」
「好处?便宜素来小宝都是占不到的。」机智宝眉眼一弯,那刀刃往前一迎,竟是毫无顾忌地进刺入皇帝胸前。「不过平南王嘛,或许能搏得个『忠君护主』的名声。」
「皇上!」
「小宝!」
机智宝语音方落,未等萧尚延反应过来,竟是奋身又往身後的剑尖压去。萧尚延暗道不好,忙把剑峰转势,可还是差落一分,竟还是深深刺进他肩头肉上。一时间争峰双对的两人竟是同时往後倒去,吓得身後两张脸孔也是刹时变得青白,砰的一声便抢先把人给接在怀内了!
「咳、咳。。。。。。你、你竟然真的刺上来,你到底是图些甚麽?」祈传忍痛按着胸口那抹血,挣扎着便要从周澄的怀抱中坐起来。
机智宝此时也不好他许多,肩头的血哗啦哗啦的往外流去,竟似是涌泉一般止息不住。他一咬牙,顶着一苍白脸皮,似是突然想起甚麽好玩玩意一样起了坏心,竟是止不住地冷笑:「皇上,你可知道太后已经归西了?」
祈传闻声先是眉头半蹩,後来脸上却被一阵喜悦之色掩盖,一时也顾不得身上伤痛,张开血口便大笑道:「死得正好!正好报我母妃大仇!哈哈!哈哈哈!」
机智宝先一愕,回心一想,才惊觉太后多年来把祈传的生身秘密守得密不透风,甚至连祈传自己,也不知道自个儿真正的出身为何。一时间心里又是可笑,又是可悲,原来祈传一直真心认定喜云是他生身父母,念念不忘太后的「夺母之仇」,以致多年来把至亲之人看成仇人,到最後甚至出手毒杀血亲。。。。。。。这麽说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只是祈传既然亲手杀了祈乐雅,一报母亲血海深仇,其实也算是自己的恩人。只是祈传的生母,其实又是残害母亲的大仇人。。。。。。。真是没意思透了。。。。。。那个中环节机智宝一想到便感到累,一时间连揭破祈传身世之谜,坐观对方悲恸哀号的情绪也没有了。甩袖便把护在身後的萧尚延给推开来,带笑又回首道:「王爷护主有功,不过还是不要和逆臣走得太近,以免招人口实。。。。。。
机智宝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接而眼神一飘,晾过他生平最恨两人又道:「不过若是人都死了,王爷便再也不怕了。」
「祈致宝,你这是图些甚麽?」
恍惚间又有人出声问了,机智宝跌跌碰碰的走出几步,再怎麽张眼看都只能见到一张木头脸。那张脸平平板板的,怎麽看都不讨人欢喜。机智宝淡淡一笑,一时看不过眼,便伸出了那满掌血污,贴在那人上还想努力替他搓出个新的形状来。
「美人倾城,色相误国。小宝此生,已是误了。」
他彷佛是这样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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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知道。。。这样的确很装B。。。
但咱装不了A or C or EFG了。。。。反正,快完了嘛。。。。。。。多多包涵。。。。
色相误国 37 (大结局)
37
在那瞬间眼前的一切皆如水流逝,骤起的白光把景物一分一寸的拉得扭曲变形,到最後如同丝丝缕缕的细线一般,在黑暗中迳自发光发亮,教人刹时间无法再分辨眼前的是人是物,是虚?是实?
沾落到手上的血仍旧黏糊糊的,然而再是把掌心舒展开去,也无法抓住面前不断爬升的光柱。呵呵,昔往矣。机智宝心想着,在想要移动脚步的同时,心里的小算盘亦被他打得啪啪作响。对了,这样就对了。太后已死,私生之子亦灭,皇上心头大患已除,说到首功,自然非平南王莫属。平南王引兵入京,本来左右都是一个死。可如今既替皇上除了大害,清君则解君忧,於情於理也就说得过去。况且现在平南王已掌凤营之兵,那木头既然敢只身独闯宫禁,想必亦已把皇城围得鐡桶似的密不透风,祈传和那头黄鼠狼便是不乐意,也是不从也得从。只要这番能搏得御令,分得一个响亮明堂,日後管他要回平南称王称霸,还是要与祈传分兵而治,也是容易得很。那种种细故,便是木头不会,那他身边那个甚麽云甚麽卿,亦总晓得如何张罗布置。。。。。。。
「哈哈!」如此他机智宝这场马骝戏,也就演得值得!值得!
他心里正是舒怀,刹时脚下一空,整个人猝然失重,竟如堕落到那无边无尽处一般,此生再也挽回不来。机智宝心头一闷,只感到满腹血气虚空,想再挣扎几下,却已是举手无力,眼皮发重。纵然再是不甘,亦只得任由身体悬空跌落下来,合眼等着那肝脑涂地的结局。
算了。
那念想骤如水滴一般没入潭中,此後四周便再也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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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片刻,一转眼,一瞬间。
思潮如洪流般在脑内飞掠而过,无数的想法汹涌叠起,到最後竟冲刷得脑内一片空白。腹中一片酸楚,眼眶内灼灼发热,爬到脸皮上的暖流一阵一阵的扩散开去,烫得人难过之馀,却又份外舒坦。
机智宝只当自己是合了一合眼,然而到再要睁开时候,却又是无比艰辛。彷佛间只感到有人故意提了两个千斤鼎压在眼皮上似的,教人纵然不愿也不得不从。也罢,也罢,机智宝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可却连那度气也被压在胸口不得舒展开来。怪哉!难道这就是死?机智宝心里一惊,急喘着气挣扎着就要把眼睛睁开,可此际却连自个儿的呼吐都像是从他人处发出似的,传递到耳边的始终是平静无波的鼻息。
机智宝身上难受,心里难过,想到「死」就是如此平淡无趣,便更是恐慌徬徨。都怪那烂木头,若是那天他没有进宫,那自己指不定就用不着死了。可如今既然死了,又能怎麽办呢?机智宝暗自恨得牙痒痒的,想要紧握拳头又苦无力气在手。就在胡思乱想之际,鼻头处却飘来一缕香气,那芬芳似花非花,似蜜非蜜,香甜之中,又带点红烧肉的味道。。。。。。不!慢着,肉?
「。。。。。。。给我!」
那一声机智宝自觉喊得中气十足,可转回耳内却又带点气若游丝的味道。他两眼圆睁,灵动地转了转,过後才感到眼皮发软,一下子又被迫眯成一线。在那一线亮光中,一切景色仍旧恍如人世:墙壁、窗帷、木桌、矮凳、床席。。。。。。那阴曹地府、水鬼城隍、十殿阎罗等等,竟然全部不见踪影。机智宝眨眨眼,才想要转头,刹时却感到一阵晕眩,迷离之中,隐约能判定自己正躺在一床软褥之上。
「机智宝?」
他还未知道身在何处,便有人追魂索命而来。机智宝勉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凭空多出一个顶着萧尚延脸孔的人。那人发现自己醒了,先是叽呢咕噜的不知说了些甚麽,及後又柔柔施力抵住他的背,把机智宝整个人给托在怀内。机智宝半靠在那人身上,心里却煞是惶恐不安,那感情促得心脏一弹一跳的,几乎就要在惊愕当中止住不动。
然而那人却似是茫无所觉,那掌心轻柔拨开机智宝额前乱发,在浅笑间另一手便不经不觉地送上一盏茶来。机智宝迷迷惘惘地半张着嘴,竟在恍惚间被人灌进一口温水!莫非是孟婆想要我忘却前尘,才特意化身送这一口汤来?机智宝心下一惊,正想紧闭嘴唇,嘴巴内却传来一阵香甜,这才知道那水已被人渗了蜂蜜进去。
「这可好些了?」那人放下茶碗,伸手却往机智宝小腹按去,那手如漩涡般在肚皮上搓揉不断,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卷进去。
机智宝至此仍是将信将疑,脸颊抵住那人前襟,却是含糊地叫出一声:「王爷?」
那人垂首,却是淡淡应来:「嗯?」
「王爷?」他听了那声音,却还是觉得不真,那一手摸上来,却是贴着对方的脸颊问了。
「是呀。」那人被他一摸,似是有甚麽好得意的,一时间竟哼着鼻子笑出声来。
机智宝却无心与他开玩笑,迳自强打精神,仔仔细细的把来人上下扫视一周,直到确定其人并无裂头断臂、肠穿肚烂以後,才真个舒出抑压在肺胕的一口气来。萧尚延只见他双目灵转,刹时便奋力坐起,过後目光又定住在空中一点,那双手缓缓发抖,张嘴竟是说起混帐话来:「我竟没死成。
萧尚延闻声还没来得及生气,那话竟是又有下文:「那王爷怎麽活呢?」
机智宝那话问得天真,萧尚延一听之下,却是嘴巴发涩。正想再说甚麽,低头却见机智宝那双乾裂的嘴唇又迳自颤颤抖着,也不知是有何盘算,只看他眼神猝然放亮,回头便问道:「咱们现正身处何地?」
萧尚延不疑有他,也就老实答道:「就在燕飞道外,快要回平南了。」
「回平南?」机智宝闻讯却是瞠目欲裂,也不知从何生出气力,竟是紧紧抓住萧尚延的手腕喝道。「那王爷的宏愿怎办?王爷要将平南百姓置诸何地?」
原来机智宝心里早有盘算:只要自己一死,刺杀祈传的罪名便会由他一力承担,到时候看萧尚延是要胁护驾之名与祈传割地而治,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祈传也给做掉,就此登位称帝。可如今一听,萧木头竟然是要回平南去,那岂非一切如旧?照样会受那混帐的朝廷威迫制肘?
听见自己的苦心尽废,机智宝岂止是急怒攻心,简直是要双目喷火,恨不得咳出一大口血来,就差着没大喊一声「笨死了!」。萧尚延见他如此嬲怒,一时也是心惊,赶紧把人捉稳抱在怀内,一下一下的用言语顺着对方的背道:「你且莫急。这次回平南,自然不是为了坐以待毙。。。。。。。」
萧尚延念着机智宝才刚转醒,本不欲与他详谈细故,可如今见人都急成这样了,只得叹一口气,轻轻朝门外道:「云卿。」
那青衣人闻声拨帘而进,见了机智宝也是一张臭脸。大概是在门外待着久了,已知事情始末,於是也不等王爷吩咐,迳自便从书案上取了一卷东西递来。机智宝见那案卷呈石黄颜色,以锦锻裁成,便知道里头必然大有文章,也不等萧尚延招呼,迳自便把卷轴在膝上推开。
「啊!」
那卷轴不开还好,一开可就吓煞旁人。只见锦锻上细细绣着他祈家的天下,一针一线,都丝丝入扣,教人看得不忍转睛之际,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被上头一串绯色吸引。机智宝既然生来便是个要谋反起事的主,自然熟知天文地理,即便是匆匆一睹,也知道那抹绯色勾出的正是平南国的轮廓。只是奇怪的是,自国境的东边开始,竟又伸延了许多疆域。那一道长线细细抹开,竟是绣满了祈氏的边境。这麽一眼看去,只感到是一条带子划放在疆土上一般,轻巧隔开了东西外夷。
「那狗皇帝许我渐东、西朝、临土、渤境四国,加封为『平境王』,食邑内的丁口粮食,无需上贡。自此与朝延不相往来,各自为政,只须每岁遣使道贺,自称属国便成。」萧尚延眨一眨眼,张嘴便把锦锻上的繁文缛节简化许多。
机智宝闻声头脑急转,也是连连点头称是:「这渐东、西朝、临土、渤境四国皆是边防重镇,如今与平南连成一气,自如长城牢不可破,把外夷挡在外头,与祈家天下成了唇忘齿寒之局。到时祈传那厮忌惮我国会私放外夷入关,自然不敢蓦然轻兵来犯。不过他倒也聪明,以我国代其守边,不知节省了多少兵饷人力,我国守着那穷乡僻壤,为防腹背受敌,也自然不会莽动一兵一卒。如此两相制肘,倒能守得住他祈家的一阵安宁。。。。。。」
这机智宝口口声声说着「我国」、「我国」,自己却是浑然不觉,他身旁的新王听着听着,倒惹得脸上一阵甜笑。机智宝想得入神,叽呢咕噜的竟把招兵纳税、分乡划里之事也一一细陈而出,每事每项皆说得头头是道,似是想把一个大国在一天间凭空给变出来。待在旁边的程云卿听着不以为然,却又暗自记在心中,心里想着这小子纵是饿得脸黄肌瘦,也不忘主人大业,难道竟是真心?
程云卿忌讳机智宝狡滑奸诈,始终不肯诚心相待。一向被机智宝骗得团团转的萧尚延倒无此顾虑,每听得他说出一事,也是一迳叫好。那机智宝如此说了一阵,大概是有点口乾,眼睛一瞟,便自有人把方才喝剩的半盏蜜糖水给递过来。机智宝咕噜咕噜的润过喉咙,捧着那白瓷茶碗,突然又想起甚麽似的问道:「只是这天大的好处,那家伙怎麽会肯轻易许你?我又没。。。。。。」
他本想说要自己死了,祈传才会高兴开心,萧尚延才有借口割地称王。可王爷何等机灵,怎肯让他再触霉头?赶紧嘴巴一张,匆匆便把机智宝的丧气话给堵回去:「我平南国今後断子绝孙,只传一代,便再是富贵荣华,过後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如此便宜,那狗皇帝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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